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兩人已經在林子另一邊的草地上了。
將馬拴在林邊的樹上,明初霽藉口東西掉了離開了一會兒。
再回來的時候,他拿帕子捧着一兜子的野果子一路小跑過來。
「方才我見那邊有幾棵野果子,這些野果子我從前吃過,很清甜,不知你吃過沒有,要不要嘗嘗?」
少年將紅紅黃黃已經洗好的的野果子捧到她的面前,眼睛亮的驚人。
塗清予突然想,若是她此時說自己不喜歡這些,少年會不會哭出來。
這想法也就在腦子裏轉了一遍,很快她就伸出手,拿了一個放進嘴裏。
入口清甜,竟是沒有半分酸味。
她點頭,很認真地開口,「很好吃。」
世間最不可辜負的,便是一腔赤忱。
說罷,她又拿起一顆,快速地遞到明初霽的嘴邊。
少年明顯一愣,她揚了揚手,「怎麼?嫌我手髒?」
「不、不是。」他紅着臉,拼命搖頭,「我只是、只是」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當即張嘴,將塗清予手上的野果子吃了下去。
也許是吃的急,動作間,他的嘴唇碰上了塗清予的指尖。
這下,臉更紅了。
不止是臉,就連捧着果子的手都在顫抖。
偏偏塗清予睜着無辜的眼睛問他:「你這手怎麼了?我瞧你抖的厲害,可是方才摘果子的時候傷着了?」
說罷,她伸手握住了明初霽捧着果子的手。
作勢要去翻他的衣袖,看看他是不是哪裏傷了。
明初霽像是受了驚的貓兒一般,快速地將手往後撤去,果子撒了一地。
「怎麼了?」她看着地上的果子暗自傷神,「方才還說不嫌棄,如今避我至此,還說不是嫌棄。」
「不不不不是嫌棄,男女授受不親,我們」
「可我是男的啊。」
「你!」
明初霽被噎住,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總不能說,他已經知道了,她是個女子吧?
這樣姐姐是不是會不自在?
還有,若是他說了,那他往後還能見到姐姐嗎?
思慮片刻後,他彎腰,假裝撿果子,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塗清予哈哈一笑,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我逗你呢,你怎麼能這麼呆。」
他直起腰,「呆嗎?你不喜歡呆的嗎?」
「沒有,呆呆的挺好的。」
他勾唇笑了笑。
兩人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天色已經漸晚了。
宣豐年忍不住開口,「我說你倆這一天都去哪了?」
明初霽和塗清予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笑意。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我們跑到北邊的林子了,在那邊迷了路,才找回來。」
「是嗎?」宣豐年滿臉狐疑,「你來這兒這麼多次,也能迷路?」
頭幾次來,他瞧着明初霽很能認路啊。
明初霽點頭,「許是開春了,很多事物都同冬天時不一樣了。」
「也是,方才我們看着一棵開花兒的樹也是疑惑了一會兒。」
宣豐年走過去,拍了拍明初霽的肩膀,「我說明弟啊,今兒這第一可不是你啊。」
「我知道。」他點頭,「是塗兄吧,她的騎射實在太好,不是我等可以比擬的。」
「原來你知道啊。」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其餘人圍過來,「塗兄這騎射也太好了,不知師從何人,我等也想去學習一二。」
塗清予露出一副失落的神色來,「這還是當初大將軍教的,你們也知道,大將軍向來注重後輩培養,我與大將軍雖出了五服,可當初我的母親,也托關係,將我送到了大將軍的手下。」
「竟是如此。」
一眾少年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才安撫道:「你也不必太過傷懷,大將軍這是為國捐軀」
說着,他們自己都安慰不下去了。
塗清予抬頭笑笑,「沒事兒,我知道,大將軍如今肯定在天上過的很好。」
「嗯嗯。」
分別時,明初霽本想約下次見面的,卻不知用什麼藉口了。
最後實在想不到了,他只能不舍地問:「初霽與塗兄一見如故,今日實在開懷,也不知何時還能與塗兄再見?」
塗清予取出一塊玉佩,「你若想找我玩兒了,便拿着這玉佩去笙曲山莊,跟裏頭的管事說一聲,我自會出現。」
「笙曲山莊」他接過玉佩,嘴裏重複着這四個字,生怕自己忘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初霽,下次見。」
下次見,他頭一次覺得,這三個字如此美好。
塗清予回去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還是那個嬤嬤。
她今日當真進宮去了,拖着自己快要廢掉的腿。
活了這大半輩子,身為皇子的乳娘,確實處處受人尊敬。
便是齊王待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昨日那當眾一罰,是罰的她憤恨不已,如今看見塗清予都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程度。
「拜見王妃娘娘~」她陰陽怪氣地行禮,然後得意開口,「李嬪娘娘宣您明日入宮覲見呢,王妃娘娘早做準備吧。」
周圍的下人都下意識看向了塗清予。
就連塗清予的幾個貼身丫頭也是一臉緊張的。
也是,自古婆媳便少有處的好的。
特別是原主這個父兄已逝的孤女,李嬪更是諸多嫌棄。
原身好欺負啊,回回入宮都能被折騰的去了半條命。
所以她們才會這麼緊張的看着她。
「知道了。」她淡聲應着,然後繞過她,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蘭:「小姐,李嬪娘娘回回都這可怎麼辦啊?」
冬萍:「是啊,您每回入宮都渾身是傷的,要不咱們裝病好了。」
塗清予勾了勾唇,「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宮裏,又不是她李嬪一人獨大。」
「可」
春蘭幾人還是很擔心,塗清予沒有再管她們。
第二日一入宮,她就直奔皇帝的勤政殿了。
「陛下,齊王妃求見。」
「齊王妃?她不去見李嬪,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這奴才不知,只是如今齊王妃在外頭哭的厲害,您可要傳召?」
「傳傳傳。」
這勤政殿裏大臣來來往往的,若是任由她在外頭哭下去,不知明日京城裏會傳出什麼閒話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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