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四人剛坐上公交車,木桶和畚箕里的魚兒就被乘客們盯上了。
「這是剛釣上來的魚,新鮮着呢,你們看,還沒死透.....」
「賣的話,也可以啊,我本來就是送去國棉二廠,他們食堂的採購是我一個遠房親戚.....」
「不過,你們想要的話,也可以。」
「嗯,價格的話,就一毛五分錢好了。」
就這個價格,雖然有點小貴,但能坐得起公交車的人,基本上都能買得起。
隨着許多年的一陣忽悠,漁獲瞬間就少了二十多斤。
收回來三塊多,差不多四塊錢的樣子。
公交車的乘客上上下下,只要是上車的乘客,都會忍不住出手購買鮮魚。
當然,也有人十分討厭魚的腥臭味。
但沒辦法,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別說許多年帶着木桶和畚箕,有人還帶着雞鴨呢。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公交車到站了。
許多年叔侄四人下車的時候,木桶和畚箕都是空着的。
好巧不巧,還沒到四合院呢,就碰到了閻埠貴。
「喲,閻老師,這麼巧呢,您下午是沒釣到魚嗎?」
可不咋地,閻埠貴的魚簍里,空蕩蕩的,連西北風都不樂意吹過來呢。
閻老摳回頭一看,黑着的臉也露出了笑容。
尷尬地敷衍了一下,旋即也盯着許多年那空空如也的木桶和畚箕。
「我們都是半斤八兩嘛,對了你們下午在哪裏釣魚的啊?」
「閻老師,我們在小清河釣魚哦,下午釣的魚,賣了七塊六毛錢呢......」
走在最前面的許曉倩,脆生生地炫耀道。
渾然沒有發現閻埠貴那張越來越黑的臉。
「.....五十多斤的魚呢,本來我們還發愁,如何把魚賣出去.....」
「可是,閻老師你知道嗎?我們在回來的公交車上,那些乘客拼命搶着要買我們的魚呢,一毛五分錢一斤,嘿嘿,大家都搶着要......」
俗話說,砂仁豬心,不外如是。
閻埠貴嘴角瘋狂抽搐,心不停地流血。
人和人的區別,為什麼那麼大?
哼,老子是讀書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氣呼呼的閻埠貴,直接先一步離開了。
讓還想繼續炫耀的許曉倩十分不解,「三叔,閻老師怎麼先回家了呀?」
「不高興唄!」許多年欣然一笑,「小倩你的口才可真好,跟說書的一樣.....」
「三叔,人家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呀?」
「瞧你尾巴都快翹起來了,快走吧,再晚一點,我們都沒飯吃了。」
說罷,他自己先跑了起來,身後三個孩子也連忙驚呼一聲,快步跟上。
歡快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家門口。
老娘周紅梅就在門口跟人嘮嗑,看到他們四人空着木桶畚箕回來,還笑着寬慰道:
「你們也沒有釣到魚吧?我就說嘛,河裏的魚很聰明的,哪有那麼好釣上來呀.....」
「不是的,奶奶,我們釣上來的魚,都賣了呢.....」
仨個小傢伙撲過來,仰頭嘰嘰喳喳地說着。
小表情上寫滿了『快誇讚我們』這幾個字。
老許從房間裏探出腦袋,許大年和他二弟也一樣。
因為許曉倩仨個小傢伙,跟說相聲似的炫耀,老許家面前的小院子,又聚了不少鄰居。
剛才外面回來的何雨柱、許大茂、易中海等人,也是駐足停下腳步。
鄰居們一聲聲驚呼,傳到了對門的閻埠貴家,直讓閻老師的老臉差點掛不住。
此時,十七歲的閻解成也是非常羨慕,同時還有一個疑惑。
「媽,你不是說許家老三是傻子嗎?那為什麼他能釣那麼多魚?比爹還厲害?」
閻大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閻埠貴卻徹底繃不住了。
「混賬小子,你爹我那是一時大意而已,都怪那個許老三,非說廣寧那邊的河道有魚......」
在這個時代,親爹打罵兒子,再正常不過了。
就像後院的劉大爺,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被老爹這麼一呵斥,閻解成也不敢言語了,畢竟他還年輕,又沒有工作,可不敢跟他爹頂嘴。
許家門前的熱鬧,很快就散去了。
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許老三的釣魚技術很厲害,比閻埠貴這個半桶水可厲害太多了。
再有,那就是釣魚都能一天賺十多塊錢呢,比上班的工人厲害多了。
中院,賈東旭一回到家,就氣呼呼地坐在凳子上。
早上被許老三搶了自己的未來媳婦不說,晚上回來還看到他出風頭了,心裏哪能平衡?
可不平衡又能怎麼樣?
人家那是正常途徑的正常收入,憑本事吃飯,誰也不能說什麼。
倒是賈張氏一聽,就說要去鬧,見者有份嘛!
然而,賈東旭卻拉住了他老娘,只說了一句話:
「娘,你不是許老三他娘的對手,再說了,他們家那麼多人,我們再怎麼鬧也鬧不過的。」
說得很有道理,以後不要再說了。
賈張氏氣呼呼地跟着坐在一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只能坐着生悶氣唄?
後院的許大茂,也是嘖嘖稱奇地跟他爸媽聊着前院許家的事。
雖然是同姓,但兩家壓根沒什麼親戚關係。
平時也很少交流,跟其他鄰居沒什麼兩樣。
「那河裏的魚,就那麼好釣嗎?」
許大茂這個問題,註定沒人能回答他了。
對門的劉家,劉大爺又在日常訓娃了。
雖說老劉家的三個孩子還很小,但老劉揮起棍子來,可不會絲毫手軟。
「就知道吃肉,就知道花錢,你怎麼不跟人家許老三學一學?」
「現在不是流行什麼新人新事新國家,自己掙錢自己花嗎?」
「你們那麼能耐,口氣那麼大,自己掙錢去!」
氣不過的老劉,面對兒子們吐槽又沒肉吃的時候,差點原地爆炸。
劉光天和劉光福兩個小傢伙,對視一眼,決定明天也去釣魚,定不能讓老頭子小瞧了。
畢竟前院許家釣魚賺了二十多塊錢的事,這會兒都傳遍了呢。
前院老許家,此時的許多年正在處理大黑魚,今天晚上他要親自下廚。
正所謂做菜想要不寡淡,全靠蔥姜蒜。
「哇,三叔你的刀工好厲害呀,這魚片好薄呀。」
三個小傢伙圍着她們三叔切魚,一直大驚小怪地讚嘆着,十足的馬屁精。
周紅梅一開始還饒有興趣地看着,直到許多年炒菜的時候,連着放了滿滿兩條羹的花生油,驚站了起來,哆嗦着說道:
「你這個敗家子,炒個菜你怎麼放這麼多油?還過不過日子了?啊?誰家炒菜像你這樣浪費的?」
這個年代,很多家庭做飯,根本不捨得放油。
一個油缸傳三代,人走缸還在,這才是真實寫照。
要是像許多年這麼幹,老許家那點油票,不出一個月,指定要敗光了。
「媽,就這一次,好不好?我就是嘴饞了嘛。」
許多年沒辦法,兩條羹的花生油,對比十一斤重的大黑魚,少的可憐。
油煙在鍋里滋滋作響,周紅梅嘆了一口氣,瞪了一眼:這孩子,你就敗家吧,看你爹回來怎麼說你。
廚房裏,瀰漫着濃郁的香味,高興壞了許曉倩她們幾個孩子。
連家裏的老么許舞梅,也開心極了,今晚有好吃的了。
等許多年做好了一道酸菜魚,剛端上桌子,老許他們也回來了。
就這香味,老許並沒有責怪許多年,甩開膀子就是吃。
早就垂涎這桌子飯菜的許曉倩她們幾個孩子,高興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對面的閻老摳家,還有中院等其他鄰居,全都在背地裏暗罵老許家不干人事。
一家人美美吃着飯,聊着天。
但聊着聊着,氣氛開始變得不那麼和睦了,而是說不出的怪異。
主要原因還是二嫂范招娣整的么蛾子,就是想分錢。
老許當時直接黑臉了,瞪了老二許十年一眼:
「我還沒死呢,你就想着當家做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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