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雯睜開眼睛,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龍化的身體。然而純淨的世界卻在她睜開眼眸的瞬間染上顏色,代表不祥的漆黑溪流在大地之上肆意流淌,均勻地縈繞在每一個活物,包括輪迴者的身上,並且每一秒都在些微的增加。
這意味着災禍迫在眉睫。
意味着災禍即將席捲整個世界。
而在這新世界初創,萬物重新塑造的當下。劫氣的來源,只會有一個原因。
「各位,我們有麻煩了。」朱雯不得不承認,成為劫氣指示器的確是自己當下價值最高的用場。她有些惱火地壓制下這份事實帶來的不適,而是在第一時間裏,將情報投送到合適的地方。「我觀測到劫氣的大幅增加,看來重塑世界並不能夠阻斷兩界相撞。」
兩界碰撞已然不可避免——這是主神的代理人在初次現身時曾經說過的話。哪怕中洲隊將納尼亞重塑改造,這場碰撞也註定抵達。
而下一刻,朱雯眼前的景象隨即變化——精神力者構築出的會議殿堂取代了她眼前的自然風光。而包括楚軒的幻影在內,幾乎所有的參會者都已然列席其上。
除了鄭吒——他晚了兩秒。看來直到剛剛他都還很事務繁忙。
「談談吧。」姜玉敲了敲會議的大桌,清脆的回音在殿堂里迴響,就如同正處於現實意義。「我們的戰爭不可避免,接下來顯然有一場惡戰要打。對手是大西洲隊和伊露維塔的神庭,在不考慮櫻空那邊獲取很大戰果的前提下,我們必須好好構思一下配置戰場。」
「輪迴者和土著不一樣。」楚軒的幻影輕輕笑了笑。「輪迴者能夠自如穿行在諸多世界之間並不受影響,但土著卻會被自身世界的規則所限制。無論它有多強。哪怕是伊露維塔也是一樣,否則祂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這意味着祂或許會主動出擊,但卻絕對不會親自抵達這方世界。祂或許有可能會派出強大的神祇來試探這一處的風險,而理應具備四中戰力的維拉,其力量層級或許會在降臨後被這方世界的規則律法壓制到四初,甚至再往下。」
「……但那依舊很強。」詹嵐皺了皺眉。「就算是四初,如果有複數參與,再加上不會被律法削弱的大西洲隊作為支柱。這場戰鬥打起來一樣難度很大。而且,對方說不定根本就不派遣試探的哨兵呢?直接推動兩界相撞,等規則破裂之時,它們身上的規則壓制應當也會取消?」
「可能性很低。」幻影搖了搖頭。「兩界聯結被削弱後想要再度重連,就必須支付代價。而伊露維塔自身的體量太過龐大,祂就算想要轉移消耗,也難以找到合適目標。而我們這些輪迴小隊的份量,又相對太過渺小。」
「魔苟斯倒是一個好選擇。但如果不出現過於離譜的意外,伊露維塔現在和亞當所領導的大西洲隊之間必然關係緊張。而很不巧的是,大西洲隊的主線目標,正好是將魔苟斯處理掉。」
「……呃,伊露維塔會知道亞當的主線任務?」程嘯,表示困惑。
「可能性很大。」而幻影微微頷首。「亞當在先前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換來了伊露維塔的協力。而這也就意味着一旦伊露維塔感到受了欺騙,那麼他就必然得損傷慘重——畢竟,免費的總是最為昂貴,不是麼?」
「而且主導權也不在亞當手上。」詹嵐表示贊同。「說到底,決定世界走向的,還是足以壓倒一切異議的力量。」
「所以我們要準備一道防線。」姜玉點了點頭。他喜歡構築堅固的防線。「用以應對第一批襲來的跨界維拉,然後對方就會知道我們的虛實。讓主動權再度轉移?」
「聽上去像是換一個地方挨打。」鄭吒咕噥了一聲,雖說他的感覺似乎沒有問題。
「不,不一樣。」幻影搖了搖手指,人性化地微笑。「你們知道,我們之所以會在瑞文戴爾戰役上輸得徹徹底底,是因為什麼嗎?很簡單,我們輸是因為大西洲隊借到了伊露維塔的勢,而在阿爾達世界中,沒有比祂更強的勢。甚至說,哪怕將伊露維塔以外的一切都加起來,也無法和這位造物主的力量比較。」
「所以我們會輸,我們只能逃走。我們就算聯合全世界發動進攻也贏不了伊露維塔,所以無論我們使用什麼計策,擁有怎樣的算計。我們都只能暫避鋒芒。這便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慧,除非我們能夠借到更加強大的勢,才能夠與之對抗。」
「可我們去哪裏弄到這種勢?啊……」詹嵐,恍然大悟。她伸出手,指向天上。
「對,這就是勢。」幻影含笑應答。
「當我知曉亞當和伊露維塔交易之後,我就明白了他的籌碼。能夠讓造物主瘋狂的寶物並不多,只有支付一個世界,才能夠讓造物主以另一個世界作為燃料。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阿爾達世界會為了自保而拼命向我們灌輸資源。那麼,作為被撞擊的目標。納尼亞世界又怎麼會不做反抗?」
「我為此而推演了很多個可能性。而我們當下所遭遇的這一種算是對我們比較有利的類型。納尼亞不做反抗是因為納尼亞已然毀掉。而不同於有着伊露維塔這個造物主的阿爾達世界。納尼亞只不過是世界樹體系下的一個小小分支,一枚腐敗的果實。而世界樹本身,卻又意味着另一個龐大的體量。」
「它比阿爾達強——當世界樹和遺蹟寶庫被確認之後。我便確信這方世界要比伊露維塔和祂創造出來的那個更強。而世界樹或許不在乎一隻蒼蠅繞着一枚腐敗果實打轉。然而當這枚果實重新回歸健康,這一刻的蚊蟲叮咬,便理應能夠刺激到它。」
「更何況來的並不止是一隻蚊蟲,一隻蒼蠅。而是一個馬蜂窩,一個投擲蜂窩的惡棍。它哪怕有着龐大體量也必然會在兩界碰撞中受到創傷,而我們要提醒它,將這破皮一般的徵兆鬧大。」詹嵐點了點頭,她已然完全明白了楚軒的計劃。
「這裏將成為前線。」姜玉確認了它。「伊露維塔只能夠選擇這裏也必須選擇這裏。祂要將這裏作為突破口,而世界樹則會將這枚出挑的果實視作對抗外敵的堅實屏障——依託一個強大的世界去打敗一個弱小世界和它的造物主,這便是我們接下來應當做到的目標。」
「嗯。」幻影完全贊同他。「伊露維塔的失敗和大西洲隊的敗亡是必然的。我們將會為世界樹守住這枚前線的果實,而祂註定要狼狽逃離戰場。而在那之後,才是我們和祂之間的算賬。」
議事殿堂中充斥着躊躇滿志的味道。楚軒哪怕死去,也已然鎖定了大西洲隊的覆亡。計劃推演到這一步已然沒有什麼需要研討的地方。而中洲隊的輪迴者們,所需做的便是以自身的意志和能耐執行它。
「呃……」直到一個不協調的聲音打破這重氣場。
「所以說……如果,伊露維塔沒有派哨兵過來。」鄭吒,撓了撓頭。「那我們的這番如意算盤,豈不就是打不響了?世界樹的反應很慢的吧,祂要是選擇一頭撞上來。那我們豈不是……」
「祂會派人來的。」姜玉打斷了他。
「為了止損,為了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收益,為了確保這裏不是一個針對祂的陷阱。祂一定會派出祂的哨兵,祂的使節。而就算祂真的沒有……」姜玉輕輕握緊了拳頭。
「不,祂『一定』會。」
只要警鐘被敲響。那麼敲響警鐘的棒槌究竟是守夜人的棒槌還是強盜的弓箭。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兩界必然相撞。
…………………………
在那之後,一切便如同楚軒所料。
朱雯眼中的劫氣一天多過一天。而這新生的世界也仿佛預感到了某種威脅,瀰漫着一股微妙的緊張氣場。原始的山清水秀變得富有攻擊性,那安逸的黃金之民們也不再悠閒,主動地磨練提升着太古之人所能擁有的力量。
世界預感到了危機。
這股危機還不足以讓聯結着納尼亞的世界樹緊張。
姜玉的構築之牆在短短數日之內已然覆蓋了這片不算廣袤的天穹。而那個命中注定的時機,很快就到。
『轟——!』一處特意留下來的薄弱點轟然碎裂。數個強盛至極,但卻在降下的瞬間便急劇衰弱的輝煌光團就此傳達着祂們的意志和力量。
而其內容,也不出輪迴者們所料。
「中洲之人!我們可以和平共處!以一如的名義,你們可以安全回返你們的故鄉!」
使節。
試探和止損的雙重功效。
祂們的數量有七,哪怕受到異界律法削弱制約,也依舊有着四階初段中強者等級的力量。
伊露維塔不會派出第二批使節了。
而下一刻,祂們便收穫了最為決絕的回答。
「滾!」
兩界戰爭,就此而始。
章節名又打錯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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