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無奈!
不知所措!
幾個人只能一口一口的吞咽着唾沫,只覺得嗓子裏生疼的利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怎麼….怎麼辦?」
「這可怎麼辦!」
數息後,房遺愛壓低了聲音,嘴唇微動,從喉嚨里有有些模糊不清的吐出來幾個字。
他,有些急。
而且說話時,他整個人都沒有動,只是嘴皮子忽閃了下。
「我….我也不知道。」
「不可思議,皇后娘娘怎麼也都在這裏啊,她….她難道不是在雁雲城麼?」
「我的天,這個消息怎麼從來沒有人給我說過啊。」
程處默也快要哭了,聲音顫抖。
平日裏就算是他再多麼的大膽,可現在,他只感覺手腳冰涼,渾身連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了。
現在能站在這裏,就已經不錯了。
「這,咱們….咱們不能一直在這裏站着啊。」
「不然,咱們越不敢過去,越是不敢動彈,越是覺得咱們心虛啊,咱們現在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心虛,而且,咱們還要把事情全都攬下來,皆是不能影響他們啊。」
秦懷道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沉聲道。
他嘴裏的『他們』,正是說的房玄齡程咬金等人。
「沒錯,沒錯,懷道說的一點都不錯。」
「走吧,走吧,打起精神來,咱們走過去吧,總不能讓長孫皇后她一直等着。」
「咱們,全都攬下來便是好了,萬萬不能給爹爹他們帶去影響。」
「走,走,走!」
尉遲寶林立馬附和,可以說是咬着牙說出來的這些話。
「我他娘的,我他娘的,誰幫幫我,推我一下子,我怎麼動不了了?我怎麼不能動啊。」
「咋辦,咋辦,我動不了了。」
房遺愛急的聲音,都是打着哆嗦的。
「我也動不了,該死的,我感覺我的身體已經石化了,啊啊啊啊!」
「不,不!那咋辦?我也覺得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我的身體了。」
「誰來踹我一腳,該死的,我現在想要攥下手,都有點控制不住了。」
程處默秦懷道等人,也都是無比焦急的附和。
「能不能有些出息。」
「走!」
關鍵時候,還是房奉珠和李婉兒走了出來,兩人紛紛踹了幾人一腳,然後,挽着胳膊,快步朝着長孫皇后和宮女兩人衝去了。
「哎呀!別那麼快!」
「等等我們!奉珠,婉兒,你們等等我們!」
被房奉珠和李婉兒,喚醒的房遺愛程處默尉遲寶林他們,也都是連連反應過來了,緊張無比的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一號館前。
很快,一群人就衝到了長孫皇后和宮女的面前。
「皇后娘娘,晚輩房奉珠/李婉兒見過娘娘。」
房奉珠和李婉兒輕輕作輯。
「卑職程處默,拜見皇后娘娘!」
程處默咽了口唾沫,就要跪下行大禮。
「別!免了吧!」
「這裏不是長安,不要下跪。」
不過,長孫皇后第一時間制止了程處默。
程處默立馬也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然後,趕緊躬身,抱拳:「卑職程處默拜見皇后娘娘!」
「晚輩,見過皇后娘娘!」
「卑職見過皇后娘娘!」
「晚輩….」
「….….」
秦懷道尉遲寶林等人,也都是深吸口氣,可以說是用盡了渾身的力量,行禮。
身上有官職的,就用『卑職』二字,暫還未踏入官場的便是用『晚輩』。
他們這個時候,心真的是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那麼緊張過。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
「不用那麼生疏,咱們在外面,就是親戚。」
長孫皇后輕笑道。
她剛才見到眾人走過來,其實心裏也是鬆了口氣。
起碼,這群人沒有跑,沒有逃避,如果真的是後者,說明他們是心虛的厲害,怕是,真的幹了什麼對不起大唐的事情。
「你們,怎麼在雁雲城?」長孫皇后掃過眾人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房奉珠和李婉兒身上,輕聲道。
「回稟皇后娘娘,我們也是來這裏想看一看大炎的戰鬥機。」房奉珠還算是平靜,聲音儘管也有些變腔,可總之還是保持着大體的思緒:「然後,我們也是想着,想着看看能不能在雁雲城求學。」
「晚輩,一直聽說雁雲城的教育,也一直聽說雁雲城的科技,所以就….所以就趁着這個機會,過來看看。」
房奉珠輕聲道。
這回答,可以說是避重就輕了。
她當然不可能說是,房玄齡攆她們過來的,也不可能說是房玄齡主動讓她們過來的。
把一切主動性都放到自己身上,而且,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大炎戰鬥機,無數長安百姓都奔赴了雁雲城,他們作為長安中的二代們,也來這裏,是很正常很正常的。
更別說,學一學大炎的課程,研究研究大炎的科技,這些也都是他們這些少年人,也都是他們這群十一二三四歲少年人,很正常也很是該考慮的問題。
「是啊皇后娘娘。」
「戰鬥機,還有這電燈,火車,還有各種各樣的之前光聽說的玩意。」
「我們之前都想着來這裏一趟,看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一次,那麼多百姓都去了,我們,也忍不住了,想着來看一看,大炎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李婉兒也附和道。
長孫皇后聞言,自然是沒有其他懷疑。
這回答,
很正常,也確實是他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更別說,說實話,如果說房玄齡程咬金李靖這群人,要對大唐行不軌之事,她也不信啊。
要說誰最不可能造反,在大唐,不是百姓,不是世族門閥,也不是那些地方官員,而是,房玄齡程咬金李靖他們這些肱股國公!
「這樣啊。」
長孫皇后輕輕吸了口氣,點點頭,心中的疑惑,消失了。
「是啊,你們這個年歲,該來看看,聽說,大炎的那些大學裏的孩子,也都是你們這樣的。」
「來得好,來得好。」
「只有學大炎,咱們大唐未來,才有希望啊。」
「剛才,我見到你們的時候,還真是意外,但沒想到,你們竟有如此上進之心。」
長孫皇后感慨。
「對了,房大人李大人他們,可知道你們在這裏?」長孫皇后點點頭,也笑着問道。
「不知道吧。」
房遺愛撓撓頭,這個時候,他也不太緊張了,輕聲道:「皇后娘娘,我們來的時候,稍晚,壓根沒法給他們說,只能是給娘說了下,然後,也不知道娘什麼時候在這裏買的房子。」
「所以就….」
房遺愛抿了下乾燥的嘴唇,憨憨笑道。
長孫皇后點點頭。
「這樣啊。呵呵呵,沒想到,房夫人她們也都是有如此先見之明。」
「走吧,都別站着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吧。」
長孫皇后問道。
眾人連連點頭。
「一起走吧。」長孫皇后笑着轉身,眾人一塊離去:「明天,你們可有安排?」
「皇后娘娘,我們想着明天就去雁雲城,去雁雲城各個大學和學校轉一轉,了解了解這裏的情況。」
「我們還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資格直接進大學學習吶。」
「如果合適我們的話,我們就想着留下來,不然,就看了戰鬥機首飛後,便回長安。」
程處默趕緊回道。
長孫皇后深吸口氣,重重點頭。
她望着身後跟着的這群少年人:「那你們,可要加油,爭取,全都留下來。」
「只有如此,你們今後才有機會幫助大唐。」
「大唐,如今差大炎太多了,人族之光,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你們,絕不能鬆懈。」
眾人聞言,不自主的都站直了身子。
他們望着長孫皇后眼眸中的希翼,也都是忍不住的心中衝出一股熱流。
他們知道,
大唐,現在真的是已經被大炎逼到了絕境。
大唐,真的還有機會麼?
他們不知道!
但是,他們卻也很清楚,長孫皇后所說的這些,是絕對的事實。
如果想要幫助大唐,必須要藉助大炎的教育。
「皇后娘娘,我們,我們定然會好好加油的。」房奉珠開口,沉聲道。
「是啊皇后娘娘,我們,如果有機會的話,肯定會幫助大唐。」程處默附和。
「我們絕對不會鬆懈的,但,皇后娘娘,大炎的教育還有各種專業的方向,太複雜了,我們只能說盡力而為。」李婉兒聲音有些擔憂。
「盡力而為!盡全部力量!」
眾人都連連開口。
長孫皇后望着他們的臉龐,笑了起來。
她微微頷首。
「好了,我們到家了,你們,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來找我們。」
「當然,可能就這麼幾天,等大炎戰鬥機首飛之後,我們就要回長安了。」
長孫皇后望着眼前的少年們,輕聲道。
她和宮女走進了電梯。
房奉珠,李婉兒,程處默,房遺愛等人目送兩人離去。
當電梯關上的那一刻,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身上那股緊張,瞬間少了很多,但同時,他們也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卻又重了很多很多。
今日碰見了長孫皇后,是他們萬萬預想不到的。
但,
既然遇見了,他們也已經化解了,而且給自己找到了無比正當的理由。
如此,他們便是已經沒有混日子的機會了。
自己丟人倒是還無妨,可他們都想着總不能讓自己爹娘也沒有臉面吧。
「嘶….努力吧,加油吧。」
「咱們這次既然來了,就要盡力而為,精準的找到自己的方向,為之奮鬥一生。」
程處默深吸口氣,沉聲說道。
「是啊,既然來了,總得學到些什麼,而且,大炎的教育,和之前咱們所認識的絕對是不一樣的。」
「努力吧,大家準備準備,明天一起去找孔先生虞先生他們,讓他們幫咱們分析分析各大專業。」
房遺愛長嘆道。
眾人點頭,各自離去。
五樓。
巨大的落地窗前。
長孫皇后和宮女並肩站在那裏,目光望着下方的茂密公園,也望着那湖泊旁邊的小道上,一個個遛彎的百姓。
兩人,沉默。
「大唐少年,現在也要全歸大炎了啊。」
半響後,
長孫皇后笑了,有些苦澀,聲音,充斥着無耐。
「曾經,大唐百姓投奔於大炎,那時候,我們或許還不認為有什麼,因為大唐百姓多,後來,大唐的讀書人開始瘋狂的朝着大炎遷徙,這….」
「那個時候,大唐慌了,讀書人,已經和大唐的前路緊密相關了,但,大唐還能撐得住,可是,現在咱們大炎的孩子們,也都開始向大炎遷徙了。」
「孩子啊,這些人,這可是咱們大唐的未來,也是大唐的希望,可現在,已經是成為了大炎的補充,成為了大炎的一份子。」
「一年後,兩年後,三年後,真的不知道他們心中可還有大唐麼?」
「但,沒辦法。」
「來大炎才有未來,來大炎才有希望,大炎….便是咱們人族之光,指引着前行。」
「這群孩子的選擇,是對的,如果在大唐,他們未來毫無能力能對抗大炎,也毫無能力應對未來大炎所引領的變革和文明。」
「可是,他們是大唐的孩子啊。」
「咱們,就這麼為大炎做了嫁衣。」
「呵呵呵,我心裏真的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長孫皇后搖搖頭,聲音沉沉,絲毫沒有辦法。
別說是她了,就是李世民,房玄齡,長孫無忌這群人,也絲毫沒有任何的辦法。
宮女輕輕扶住了長孫皇后的胳膊。
她抿了下嘴唇,緩緩開口:「娘娘,這.…這您就不要擔心了。」
「小郡主小王爺們,總歸是有他們的前路。」
「您且看看,長樂殿下她們在雁雲城,也都過的不錯啊。」
「大唐給不了他們前路,那就給他們一個自由吧。」
「讓小王爺他們自己去闖吧,在大炎這片遼闊的海洋中,在大炎這個巨大的舞台上,以後,就算咱們大唐沒有了,總歸小王爺們心裏還能記着,還能想起來,曾經,有那麼兩個字,出現過,自己曾經,也是從這兩個字的國度中,過來的。」
宮女不斷安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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