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已然擂響,耶何華將站在最前方吸引火力。
而主神麾下的輪迴者則將因此而獲得機會,得以隱沒行蹤,甚至火中取栗。
但那並不是立刻就要做的事。
戰爭帷幕的揭曉者仍舊擁有着最後的整備契機。中洲隊在結束了這一場回歸之旅後仍舊可以在輪迴空間中休息夠預訂的十日甚至更久,而在那之後,才會被投入最為嚴峻的戰役里。
因為他們並不是主神麾下最為精銳的戰士——現在還不是。
而真正的一線部隊,已然被盡數喚起。
輪迴者們……
……………………
「時機已至。」
自繁華的現代世界中,遊戲人間的退役輪迴者仰望天空。他們是不受拘束的自在者,不對世界過多的干涉不代表沒有干涉世界的能力。
「至高天為盟友,而太清天和太陽天判定為敵。」
自戰亂興起的魔幻世界之中,退役的輪迴者自沉眠中甦醒。他們在久遠的時代曾經掃平亂世並建立起超古代的強大文明,而在喚醒之時,他們依舊有着動搖世界平衡的能力。
「耶何華獨木難支,但我等可為其暗中助力。」
百廢俱興的天災世界之中,身為救世主的退役輪迴者下達指令。他們在退役之後抵達此處拯救在災禍中奄奄一息的文明,而現在他們調度着一支支忠誠的大軍。
「我們將藏匿於陰影之中,直到主神直接顯露偉力。」
一艘又一艘虛空巨艦航行於多元諸海深處,借着因光之泛濫所掀起的虛空波濤隱蔽前行。它們悄無聲息地從這方世界前往那方世界,而他們即便是直面高聖的注視,也能夠隱去自身的蹤跡。
因為他們是輪迴者。
輪迴者最擅長的,便是在主神的庇護下悄無聲息地潛入到各個世界之中。他們可以放開手腳,肆無忌憚地將整個世界搞得一團糟。但他們也可以謹言慎行,除了將目標抹去之外,不暴露哪怕一絲痕跡。
他們無處不在。
他們宛若虛幻的泡影。
他們是軍團中的戰士,站在至高天將領的身後陰影中悄悄動搖戰局。
他們是異邦的使節,用經濟和情報讓至高天的對手無法發揮出全部能力。
他們是故作渾噩的天災和巨獸,在局勢的關鍵節點中突兀降神,帶來具備傾向性的破壞之後又消失得悄無聲息。
他們可以是任何人,洪荒天界的附庸們沒有直接識破主神身份構築的能力。
一支冒險小隊中可以出現一個感知特別敏銳的哨兵,他會突然發現敵國大軍的動靜,帶着詳細的情報讓同伴所在的國度準備充裕。
一個商業團隊裏可以出現一位口才特別流利的說客,他可以在一場衝突爆發之前搶先一步買走一些貴重的戰略資源,從而干涉交戰一方的後勤佈局。
一個龐大的星際王朝中可以出現一位聖母心格外泛濫的公主,她可以做出各種愚蠢到難以想像的舉措。讓王朝境內民怨沸騰,讓邊境戰局受挫,讓敵國在戰爭中大獲優勢,而直到她被清算之前,她都將持續地動搖戰爭的天平。
或多或少。
或強或弱。
能夠成功退役的輪迴者至少也有資深的三階,而四階的中堅力量甚至能夠影響到創世滅世等級的浩大戰局——而涉及到整個多元宇宙的龐大戰場,便也因此而產生些許的變化。
至高天無法同時擊破太清天和太陽天,但它也逐漸由守轉攻,而它的對手們將會理解為大天尊下第一真聖所擁有的韌性。外圍的戰局變化將會逐漸對核心戰區的交戰產生影響,直至天平真切地偏移。
有數百萬個宇宙在交戰中被打成廢墟。
有數千億個宇宙被戰火所覆蓋,殺戮和衝突遍及各地。
然而這對於整個多元而言仍舊是渺小的,不起眼的,不值一提的。無限中減去幾千億後仍舊有着無限的數量。而那些能夠作為關鍵節點的,有聖人,甚至高聖駐紮的超科超魔宇宙仍舊還處於衝突爭奪之中,沒有一方能夠取得勝利。
因為真聖有十三位,而現在只有三位驅動了戰爭的權柄。洪荒天界之外的勝負固然能夠成為一枚又一枚能夠些許撼動平衡的砝碼,但光憑這種程度,還不夠充裕。
戰爭將繼續持續。
戰爭將在持續中逐漸沸騰,直到整個多元都被捲入到戰火里。
或許,在那之前,一切就會……
…………………………
『蓬——』
九州鼎正在燃燒。
以寶庫中的資糧,荷魯斯儀式中的殘渣作為燃料。並以戾炎驅動燃燒。
它正沸騰,它正煉化。而它盛裝之物,則在炙烤中逐漸產生變化。
蛇之銀鱗正在融化。它被拆解,然後再造,成為強化武裝的材料。而它將環繞着鼎中的原胚,將其塑造成符合鍛造者需要的模樣。
姜玉正在感受着它。
感受着它的溫度,感受着它的變化。感受着原胚所承載着的苦痛並和她分擔,直到蛇之銀鱗,徹底地融入屬於他的霞。
「就是現在!」
天規之光猛地匯集,作為原胚的聖戰天使在這一瞬間超越了自身材質的上限而抵達了更高。跳過原典的七煌寶樹環節,直接等價為一件即便在洪荒天界之中也足以名列前茅的強大靈寶。
『轟——』火光從爐中湧出,萬色變轉為金黃。霞的肢體自鼎中舒展,最終仍舊化作鍛世之錘,但卻相較過往更為華麗光耀的模樣。
神物無須自晦,靈寶的誕生伴隨着閃爍宇宙的輝光。虛空中的海洋因此而動盪不休,甚至整個銀河懸臂都因鍛世之錘的重塑而些許搖晃。
有一百萬顆恆星偏移了一個微小的方位,複數的星雲在沸騰中迸發輝光。它們原本需要在至少數億年後才能夠孕育出新的星系,然而鍛世之錘的重塑卻強化了『世界鍛造』的概念,將這漫長的過程強行縮短至數十秒甚至十數秒,而這便帶來龐大的引力動盪!
地球的引力都要因此而受到影響,月球或許都要朝着地球墜下。但宇宙自有調整機制,在一瞬的失重感化生之後,被撼動的地球就此恢復如常。
「整個宇宙的膨脹率在剛剛被提升了百分之十,你對此有什麼說法?」楚軒推着眼鏡,淡淡地說到。「有沒有興趣推動這方宇宙繼續擴張?」
有點像是個冷笑話,姜玉不太確定它。他可以相信楚軒的任何事,但幽默感絕對不在列表之上!
「那種事還是由荷魯斯自己去操心比較好。我們有屬於我們自己的責任,自己的目標。」姜玉回答,看了一眼鄭吒。「感覺狀況怎樣?消耗大不大?」
鄭吒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一副『強壯』的模樣。
「狀態絕佳。」他的肱二頭肌誇張彈跳。「這個什麼……唔,初號神和我非常合拍。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我現在感覺我可以保持全功率繼續奮戰十個小時,連口氣都不需要再多喘一下!」
「喔,那我這裏正好還有一打設計圖,或許我們可以趁熱打鐵,給所有人全部定製一套最新式的戰術配裝?」姜玉將腦袋稍稍地歪了一下。
「……我突然覺得我還是有必要休息一下的。」於是鄭吒偃旗息鼓。
很好,大致情況了解了。全力全開打十小時應當確實沒問題,但滋味肯定不好受,而且精力消耗也會比較大。
姜玉稍稍偏轉眸光。
霞在他身邊變轉,恢復成原本人類的模樣——她看上去和姜玉記憶中的過去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氣質感覺似乎更加高雅了不少。
很好,很合胃口。
姜玉伸出手,九州鼎在他眼前旋轉,收縮,化作水壺大小,然後懸浮在自己的頭頂上。
「爐子也可以客串防禦道具。」他說。「我又回到疊甲的老路上了。」
他其實還打算去死神來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正確的節點,然後抵達印洲系聖人的遺蹟寶庫然後回收那裏的六道輪迴中樞,以及天地玲瓏玄黃寶塔——可惜,這打算大概是註定只能夠落空,張杰已經說了那方世界已然被詹嵐過度開發,沒有多少可用資源剩下。
但沒了玄黃寶塔,九州鼎感覺似乎也不差——很難說兩者作為防禦道具到底哪一邊更強,能夠確定的只有它們兩個都應當位於東皇鍾之上。
東皇鍾就在楚軒手上。
它變轉為巴掌大小,用來為楚軒提供攻防。畢竟按鄭吒的說法就是『也就是楚軒這脆皮需要這種特化防禦的道具了』。而造化玉碟之類的玩意自然也只能夠在他手中起效。
「說得你好像什麼時候沒有疊甲一樣。」鄭吒理所當然的不知道姜玉正在心底編排他。但他的直覺讓他的語氣悄然地就帶上了一點尖銳的味道。「……不過說起來,疊甲什麼的是哪裏的梗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樣子?」
「姜玉總是會說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梗,而且他的語氣很自然地將那些詞視作是梗。」詹嵐坐在一旁的一根石柱上,手中把玩着一張長弓——那是她從遺蹟寶庫中挑選出來的武器,真名不詳,反正和后羿沒什麼關係但是足夠強大。而這和她身為熾天神侍的殺戮箭搭配良好。
「而且他還總是能夠找到一些我們都沒聽說過的強化,還有許多電影,我聽都沒聽說過,但他就是能夠知道。」她目光傾斜,一副審視的模樣。
這話如果是在世界二結束時說,那基本可以視作是對穿越怪攤牌逼宮。但是現在嘛……
「我腦子裏秘密多,怪我咯。」姜玉攤手,一副無賴的模樣。「我倒是想直接說出來,但我怕我說出來後,後續的發展不利於我們之中某些人,甚至全部人的生理健康……你可別和我說你不怕。」
「好好好,我怕就是了。」詹嵐攤手。無可奈何模樣。「你不分享我也不能把你怎樣,反正你只要注意不要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惹出計劃外的麻煩就好……不過你剛剛的意思,是你自己也會『不利於生理健康』?難道有什麼狀況?」
「不知道。」姜玉即答。「但我很確定,我的腦子裏遺忘了不少東西,一些你們肯定不知道,而我也不該知道的東西。而執行者應當是我自己,我能夠在弱小的時候將其保有,而現在變強了,卻要主動將它們遺忘。」
「或許只是因為你變強了,但還不夠強。」楚軒淡淡插話。「半桶水晃蕩。」
姜玉聳肩,反正具體的內容他也已然無法知曉。他只知道那些被他遺忘的情報肯定和那本《啟示錄原典》存在聯繫,但反正,已經忘了。
那就忘了吧。
弱小時能夠知道,強大了但卻不夠強卻要遺忘的事物。他的腦海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而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或許會起到某些了不得的功效。
他看了一下時間。
「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他說。視線從其他的同伴們身上一掃。
凌空懸閣已經被他連地板一起帶走,而那些強大的聖器,適合中洲隊成員的那些已然都落到合適的手上——就連理論上在這場行動中最為一無所獲的朱雯都在挑選戰利品的時候來了一個氣運爆發。一枚評級或許不算很高,但名聲和功能性都頗為離譜的寶物,已然落到她的手上。
落寶金錢——這是那枚聖器的名字。它的出典是封神演義中的某位散仙,能夠將敵對者的寶物強行擊落,也有數算和調動氣運的功效。
姜玉有點懷疑詹嵐拿到的那張弓是封神中乾坤弓了——作為熊孩子厭惡人士,他對哪吒沒什麼好感。但這張被哪吒偷偷用過一次便再無後文的戰弓卻是沒有什麼想法。至少,它在詹嵐手上應當不會將一個不相干的倒霉童子幹掉。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同伴們回應了他。
很好。
那麼,現在只有最後一件事剩下。
姜玉閉上眼睛,他感知到了荷魯斯的甦醒,而他的意志和對方同調。
——荷魯斯。
他說。
——我想,將帷幕後的變量帶走。
而他立刻就獲得了回答。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事物,總要回到正確的位置上。」
荷魯斯應許了他。
而下一刻,米諾斯,迦太基,抑或者不列顛尼亞——這些不該存在於這方世界的國度和國度的神便在世界的排斥中從地表脫離,匯集,收束,最終全數抵達九州鼎的盛放之下。
主神的計時就此結束。
傳送,開始。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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