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熠臣眸光平靜,之前他就在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聽見這個消息,他並不是很震驚:「我知道了,你先去暗牢,我稍後就到。」
「是,督軍。」張副官沒有亂看,恭敬的退了下去。
顧時遙倚靠在床頭,她低着頭,望見慕熠臣給她剝好的栗子,此時,她心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過了一會兒後,她看見慕熠臣走到了門口,顧時遙喊住了他:「督軍。」
慕熠臣轉身,顧老闆此刻的行為有點怪異,他認真的詢問:「顧老闆,怎麼了?」
顧時遙抬起眸子,認真的盯着慕熠臣的眼睛。
慕熠臣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她都看在眼裏,想到他願意為了哄她開心特意去給她買她喜歡吃的糖炒栗子。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些事情自己不說出來,憋在心裏會很難受。
顧時遙藏在被子下的手收縮了幾分,她認真的說:「督軍,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
想到張副官剛剛說的長江一號計劃泄露,顧時遙心裏敲響了一個警鐘。
既然莫雲商已經逃出去了,那麼她再隱瞞這個事實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早一點告訴慕熠臣,總比他查出來當面質問她要好。
慕熠臣目光專注的將視線落在了顧時遙身上,靜聽她說話。
「那天是我放走的莫雲商,他躲在了後備箱,向長官順路捎我去的辦公大樓。」
說到這裏,顧時遙停頓了一下,她在觀察着慕熠臣此刻的面部表情,她想看他有沒有生氣。
「向南弦嗎?那莫雲商中途是怎麼下車的?」
說話的同時,慕熠臣走到了顧時遙跟前,然後坐在了她的旁邊。
顧時遙實話實說:「向長官說自己煙癮犯了,快要到辦公大樓的時候,路邊正好有販賣香煙的小販,他下車去買了一包煙,然後莫雲商就偷偷的下了車。」
僅僅幾句話而已,慕熠臣覺得顧時遙解釋的很清楚,他在腦海中迅速的理清思路,他攬過她的肩膀,嗅着她順滑的長髮。
他心情比剛剛好了一些:「顧老闆,謝謝你。」
顧時遙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是她放走的莫雲商,她有責任。
她低着頭:「謝我做什麼?莫雲商躲進我的房間,督軍,我真的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顧老闆的性格和為人。」
慕熠臣吻了吻顧時遙的髮絲,攬着她的肩膀,繼續說:「你不了解向南弦,他生活一向自律,從不吸煙,所以顧老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向南弦故意讓你放走了莫雲商。」
顧時遙有些詫異,難道向南弦是慕熠臣口中的奸細嗎?
她語氣極為認真:「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泄露長江一號計劃的人是向長官嗎?」
慕熠臣點了點頭,很贊同顧時遙說的話:「之前我對向南弦早有懷疑,那次莫雲商被押送到青山路,那天他怎麼那麼巧來過督軍府。」
顧時遙緊抿着唇,聽慕熠臣分析,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一直都不懂。
她反問道:「那麼蘇長官呢?那日我跟微月去百貨公司,她說有個穿青色長衫的男人很像是她之前在歷城督軍府見過的人。」
慕熠臣笑了笑,思路已經很清晰了:「這就對了,蘇城跟向南弦的身形很像,不管從背影還是從身高來看,他們很相似。」
「按照你的思路來分析,隱藏在你們內部的內奸是向南弦嗎?」
慕熠臣微微頷首,顧老闆給他提供了很好的思路,現在他並不着急走了。
他想,他們身在局中,或許看不清局裏的情況,可顧老闆是局外之人,她這麼聰慧,一定能看出點什麼來。
慕熠臣嗓音冷漠:「現在我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向南弦就是奸細,在軍中,不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去抓捕任何一個人,顧老闆,你懂我的意思嗎?」
顧時遙點了點頭,她一直知道這個道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管對方怎麼囂張,都不能把他抓起來。
她提議道:「督軍,或許你們可以製造出一個假消息,比如說莫雲商沒有逃開雲州城,被你再次抓住了,你們從他口中逼問出歷城的軍事機密,然後設局讓他進局便可。」
慕熠臣眸光發亮,愉悅的笑了起來:「顧老闆,你真是我的福星。」
顧時遙心想,剛剛他們還在談軍務,現在怎麼又開始甜言蜜語起來了,她咬了一下唇,明明她應該不給慕熠臣好臉色看,怎麼現在她開始給他出謀劃策了。
她一定受到了他的蠱惑。
她瞪了一眼慕熠臣:「督軍快忙自己的軍務吧。」
「顧老闆這是要趕我走嗎?」
「對啊,」顧時遙直入主題,抬了抬下巴道:「督軍再不去處理軍務,恐怕張副官就會記恨我了。」
慕熠臣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他敢?」
「嘴上不敢,心裏卻敢的很,督軍難道還會讀心術嗎?怎知他心裏敢不敢想?」
這簡直就是顧老闆的詭辯。
慕熠臣低笑了一聲,他彎腰往前湊了一下,吻在了顧時遙的側臉上,他眼中帶着寵溺:「顧老闆,你早點休息。」
顧時遙望着慕熠臣離開的背影,她摸了一下被慕熠臣輕吻的臉頰,涼涼的,卻又帶着炙熱的溫度。
她心裏有了一個明顯的發現,慕熠臣的行為越來越超乎她的認知,而她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顧時遙屏蔽了腦海中的想法,但是盤子中的糖炒栗子再次讓慕熠臣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慕熠臣來到暗牢的時候,他看見蘇城低着頭,雙膝筆直的跪在地上。
聽見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蘇城抬起了頭,他看見慕熠臣走到了他身邊,他低聲喊了一聲:「督軍。」
慕熠臣走到一張桌子前,他拿起桌子上的長鞭,漆黑的眸子儘是陰沉:「別喊我督軍。」
他什麼都沒有問,拿着長鞭狠狠的抽打着蘇城的後背。
蘇城筆直的跪在地上,硬是沒有哼一聲。
抽打了二十鞭左右,慕熠臣直接將鞭子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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