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副總指揮的指揮部出來,陳旅長對兀自不開心的李雲龍道:
「李雲龍,你打掃完戰場,就迅速把部隊帶回楊村,然後整軍往合河口方向移動,阻擊常治過來的小鬼子的第36師團吧。
我會命令丁偉的新一團往磨井底方向運動,作為你們的西側的支援。
我的要求就一個:
狗日的小鬼子想來,可以,咱們阻擊他的前進方向,側擊他的後方,截斷他們的補給!
小鬼子想走,那不好意思,咱們拖着他的尾巴,讓他在這太行山中步履維艱,不脫一層皮,走不了!」
「明白!」
「孔捷,你新二團的骨幹,明天會到楊村找伱報到,你整頓隊伍後,將隊伍帶往魏家莊附近駐紮。
一邊發展,一邊監視住吳鄉縣方向的小鬼子。
如果吳鄉縣的小鬼子有東進的企圖,就進行騷擾,遲滯小鬼子的行動。
不過一切還是以保全自身為要,你的新二團,可別還沒組建起來,就被狗日的小鬼子吃掉了,明白嗎?」
「明白!」
「楊遠山,你的特務連屢立功勳,很不錯!
好好干,爭取成為咱們旅的一面旗幟!
可千萬別跟李雲龍這狗日的學!」
「是!旅長!」
旅長策馬回旅部去了,李雲龍、孔捷和楊遠山三人往李家坡方向走去。
路上,李雲龍罵罵咧咧:
「孔二愣子,你個狗日的,想不到老子竟然給你小子白打工了。
那麼多武器,全都便宜你個狗日的了!」
「李雲龍,你他娘的有氣別對着老子撒,你找旅長去,找老總去!
又不是我張嘴要你的繳獲的,你他娘的罵老子幹啥?」
孔捷今天摘掉了「發麵團」的帽子,又得到了這麼大一個實惠,頓時趾高氣昂,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哪裏會慣着李雲龍?
「嘿,我說你個孔二愣子,得了便宜,讓老子罵幾句怎麼了?
你他娘的再跟老子耍橫,老子就不給你裝備,讓你個狗日的去旅長那裏告狀去!」
李雲龍心情十分鬱悶,眼一瞪,恨不得打人。
孔捷聞聽李雲龍這話,頓時心裏一慌。
他是知道這傢伙是真能幹出這種事的。
反正萬一鬧大,旅長最多也就抽他一頓,可自己就尷尬了。
他連忙色厲內荏地道:
「嘿!李雲龍你這個狗日的,你他娘的,又想違抗軍令是吧?」
眼見着李雲龍要和孔捷打起來,楊遠山連忙開口勸阻:
「團長、孔團長,你們別吵了,不就是裝備麼。
小鬼子就是咱的運輸大隊長,這次咱們要阻擊第36師團,還怕沒有裝備?」
「哼,老子就是看不慣孔二愣子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熊樣兒!」
李雲龍兀自不罷休。
「李雲龍,誰他娘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孔捷氣得臉紅脖子粗。
眼見着他們倆又要吵起來,楊遠山感覺頭大,當即懶得理他們了,丟下一句話就跑:
「團長,我去野戰醫院,看看我那兩個傷兵!」
來到總部野戰醫院門口,之前慌亂無比的野戰醫院已經安定了下來。
醫生和護士都知道闖入根據地的小鬼子已經被拿下了。
雖然野戰醫院位置已經暴露,轉移是必須的事,但至少不用那麼慌亂了。
「護士同志你好,我想問問我們386旅獨立團特務連的傷兵在哪裏?
我是他們的連長楊遠山。」
楊遠山逮住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看起來約莫只有十六七歲的小護士問道。
穿越這麼久,一直在男人堆里混,此刻看到這漂亮小護士,他居然有點臉紅心跳。
尤其是這位漂亮護士,還有一身濃濃的書卷氣和貴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身。
「獨立團特務連?
你是找那幾個剛剛阻擊敵人的重傷員同志嗎?」
女護士看到楊遠山眉清目秀,還是個連長,態度也十分友好。
「對!聽說他們還剩下兩人,我來看看。」
「跟我來吧。」
女護士點頭。
看起來,這幾個傷兵,如今在野戰醫院顯然是名人了,竟然隨便找一個女護士,都認識他們。
不過楊遠山想起他們的壯舉,又覺得他們配得上這樣的知名度。
以二十多名傷兵之力,阻擊一千多號小鬼子——所謂鐵軍,也不過如此了!
女護士帶着楊遠山,往院子裏面走,路上還邊走邊道:
「你們連的這些重傷員同志,真是好樣的。
先前小鬼子大部隊來的時候,我們都嚇死了,還好有他們。
他們在醫院外阻擊敵人,堅持到了警衛營到來。
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聽得這女護士的話,楊遠山臉上難免有幾分榮耀,連忙道:
「我們當兵的本來就是負責保護老百姓的,你們醫生、護士遇到危險,我們挺身而出是應當的,傷兵也是兵!」
「嗯,還是要多謝你們。」
女護士的臉有點紅了。
所謂的總部野戰醫院,其實只是一個大院子。
院子裏有一排房子,約莫有個二十多間的樣子。
女護士帶着楊遠山,很快就走到了東頭的一間房子前。
「你進去吧,那兩名同志就住在這裏,靠窗戶的兩張蓆子,不過王院長剛剛給他們做了手術,縫合了傷口,現在可能還沒醒。」
走進病房,楊遠山就看到一排排的蓆子鋪在地上,條件十分簡陋,但乾淨衛生。
蓆子上睡着無數傷員,有的氣息微弱,有的則是醒着的,見他進來,都忍不住拿眼過來瞧了他一眼。
楊遠山定睛去看窗戶邊的,就見到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個睡着了,還有一個則是半醒。
他依稀記得這個半醒的,就是三排王喜奎的副排長王全發!
王全發也看到了楊遠山,半睜着的眼睛連忙睜開,驚喜地喊:
「連長,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你們拯救了野戰醫院的壯舉,我都聽說了。
我們連、我們團,都以你們為榮!」
楊遠山看到王全發的左胳膊沒了,身上也纏着滲血的紗布,知道他傷得不輕,連忙制止了他掙扎着坐起來的舉動。
王全發聽得楊遠山的話,不禁苦笑。
「連長,跟我一起阻擊小鬼子的二十多名傷兵,就剩下我和小山兩人了。
狗日的小鬼子,人多槍多,還有重機槍,咱們實在不是對手!」
楊遠山理解他的心情,但戰場就是這麼殘酷。
二十幾人剩下兩人不算什麼,一個排、一個連甚至一個營全軍覆沒的事,又少嗎?
在我軍的戰史上,一個團甚至一個師全軍覆沒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面對強大的敵人,我們只能以英雄的鮮血來守護我們要守護的人!
他連忙安慰王全發:
「全發,對於咱們來說,犧牲本就是隨時的事,只要死得其所,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你好好養傷,你們三排的同志們,還等你回去呢!」
王全發聞言,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可是連長,我只剩下了一條胳膊,還能回特務連嗎?」
「一條胳膊怎麼了?
一條胳膊也不耽誤打鬼子。
咱們的隊伍里,一條胳膊的同志多得是。
好好養傷。」
楊遠山真心實意地安慰他。
在我軍的隊伍里,獨臂將軍都有不少,多王全發一個獨臂排長,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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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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