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草原十八部集合,已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那次也是因為楚王。
再次聚集,眾多可汗不禁想起那段被楚王支配的日子。
渾身震顫!
他們終究迎回來的不是質子,而是,殺神…
真的。
假如有可能,他們誰也不想聽到楚王的消息。
想把這尊殺神送回大唐。
可他,卻已經,紮根草原…
寒風瑟瑟。
營帳內。
大冬天下,諸多可汗被凍得雙耳發紫。
草原終究比不得大唐,冬天是最可怕的存在,比什麼都可怕。
他們也已經忘記了,到底多久沒在冬天聚集草原十八部可汗,幾年?十幾年?
記不清,只知道冬天可汗們都是在自家部落紮根,等春季再多商議其他事情。
而這個冬天,因為楚王,他們不得不聚集。
沒人敢忽視那尊殺神。
畢竟,他連狼居胥山,都….
來去自如!
「說吧,頡利可汗,楚王他又搞什麼鬼。」
「總不能這大冬天,兵發我突厥草原吧?」
室韋可汗問道。
頡利可汗陰沉着臉,任哪個可汗都知道情況很嚴重。
而以楚王的性子,打仗出其不意,說不定剛才室韋可汗說的是真的。
「這件事,還是由義成來說吧。」
頡利可汗看向義成公主。
義成公主走了出來,可以看出她臉色黑如煤炭,開口道:「是這樣的,梁國梁師都那邊來信,說是楚王已經攻下雁雲城,並且身邊已經聚集不少的追隨者與軍隊。」
轟!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什麼!雁雲城失守了?」
「這,這怎麼可能,楚王只有騎兵,如何攻破雁雲城的!」
「這,楚王如此恐怖?」
「.」
眾多可汗面面相覷。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在這個冬天楚王還能攻下兵精糧足的雁雲城。
這個男人….
還有什麼,是可以阻止他的!
接下來,義成公主便和他們講楚王如何攻下的,以及在雁雲城稱帝並且立國號為炎。
眾多可汗聽完後,都沉默了。
許久許久。
突利可汗這才開口道:「義成公主,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
義成公主沉默。
是啊!
該怎麼做,她也不知道。
義成公主一輩子高傲無比,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
但現在看着最近梁國整合的各種情報。
不由得,她心裏真的是對楚王佩服不已。
這個男人,他和李世民太像太像了….
甚至某種程度比李世民還要恐怖!
眼看一向睿智的義成公主也沒主意,眾人心頭陰霾更沉。
「楚王這個傢伙,再不進行處理的話,繼續發展起來,肯定是咱們的心腹大患。」
頡利可汗眉頭緊蹙。
「那要不,咱們現在發兵,直接攻打雁雲城?」
室韋可汗提着建議。
「不!冬天攻打,嫌我們命不夠長嗎?」
義成公主直接開口否決。
相比於楚王,冬天才是眼下他們最大的敵人。
「不能打!甚至春季也不能打!」
「現如今楚王有雁雲城高大城牆,再加上冬季,可以借靠冬季把雁雲城反對他的人除掉,春季的雁雲城,將會是楚王的一言堂!」
「到時候,我們面對的不是楚王,而是一整個國家!」
「我們突厥兵種不擅長攻城戰,聽梁國情報,楚王麾下組建了新的步兵,還都是精銳,一旦我突厥與炎國開戰,都不確定能否在短時間內攻下炎國。」
「而一旦短時間沒攻下,我們被拖入戰爭的泥沼,不要忘了,我們周圍鄰居可不安分,旁邊虎視眈眈的高句麗、吐蕃與大唐攻來草原,該當怎辦?」
義成公主頓了下,繼續說道:「這種情況不能急,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先看着吧,靜觀其變。」
「等春季到來,我們加固與梁國邊境的防守,若楚王對我突厥動手,便把他的兵攔在草原之外!」
「他的炎國,只有一個雁雲城,底下的兵和子民不多,兵力加起來撐死三萬,主動攻來草原,我們有警戒,不像是之前狼居胥山毫無戒備,肯定拿我們沒辦法的!」
「靜等着吧,而等時機來臨了,咱們可挑唆大唐,高句麗和炎國血戰。」
話音落下。
眾多可汗紛紛贊同。
這個主意看起來不是最好的主意,但他們都紛紛答應。
或許潛意識裏,他們,誰也不想與楚王為敵,願用掩耳盜鈴的辦法,去欺騙自己….
「呵呵,比起我們,其實….遠在大唐的天策上將,才更應該着急,甚至楚王更加憎恨天策上將,畢竟天策上將把他丟過來送死了。」
「楚王和天策上將,可以說是血仇,無法化解的仇恨!」
「呵呵,你們說,如果李世民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又建立了個國家,會是什麼反應?」
「你們想想,咱們把這個消息告訴李世民,李世民會怎麼做?誰會更急?」
義成公主笑道。
「那還等什麼。」
「我現在就去派人穿書信給李世民。」
頡利可汗急忙說道。
「不!」
「沒用的。」
義成公主輕輕呼了口氣:「咱們之前,可是已經提點過李世民了,不過,我估計上一次說的他們不會信。」
「而等他們意識到,楚王真的建立了國家,到時候,天策上將李世民比咱們頭疼。」
頡利可汗突利可汗等人聞言,皆是狠狠拍了下手。
「對!」
「李世民才更應該着急!」
兩人恍然大悟。
「楚王不聲不響的成立炎國,這分明就是要和大唐分道揚鑣。」
「好!就依義成伱說的辦!咱們,靜觀其變!」
「等合適時機,告訴李世民。讓他頭疼,與炎國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我們甚至有可能當起漁翁!」
頡利可汗答應這個計劃。
拿楚王沒辦法的他們,也只能是如此想與做了。
….….….….….….
與此同時。
雁雲城,雁雲宮。
雁雲城每天每夜都有人消失,但是誰也不敢公開反對,哪怕有雁雲城原本百姓反對,當天也會被清除掉。
局勢,漸漸的穩定下來了。
按照現在進度,不出意外,春季時就可以把諸多不穩定分子清除,這炎國也將正式納入掌控。
而除此之外,李時珍等人也投入工作,在自己領域工作,對浮水鎮各項設施起着領導眾人作用。
另外,軍隊白虎營從浮水鎮增加合格人數,再加上原本白虎營衛士,擴充到2132人。
白袍軍五千多,自衛軍四千多,再加上魏武卒五千人。
精銳兵力達到將近一萬六千人,而後備役則還有三千多人在訓練。
炎國子民方面,通過雁雲城解救出來人數,再加上原本浮水鎮子民,可以確定隨他李寬打江山,加入帝國的子民總數達四萬多人。
再加上軍隊,炎國整體軍民達六萬多人!
已經是不菲的一股力量!
當然。
只是子民數量方面弱些,而軍隊方面,則可以秒殺梁國另一座重城統萬城。
梁國統萬城敢進攻雁雲城?李寬還巴不得他們來送死!
外敵方面,除了梁國還有突厥。
李寬可以確定這個冬天,突厥不會打來,他太了解頡利可汗了,他根本不可能於冬天出兵。
而等春季到來,他炎國將會再次擴大軍隊,到那時,憑藉雁雲城強悍城防,突厥不善攻城,才不怕突厥他們!
攻城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大部分城破,要麼城內沒有糧食,要麼城內出現奸細,要麼投降,基本都是這種情況,很少出現被強行攻破的情況。
強行攻破的例子,往遠點說,歷史上有太多一千多人,幾千多人,防守數萬甚至數十萬大軍的案例了。
特別是吳國的諸葛恪,率領吳國幾十萬大軍,對付區區一個只有不到三千兵力的合肥,打了足足數月也沒打下來,把吳國國運都差點打沒了。
還有孫權等等,太多太多案例,都訴說着冷兵器時代,強行攻破城比登天還難。
這也是李寬沒有對那些梁國縣城動手的原因,因為,他也不確定能否攻下。
而且如今有雁雲城高大城牆,城內又有糧食無數,哪怕吃完也不怕,等春季來還有土豆能夠耕種,根本不會有糧食問題。
奸細與投降,奸細還有點可能,要防一下,投降是永遠不可能的!
所以只需要多注重盤查奸細,炎國根本無需懼怕突厥!
「殿下,天子的衣裳,浮水鎮那邊都做好了,哈哈!快來穿穿看!」
雁雲宮裏,大老遠就傳來白虎將軍的聲音。
天子之服,雁雲城其實是有,而且還有好幾套。
但都不是漢人服裝,更像是偏向於突厥那邊的服裝,再加上誰家篡位用上任國家帝王的天子之服啊,所以炎國的天子之服,李寬便安排浮水鎮來做。
做出,屬於漢人的天子之服!
白虎將軍進來後,陳慶之不禁眉頭皺起:「白虎將軍,你該尊稱為陛下。」
白虎將軍恍然大悟:「噢,對對對!陛下!哈哈,陛下!!」
他屬於是叫了幾年的殿下,叫順口了,所以一時之間沒反應。
李寬笑道:「白虎,沒事,你先把衣裳拿過來看看吧。」
「好!」
白虎將軍拿着箱子到李寬面前,然後打開。
箱子打開之後,裏面裝着各式各樣的衣服、頭冠。
根據李淵在武德七年,也就是千年頒佈的新律令,也就是後世著名的武德令。
其中就包括服裝的律令。
律令規定,天子之服十四,皇后之服三,皇太子之服六,太子妃之服三。
內容雖然基本能承襲隋朝舊制,但也有所革新。
天子之服十四種服裝,分別是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冠、武弁、弁服、黑介幘、白紗帽、平巾幘、白帢。
白虎將軍利落的,將箱子裏的衣服頭冠等全都拿出來,讓李寬可以看的更加清楚仔細。
「殿下,不妨穿上看看?」
陳慶之興沖沖在一旁興沖沖的提議。
白虎將軍聞言,也都激動的說道:「殿下穿上儲君服飾,必定極具威嚴。」
辛棄疾總是滿臉憂心忡忡,此刻也是臉泛淺笑道:「陛下,試試吧,看合身與否。」
在手下三位大將的拾掇之下,再加上李寬自己也想試試,這個時代只有儲君才能穿的衣服。
他朗聲道:「來人,為朕更衣。」
很快,周圍幾名侍女過來,親自為李寬換上了一襲赤黃的弁服。
從唐朝開始,規定了黃色是皇室專用顏色,只有皇室成員才能穿。
這種衣服,若是讓李寬自己穿,那沒有半個小時,他根本捉摸不透該怎麼穿戴。
即便有侍女們幫忙穿戴,也十分的複雜。
足足幾分鐘之後,才好不容易穿戴完畢。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穿上儲君的服飾之後,李寬整個人的氣質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頭戴通天冠,穿着一襲明黃的儲君服飾。上面有十二章紋飾,如:日、月、龍等等。
龍有五爪,威嚴赫赫!
腰上有飄帶,飄帶邊長六尺四寸,寬二寸四,顏色如同綬帶。
上面有金帶鈎,掛着雙瑜玉佩。
「陛下果然好風采。」
穿戴完畢之後,陳慶之嘖嘖稱讚。
李寬現在這幅賣相極佳。
任何人看了,都知道是一位貴不可言的貴公子。
「像,太像了。」白虎將軍看着李寬,眼眸閃爍,怔怔的說道:「太像天策上將了。」
陳慶之微微錯愕,旋即半跪朗聲開口道:「我等必效死命,隨陛下殺回長安,誅滅仇敵天策上將李世民,以慰藉諸多死去我軍子民與士兵在天之靈!」
白虎將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半跪着同樣附和。
「天策上將.」
提及這個名字,原本還興高采烈的李寬眼眸微眯:「殺死朕那麼多的子民,朕遲早,取代了他的大唐!」
看到李寬動怒,白虎交集懊惱不已,自己真是哪壺不提開那壺,提天策上將幹嘛啊!
李寬就仿佛洞悉白虎將軍想法,下一刻便笑道:「白虎,無需對天策上將避諱莫深,知敵強,才可警醒自己,不能懈怠!」
說着,李寬袞冕加身下看着眼前三位大將,猛然張手,只感覺一陣意氣風發。
「天策上將與朕,乃是死仇!」
「而朕不認為同等兵力,能打贏天策上將!」
「所以,他有幾萬大軍,朕就用幾十萬!他有幾十萬,朕就用百萬!!」
「故而,炎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還望三位將軍,鼎力相助!」
三位大將齊齊跪地:「陛下,榮幸之至!」
李寬笑道:「好了,又不是公開場合,你們三不必如此隆重,都起來吧。」
「都去準備下,我們要進行下一步計劃。」
「雁雲城方面,依舊是由子云與辛將軍負責,除去那些禍害,而白虎,你則前往幽州關卡附近,去看看那裏的漢人,熬的過冬天不,熬不過,讓他們來我們這裏。」
「這其實可以說是策反了,所以,白虎,你是幽州的守護神,他們對你十分崇拜,便是朕也無法企及,你去最為合適。」
大唐邊境,不是幽州關卡內才有漢人,幽州關卡外同樣有着漢人,這些也是突厥南下打秋風的關照地點。
同時,也是現如今炎國重要的吸人之地。
漢人俘虜,突厥與梁國兩地雖多,但也沒法多到支撐起一個國家的人口數量。
要增加炎國百姓數量,還得從大唐那邊吸血。
而白虎將軍於幽州名聲顯赫,讓他去是最為合適的。
三位大將領命,隨後齊齊告退。
李寬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實除了這三位大將,賬下還有一名將軍,那就是楊都尉。
不過他沒太多統領大軍經驗,還得讓他多練練,李寬讓他去訓練自衛軍,已經很久沒去看看了。
他想着等會兒去找楊都尉看看,看看這位「幼年」炎國將軍,在這雁雲城磨刀霍霍局勢還讓他心無旁騖練兵一個月,能有何等變化。
不過在去之前,他還是先去了一趟華琴宮。
華琴宮,是原本楊政道給他新妃子建的,原名也不叫華琴宮。
雁雲城政變後,楊政道下台時,這座宮殿剛剛建好,李寬看它沒人入駐過還挺新,便把它賜給夫人杜如顏,並且任命華琴宮。
來到華琴宮,入宮內就能聞到一股清香。
李寬不禁停了下腳步吸着,隨後笑了一下。
顏兒還是那麼喜歡花花草草。
搖搖頭,沒多想,他走了進去。
「呀,陛下!您來了!」
杜如顏見到李寬到來,急忙要起身。
李寬上前急忙按住她坐下,不讓她多動,笑道:「顏兒,你現在有身孕在身,行禮就免了。」
身孕。
是的,杜如顏懷孕了,就是在最近幾天時間。
也不知道長安城李泰和那些追過杜如顏的公子們得知,心中女神已經懷他人骨肉後,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此刻。
杜如顏聞言,不禁噗呲一笑:「陛下,瞧您緊張的,咱們的孩兒,八字還沒一撇,甚至還只是一個小點呢,哪裏需要您如此隆重對待。」
「還是要的。」李寬笑了一聲,隨後蹲身聽着杜如顏肚子,明明什麼都聽不到,他卻仿佛聽到孩兒喊他父親了。
眼眸,變得柔軟。
「這是朕的骨肉,血濃於水的骨肉。」
「朕,將會是他【她】最大的保護傘,不會像那天策上將一樣,冷血且失敗的對待自己孩兒。」
聯想李世民的教育下,李承乾造反,稱自己是突厥人,李泰隨之被貶,李治被推上位卻被一個女人拿捏,造就女子的盛世皇朝,男子的驚天噩夢。
天策上將的教育,何其的….失敗。
也有人說李治在位,打下了大唐最大的疆土,是大唐最巔峰的時期。
但!
兵與將,可都是李世民的老底,和他李治有什麼關係?
換個帝王,只要不隨便瞎指揮,也能有如此成果。
畢竟,李世民能靠這群班底將與臣,短短几年內成為天可汗,這群班底幫李治打下那麼大的疆土,又有什麼不可能?
所以盛唐的盛世,其實和李治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反觀李治,還聯合武則天殺死對大唐忠心耿耿的長孫無忌。
那可是他親舅舅,而且還是長孫無忌捧他上位,他就這麼的….殺了。
殺了之後沒有一絲絲愧疚,甚至還感覺自己做的太對了。
如此道德與品性,豈不是訴說着天策上將教育失敗?
這幾個長孫皇后生的親兒子,李世民也是當最寶貝兒子對待,結果一個造反後流放抑鬱而終,一個直接被流放生死不知,一個殺自己親叔叔還很高興,還讓自己女人成為史上第一個女皇帝,讓李唐皇室遭受血屠。
李世民的教育,太失敗太失敗….
他李寬,可不願成為那樣的父親。
「陛下,您有心了,相信孩兒出生,定以您為榮。」
杜如顏滿眼溫柔的看着自己男人,她也相信,自己的男人,自己的殿下,將會是個很好的父親。
而自己是不是很好的母親,她,不確定。
杜如顏總是如此,總是如此.
對楚王有着近乎痴迷的自信,自信殿下可以辦到任何事情,這世間就沒有殿下辦不到的。
而自己,則,不確定了….
道她會努力的,努力的,去做好母親,不讓自己的殿下失望….
….….….….….….
一個月後。
大唐。
北疆。
雲州城。
這是大唐於鎮守北疆的重鎮,也是大唐在北疆最繁華的城鎮。
但是,即便是最繁華,可此城中的流民比大唐其他地方都要多很多。
特別是在冬天。
按照往常的經驗,每天駐軍都會清理出來不少被凍死的流民。
沒辦法。
這就是邊城冬天的恐怖之處。
而連這裏都經常凍死人,更北方的突厥,死的人只多不少,所以冬天是突厥人最可怕的噩夢,比什麼都可怕。
再說雲州城。
今年的雲州城,似乎有些不一樣。
被凍死的流民數量,比去年,少了最少得有七成。
邊軍統帥,雲州城城主柴紹看着手裏的統計,還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入冬前,他想着,今年的數量只會增加,而且還會增加不少。
無他,就因為今年突厥南下,又產生了大批的流民。
現在,全都湧進了雲州城。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冬天來到後的兩個多月,凍死的流民數量比往年多太多了,足足多了三倍有餘!
然後。
就在最近,手裏的統計流民數量變少,是來雲州城的流民變少了。
起初以為這只是個例,只有那麼一天或者那麼幾天流民變少,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流民流動是呈現波動的,而不是平整。
然而,這麼多天下來,足足半個月了,都是如此,流民來到雲州城的越來越少,就不得不重視了。
奇怪了。
流民都去哪裏了。
柴紹輕輕皺眉。
他叫來了副將。
「這些數字,近半個多月流民來雲州城都比往年少,是真是假?」
「這些,我可要呈給陛下,你不要胡鬧兒戲。」
柴紹沉聲說道。
副將躬身,開口道:「回稟柴大都督,這都是真的,末將怎麼敢在如此重要之事上騙您。」
「百姓今年死得少,主要是因為,從梁國雁雲城流傳過來的蜂窩煤。」
副將說道。
「蜂窩煤?」
柴紹茫然。
這個名字,他沒有聽說過。
這段時間,主要是他快要忙瘋了。
自從突厥退兵後,幽州滿地瘡痍,十室九空,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親力親為了。
所以,便一直忙着整頓軍務,安撫百姓,恢復被突厥毀壞的田地城鎮。
其餘的閒雜事情,完全沒有心思打理。
不過即便如此。
他還是知道近些月,梁國那邊發生了政變,是某個楊氏宗親取締了原本的楊政道,登基稱帝,還立國號為炎,並且還把前隋皇后蕭皇后娶了。
當時聽到這些事,柴紹還感嘆楊氏宗親真會玩呢,那前隋帝王楊廣搶他老爹妃子,這楊氏宗親新上任也搶楊廣皇后。
真的會玩!
當然,柴紹也知道,李唐皇室也沒那麼純潔,李世民上位後,也搶了弟弟李元吉的妃子楊妃。
突厥那邊,義成公主也是被搶來搶去,接連嫁給四位可汗,而這四位都是一家人,是父子、爺孫等關係。
那義成公主就好像傳家寶一樣,傳給一位又一位下一代可汗。
只能是….天下帝王宛若一丘之貉,都喜歡搶自己親兄弟親爹的夫人,都很亂。
柴紹一般都把這些當故事聽的,那某個楊氏宗親娶了蕭皇后,也算是又加一件飯後茶談。
此刻。
有關於蜂窩煤,副將趕緊給柴紹解釋了一遍。
柴紹眼睛猛地一亮。
「蜂窩煤價格這麼便宜?」
「效果還這麼好?」
「走走走,去看看。」
「若是屬實,必須要早早告訴陛下。」
柴紹驚喜道。
過冬,不僅是對突厥,對於大唐北方也是一個很痛苦的事情。
若是這種好東西可以流傳開來,無疑,能大大降低百姓過冬的壓力。
副將趕緊帶着柴紹出了城主府。
他們在城中逛了逛,幾乎家家戶戶都在使用這種蜂窩煤。
柴紹還去了幾個流民聚集的地方。
比如土地廟,比如一些破舊的祠堂一類。
這是流民最喜歡聚集的地方。
多少可以遮風擋雨。
但,完全不能禦寒。
可現在不一樣了。
每個流民聚集的地方,都點上了蜂窩煤。
比外面溫暖了很多。
過冬,不再是難事。
柴紹真的是又驚又喜,立馬快馬加鞭讓斥候送去了一道摺子,並且,帶着幾塊樣品,直奔長安。
大唐需要蜂窩煤的地方太多了。
並不僅僅只有雲州城。
城主府,柴紹也升起來了蜂窩煤。
他就坐在一旁。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滾燙熱意。
「娘的!」
「能想出來蜂窩煤這個點子,真的是絕了。」
「沒想到,雁雲城竟還有如此人才。」
柴紹忍不住的感慨。
今年,因為蜂窩煤,能少死很多人了。
柴紹忍不住面朝雁雲城的方向,躬了一身。
能享受到蜂窩煤,這可真的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這麼說,我幽州流民們都在自己家鄉,用這蜂窩煤過冬了?」
柴紹問道。
那副將頗為猶豫,半晌後才回道:「是,也不是。」
「噢?此話怎講?」柴紹皺眉。
副將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那雁雲城的新帝王神秘至極,我們只知道他是楊氏宗親,其他一無所知。」
「很低調的一位帝王,可是做的事情卻高調至極!」
「他派遣軍隊,給我幽州邊境百姓送來蜂窩煤,並且還慫恿他們加入炎國,其中.」
那副將還想接着說,但只聽「嘭!」的一聲,柴紹拍響桌子,怒道:「炎國帝王,他怎敢帶走我大唐百姓!誰給他的膽子!」
副將嘆氣道:「所以說,柴大都督他做的事情很高調啊。」
「而在他的慫恿下,有大部分百姓加入炎國,還有部分百姓留守在家鄉,用他們送來的蜂窩煤抵抗寒冬。」
柴紹瞪大眼睛:「真….真被策反了?我大唐百姓?」
副將點頭道:「是啊,死在我大唐邊境的流民太多了,那些流民對大唐沒有信任,而炎國能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所以大部分人就加入了。」
這是副將自己的猜測。
他不知道具體情況,根據現有情報判斷出來的。
恐怕….
他怎麼也想不到,招降那些流民的最主要條件,是白虎將軍招降他們,是幽州的守護神前來招降他們加入炎國,而不是因為區區的蜂窩煤,就讓他們背叛自己熱愛的大唐。
可惜,他不知道。
他,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些流民。
「該死!這件事,也速速上報給朝廷,讓陛下知道,梁國並不安穩,不是用打仗擾我大唐,而是策反,這事重大,必須傳給陛下讓陛下早做判斷!」
副將頓時站直拱手:「是!!」
他很快退下。
不久後,原本在浮水鎮生活,但個把月前被白虎將軍送回來的郭松,走進了這裏。
「郭松。」
「柴大都督,您有事找我?」
柴紹嘆氣:「是啊,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
柴紹一一講述梁國事變,以及蜂窩煤事情。
當聽到這些事情後,郭松眼眸明亮了起來。
他情不自禁的眺望浮水鎮方向,目光柔和。
殿下,您,稱帝了啊….
可曾帶給救回來的漢人呢,一個,棲息之處….
您,肯定可以的,畢竟世間沒有您辦不到的事情,是啊!漢人們,哪怕是身處梁國與突厥草原,也有居身之所了,是您的炎國….
郭松只覺得與榮有焉。
柴紹看在眼裏,眼眸閃爍,隨後笑着問道:「郭松,你是從那片土地逃回來的,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逃回來,是不是和那上任的炎國帝王有關?」
郭松聞言,迅速回神,忙着搖頭:「不不不,柴大都督,沒有關係!」
「我和回來的漢人們,都是白虎將軍救回來的!」
柴大都督冷哼一聲:「還是如此說辭,當本將軍可不信,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郭松咬牙道:「是白虎將軍,救我們回來!」
柴紹繼續問,郭松繼續說白虎將軍救回。
他逃了數次,退了一次,這一次,他不會再退了.
所以回答,不曾更改。
今日也是如此回復….
柴紹已經接連了問問好幾天了,不止郭松,其他從梁國回來的漢人也問,可他們始終堅持是白虎將軍救回。
柴紹知道事情不是如此,可他們不說,自己能有什麼辦法?
嘆了口氣。
柴紹望向炎國方向,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的親信郭松,都對自己不說實話….
不知怎的,柴紹感覺到了一股危機與不安。
幾天過去。
有關於梁國國號更改為炎國,並且新任炎國的帝王,迎娶蕭皇后的消息,逐漸傳入幽州里。
幽州人們飯後茶談,不禁笑着說,那邊的炎國帝王真會玩,是一件夠樂的樂子。
而那些從梁國,被白虎將軍送回來的漢人百姓,聽到這消息,都是情不自禁眺望浮水鎮方向。
目光中,盡皆充滿榮耀。
殿下,您,稱帝了啊…..
.….….….….
大唐。
長安城。
太極宮。
年到了
國號正式更正為了貞觀。
經歷過過年時的熱鬧之後,大唐逐步重新安靜下來。
不論怎麼說,熱鬧總是短暫的。
熱鬧過後,就要開始考慮面對現實問題。
這個時候,也正是到了長安最冷的時候。
但,百姓也都看到了希望,年即將過去了,就代表着春天快要來了。
緊隨而後的就是春耕。
只要地里長着莊稼,一切就都有盼頭。
如此,那刺骨的寒風似乎也能忍受了。
百姓們期盼着春耕,李世民也期盼着開春。
各種政令他都開始着手簽發和修改,而這些政令的實行和推廣,等到能看到效果的時候,差不多也得是春天了。
今日。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魏徵他們都在太極宮,正和李世民商議着政事。
進入貞觀朝,他們也一下子忙碌起來了。
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也應該得到的爵位,一個個位極人臣,成為了大唐真正的國柱。
討論完之後,長孫無忌留了下來,開口道:「殿下,魏徵有謀反之心。」
李世民瞬間瞪大眼睛:「輔機,話不能亂說,魏徵….是!他是東宮舊臣,而且還是隱太子嫡系,可他這些月做的事情,你我皆看在眼裏。」
「以他的性子,若是叛變,怎麼會等到今天!」
長孫無忌說道:「陛下,您也說了,他是東宮舊臣,東宮當初被我等如此對待,他身為隱太子心腹,如何能平息內心怒火?」
「他叛變之事,十有八九,即便沒有,有玄武門之變影響,指不定哪天叛變,他能力強大,投靠誰對我們都是一種莫大的威脅,還不如殺了直接一了百了!」
「現如今,朝廷已被我秦王府舊城牢牢掌握,幽州也在不斷清理隱太子殘黨,魏徵被殺了,沒有誰會說什麼!」
李世民聞言,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也不知魏徵到底哪裏惹到輔機了,讓輔機這麼想要殺他,還憑空扣了個叛變帽子。
當然。
也有可能是利益。
魏徵佔據的官很大,若是他死了,那麼他李世民只能是讓關隴貴族上任,換句話說,長孫無忌等關隴士族力量又增加一分。
這朝堂上的風雨,可謂是腥風血雨。
李世民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縱容下去了,便怒道:「輔機,魏徵當初他投降的時候,你便建議朕殺了他。」
「結果他叛變了嗎?沒有!」
「結果你現在還是這個想法,這樣,你給朕去,把魏徵帶到太極宮來!」
長孫無忌雖然不知道李世民想做什麼,但還是按照吩咐去找魏徵,要把他帶來太極宮。
他走後。
李世民也沒閒着,讓人備好了一個大箱子,就放在太極宮中央,無比顯眼。
而等魏徵到來後,他單獨留下魏徵和長孫無忌,讓其他所有人都退下。
「陛下,臣要辭官!」
魏徵拱手,直言不諱道。
李世民問道:「為何?」
魏徵怒氣沖沖瞪了眼長孫無忌:「還不是某人看臣不順眼,大不了,臣直接告老還鄉,免得走來走去,髒了某人的眼。」
被內涵的長孫無忌沒有回話,也沒看向魏徵,而是神遊天外,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李世民嘆氣道:「魏徵,你有怨氣想走,朕能明白,所以,朕特地給你準備了個箱子,裏面都是盤纏。」
「念咱們君臣一場,也不容易,這些錢你都帶上吧。」
魏徵看了眼,開口道:「好,多謝陛下!」
魏徵向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然後來到那大箱子前,動手去舉起來。
然而使勁咬牙力氣,也沒提起來。
李世民眼眸閃爍,笑着問道:「魏徵,多了還是少了?」
魏徵無奈道:「陛下,臣提不起來,要不臣不走了吧?」
李世民笑道:「好,那就不走了!朕以後保你!」
這大箱子,其實不重,連個十幾歲孩子都能提起來,魏徵怎能提不起來?
他故意提不起來,然後藉此機會詢問李世民,試探李世民的態度,要不要自己走。
結果李世民也表明了態度,他要他留下,也會保他!
君臣之間,借着大箱子試探了雙方態度。
長孫無忌還蒙在鼓裏,而當魏徵和李世民有說有笑去用膳時,他這才前去試着提起大箱子。
結果,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頓時。
恍然大悟。
「原來,陛下還是要保魏徵,而且,還是死保….」
長孫無忌眼眸微眯。
旋即,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此事,我不管了。」
終究是和李世民一起玩到大的,感情深厚,既然李世民還相信魏徵,他也,無話可說。
另一邊。
和魏徵用完膳後,李世民正準備回太極宮處理政務,但在此時卻有斥候來信。
「報!!」
「陛下,房尚書在楚河村有大發現,他找到了一條暗道!在裏面找到楚河村與楚王潛藏之物,第一件似乎叫什麼曲轅犁,房尚書請陛下前往查看!」
聞言,李世民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什麼?楚河村竟別有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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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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