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與樞密院分掌軍政大權,被稱作東西兩府。一窩蟻 m.yiwoyi.com
而樞密院承旨使,是掌管樞府各司主事以下吏員「功過補遷」的官員,在皇帝檢閱軍隊時,還要侍立御前,隨時陳奏或領取旨意。
這是一個比較重要且極有前途的差遣。
王延齡收到曹斌書信的時候,差點氣死,這是看準了自己不會為了這點不大不小事拒絕他,故意耍無賴。
待看完書信,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站立身前的包勉,帶着些驚異和複雜問道:
「你是包拯的侄兒」
包勉忙大義凜然回答道:
「官場之中不論親情,請丞相不要顧慮我叔叔,對下官公事公辦。」
「下官也絕不會仗着叔叔的名望,以私害公!」
他雖然接受了荀攸的傳承,卻只是增加資質、知識和能力,附加了絕對忠誠屬性,性格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行事很有曹斌的風格。
聽到這話,王延齡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傢伙跟曹斌一樣,太特麼無恥了。
你拿着曹斌的書信過來要本相越級提拔,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他沉吟了半晌,越想越鬱悶,決定跟潘仁美通通氣,逼曹斌出京是兩方共同達成的默契,曹斌拋出的難題不能讓自己一個承擔。
包勉此時還有些忐忑,不知道曹斌的謀劃會不會成功,卻不知道自己的職位,將會被朝中兩位大佬聯手搞定,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曹斌離京前的這幾天,朝堂上越發和諧,言官們也不再吵架,整個汴京呈現出一片詭異的祥和。
所有人都在隱藏着自己的心思,包括潘太后、王延齡、賀劍章等人,甚至連龔良臣都在暗中謀劃着什麼。
這一日,天清氣朗。
曹斌終於準備妥當,在楊八姐的陪伴下,帶着一干幕僚、吏員、親兵、儀仗,登上大船順流而下,直奔楊州。
他原是不打算帶着楊八姐的,但在佘太君的強烈攢掇下,他也只能認了,只希望她早些懷孕,免得總被那老太君盯着。
不過總要帶些家丁侍女照顧飲食起居,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雖然從汴京到兩淮的河道上船隻眾多,運力吃緊,關卡密佈,但曹斌的船卻不會受限制,只用了數天,就已進入淮河。
無論是船隻還是關卡,看到曹斌船上的大旗,紛紛避讓放行,不敢耽誤片刻。
進入淮河第二天,楊八姐本正趴在船頭看風景,見有小船迎頭靠上,一個漢子跳上大船,將一封情報交於曹斌,好奇問道:
「曹郎,又有淮東的情報」
曹斌點了點頭,隨手將那情報遞給她,得意笑道:
「半年之前,為夫就已命人着重搜集兩淮的情報。」
「那些鹽商還想搞些小動作矇騙欽差。」
「殊不知為夫才是騙人的行家裏手,又豈能讓他們騙了去」
楊八姐聞言翻了個白眼,看着手中標註十分詳細的情報,忍不住驚嘆道:
「沒想到在處理政事比打仗還要嚴謹,若我們以前出征的時候,有這麼詳細的情報,必會百戰百勝!」
說着,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嘆息一聲,有些失落道:
「看來我楊家果然不適合做官。」
曹斌笑了一聲,將她拽進懷裏,安慰道:
「你們心思太純,總想着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才不適合隨波逐流罷了。」
「放心,如今有為夫在,自會為你家擋住污風濁浪。」
楊八姐點點頭,隨之大為感動……
此時,淮南東路,楊州侯府。
十數位衣着華貴的官員、鹽商正搖頭晃腦地觀賞歌舞,時不時向主位上的楊州侯敬酒。
那楊州侯三十來歲的年紀,雖面相有些粗獷,但眼裏卻透露着精明。
此時,他看着廳中的推杯換盞的官員與鹽商,十分滿意地舉起酒杯道:
「諸位同飲一杯,如今那韓絳已經服了軟,只要咱們再接再厲,壓服曹斌,這兩淮鹽場就是咱們說了算。」
「到時候,擺在諸位面前的就是金山銀海,花也花不完」
聽到這話,眾人靜了一下,其中一人擔心道:
「嚴侯爺,聽說忠靖侯行事肆無忌憚,更加難惹……」
他才說到一半,就被楊州侯揮手打斷,不悅道:
「怕什麼這淮東官場都是咱們的人,鐵桶一樣,水潑不進,何況還有轉運使潘大人為奧援,那是太后娘娘的叔祖。」
「他曹斌再厲害又能怎樣到了淮東,是龍他得盤着,是虎他得臥着。」
「別說他曹斌,王延齡來了又怎樣我照樣叫他鎩羽而歸,韓絳那廝就是先例!」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放鬆下來,正要說話,卻見一個管家跑了進來,急急稟報道:
「侯爺不好了,潘大人說已經得到朝廷回復,馬上就要啟程離開淮東了。」
「他說忠靖侯不好惹,叮囑您小心一些……」
此言一出,滿堂豪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曹斌人還沒到,就把自己等人倚為靠山的大人物給嚇跑了。
楊州侯氣得臉色鐵青,將手中酒杯憤然擲出,罵道:
「這老王八,分錢的時候如狼似虎,遇到麻煩就成了縮頭烏龜。」
那老小子平日裏慣會吹噓與潘仁美一脈的關係,沒想到卻被擺了一道,若真得關係好,他怎麼會跑
曹斌就算再肆無忌憚,也不敢殺潘太后的親眷吧
見他發火,舞女們早已經嚇得逃了出去,剩下的豪貴也心驚膽戰,其中一個官員小心道:
「侯爺,要不咱們配合忠靖侯行事」
楊州侯聞言怒道:
「配合你告訴我怎麼配合!」
「咱們手裏最少還有三千多萬鹽鈔,朝廷不肯出錢,咱們又拿不到鹽,你給我賠出來」
楊州侯說完,見底下還是有人心懷恐懼,只能亮出底牌道:
「諸位不必擔心,本侯家有太祖皇帝御賜丹書鐵券,免死金牌,他曹斌有嗎」
「只要本侯不造反,太后都不能奈何本侯!」
「更何況,本侯還有數十位朝中大臣的把柄,韓絳不敢拿我怎麼樣,他曹斌照樣不敢。」
「只要本侯不倒,你們就沒有危險……」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放鬆下來,說到底他們還是捨不得那巨額利益。
按朝廷規定,一張鹽鈔可以換一石鹽,抵6貫銅錢,但蔡京為了籌措軍費,大量超發鹽票,導致後期的鹽鈔連一貫錢都不需要了,也無鹽可兌。
因此他們手裏的三千多萬貫鹽鈔,實際的花費卻只有幾百萬貫。
說起來,是蔡京坑了他們,但楊州侯卻不這麼想。
他想把這三千多萬貫鹽鈔全部按實價兌換出來,甚至逼朝廷放開食鹽官營。
於是,他先是囤積食鹽,又暗中鼓動、脅迫鹽民叛逃,讓整個淮南無鹽可用,使鹽價飛漲。他大獲其利的同時,也給朝廷施加壓力。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曹斌竟出使西夏,低價調來了西夏青鹽,讓他算盤暫時落空。
不過西夏青鹽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兩淮一定會重建鹽場,只要將有經驗的鹽民掌握在手裏,他要破壞鹽場重建很容易。
而且他還以借貸的方式把很多鹽鈔發放到了民間,這使得鹽鈔流傳更廣,很多有點小錢的百姓都成了他的利益共同體。
這也是韓絳遲遲不能重建鹽場的原因。
他手裏沒錢沒鹽,不敢承諾實價兌換鹽鈔,得罪了本地百姓,又沒有老鹽工,還經常被本地官員使絆子,可謂舉步維艱,早就苦不堪言了。
他大概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他不敢下狠手,這楊州官員牽扯太多了。
差遣辦不好沒有關係,只要朝中有人,將來還有希望,但若得罪的朝中官員太多,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甚至連他韓氏家族都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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