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王城之後沒多久,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筆下樂 www.bixiale.com
從神廟朝外張望,能看見周圍一些建築物中點亮了昏暗的燈火,但那些燈火持續的時間不久,沒亮一會就熄滅了,而後整個王城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只有暴雨聲不斷震動着耳膜。
生活在這裏的百姓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之後他們沒有太多的活動,加上燈油得來不易,一般來說入夜之後他們也就休息了,鮮少會有長時間點燈的情況。
來參加封魔訓練的學生們並未去打攪滇人的生活,他們聚在神廟中,從背包里掏出了乾糧架在篝火上加熱,一塊熱騰騰的麵餅下肚,這兩日的驚險和辛苦也終於消散了一些。
雖然大家都很困,但他們還是按照五人一組的方式輪流值夜,每一組值夜半個時辰,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每個學生得到充分的休息時間。
祝新年和裴少橋被安排在夜中放哨,因為他倆長時間整夜練氣,已經適應了夜裏不休息,即使在夜中這種人最睏倦的時候醒來值夜,對他倆來說也不會太困難。
至三更天的時候,祝新年按時醒了過來,他起身將已經被篝火烤乾的外衣取下來披到了身上,然後朝窗外看去,發現暴雨還在持續,一點沒有減小的趨勢。
這樣大的暴雨估計早就在雨林中造成了積水和滑坡,更顯得他們此刻這個安穩覺尤為可貴。
祝新年拍醒了正在說夢話的裴少橋,然後自己先走了出去,替換外面那幾位值夜的同學。
上一輪崗的學生神情都已經很倦怠了,一看見祝新年走了出來,紛紛起身打着哈欠往室內走去。
祝新年看見陳清嬋坐在大門口,她腿好像壓麻了,起身的時候晃了一下,險些摔出門去。
「當心!」
祝新年趕緊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這才發現她半邊衣裳都淋濕了。
陳清嬋有些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自嘲笑道:「瞧我,明明值夜呢,竟不小心在門邊睡着了。」
「沒事,人都有睏倦的時候,反正值夜有五個人呢,稍微打下盹沒事的。」
祝新年唇角輕揚,道:「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你趕緊進去再睡會吧。」
陳清嬋點頭走回了室內,從燭火投出的影子中可以看出她脫去了外衣架在篝火上,又似乎給自己尋了個靠近火堆的地方烘烤淋濕的頭髮。
她曼妙的身姿如皮影戲一般被燭火投射到布簾上,這些年不光祝新年他們有所成長,陳清嬋的外表也成長了許多,只是她平時多穿校服,直到此時,祝新年才發現她已經具有成年女性的身姿了。
「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裴少橋哈欠連天地湊過來,被祝新年一把捂住眼睛推到了大門口,被冷風兜頭一吹,令裴少橋狠狠打了個哆嗦。
「幹嘛啊!啥東西你能看我不能看啊!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裴少橋一邊打噴嚏一邊回過頭,倔強地想要去看布簾後究竟是什麼東西,卻看見陳清嬋披着外衣匆匆出來,急聲問。
「你們剛才出來換班的時候看見醫修班的那位女同學了嗎」
「醫修班的女同學」
祝新年搖頭道:「那名女醫修不是跟着唐夫子去風波渡了嗎」
「你傻不傻啊咱們隊伍里有兩名女醫修啊!」
裴少橋背書不行,但自己周圍有幾個女同學是他一清二楚的。
「跟着唐夫子去風波渡的那位女醫修年紀大一些,是醫修班許夫子的弟子,另一位女醫修是四階班的學生,據說來自醫修世家,兩人雖然衣着一樣,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啊。」
即使裴少橋說得這樣詳細了,但祝新年還是只對那名給黎蘆切割肢體的女醫修有印象,另一名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長什麼樣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
祝新年對陳清嬋道:「我們剛才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出入神廟。」
陳清嬋的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她趕緊系好外衣湊到門口眺望遠處,但外面除了風雨雷電交加之外什麼都看不清。
「我值夜的時候看見她出去了,她說喝了不乾淨的水肚子不舒服,我想着應該沒一會就能回來了,但後來不小心睡着了,剛才進去一看發現她到現在都沒回來!」
如此風雨大作的夜晚,一個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女醫修出去半個時辰未歸,這件事一下引起了眾人的警惕。
「這黑燈瞎火的,不會被野獸襲擊了吧」
裴少橋對女醫修的處境非常擔憂,登時倦意全無,心臟都怦怦跳了起來。
「野獸襲擊還算是好的情況,別忘了我們在煙瘴之地,這鬼地方的危險可不僅僅來自野獸。」
祝新年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凝神略一思忖,對陳清嬋道。
「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身體不適沒法及時回來,你先不要慌,我去跟吳夫子說明情況,然後帶幾個人出去找找。」
吳夫子對有學生未歸這件事十分重視,他立刻派遣了五名機甲班學生和三名御獸班學生一起組隊出去搜尋。
搜尋隊伍由祝新年負責,在如此陌生的環境中,又恰逢大雨,吳夫子只放心祝新年帶隊出去尋找,而他需要留在神廟中照看其他學生。
於是這支八人組成的搜救隊伍在陳清嬋擔憂的目光中冒雨離開神廟,投身漆黑的夜色之中。
機甲班的學生有機甲護體,在大雨中行走還算容易,但御獸班的學生一出門就全身淋透了,連他們帶出來的靈狼也很難在暴雨中嗅到任何那位女醫修留下的味道。
「所有人展開靈識,搜索方圓十里以內的所有地方,不要放過任何角落!」
在祝新年的指揮下,大家立刻展開靈識對王城進行搜索。
按照女醫修的腳力,即使她沒有出意外,半個時辰內的極限移動距離也不會超過十里路,更何況現在是暴雨夜,她能摸黑走出去三里路都算很遠了。
祝新年的靈識是搜尋小隊中所有人里最強大的,他將自己的靈識展開了五十里的範圍,搜尋距離一直延伸了幾座山巒,但卻仍未發現女醫修的身影。
「靈狼那邊有聞到氣味嗎」祝新年問道。
大雨澆得席昌眼睛都睜不開,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一邊吐水一邊搖頭。
「沒有,這麼大的雨什麼氣味都沖沒了,我看今晚是找不到人了,要不等兩個時辰天亮了再說吧!」
靈狼蓬鬆的毛髮也全部被淋透了,濕漉漉搭在身上,人和狼看起來都很狼狽,而且靈狼不喜歡水,讓它們雨天追尋氣味就好比讓瞎子找路,它們是半點忙都幫不上。
「你們先把靈狼帶回去吧,跟吳夫子說我們繞着王城再找一圈。」
大雨把祝新年的聲音砸得稀碎,他們只能貼在對方耳朵邊講話,席昌本想跟祝新年他們一起去找人,但這樣大的噪音對靈狼的聽覺也不好,他只能帶着另外兩名御獸班的學生先回神廟去了。
「所有人沿着房屋石壁往前走,跟緊隊伍,無論聽到或看到任何東西都不要擅自離隊!」
祝新年讓裴少橋在前方開路,自己則在隊伍最後警戒,一行人摸着房屋石壁慢慢朝前走去。
其實席昌說的沒錯,這樣的雨夜任何痕跡都會被沖刷掉,如果女醫修已經出事,那他們在夜裏找到女醫修的概率會非常小。
相反的,如果女醫修沒有出事的話,那她一定會找地方避雨,等天亮了自己就回去了。
祝新年心中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這樣的雨夜連機甲行動都很困難,一個女孩子出去最好的結果是迷了路,最壞的結果那就不敢想了。
「那個女醫修叫什麼名字來着」
隊伍中有人發問,祝新年還在回憶名單上的姓名,而裴少橋已經脫口而出。
「傅寧寧,她叫傅寧寧!」
裴少橋記女孩子的名字總不會出錯的,於是眾人開始呼喊起傅寧寧的名字。
「傅寧寧!聽見聲音回答一下!」
「傅寧寧!我們是機甲班的同學,能聽見的話回應一下!」
搜尋隊伍的喊聲驚動了周圍屋舍中的人,有人推開窗戶朝他們張望了幾眼,卻在他們靠近準備詢問的時候「砰」的一聲關上了窗。
碰了一鼻子灰的裴少橋「嘶」了兩聲,不滿道:「這也太無禮了吧」
「窮山惡水出刁民,你跟他們談什麼禮節」
他身後的同學看得很開,他可不認為這個與世隔絕的鬼地方能有什麼知書達理的謙謙公子。
「我總覺得那群滇人不是什麼好人,白天我都沒舉手,你們舉了嗎」那名同學問道。
裴少橋搖頭道:「沒有,我和祝新年都沒舉手。」
「我們也沒有。」另外兩名同學立刻回答。
「那也就是說咱們機甲班其實沒幾個人願意來這裏,舉手的都是其他班上的學生」
「不知道啊,當時情況緊急誰也沒有注意那麼多,不過現在再談論這些已經沒有用了,要是傅寧寧被這些土人抓走了的話,我們的靈識也沒法判斷她在哪個屋子裏啊!」
和偃師一樣,醫修的靈核是非常弱小的,有很多醫修甚至沒有靈核,而靈核正好又是修真者的身份象徵。
如果傅寧寧沒有靈核的話,那在其他修真者的靈識中,她和尋常百姓散發出來的炁就是完全一樣的,大家很難憑藉靈識來尋找它。
搜尋工作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們完全不認識路,加上整座王城一片漆黑,更加把找到傅寧寧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不然待會我們自己也該迷路了。」
祝新年聞聲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一個女生半夜失蹤肯定凶多吉少,可又實在沒有辦法及時找到傅寧寧,他還得顧及搜尋隊其他同學的安危,實在是沒辦法繼續搜尋了。
「回吧。」
祝新年道:「等天亮了再說。」
幾台機甲應聲慢慢轉過身,他們對王城道路不熟悉,只能沿路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但就在他們轉身的時候,一道白影忽然中眾人眼前掠過,眨眼間消失在雨幕中。
「那是什麼東西!」有人驚叫起來。
「白色的!好像是醫修班的白色校服!」
「沒錯!就是醫修班的校服!她往那邊去了!」
混亂的叫喊聲和雨聲、雷聲混合在一起,祝新年無法分辨哪句話是誰說的,眾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也不知在誰的帶領下朝那白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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