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其實很多人都說不明白。
哪怕是來過日月山的魏徵、蕭瑀,他們也說不清楚。
大明王廷似乎有着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來過的人就不願意離開。
但你要問他們為什麼不願意離開,他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這就是大明王廷。
大明王廷和澆河郡的交界處。
如今這裏修築了三座城池。
邱博聞所部就駐紮在最東邊的城池之中。
相對南邊的那幾座城池,北邊的城池可就要強太多了。
沒辦法,當初這邊的規劃要比那邊早一些,再加上這邊聚集的商人也要多一些,所以城池自然要比那邊更完善一些。
邱博聞他們所駐紮的這座城被取名為,北邱,名字是邱博聞取的,上報後李承乾批了,名字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要說有什麼含義沒有,估計也就邱博聞自己知道。
如今,邱博聞擔任北邱城鎮守將軍兼任北邱縣縣令一職,文武大權都在他一個人手中,倒也算不得辱沒他。
當然,邱博聞其實只想當個縣令就好,治理一縣其實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個夢想。
「將軍」縣衙之中,邱博聞正在處理公務,見到麾下急匆匆進來,不悅道:「叫縣令,別老將軍將軍的喊,一聽這稱呼,本縣又想到了昔日戰場征伐之事。」
「邱縣令,高昌王派來的商隊到了。」來人說道。
他本就是邱博聞的麾下,也是邱氏族人,對自家這位頭人自然是忠心的。
邱博聞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抬起了頭,道:「哦,這高昌王動作倒是夠快的,這消息放出去沒幾天吧,他們的人就到了?嗯,到哪了?」
「已經進城了,這會兒應該在長明酒樓落腳了。」麾下說道。
邱博聞問道:「戶部那邊到了沒?」
「他們今兒一大早就到了。」麾下說道,「這筆生意聽說利潤不低,不管是戶部還是高昌王,都是暴利。」
哼邱博聞冷哼了一聲,道:「你想幹嘛?還是說不止你一個人想動歪腦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族人如今還在草原上討生活?你是想害死他們不成?」
「縣令誤會了。」麾下立馬說道,「我們怎麼會做影響部落安危的事兒?末將是聽戶部的說,朝廷是允許我們這些人做生意的,不過,我們這些人做生意不能跟高昌王做,且不允許在這北邱城做。
好像是說朝堂上和高昌王簽訂了什麼協議還是什麼來着,雙方是什麼貿易夥伴,末將不懂。
但是除了這些,我們是能做生意的,末將就想着,要不我們邱氏一部也做做這生意,不說賺多少,總是能貼補一二就是。」
聽他這麼說,邱博聞倒是沉默了。
這是什麼意思?
李承乾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做,既然這麼做了,那就一定是有深意的。
不過,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想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深意,當下說道:「這件事兒再看看,不着急,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這位明王殿下,也不是大寧王可以比擬的,莫要為了些許錢財,葬送了全族的希望。
如今,守好邊關,建造好邊城,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不過既然高昌王的商隊來了,你去問問戶部那些人的意思,按照他們說的做就好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邱博聞的確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李承乾這個人,他琢磨不透,也就不敢輕易的下什麼結論。
但相比慕容順,他更看好李承乾。
暫且先這麼着唄,也沒更好的辦法。
麾下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言,當即就出了縣衙去尋戶部的人。
戶部的人和慕容孝雋的商隊交接的很順利,畢竟是一早就溝通好了的,沒什麼波折。
不過當慕容孝雋的人拿到那些精美的貨物時,一個二個也是震驚得不行。
這玩意兒能賺錢,而且能賺大錢。
因為這些物什對標的客戶都是吐谷渾的那些貴族,歷朝歷代其實都是如此,想賺大錢,你得將手伸進有錢人的口袋裏才行。
當即,慕容孝雋的人就拉着貨物回到了澆河郡。
而戶部的人也拉着錢糧回日月山,大家都需要回去交差。
當天晚上,高昌王的王帳之中,當慕容孝雋看到商隊帶回來的這些物什之時,也是嘆為觀止。
尤其是那梳妝鏡,更是讓其王妃愛不釋手。
「這大明王廷的東西,的確是出彩,縱使是妾身,也從沒見過如此精緻的物什。」王妃一邊說着,一邊還拿着梳妝鏡左右打量。
慕容孝雋笑道:「別的不說,單說這方面,大明王廷確實比我們要強太多了,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我們能賺不少錢糧,想必今年,澆河郡能熬過這個冬天。」
連年的雪災着實把他們折騰了個夠嗆,誰也不敢保證今年的冬天就一定會比往年好過。
「聽說大明王廷還有一種迴風爐子,說是點燃之後,整個帳房裏猶如夏日一般。」手下的商賈說道,「若是有了那東西,想必今年冬日再鬧雪災,我們也能熬過去。」
慕容孝雋一聽還有這樣的物什,當即問道:「那為何此次沒有買回來一些?」
「大明那邊說,一來是時節還沒到,二來是價格比較昂貴,再者就是運輸不太方便。」商人說道,「這一次,他們也就運來了一個,說是送給王爺的。」
「還不快快拿進來。」慕容孝雋急切道。
如果真有這樣的物什,那對於冬日的草原來說,定是一大利器。
商人聞言,立馬吩咐人將那迴風爐子抬了進來。
爐子四四方方,像極了一張桌子。
整個爐子都是用鐵皮包裹,在爐子的正中則是一環又一環的鐵環,一角處,有個出風口。
慕容孝雋說道:「快快演示給本王看看。」
「殿下,這東西用了後,冬日的帳房都堪比盛夏,這日子用這玩意合適麼?」商人有些為難。
慕容孝雋卻是說道:「莫要囉嗦,趕緊,本王要看看它究竟有沒有你所說的功效。」
這迴風爐真要是有他說的那個功效,那對於草原上過冬,絕對是神器般的存在,容不得他不重視。
商人聞言,也就不再堅持,當即按照之前大明官員所教授的操作了起來。
其實,最麻煩的是把那鐵管弄出去,其他的都還不算什麼。
沒一會兒,準備工作做完後,商人便喊來僕役在爐子裏面點燃了牛糞。
牛糞作為草原上最常見的燃料,倒是不稀奇。
待火勢起來後,慕容孝雋有些失望道:「也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啊。」
「大明的人說,這爐子要燃一會兒後才有效果。」商人倒是不着急。
在爐子燃燒的時候,慕容孝雋又和商人聊了一些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將這些從大明王廷採購回來的物什賣到什麼地方,什麼價錢之類。
按理說,慕容孝雋一個王爺,不應該過問這些才對,吐谷渾這些年再怎麼困難,也困難不到他的頭上。
可架不住慕容孝雋也必須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啊,這些年,澆河郡雖然損失不大,但也不是沒有損失,他也想給治下數十萬的牧民一條活路。
最重要的是,慕容順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裏,他難道還敢眼睜睜地看着牧民受災不成?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極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慕容順。
這段時間,不單單是他在想,吐谷渾的所有人其實都在想,慕容順是怎麼輸的。
他們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最後驚奇的發現,不管慕容順是怎麼輸的,但李承乾從大唐帶來的人就那麼多,哪怕是鐵勒部千里來投,但相比慕容順還是不夠看。
最後他們發現,慕容順之所以會輸,是輸在了民心。
好吧,他們這結論其實也有些強詞奪理,因為他們沒一個人說,慕容順之所以輸,是輸給了慕容伏允。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慕容孝雋也意識到了,民心很重要。
所以,他必須憂國憂民。
就在幾人商議着的時候,王妃突然說道:「怎麼突然間這麼熱了?」
她這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慕容孝雋看向那個爐子當即就興奮了起來,用手伸過去摸了一下:「喲喲喲,這麼燙」
不過,他是一點兒不生氣,當即哈哈大笑道,「好東西,這的確是個好東西,若是今年冬日我們澆河郡每個部落都多些這個爐子,那這個冬天老天爺就算是大雪不停,我們也不怕了。」
他哪裏知道,李承乾之所以送他這個爐子,就是釣魚的餌。
既然要釣整個澆河郡這條大魚,餌料小了怎麼能行?
「王爺,這迴風爐怕是價值不菲啊。」王妃在一旁說道,「一個迴風爐,用鐵料如此之多,估摸這明王也不會大肆出售。」
鐵料啊,在這個年代屬於戰略物資。
「對的,王爺,這物什好歸好,但是價值不好估摸。」商人也說道。
慕容孝雋卻是笑道:「放心吧,有的,都會有的,這樣,接下來你們多跑幾趟大明,賺錢嘛,不寒磣。」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李承乾的一些意圖,但就算猜到了又如何?他們堵不住,只要有條件的,誰會在大冬天拒絕這樣一個堪稱神器的存在?
不會的,也不可能會。
既然如此,他現在只能藉助商貿的便利,儘可能的多掙一些錢,為即將到來的冬天提前做準備。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明王廷的一些精美物什,也被慕容孝雋的商隊賣到了吐谷渾的各個部落,甚至,他還賣給了途徑吐谷渾的西域商隊。
大家就見着慕容孝雋仗着和大明王廷的貿易之便,瘋狂的大賺特賺。
這讓吐谷渾其他的部落看着格外的眼紅。
當他們看到慕容孝雋大賺特賺的時候,當即也組織了商隊專程趕到了日月山。
可接待他們的李勤儉卻是一臉歉意地說道:「抱歉諸位,我們和吐谷渾的貿易只在北邱城進行,你們是知道的,如今因為大唐對大明王廷禁絕了糧食貿易,我們兩國的其他貿易雖然暫且還沒問題,但是這種涉及到第三國的貿易,我們也是不敢大意。
而且,大唐已經針對大明王廷經過大唐境內出口到其他國家的貨物,加收了五成的過關稅,且是雙邊徵收。
也就是說,從大唐走的話,我們要虧一半的錢,而你們也要多承擔一半的成本,實在是得不償失。」
「我們也可以在北邱城進行交易,然後從澆河郡回去。」有人當即說道。
李勤儉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道:「抱歉,澆河郡作為日月山友好邦交之城,與我們簽訂了一份為期三年的獨家採購契約。
也就是說,在未來三年的時間裏,我們只能將其貨物發賣給高昌王。
當初高昌王之所以要和我們簽訂這個契約,便是為了制約我們,以防我們的貨物私自進入吐谷渾的境內,從而對吐谷渾自身的經濟產生影響。
從這一點兒上來說,高昌王的確是思慮深遠。」
他那叫思慮深遠?
有人心中嗤之以鼻,這他媽明顯就是想吃獨食。
還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那是真他媽不要臉啊。
誰不知道,現在慕容孝雋賺了個盆滿缽滿的?
「李侍郎莫要當真,大明王廷和吐谷渾乃是邦交之國,再說了,我吐谷渾是以放牧為主,何來影響?更何況,大明王廷乃是禮儀之邦,高昌王枉做小人啊!」
李勤儉聽得都想笑。
大明王廷,禮儀之邦?
你是在逗我麼?
大唐那些人背後可說我們是化外之民,你居然說我們是禮儀之邦?
當真是只要能賺錢,啥鬼話你都敢說啊
「不是本官不願意幫忙,實屬無奈,撕毀契約,大明王廷要賠付高昌王十倍之利。」李勤儉也笑道,「諸位也說了,我大明王廷乃禮儀之邦,不管是單方面撕毀契約,還是事後拒不賠付,都有損我禮儀之邦的名聲。」
這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李勤儉又說道:「不過諸位若是真想做這筆生意,倒是可以去北邱城那邊碰碰運氣,本官聽聞,那邊有不少人,正在往西域走,若是諸位運氣好的話,倒是可以從他們手裏買到一些貨物,不過,怎麼運回去,那本官就不知道了。
畢竟,日月山只和澆河郡簽訂了吐谷渾的獨家契約,和西域可沒有這種契約存在。」
說完,李勤儉心裏狂笑,去吧,去吧,黃嵩他們正等着你們呢。
而眾人一聽,也是眼前一亮。
對啊,日月山和澆河郡有契約在身,這沒法說,但和西域又沒有。
他們只要截獲了前往西域的商隊,那不就行了?搞不好還是一筆無本買賣,那不比慕容孝雋賺得更多?
一時間,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一抹貪婪的神色。
李勤儉一見他們這模樣,便猜到了他們的心思,提醒道:「本官奉勸諸位,在大明王廷做無本的買賣,那是死罪!
當然,出了大明王廷,我們的確管不着,但劫掠大明王廷的商隊,不管是誰,大明王廷都將追殺,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誓不罷休。」
這個口子可不能開,否則大明的商隊出門就成香餑餑了,那還得了。
「李侍郎放心,做生意嘛,向來講的就是個你情我願。」當即有人說道。
至於他們心中怎麼想的,那就沒人知道了。
又閒聊了幾句,眾人也就起身告退。
對於他們來說,此行是值得的。
而他們一走,李勤儉便出了戶部衙門,直奔宮牆而去。
不多時,李勤儉便來到了李承乾的王帳之中。
「上鈎了?」李承乾笑道,「那你知會一聲黃嵩等人,切記,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危,既然他們願意為了大明王廷做些什麼,別的姑且不論,但安危一定要保證人家,否則,以後誰還敢為朝堂做事。」
李勤儉笑道:「殿下放心,微臣已經託付了邱博聞,而且,黃嵩一行數百人,一般的場面他們也能應付。」
「他們哪來兒的這麼多人?」李承乾有些好奇。
「都是在日月山臨時招募的夥計,不少沒事兒做的牧民就跟着去了,畢竟他們給的價錢屬實不錯。」李勤儉解釋道。
對此,李承乾倒是沒啥意見。
你只要給錢,招募夥計倒是無所謂。
剛好,如今大家都需要掙錢買糧以備寒冬。
「慕容孝雋那邊,也不能鬆懈,記住,不要眼紅別人賺的錢,他們賺多少跟我們無關,我們只要賺到手的那一份即可。」李承乾說道,「而且你也知道,本王此舉,本就不是為了賺錢,真要賺錢的話,本王有更多的法子,明白麼?」
李勤儉當即點頭道:「微臣明白的,對了,殿下,這兩日有高句麗和倭國的商人來了我們日月山,看他們的樣子,是想從我大明王廷大肆採買一番。」
「高句麗和倭國?」李承乾愣了一下,這兩個地方屬實是遠了一些啊,他們的商賈跑這麼遠來做生意?
「是的。」李勤儉道,「如今正下榻在長明酒樓,之前給微臣遞過帖子,微臣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也就還沒見過他們。」
李承乾想了想,道:「無妨,去見見他們,本王聽說,倭國盛產白銀,呵呵,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倭國商人帶了多少白銀前來。」
一聽李承乾這話,李勤儉懂了,當即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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