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獨9旅還真和晉綏軍其他部隊不太一樣。
雖然在撤退之處,顯得慌亂了些,但在楚雲飛站出來組織少量士兵進行反擊後,他們也就定下神來了。
開始在軍官的指揮下,有序撤退。
甚至還有那膽大的,見楚雲飛不僅沒跑,反而迎着小鬼子沖了過去,頓時受到感染,也跟着大喊一聲:
「旅座,俺也跟你一起!」
然後扛着自己的槍,加入了楚雲飛的阻擊隊伍。
「還有俺!」
「俺也不跑了,就跟小鬼子拼了!」
很快,他就匯聚了數百人,佔據了娘子關各處制高點,開始朝着衝來的小鬼子開槍射擊了。
輕重機槍、中正式,等各式槍械發出了奪命的槍聲——
「噠噠噠噠噠噠」
「噗噗噗」
這些槍聲,當即就把沖得最快的那一波小鬼子打倒在地。
眼見着關上的晉綏軍居然還敢反擊,帶隊衝鋒的坂田直俊大佐當即怒吼道:
「八嘎!
重機槍,快快滴,火力掩護!」
聽他命令,第52聯隊的重機槍手們當即抬着九二式重機槍,各自尋找有利地形,準備火力壓制了。
然而這時候,他們卻聽得天空中傳來了「咻咻咻」的呼嘯之聲。
所有人當場面色大變,驚恐地喊:
「炮擊!趴下!」
隨着他們的喊聲,幾枚炮彈轟然落地——
「轟!」
「轟!」
「轟!」
一串爆炸聲,炸得小鬼子的先頭部隊傷亡慘重。
這當然是獨9旅炮兵營的三連、四連,終於做好了準備,開始炮擊了。
此刻,小鬼子炮擊已經停止,他們沒有了威脅,所以這一輪炮擊,還算十分精準。
戰果不小。
楚雲飛看到這一輪炮擊的效果,忍不住興奮地高喊:
「打得好!
就給我這麼狠狠地揍這幫扶桑豬,看他們知不知道疼!」
他旁邊那些留下來阻擊的士兵們也士氣大振,紛紛叫囂:
「小鬼子,爺爺的炮彈滋味好不好啊?」
「狗日的小鬼子,爺爺請你們吃炮彈!
有膽兒繼續沖啊!」
「狗娘養的小鬼子,不怕死就過來吧,看老子揍死你們!」
坂田直俊眼見着自己的人被炸得傷亡慘重,當即憤怒大吼:
「八嘎!敵人竟然有6門山炮??」
他連忙大喊:
「炮兵,快快滴,打掉敵人的山炮!」
他的52聯隊裏,有一個聯隊炮中隊,裝備了4門41式75毫米山炮。
還有一個步兵炮中隊,裝備了4門九二式步兵炮。
另外各個步兵大隊裏,每個大隊還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
所以他這一聲令下,立刻就有高達十幾門火炮在進行炮擊準備了。
不過娘子關上,獨9旅的兩個連的炮兵在開了一輪炮以後,就立刻在連長的指揮下,推着炮轉移陣地了。
剛剛小鬼子那兩輪重炮轟炸的場面,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要是繼續待在原地,可能分分鐘就會被敵人一輪炮擊給全報銷了。
就這樣,楚雲飛帶着少量部隊,和小鬼子鏖戰了起來。
給他的大部隊,爭取到了十分寶貴的撤退時間。
但半個多小時以後,他那6門山炮還是被小鬼子的十幾門火炮給報銷完了,炮兵們也傷亡慘重。
不過由於他們佔據娘子關地利,小鬼子倒也沒能討得了多少好,至少也傷亡了三四百人。
這時候,已經撤下去的方立功派人來通知楚雲飛:
「旅座,快撤吧,全旅基本都撤下去了!
後續的阻擊火力點也安排好了,可以掩護伱們!」
楚雲飛眼看着小鬼子都已經在攀登娘子關關城了,倒也不矯情。
命令士兵們把身上的手榴彈都扔光,炸翻了一片小鬼子,然後就大吼道:
「兄弟們,跟我撤!」
2個多小時後,楚雲飛帶着獨9旅的人,總算是擺脫了小鬼子的銜尾追殺,到了一處隱蔽的山谷休息。
這時候,方立功清點完了全旅的人數,跑來向楚雲飛匯報:
「旅座,我們還剩下四千人了,其中還有七百多傷兵。」
「什麼?
一戰就損失了兩千五百人?」
之前他們攻佔娘子關,就損失了四五百人,現在可謂又再遭重創。
楚雲飛大恨,恨不能掉頭回去,再跟小鬼子拼個你死我活!
雖然經歷這一戰,士兵們得到了鍛煉,下次再遇到小鬼子,多少能表現得好一點,但他還是心疼得直抽抽。
自己這獨9旅,直接被打回原來358團的規模了,簡直讓他半年的努力白費啊!
好半晌,他才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憤恨,又問道:
「武器裝備損失呢?」
「炮兵營還剩6門山炮。
其他各團、營的迫擊炮、重機槍什麼的,都丟了差不多二分之一,就連步槍,也丟了三分之一。」
方立功臉色十分難看。
這年頭,弄這些裝備,可不容易啊!
楚雲飛聞言自然也是十分憤怒,當場就怒喝質問:
「哪個團損失最大?」
「鄭光財的二團損失最大,錢伯鈞的一團損失最小。」
方立功老老實實回答。
「把鄭光財給我撤了!
讓錢伯鈞到我這裏來!」
楚雲飛斷然下令。
方立功聞言,頓時心裏一驚,連忙勸道:
「旅座,沒必要吧?
把鄭光財批評一頓,罰他兩個月軍餉,也就差不多了。」
其實他根本不關心鄭光財會不會被撤職,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死對頭錢伯鈞,會不會被楚雲飛提拔為副旅座!
不過楚雲飛在盛怒之下,並沒有聽他的建議,而是堅決地讓孫銘把這兩人叫了過來。
「鄭光財,既然你帶不好兵,那以後就別帶了!」
兩人一來,楚雲飛就毫不客氣地下令。
聞聽這話,鄭光財當即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旅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這次小鬼子來得急,我們團表現不好,這不怪我啊!
旅座你放心,回頭我就去狠狠地抽那些把槍都丟了廢物兵,我狠狠地抽死他們!」
他當然知道,楚雲飛為什麼生氣。
當兵的,槍就是吃飯的傢伙。
現在自己手下一多半人,都把吃飯的傢伙丟了,確實足夠離譜!
聽到這話,楚雲飛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裏暗恨自己愚蠢,怎麼會讓這麼個廢物當了團長。
他當即一腳把鄭光財踹翻在地,罵道:
「你自己無能,還怪下面的弟兄們?
趕緊給我滾!」
見鄭光財這麼愚蠢,方立功心裏也是一嘆,完全不好幫他說話。
眼見着他還要跟楚雲飛糾纏,連忙示意旁邊的衛兵把他拖走。
然後轉移話題道:
「旅座,撤了鄭光財,二團長怎麼辦?」
聞聽這話,楚雲飛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抬眼看向另一邊的錢伯鈞,開口贊道:
「錢伯鈞,你這次的表現不錯,很好!
沒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錢伯鈞心裏得意,心道:楚雲飛啊楚雲飛,你總算知道了,誰才是你最靠譜的幹將吧?
沒了我錢伯鈞,你楚雲飛啥也不是!
但面上還是連忙佯裝謙遜:
「旅座謬讚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嗯,你我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跟你客套了。
現在二團團長空缺,你有什麼建議?」
楚雲飛犀利的眼神盯着錢伯鈞。
頓時讓他有點額頭冒汗。
聽到楚雲飛用這個問題詢問錢伯鈞,方立功心裏也是狐疑不已,心道:這事他為什麼要問錢伯鈞?
而不是問自己這個參謀長?
他到底想幹什麼?
錢伯鈞心裏十分緊張,不斷地揣摩楚雲飛的用意,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一咬牙道:
「團座,旅里其他營長、團長的能耐,我也不了解。
不過我那個副團長張富貴,倒是也有幾分能力,旅座要是放心的話,可以讓他試一試。」
他琢磨着,現在看楚雲飛的樣子,對自己很滿意。
要是自己趁機能讓張富貴上位,那這獨9旅,自己就能掌握住兩個團了。
到時候,他楚雲飛說話,也沒自己說話好使!
聞聽他的建議,旁邊方立功心裏頓時一松,心道:錢伯鈞啊錢伯鈞,你這廝到底還是目光短淺了些,這麼快就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他很清楚,以楚雲飛的精明,怎麼可能讓錢伯鈞的人擔任二團的團長?
果然,楚雲飛哈哈一笑:
「哈哈哈,現在你的一團是我們獨9旅的主力團,我可不能調走你的副團長,削弱你們團的戰鬥力!
你先回團里去吧,二團團長的事,等我們回大孤鎮再說吧。」
自己的建議被楚雲飛拒絕,錢伯鈞頓時心生十萬分不滿。
但他也不敢表露些什麼,只能點頭答應了一聲,轉身回團里了。
錢伯鈞走了,方立功連忙給對方上眼藥道:
「旅座,這個錢團長心很大啊!」
「立功兄,無妨。
在我楚雲飛面前,他錢伯鈞翻不起什麼浪來!」
楚雲飛擺了擺手。
隨即對電報員下令道:
「電報員,發報給楊司令,就說今早小鬼子以一個師團的兵力大舉進犯娘子關。
幾十門重炮瘋狂轟炸我軍陣地,我獨9旅全體將士,浴血奮戰,堅決抵抗,擊斃小鬼子千餘人。
最終在堅守一個白天后,不敵後撤。
武器和人員損失甚多,亟待補充!」
「是!」
電報員大聲接令。
對於楚雲飛給上級匯報的內容,方立功並沒有什麼意見。
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點,當即試探着道:
「旅座,我總覺得,我們獨9旅這次,是給李雲龍擋了槍了。
這伙小鬼子,可能是衝着李雲龍來的,收復娘子關,可能只是順路而已。」
「哼,這還用想?
我楚雲飛這幾千人,至於讓小鬼子一個師團來麼?
也只有我那雲龍兄,才夠資格啊!」
楚雲飛的眼神里,難掩敬佩之色。
身為軍人,敵人的重視,就是對自己的最大肯定。
「那咱們豈不是當了冤大頭?」
方立功十分不甘,恨不能去找李雲龍去要回損失的武器裝備。
「唉,這又怎麼能怪雲龍兄呢?
要是咱們拿下娘子關後,就及時撤退,也不會受這一難。
或者咱們的觀察哨安排得再遠一點,也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撤退啊!
還是我楚雲飛大意了!」
楚雲飛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也不是他大意,是下面的人辦事不力罷了。
他要求的觀察哨是要佈置到娘子關外三公里的,可現在看情況,估計哨兵們最多也就前出了一公里左右。
甚至可能只有800米!
偷奸耍滑,簡直害人不淺!
若非現在時機不合適,楚雲飛恨不能立刻把那幾個哨兵拉出來斃了!
「旅座,我看這次,晉西北的八路是要完蛋了。
剛剛這伙小鬼子,絕對是精銳之軍,又有一個師團,李雲龍部根本不可能斗得過他們!」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
但我心裏卻隱約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
「我覺得雲龍兄不會全軍覆沒,反而能給小鬼子一個深刻的教訓!」
「什麼?
旅座,你說李雲龍能扛住小鬼子的進攻?
那怎麼可能!
小鬼子這可是一個師團!
少說也有兩萬多人!」
方立功瞪大了眼睛。
剛剛他們一個旅,佔據地利,可都打不過小鬼子一個聯隊啊!
「走着瞧吧,李雲龍這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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