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二會怎麼做,之前李承乾給他分析過。
最大的可能,就是李二會藉此機會用言語刺激李承乾放棄那個位置。
不過要想讓李承乾自己主動放棄那個位置,呵呵,李承乾可不會幹。
雖說如今而言,所謂的太子之位對於李承乾而言,已經作用不大了。
但高低佔個名不是?
別說他沒想過圖謀大唐,呵呵,整個大明的官員,從上至下,估計就沒人不想圖謀大唐的。
畢竟,誰也不會嫌自己的王朝更加強大。
當下,王玄策便躬身道:「皇帝陛下此言差矣。」說着,王玄策便看向祿東贊,怒聲道,「爾豈敢當着大唐皇帝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當真是好膽!
昔日你吐蕃進犯我大明之時,怎就不言語了!」
懟李二不現實,但懟起祿東贊,王玄策是一點兒不帶含糊的。
看到這傢伙在這大殿之上,他就猜到了李二的意圖,不過這祿東贊既然願意當這齣頭鳥,他也不會客氣。
而祿東贊聞言,也是沒慫:「哼,我吐蕃何時進犯過大明?貴使今日不妨當着大唐皇帝陛下的面,好好說道說道?」
他說這話還是很有底氣的,畢竟他吐蕃的確沒有進犯過大明。
「哼!」王玄策身後,万俟璞忍不住站出來,直接說道:「你吐蕃敢做不敢當?當初蘇毗如何要進犯的我大明,前段時間你吐蕃又唆使蘇毗叛軍進犯我大明,難不成伱都忘了?」
他才懶得跟祿東贊客氣,要不是因為這裏是大唐的朝堂上,他都恨不得直接上去一刀劈了祿東贊。
什麼玩意兒?
祿東贊卻也是冷哼一聲,道:「蘇毗進犯大明,與我吐蕃何干!」
「你」李万俟璞當即就怒了,正準備一步上前,不過王玄策卻是拉住了他,笑道:「万俟將軍不用動怒。」
說罷,王玄策又轉頭看向祿東贊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大明不想贅述,也沒必要贅述,但今日,本官作為大明的使節,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滅爾等吐蕃朝食者,乃我大明也!
我大明決計不像爾等吐蕃一般,偷偷摸摸不說,做了該不敢承認,我大明做了什麼,都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訴爾等。
滅你朝食者,便是我大明,你能奈我何!
跳樑小丑,焉敢逞凶!」
殺人誅心啊!
祿東贊聞言,已經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着他雙手緊握的模樣,很顯然,他是忍了又忍,不過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憤怒,終究是沒有走出那一步。
而王玄策見狀,雖然略微有些惋惜,但也沒有在意。
如果剛剛祿東贊真敢怒衝過來,他肯定會讓万俟璞藉機收拾了這吐蕃的餘孽。
讓他知道知道大明的威嚴不可犯,不過既然祿東贊忍住了,那再找機會就是。
當然,他說的再找機會是真的在找機會,如此隱忍的祿東贊,已經讓他起了殺心。
敵人嘛,當然是死得越早越好。
而李二看着這一幕,也是在心中暗嘆李承乾好霸道的氣運!
這王玄策雖然他是第一次見,但就以往的聽聞和今日所見而言,的確是一良臣!
這般想着,李二心中也是暗道可惜,如此良臣怎就不能為朕所用?
當然,李二這人就是如此,但凡有個什麼好點兒的東西,他都貪戀,不管是人還是物。
總之在他的觀念里,就一句話,都是額的!
可如果真要落到他手裏了,呵呵,他又未必瞧得上了。
畢竟他麾下可是不乏名臣良將。
這也是為什麼大明的那些官員死心塌地跟着李承乾的原因。
因為他們很清楚,就算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投了大唐,短時間內,大唐也沒他們的立錐之地。
要想在大唐達到他們在大明的成就,論資排輩慢慢熬吧。
不過這會兒李二卻是沒思量這些,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王玄策,說道:「那以貴使的意思,此番大明是為了報復而兵進吐蕃?
可大明難道不知道,朕已與吐蕃結盟了?」
他還是在試探。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李承乾能主動的退出那個位置,有一個如此強勢的太子在側,對於他的統治並不是什麼好事。
可如今,就算是他想換太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別看滿朝文武之前都在琢磨着如何藉此機會打壓大明一番,但他們可沒幾個想過要換太子的。
畢竟,如果今後李承乾回歸大唐,對他們來說,那就是用另外一種手段,為大唐開疆拓土了。
換句話說,他們還是捨不得大明這麼多年打下來的基業。
當然,李二卻不會這麼想。
等李承乾回來,朕都駕崩了!
屆時別說開疆拓土,就算是開天闢地的功績,也落不到他頭上才是。
「大唐皇帝陛下誤會了。」王玄策聞言,笑道,「此番屬實是吐蕃欺人太甚,竟然暗中派人蠱惑我大明長明軍中的將士。
忍無可忍之下,我大明才憤然出兵。
當然,我大明絕非吐蕃這等宵小之輩,做了不敢認。
只不過原因嘛,確實不是我大明造成的。
再說了,不過一個短短數日就能瞬間被我大明所傾覆的撮爾小國,也不值得我大明為其動腦筋。
他們既然膽敢造次,當滅其朝食!相信就算是大唐遇到如此宵小,也定當如我大明一般。」
李二聞言倒是沒有反駁,反而是極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話,他沒法反駁,畢竟是以大唐為例。
而且,他此番本就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大明的態度罷了。
而祿東贊見狀,心中當即便是多了幾分苦澀。
果不其然,自己就是一妥妥的工具人。
想他吐蕃覆滅之前,他何時如此憋屈過?
可形勢比人強,如今,他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甚至連和話都不敢多講。
「縱使如此,可吐蕃終究是我大唐的邦交之國,大明明知如此,還要揮兵南下,難道就沒有什麼對我大唐交代不成?」就在這時,溫彥博怒聲問道。
作為接替戴冑的戶部尚書,這傢伙卻是要比戴冑更具攻擊性。
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新官上任嘛,加之這兩年和房玄齡走得近,其政治主張也是不言而喻。
王玄策不知道這人是誰,聞言拱了拱手,道:「那當初吐蕃挑唆蘇毗兵犯我大明之時,為何沒人跳出來指責吐蕃一番?
若非當年我家殿下親自率兵南下,哪兒還有今日的大明王廷!
簡直荒謬!」
立場不能動搖,但王玄策也不會去鑽大唐君臣給他下的套。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想換太子,請便,但別指望我家殿下主動給人讓位。
要知道,太子請辭一般而言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失德!
當初李承乾在太極殿上請辭,那原因也是相當充分,畢竟對於很多人而言,太子釀酒本身就是一種失德的表現。
可如今,要想李承乾再次請辭,或者給藉口讓大唐的君臣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呵呵,開什麼玩笑。
李承乾很清楚,只要長孫沒死,這朝堂上都沒幾個人敢提議換太子。
倒不是說李承乾眷念這個位置,只是有這麼一個身份,很多時候真的好操作許多。
就如如今,有這麼一身份,他就能用成婚堵住大唐群臣的嘴。
說是明王大婚,但對於大唐而言,那是太子大婚。
加之有長孫皇后的存在,眾人還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大明做什麼。
可以說,每一步,李承乾都是認真思量過的。
李二見狀,當即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如今大明使團入京可是來傳喜訊的,不過區區吐蕃罷了,滅了也就滅了。」
這會兒,他已經知道了大明的態度,的確不用再拿吐蕃做幌子了。
而身為工具人的祿東贊,卻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可又無能為力,如今,正在奮力的掙扎着。
他沒注意,就在他掙扎的時候,至少有好幾雙眼睛不約而同的注視着他。
「大唐皇帝陛下所言甚是。」王玄策也是躬身說道,「此番,外臣親率使團來長安,就是邀請大唐參加我家殿下的大婚之禮。」
一說到這個,眾人就蛋疼。
要不是李承乾突然要大婚,他們都快忘了,這傢伙有一堆王妃,可到了如今還是個雛兒。
連個小雞崽兒都沒下一個。
不過該說不說,就這方面而言,眾人對李承乾還是很讚賞的。
少年人嘛,能在這方面把持住,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你要說身邊沒人那也就算了,關鍵是以李承乾的身份,身邊怎麼可能沒人?
要知道,他們家裏的那些混賬東西,小小年紀就學着他們這些老不修的去喝花酒,那些事兒,一個個都是無師自通。
至於李二,那就更別說了。
他都不好意思講,如今,他孫子孫女都有不少了。
自家的那些混賬東西,別的方面沒法跟李承乾比,在這方面,卻是一個賽一個的厲害。
「不知明王此番大婚,打算立哪位為王妃?」向來比較古板的蕭禹當即便問道。
他這麼一問,眾人立馬也是認真了起來。
的確,這也是一個問題。
站在他們這些人的立場上,當然是立蘇家的蘇氏最為妥帖。
最不濟,侯君集家的侯氏也是不錯的選擇,哪怕是立武士彠家的武媚,他們都能接受。
可千萬千萬別是從異族中挑了一個出來。
不管是鐵勒部還是鮮卑族,那都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王玄策卻是搖了搖頭,道:「這等要事外臣倒是不知詳情,臨行之際,殿下也沒交代。
不過諸位應該也知道,如今我大明內部勢力也是錯綜複雜。
各方都希望」
說到這裏,他就沒說了,以眾人的智慧,自然能懂。
而對於大明的內部結構,大唐這些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當下眾人也沒有多言,仔細的盤算了起來。
當然,他們這會兒才盤算,明顯是裝出來的,就大明王妃這個位置,他們在得知李承乾要大婚之際,就開始盤算了。
對他們而言,這個位置,一定得是漢人,這是最基本的。
最好的選擇自然就是蘇氏了。
這是當年他們選定的太子妃,也是未來的皇后人選。
不過這是文官的想法。
在武將這邊,他們的想法是推侯君集家的閨女上去,畢竟武將是一家嘛,如果未來能成,他們這些武將的日子也好過一些不是。
至於武媚,好吧,她爹武士彠都在兩年前駕鶴西去了,加之李淵也駕崩了,她如今在大明真就成了沒人牽掛的浮萍了。
至於她的幾個兄長,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咋的。
淨顧着陶騰武士彠留下來的那點兒家產了,對於那個被他們阿耶嫁到日月山的小妹是不聞不問的。
可能是因為同父異母的原因吧,他們就像忘了自家還有這麼一口人一樣。
而說來奇怪的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本應該被他們兄弟趕出家門的武媚生母及其姐姐,卻是並沒有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在走。
仿佛李承乾的翅膀只是輕輕揮了揮,還真就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
不過,不管怎麼說,武媚在長安是沒有任何支持者的。
她也是眾多王妃候選人中,最勢單力薄的一個。
當然,也不是說她一個都沒,至少如今活躍在草原六城的裴默等人還是在暗中支持着她的。
只是這些元謀舊人如今的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李淵都駕崩了,他們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殿下雖然是大明的殿下,但也是我大唐的殿下。」蕭禹沒管他們這些人的花花腸子,聞言便說道,「今後也許還要登臨我大唐大寶,是以,這王妃的人選,還請大明深思。」
他就是個軸人,古板得很。
李承乾的王妃,那意味着未來可能成為皇后,作為一個老學究,他是不希望未來的大唐皇后是一個未開化的潑婦!
長孫皇后也是鮮卑一族。
但她們長孫家早就被漢家文化所同化了,這麼說吧,就長孫家,他們要是不自報家門,有幾個人能想到,他們居然是鮮卑族?
這和契苾琳娜還有慕容婉秋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一個合格的皇后,如長孫皇后那般,對於國朝而言是幸事。
相反亦然。
王玄策卻是笑而不語,這事兒是能在朝堂上談論的?
別逗了,來之前,李承乾雖然沒說細節,卻也給他交代過,這是咱的籌碼。
說白了,這就是用來敲竹槓的。
他可沒忘,當年,李承乾就是用這個換來了大唐的好多物資,這才讓大明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事到如今,雖然沒有當初那般艱難了,但大明和大唐之間的差距還是明顯的。
尤其是大明近年來還有大動作,所以壓力也很大。
房玄齡這些人這會兒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言,他們也懂這個道理,朝堂上,壓根就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高明成婚,朕也甚是歡喜。」李二說着,一臉遺憾地說道,「作為一個父親,朕以不能親眼見到自己兒子成婚而感到遺憾。
而作為一國之君,朕又無法肆意妄為,前去觀禮。
終究是這個身份,限制了朕,也限制了高明。」
他說完,王玄策笑而不語。
李二什麼意思,他自然懂,當即便拱手道:「陛下說得在理,殿下之前也想過要不要回長安成婚。
以前,殿下老是說,沒有得到父母的祝福,就算是成婚都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但陛下有所不知,也不知是哪個嘴碎的將殿下要成婚的消息傳了出去,如今,整個日月山,乃至半個大明的老百姓,都在自發的為殿下的成婚做着準備。
百姓如此,殿下怎可丟下百姓回長安成婚。
也許,殿下的無奈,也只有陛下能體諒了。」
說了半天,就一句話,想讓李承乾回長安,不可能!
李二倒也不意外,說白了,這也只是他的另一種試探罷了。
又細聊了一會兒,王玄策等人便躬身告退。
與此同時,同王玄策等人一道到了長安的使團中,房遺愛等人卻是一個個早就換好了衣服,在王德全派來的人配合下,坐等各府的國公侯爺們回府。
沒辦法,長安的這公那侯的太多了,加上一些王爺郡王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如果單靠王玄策的話,就算有王德全配合,他也要耽誤好幾天。
加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所以,房遺愛等人自告奮勇的來了。
對於長安的這些勛貴,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的了。
這會兒,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府上,李景仁一臉恭敬的將早就準備好的請柬遞給了一臉狐疑的李孝恭,笑道:「王叔這麼看着侄兒作甚?侄兒來之前洗過臉了啊?」
「你小子居然還敢回長安?」李孝恭拿着請柬並不急着翻閱,而是好奇道,「你父王沒打斷你的腿兒?
好小子,你們是真敢啊!
背叛吐蕃,我大唐宗室的臉都讓你丟完了!」
說着,李孝恭就一腳踹了過去。
李景仁倒是沒躲,結結實實的挨了李孝恭一腳,這才說道:「兵不厭詐,也就他松贊干布會上這個當。
對了,王叔,我父王可不知道我回來了,王叔可別說漏嘴了。」
當着李孝恭的面,李景仁倒是沒有隱瞞,當然,如果是李二問起來,他們一準兒會說是受了松贊干布的蠱惑。
什麼人問,什麼答案,這很正常。
李孝恭搖了搖頭,笑道:「現在知道怕了?」
說罷,他便打開了請柬,沒好氣地說道:「明知道老夫走不開,還請老夫親臨,我說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嘿嘿。」李景仁笑道,「人不到禮到也行,這也算親臨了嘛,好歹是殿下的大婚,王叔不得有點兒參與感?」
「我」李孝恭沒好氣的就一腳踹了出去,心道,這個小王八蛋,還參與感,這他媽是大出血好吧!
而李景仁卻是不介意,對着身旁的李晦笑道:「堂兄,如果長安待得膩歪,不妨跟我去日月山走一趟,我可告訴你,只有那地方才是你我這等人物該待的。
大丈夫,馳騁疆場,征戰四方,好不快活!
看看我,我如今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千夫長,那可是憑着自己的戰功,一步步上來的!
比在長安指望着家裏要強太多了!」
李晦,也是李孝恭的次子。
年紀要比李景仁他們大上不少,早就憑藉李孝恭的戰功恩蔭入仕了,這也是當初他沒去日月山的原因。
當然,這會兒聽李景仁這麼說,好吧,都不用李景仁說,他們這些窩在長安的二世祖們早就心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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