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異聞錄 第6章 三處禁地

    爺爺最終說了一句話:我間接害死了貓,導致貓對我有怨氣、而貓吃魚蝦,那這些東西也會產生怨氣,天長日久,演變成了一場大禍。

    正可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所以那句:少殺生害命、多行善積德的古話,還是有道理的。

    當我徹底甦醒後天已經亮了,我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只記得一些簡單情節,就是感覺特別餓,嚷嚷着要吃東西。

    爺爺把杜嬸母子也叫了過來,把那隻放過血的公雞燉了,又讓我媽做了幾個菜,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大家擔心有些事傳出去影響不好,就約定了都爛在肚子裏,最好這輩子都別再提起。

    幾天後我徹底康復後,縣醫院傳出了個怪事,病危患者老趙頭突然失蹤,下落不明。

    他的病床上趴着一隻渾身僵硬的黑色死貓,醫院上報後調查了好久,至今還是個迷。

    知道真相的兩家人就當沒發生過什麼,依舊像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

    爺爺給我調理好身體後出了趟遠門,回來後告訴我父母,他找高人給我批了八字,說我是土命,又趕上金年木月水日火時出生,天生五行俱全。

    這註定我一生不同凡人,既大富大貴、又在刀尖上跳舞,周斌這個名字不足以替我擋災,高人替我取了個新的名字叫周全,乳名小刀。

    我改了名字之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也變得越來越機靈,美中不足的是膽子越來越大,對任何事都有好奇的心理。

    上了小學之後更有要惹禍的趨勢,爺爺見我的精力有點過剩,乾脆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正式教我醫術。

    一則爺爺自覺年歲已高,急着為祖傳醫術找個繼承人,二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雖然被黑貓折騰的夠嗆,但在草藥和針灸的作用下,通過棗子排出了體內的淤濁之氣,間接的改變了我的根骨。

    這算是難得的天賦,只要在幼時打好基礎,未來就有可能超過爺爺的成就。

    爺爺就是因為天分不足,好多祖傳的秘術施展不了,現在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有空就讓我背藥方、讀黃帝內經、千金方......把我的課程排的滿滿的。

    其實爺爺教的都是些當時被定為封建迷信的東西,醫術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五行八卦、易經風水,甚至還有打坐練氣。

    嚇得我媽成天提心弔膽,天天拎着耳朵叮囑我絕對不許泄露,當時破四就的運動越演越烈,這要是傳出去全家都跟着倒霉。

    她越這樣我越對這些東西上心,加上我真有天分,起早貪黑的苦練了九年,除了火候還不夠,理論基本上都掌握了,就是實踐的機會不多。

    我祖上有個奇怪的規矩,不滿十八歲不許入行,頭疼腦熱的實病還可以練練手,邪症絕對不能碰。

    實病和邪症是爺爺的劃分,大多數患者都是實病,非常好治,帶着草藥、銀針就出發,很快就回來。

    如果有人來的時候吞吞吐吐,悄悄跟爺爺進裏屋去密談,這種叫邪症,什麼掉魂、覓人、鬼上身聽着名字就不尋常。

    爺爺非常重視邪症,每次出診都帶上祖傳的藤木箱,回來後要沐浴更衣、焚香磕頭。好處是錢收得多,最少幾十元。

    全家都知道,只要藤木箱一離開家,就意味着要進錢了。

    那個藤木箱平日裏都端正的擺在裏屋祖師爺的畫像前,除了爺爺和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碰。

    我也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才允許動裏邊的東西,箱裏有五枚紫色的古錢、黃裱紙、紅色的顏料、還有一把小巧的短刀。

    據爺爺說,這些東西能辟邪,都是治邪症用的,現在我還不能用,要等到氣血充足時才可以。

    此後我又多了一個新的任務,接受了一套全方位的武學訓練。

    我並不明白武學和治病有什麼關係,但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帶來的好處。

    一年後,我的身體素質遠超同齡人,無論是眼神和聽力都非常靈敏,跳得高,蹦的遠,頭腦反應也特別快。

    別看咱不打架,還是聚集了不少小弟。放假的時候成天帶着他們捉蠍子、逮蛤蟆、捅馬蜂窩沒有我不敢幹的事。

    初中畢業前,方圓多少公里的荒山野嶺、大河深溝都被我們跑了個遍。

    農村的孩子都是散養,我們這個年紀也都不算小了,大人不會深管,只有三個地方不讓我們去。


    野狼溝、綠水河、再加上老財院,這是三處禁地,裏面有無比邪惡的東西。

    野狼溝里有白臉狼,綠水河裏有落水鬼、老財院中有惡魔,都是我們童年記憶中三大陰影。

    不過隨着年齡的增長,對這三個地方的懼怕自然減少了很多。

    尤其學校里接受的都是些破四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大無畏教育,肯定不再相信這些鬼怪傳言,甚至對自己小時候的懦弱感到憤怒。

    我對爺爺的理論早就產生了懷疑,他教的東西和我在學校里接受的教育完全是相悖的,這不都是些封建迷信的糟粕嗎?

    因為這個初二時我還回家提出過質疑,結果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以後雖然不敢再提了,可心裏始終不服氣。

    眼下我們正處在少年向青年過渡的時期,總想干點兒驚天動地的大事,趁着初中畢業高中沒開學的這段空隙,我找到了死黨杜軍開始謀劃。

    杜軍是杜叔的獨生子,我們倆同齡,從小就在一起玩,他還是我媽的乾兒子。

    他們家祖上是做買賣的,曾經算得上是個大財主,運動那幾年挨了整,最難的時候家裏窮的底掉,要不是我媽以前接濟着,估計他比現在還得瘦。

    杜軍別看瘦,但不缺力氣,打起架來敢下手敢拼命,和我一樣膽大包天,鬼主意最多。

    我把這個念頭跟他一說,杜軍馬上想出個辦法:這件事不需要我出頭,讓班長多號召些人,一起去闖三大禁地。

    如果一切順利,那幫我們達成了心愿,萬一搞砸了也是班長在前頭背鍋。

    我摟着他的肩膀:「大軍,還是你有辦法啊!行了,這事你就去辦吧。」

    憑着三寸不爛之舌,杜軍很快就把班長忽悠的熱血沸騰,剛放暑假他就提出了個口號:走遍野狼溝、暢遊綠水河、踏平老財院,向殘餘舊思想開炮。

    這麼刺激的事,很快聚集了十幾個膽大的同學。

    今天一大早,我們悄悄的分批離開了村子,手裏都拿着防身的武器,鐮刀、木棍、菜刀。

    先去野狼溝,然後綠水河,一上午的時間,順利的征服了這兩個禁區。

    不出所料,那些傳聞都是糊弄人的,野狼溝別說狼,連野狗都沒有,就是草密坑多,再加上些沒主的孤墳。

    綠水河更沒事,河底長了些綠色的水草,過去淹死過幾個人,大人們是擔心出危險就嚇唬孩子。

    這兩處都搞定了,就剩下最後的老財院了,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恐怖之地,三大禁地的名聲主要靠它支撐着

    老財院是過去一個姓賈的人家建的,賈家很有錢,戰亂的時候修了一個大院,養了些護衛,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搬走了,只留下一個老管家看院子。

    解放前村里鬧嚴重的傳染病,這個時候老管家已經病故了,出於對地主階級的仇恨,一些重病號就搬到那裏自生自滅。

    也不說是搶佔你家的房子,反正是村里共同的決定,借一個地方養病,你家要是人回來了,大不了我們再搬出去,當然也可能直接就把這個房子充公。

    後來聽說賈家在戰亂中被滅門了,這院子真就成了養病的地方,在那裏挺不過去的病號越來越多,隔三岔五就有咽氣的,膽小的家屬都不一定敢去收屍。

    等到人都死絕了,院子就徹底荒涼了,好多人夜裏經過聽見過鬼叫聲,夏天晚上還飄蕩着綠色的鬼火。

    於是說什麼就都有了,有說是賈家外面那些遊魂要回來,也有說這都是死了太多的癆病鬼,在這裏住習慣了也不想走

    久而久之就成了傳說中的鬼宅,不但方圓多少米沒人敢經過,也絕了某些人想侵佔的念頭。

    大名鼎鼎的鬼宅離村里並不太遠,出村尾過一條小溪,站在草地上往南邊看清晰可見。

    遠遠的一座大院子,房頭、牆角都已經殘缺,牆上爬滿了蔓藤,光線到那裏好像都被吸收了,整個大院有種莫名的陰森。

    走到這裏,十多個人的腳步都有點磨蹭,完全沒有上午的興奮,關鍵是恐怖的傳說太深入人心,而且越離得近越感覺這個地方嚇人。

    「同學們,最後的目的地就在前面,咱們決不能半途而廢,只要我們團結一致,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走,踏平老財院。」

    我見氣氛有些不對,急忙慷慨激昂的發表了通演講,靠着我往日的威信勉強穩定了軍心,帶頭跨過了小溪。

    此時的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冒失的行動,不但差點害死了朋友,更讓年少的我早早在額頭生出了一縷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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