大廳中。
離舞台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佐佐木獨自一人佔着所有位置,望着眼前的歌舞表演,他臉上顯露出一陣的不耐。
作為上海駐屯軍久真隊長與斧頭幫的聯絡人,他每次來這家夜總會時,不僅能佔到最好的位置,享用最貴的酒,而且就連陪酒的小姐也是店裏最漂亮的。
可這次雖然離舞台最近的位置他佔下了,但是坐了半天別說小姐了,就連酒都一杯沒上,難道還要自己親自去叫?
想到這裏,他心底生出一陣巨大的不滿,等回去後一定要在久真先生面前好好告他們斧頭幫一狀。
習慣白女票的他此時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興趣,佐佐木領了領袖口起身便準備直接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一張大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生生地摁回了位置上!
不等這傢伙發怒,鄭繼榮摁着他,低頭問道:「佐佐木先生是吧?」
「你是.」
正疑惑中佐佐木看到在鄭繼榮身旁擦着汗水的師爺後,也明白了面前這男人的身份,他點頭承認道:「沒錯,你就是斧頭幫的新任幫主?」
「哈哈哈哈.」
鄭繼榮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坐到對面的位置上朝他問道:「不知佐佐木先生在東瀛駐屯軍任的何職?」
佐佐木聞言冷着一張臉回道:「這個和你有關係嗎?」
「先生不要誤會」,鄭繼榮笑道:「只不過你的zg話聽起來很流暢,應該在zg待了很久才對。」
聽到他的話,佐佐木面帶得色的講道:「我在腳下這塊土地做了二十幾年的生意,一點zg話怎麼可能難得倒我。」
他接着手指點了點門外,「日租界最大的一家日料店就是我開的,久真先生幾乎每天都會去我那用餐,而且他還是我在大阪的老鄉,現在你清楚了嗎?」
「噢」
鄭繼榮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毛,「原來閣下並不是駐屯軍的人啊,那就好辦了。」
「好辦?」
佐佐木上下打量了一眼鄭繼榮,不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鄭繼榮笑了笑,緩緩點上一支雪茄,在這東瀛鬼子疑惑的目光中,他淡淡開口道:
「我怕師爺年紀大傳錯話,你是不是要我斷兩根手指去日租界賠罪?」
佐佐木聽到他的話後,臉色瞬間一緊,異國他鄉做了十幾年的生意,一點起碼的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鄭繼榮,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他嘴角扯起一絲難看的笑容,「鄭幫主你是不是誤會了,讓伱賠罪的可不是我,而是久真隊長,我也不過是幫他傳個話而已。」
鄭繼榮搖了搖頭,重複道:「我問你,是不是要讓我斷指賠罪?」
「這不是我的主意啊」,佐佐木直接起身喊道:「我跟鄭幫主你素不相識,又怎麼會有讓你賠罪的說法呢,你要找就去找久真先生好了,他是駐屯軍第三聯隊的隊長,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帶你去日租界找他。」
鄭繼榮絲毫不為所動,而是冷眼看向他,一字一頓道:「我問你,是不是要讓我斷指賠罪!」
「你!!!」
正所謂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就更別提在zg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的佐佐木了,他現在也看出來了,鄭繼榮這傢伙明顯是要拿他殺雞儆猴。
啪!
佐佐木直接拍着桌子,原本說的zg話的他此時直接換了一口日語,「八嘎!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就算是我讓你斷的手指又怎麼樣!」
「哈哈哈」
鄭繼榮這時笑着起身說道:「佐佐木先生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呢,我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來來來,喝酒喝酒,一點小事而已,我待會就送兩根指頭讓你帶你回去。」
見這傢伙姿態突然又放低了起來,佐佐木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道:「不要以為當了個嗨幫幫主就算號人物了,像你這種不知所謂的支n人我見多了,再有下次我直接一槍斃了你!」
聽到他的話,鄭繼榮臉上笑容愈盛,他搭上佐佐木的肩膀與他一起坐回了位置上,「沒想到佐佐木先生還會打槍啊。」
「哼」,佐佐木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講道:「你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嗎?」
「好好好,來」,鄭繼榮將服務生遞來的酒瓶打開,倒滿後舉着杯子笑道:「佐佐木先生我們干一杯。」
佐佐木這次倒沒有直接拒絕,畢竟以後他還要作為久真的代言人與斧頭幫聯繫,關係搞得太僵對雙方都沒好處。
與鄭繼榮碰了一下後,他端起酒杯便要一飲而盡,不過就在這時,身旁的男人突然握住了他舉着酒杯的手,眼睛盯着他的脖子問道:「你脖子上的這是?」
佐佐木聞言直接扯開衣領,將一個太陽般的刺青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少見多怪,我這是我們東瀛的國旗象徵,你沒在上海灘見過嗎?」
聽到他的話,鄭繼榮原本掛着的笑容瞬間收斂,他雙眼微眯沉聲道:「怪不得那麼髒,擦掉它。」
「納尼?」
佐佐木訝然的看向他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擦掉它!」
「你」
啪!
佐佐木正要發飆,一記耳光便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臉上,瞬間將他掀飛幾米遠撞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他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一隻腳又猛地踩在了他的胸口,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地面上!
鄭繼榮低頭俯視着他,嘴裏繼續說道:「擦掉它」
「你八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東瀛人,你」
啪!
啪啪啪!
他的話還沒講完,鄭繼榮抬手又是幾巴掌扇出!
原本長相就有礙市容的佐佐木直接被打成了豬頭一般,不僅兩邊的臉頰高高腫起,就連嘴裏的牙齒也被全部打飛!
「還要讓我說多少次,擦掉它.」
差點被抽出腦震盪的佐佐木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幾秒鐘後等他緩過神來後,直接將手伸到了腰後掏出了一把手槍!
不過就當他準備對準鄭繼榮之時,手中的槍卻被面前的男人一把奪走。
「槍?」
鄭繼榮掂量了兩下手裏的大正十四年,也就是後世俗稱的王八盒子,搖頭不屑道:「保險都不開,你就準備用它來殺我?」
咔噠!
說完,他抬手將手槍上膛,槍口對向地上的佐佐木。
「你你.你不要胡來」,佐佐木驚慌道:「你要是殺了我,你也逃不了的。」
「呵呵,我怎麼捨得殺你呢。」
鄭繼榮抬起兩根手指,在佐佐木震驚的目光中,他捏住槍口直接將整個槍管給緩緩掰彎
「我再說最後一次,擦掉它.」
看到眼前這一幕的佐佐木不由驚恐地手腳並用後退了幾步,然後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抬起右手用手指摩擦起了脖子上的文身.
鄭繼榮就這樣一直盯着他,只不過刺青這東西哪有這麼簡單被手指給擦掉,直到佐佐木的脖子屁都被擦破那塊太陽刺青依舊還是清晰可見。
「連個文身都擦不掉,這指頭留着還有什麼用。」
鄭繼榮扭頭朝師爺吩咐道:「把他手指給我剁了!」
「什麼?!」
佐佐木聞言頓時驚怒道:「我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你難道在耍我?」
「噗」
鄭繼榮失笑道:「你還真是機智過人啊,竟然到現在才看出來我在耍你。」
他接着看向還在一旁發呆的師爺,「動手啊,不會砍人都要我教你吧?」
「不不用。」
師爺從腰後抽出斧頭,咽了咽口水後,一步步地朝癱倒在地上的佐佐木走去。
人他砍的多了,但東瀛人他還真沒砍過啊。
不過哪怕心裏不願,他也不敢不聽鄭繼榮的話,相比於東瀛人,他現在更怕這個新幫主。
「八嘎!你敢動我一下,我絕對殺光你全家!」
聽着佐佐木的威脅,師爺苦着臉回道:「你老人家別費勁了,我全家除了我以外早就死光了。」
嗤.
「啊!!!」
隨着一陣手起斧落,佐佐木的半邊手掌瞬間被砍了下來!
望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東瀛鬼子,鄭繼榮砸吧着嘴朝師爺喊道:「讓你砍他兩根手指而已,你把人家整個手掌砍下來幹嘛呢,很痛的欸。」
「榮哥,一根一根的砍手指豈不是更痛。」一邊的周星祖適時提醒道。
「是嗎?」
鄭繼榮挑起眉毛講道:「那豈不是便宜他了?」
話畢,他走到佐佐木身前說道:「大家也算熟人了,這次的事就當做我吃虧好了。」
拍了兩下這傢伙的腦袋,鄭繼榮接着昂起腦袋,環顧了眼四周圍觀的客人後,朝地上的佐佐木喊道:「回去告訴久真,這就是我鄭繼榮給出的賠罪,他要是不樂意可以來找我,我隨時歡迎!」
周星祖這時也從後面跳了出來,逮到機會的他重重地踹了佐佐木一腳,朝他怒喊道:「手斷了就滾吶!我們這還等着吃飯呢!」
佐佐木聽到後恨恨地看了眼面前的幾人,咬着牙撿起斷手後,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腳步踉蹌地走向了夜總會外。
望着這傢伙的背影,周星祖摸着下巴感嘆道:「榮哥,這傢伙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啊,斷手這麼痛,他都能硬挺着出去。」
「嗯」
鄭繼榮想了想回道:「聽他的意思來了咱們zg已經二十多年了,看樣子應該參與過jw戰爭」
「嚯,那豈不是老鬼子?」
周星祖睜大雙眼道:「就這麼放過他也太便宜這老傢伙了吧!」
「別急」,鄭繼榮抄起桌上一瓶威士忌,將酒水傾倒在自己手上,洗手的同時回道:「咱們在這裏還要待幾個月呢,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將洗完的雙手在阿星衣服上磨蹭了兩下後,鄭繼榮抬手召來還在放空狀態中的師爺,和他說了句話後,便摟着金兆麗和任黛黛兩個女人朝夜總會的樓上走去。
作為斧頭幫的大本營,二樓有一處帶着臥室的房間是專門提供給他這個幫主的,換了一套家具被褥後,鄭繼榮也光明正大的入住了進去。
等他的身影離開大廳,師爺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動盪不安的情緒後,提起嗓子朝大廳內目睹了所有場景過程的客人們喊道:
「因為本店出了一些意外,影響到了諸位客人玩的心情,因此今晚所有客人的消費全部免單!」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客人們皆都鼓掌歡呼了起來。
地上的血跡還未擦拭乾淨,整個大廳便又回到了之前那一副紙醉金迷的景象。
翌日清晨。
鄭繼榮睜開惺忪的睡眼,動作輕柔地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腳緩緩拿開,睡在中間的他正要抬手拿床頭櫃的煙盒時,一隻纖纖玉手已經率先將香煙抽了出來豎在了鄭繼榮的嘴邊。
「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了吧?」
聽到男人竟然因為這事朝自己道歉,金兆麗連忙搖着腦袋回道:「沒有沒有,老闆你動作很輕,我是本來就醒了,所以才」
見這丫頭一臉慌張的樣子,鄭繼榮笑了笑,憐惜的將她摟緊進懷裏。
「我聽師爺說,你和黛黛都是被家人賣到夜總會裏來的?」
「嗯」
金兆麗伏在鄭繼榮的胸膛,低聲回道:「我爹在斧頭幫的賭場裏輸了幾十塊大洋,房子和田全部輸光了,最後實在還不了錢.只能把我賣出去抵債。」
「我也是」,這時一旁的任黛黛也睜開眼睛說道:「不過我爹他從不賭錢,他是被斧頭幫的人做局給騙的,欠下了幾百塊的大洋,我是被你們的人強行從家裏給搶出來的。」
見這兩丫頭竟然都在裝睡,鄭繼榮點了點頭後,開口問道:「那你們是不是很恨斧頭幫?」
兩女聞言對視了一眼,皆都默不作聲的沉默了下來。
鄭繼榮見狀聳了聳肩說道:「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一直留下陪我,如果不願意隨時都能離開,當然,走的時候我會給你一筆錢,而且你們放心,斧頭幫從此以後就要改頭換面,不會再做欺壓良善的事了。」
說完,他掀起被子從床上爬起,急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間。
待會他還要去碼頭和城外招人,現在他手下能用的只有彭奕行和阿星周大福這爺孫兩,抽人耳光的事還得自己動手,急需招幾個靠譜的打手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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