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們廠將進行為期三天的停產優化升級,我希望所有員工,都能拿出你們百分百的勇氣,和我們江河酒廠共同度過這次難關」
聽到台上高得發的講話,徐慶祝側過頭來對白哲問道:「他們這是在動員什麼?」
白哲微笑着小聲回答道:「徐區長,您可能有所不知,這次酒廠面臨着一場勢在必行的優化改革,據我估計,他們除了產品優化以外,還要面臨人員配置優化,簡單來說是遇到了經濟困難,需要裁員。」
「啊,裁員?!」
徐慶祝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回頭又看了一眼。
原本以為白哲信心滿滿地帶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向他們展示企業在良好的政策環境下,大力發展業務,積極進取,肯定把生產業務乾的如火如荼,但是沒想到,第一個視察的企業,竟然正面臨經營困難,到了需要裁員的地步。
原先的江河酒業徐慶祝是知道的,正是原先就在臨河區入駐的名牌企業。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搬到麗水鎮來了。
白哲一笑,也沒有再跟他多解釋什麼,有什麼問題,自己看去吧,多說無益。
高得發和白哲一個眼神交流,繼續不動聲色道:「經廠組委會研究決定,酒廠的優化升級方案,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主抓廠容廠風安全生產等問題,將由麗水鎮鎮政府負責此項工作的執行標準制定,根據我廠具體情況,進行深入研究,給出相關指導意見。」
「哄」
高得發一說完,下面的全體員工炸開了鍋,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我去,這是什麼操作,高總的意思是準備把酒廠的管理交給麗水鎮政府嗎?」
「是啊,眼看着經營不下去了,不交出去怎麼辦?總不能讓這麼多人餓死吧?」
「這可是個重磅消息,一旦把酒廠變成國有化,我們的工資豈不是有着落了?」
「你沒聽到嗎?這可不是私企國有化,而僅僅只是讓麗水鎮政府暫時接管對廠實施優化,說白了是高總為我們酒廠爭取到的扶持政策。」
「嗯,你這樣說也有道理,你們聽說了嗎?昨晚上白書記連夜對咱們廠進行了視察,高總當着幾個車間主任哭的稀里嘩啦的,哭的可慘了。」
「真有這事啊?一個企業老總,竟然還哭,哈哈,笑死人了。」
「你懂個屁,高總這招叫做淚撒臨淵,直白點說就是苦肉計,為的就是博得白書記的同情,為咱們廠爭取到更多的支持。」
「那你說這招還挺管用?」
「效果很明顯啊,這你還看不出來?」
「哭一場可以換回這麼大的支持,真值。」
「那是,高總這不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聽到眾人的議論,白哲笑了笑,不以為意。
無論高得發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鎮政府接管酒廠產品優化項目,對於鎮政府來說也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但是也算是向徐慶祝等人擺明了立場,政府為企業,企業相信政府,就憑這一點,麗水鎮政府的工作政績,就已經甩了其他鄉鎮政府幾條街。
徐慶祝等人更是面面相覷,各自在心裏盤算着其中自己的得失。
徐慶祝;【聽這個高得發的語氣,一定是白哲授意的才敢這麼幹,不過對於一家處於虧損中的企業,這樣做無疑是給鎮政府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只能說這個白哲很有魄力,什麼難纏的事情都敢接,厲害!】
靳濤:【江河酒業原本在臨河區都經營不下去,這才搬到麗水鎮來,區委政府雖然損失了一家民營企業,但也無形中為政府工作減輕了負擔,想不到白哲竟然敢接招,並且還主動願意插手這個爛攤子,看來白哲是個野心家,也不知他哪來的信心敢這麼幹。】
鍾平:【看這兩位領導會因為這件事打退堂鼓,三年五億的年稅收,確實有些離譜了,這個要求我看得改改了】
陳德才:【白哲也不知怎麼想的,那麼多效益好的廠子不去,偏偏讓區委領導來看江河酒業,而且看勢頭還是他和高得發提前串通好的要這麼幹,真是作繭自縛,到時候了嚇跑了區委領導,自己背了個大黑鍋,看他怎麼和所有人交代。】
聽到眾人的心聲,白哲心裏比扇扇子還舒服。
【想把麗水綁在臨河區的船上,不拿出點誠意肯定不行,不過依目前來看,這件事就算成了。】
高得發在白哲面前哭窮,想要靠上白哲這座大山。
那白哲就在徐慶祝面前哭窮,又何嘗不是在為雙方的進一步合作創造有利條件。
想要麗水乖乖順從臨河區管轄,起碼要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一家資助一億扶持資金,十家就是十個億,足夠麗水鎮渡過難關了。
「徐區長,我看這裏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咱們還是先回去,繼續談我們的事情吧。」
白哲看到台上的高得發越說臉越紅,似乎已經進入了亢奮狀態,所以得讓徐慶祝他們跟着自己的步子走,不然很容易把好事變成壞事。
「啊,好,我們回去!」
徐慶祝也聽的索然無味,現在人家酒廠都已經混到要裁員的地步了,自己身為區委領導,再在這站着,如果高得發興致一來,要他上去講兩句,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跟着白哲趁機溜之大吉,省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坐上車,二話不說先回鎮裏會比較安全。
白哲和徐慶祝並排坐在車上,輕笑着說出一段話,一語雙關,提前給徐慶祝打了一個預防針。
「徐區長,你也看到了,企業經營不善,很容易被眼前的困難絆倒,如果我們政府只一味地提高稅收,那麼很可能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啊,你說的對」徐慶祝靠坐在車座上,眼睛看着前方,不敢多看白哲一眼。
【你直接說沒錢就行了,可是我們臨河區收編麗水也是為了政績,這還沒正式劃入臨河區管轄呢就開始哭窮,要等劃入了,還不得伸手要?】
對於徐慶祝的反應,白哲笑笑沒再說話。
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正式開炮的時候,等一會坐進了小會議室,自然就不會再給他們留任何餘地。
白哲帶着三人再次回到會議室,已經完全不是剛來時候的心情。
「徐區長,剛才相信您也看到了,企業面對的困難也是我們麗水鎮所面臨的困難,我希望既然三位領導帶着誠意來了,咱們就坐下來把這件事更加深入地談一談,以免將來產生分歧,或者發生一些不愉快的誤會。」
白哲的目光始終都在徐慶祝身上,奈何這老小子不是一人說了算,只好尷尬地笑笑,扭頭對靳濤問道:「靳副書記,對於白哲同志提出的問題,你怎麼看?」
靳濤抬起頭看了徐慶祝一眼。
【還我怎麼看?我站着看!意見是你們提出的,現在倒好,甩不掉的時候就甩我身上了。】
「呃,這個嘛,我覺得鍾主任會有提出建設性意見的。」
果然,正如鍾平所料,兩個領導得知了企業現狀以後,決心似乎動搖了。
領導既然向自己投來徵求意見的目光,鍾平也避無可避,只好沉吟着道:「呃既然兩位領導把問題交給了我,那我就不妨斗膽說兩句。」
「關於我們區委對麗水鎮所提出的三點意見,我覺得很有必要重新權衡一下,畢竟把麗水鎮歸入臨河區管轄,這是一件大事,一定馬虎不得,我認為還是要帶着考察意見,回去和區委書記翟志強同志商量一下最好。」
徐慶祝回過頭來看向靳濤點頭道:「對,我覺得鍾平同志說的就很好」
得到暗示,靳濤也連忙附和道:「嗯,既然翟書記不在這裏,我們也不好代表區委下決定,還是回去匯報一下最妥當。」
看着三人開始打官腔,白哲心裏呼哧一笑。
【想跑?早幹嘛去了,剛來的時候是誰說的是代表區委政府,帶着誠意來和麗水鎮接洽的?現在卻要以當家人不在而找藉口離開,想的怪美!】
白哲一笑道:「既然三位領導一致決意要回去再商量一下,我也不好挽留,不過有件事情我請領導給個明確答覆,如果今天這件事確定不下來,等明天省委領導前來,我該怎麼和省委領導交代?」
原本聽着前面白哲說着,三個人臉上還漸漸綻放出笑容,可是等他說完,三人的笑容全部僵在了臉上。
【可不是嘛,把這茬給忘了!】
徐慶祝愣了一下,連忙又賠笑道:「白哲同志啊,照你這麼說,省委領導來到麗水鎮,正是為了確定麗水鎮的去留問題?」
「呵」
白哲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沒有作答。
這不是廢話!話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不是來視察工作的,還能是來和你們臨河區玩捉迷藏嗎?
靳濤看出了白哲笑聲里的意思,趕緊接話道:「既然這樣的話,更是說明了這件事的緊迫性和重要性,不如這樣吧,我們給翟書記打個電話,和他開個電話會議,當場把這件事定下來,也好讓白哲同志對省委領導有個完整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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