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的問題沒能得到準確的答覆,昂熱遞給他一個「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學院的未來就交給你了」的眼神,便低頭專心品味着來自德國的大吉嶺紅茶。
「校長,校長你說句話啊!」只是他這模樣卻是看的芬格爾心慌不已,好像有布魯斯·韋恩的好朋友戈登警長在瘋狂蹦噠:
「日本分部魚龍混雜,不是完全變態就是未完全變態,我又不是胖子和小男孩,沒辦法一發入魂鎮壓全場啊!」
自他為了討好副校長創建守夜人討論區以來,已經有好幾位去過日本出差的專員發的遊記帖,他們每個人都覺得日本分部是地獄一樣的地方,在那裏他們被百般虐待,完全沒有做人的尊嚴
而下邊還有其他見識過地獄的專員回復,生動詳細地描述了自己在日本遭遇的折磨,芬格爾自認身板夠硬,可到底還是肉做的,扛不過子彈和rpg!
「放心,伱需要執行的只是潛入調查任務,並不需要你跟施瓦辛格和史泰龍一樣單槍匹馬闖敵營,再像趙子龍一樣七進七出把日本分部給殺個對穿。」昂熱壓了壓手,示意芬格爾莫要激動:
「你是學院的王牌專員,戰術課成績穩居第一,格鬥和實戰偵查這兩個選修課程也都是滿分,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找不出更適合的學生去執行這項至關重要的任務。」
「哦好吧,謝謝你的誇獎。」芬格爾拿起鬆餅送到嘴裏,就着紅茶一口咽下:「過分優秀是我的不對,下次我會改正的。」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推脫就不禮貌了。
他大一的時候就已經奠定了自己的校園地位,那不僅是各科成績名列前茅,也是他和隊友出生入死完成了一項又一項高級任務造就的榮譽。
如今那個名震秘黨的小隊只剩下他一個人,若是否定了自己便是否定了他的夥伴。
「對了,你在日本並非孤立無援。」昂熱看着重新綻放出獨屬於學院No.1驕傲的芬格爾,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將唯一一個好消息透露出來:
「你在中國認識的朋友恰好在東京旅遊,運氣好的話你們或許能結伴而行。」
此話一出,芬格爾瞬間感覺心裏上躥下跳的戈登突然安靜下來,似乎在前往阿卡姆瘋人院鎮壓那幫手握重武器的超級罪犯時,有個身着蝙蝠戰甲的怪胎從陰影中走出,用仿佛得了喉癌一般的沙啞低沉嗓音說道:愛慕百特曼。
「呵呵,我的幸運女神一直伴我左右。」芬格爾親吻了一下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紅色戒指,大踏步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昂熱靜靜地看着他離去,直到辦公室門緩緩關上,這才緩緩嘆了口氣:「果然,愛情會使人盲目啊。」
諾瑪身為學院管家,本該對全體師生一視同仁,可總是給芬格爾大開方便之門,有什麼消息這小子知道的或許比他都快。
不過這都是交易的一部分,沒必要在意。
老者點開獵人網站,看着那個名為「皇帝」的發帖人,心裏暗自思忖這傢伙會不會就是2001年秋天間接誘導學院執行格陵蘭海行動以至於行動小組險些全軍覆沒的「太子」,經過兩年的蟄伏,或許他已經成功篡取了皇位。
想起執行局那個需要隨身攜帶呼吸機以維持生命的下屬,以及剛才那個眼中埋藏着仇恨的男生,昂熱似乎又想起了那個秋天的夜晚:「仇恨,才是屠龍的最強動力啊。」
「主啊,我曾經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和無可挽回的罪行,我年輕時衝動無知的行為給世界和他人帶來的危害和痛苦,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和羞愧之中」
東京大學後校門有一條狹長的街道,許多年前這裏有一間名為「黑天」的神社,後來因為一場意外神社被毀,因為老美的影響,人們在它的遺址上建立了一座社區教堂,因為缺乏資金現在已經成了矮破小的老舊建築,但依舊有人堅持來這禱告。
正午的陽光透過五顏六色的玻璃灑入教堂內部,聖母瑪利亞的雕像在陽光的映照下聖潔的讓人無法直視,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矗立在雕像前,雙手握着銀十字架低頭向主懺悔自己的過錯。
此時大堂只有老者一人,年輕的牧師正在懺悔室聽着某位迷途羔羊的懺悔,以他強悍的聽力可以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個迷途羔羊正在向牧師傾訴自己的寂寞與無奈,忙於工作的丈夫、醉酒的夜晚、從此夜夜加班至深夜的丈夫
聽着迷途羔羊努力為自己的出軌尋找藉口,並希望得到牧師的同情與認可,越師傅驀然想起了當年意氣風發的自己,那時候他是個無憂無慮的種馬,需要女人的時候會有無數人願意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獻上來,甚至如果他不介意的話他們還會鞍前馬後的在旁邊伺候着,只為給他提供更加強烈的刺激與快感。
可笑當時的他還以為那是權與力的體現,殊不知這只是家族那幫人為了栓住他,讓他乖乖當個種馬當個吉祥物不去瞎摻和家族的管理而採取的有效措施。
也是心亂了,又或者那位迷途羔羊實在太過迷人,描述的也過於詳細,越師傅察覺到年輕牧師的呼吸和心跳亂了,懺悔室好像有演變成懺悔室play的風險。
「還是太年輕啊。」越師傅心下暗嘆,將銀十字架收入懷中,輕聲咳嗽了幾下,懺悔室內頓時恢復了原來的節奏。
少頃,身着緊身連衣裙的熟美少婦款步離去,風姿卓約,屬於看一眼就容易沉浸在前後兩座山峰與峽谷的類型。
閱遍繁華的越師傅目光沒有絲毫偏移,但也沒有繼續自己的禱告與懺悔,只是坐在長椅上默默地注視着聖母瑪利亞的雕像,似乎在透過那聖潔的人像緬懷某個逝去已久的人。
他的媽媽是一名信仰虔誠的修女,在他心中聖潔的就像是天使。
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永遠都在踐行着愛與和平,但最後卻死在了絞肉機一般的戰場,屍體也被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牲東西毀去
每每想起懷有身孕的母親被迫與父親分離,回到了她曾經為愛判逃的天主教會,許下永願成為了一名終身修女,而他則是進了育嬰堂升入教會學校,和學校里的所有小朋友一樣表面上喊她夏洛特嬤嬤,背地裏稱她為媽媽,越師傅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都會被溫暖的愛意填補,像是回到了當年縮在被窩裏睜着眼睛聽修女在明亮的燈光下給他們講聖經里的故事。
可回憶總是不受他控制,會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噩夢的開端,那是他離開媽媽前往日本,成為
「咦,怎麼人這麼少?」
就在越師傅的回憶即將由甜蜜轉為苦澀,從溫馨轉為痛恨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休閒服的男生站在教堂門口東張西望,對方約摸十四五歲的樣子,個子挺高,樣貌也稱得上英俊,就是衣品有些差了,像東大校園裏那些整天沉迷學習和二次元的工科男。
不過這小子身後的姑娘倒是挺好看的,長得像新世紀福音戰士里的明日香,性格卻像是三無少女綾波麗,目光只有落在那少年身上時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神采,其餘時候都一樣是一塊純色琉璃,不摻雜任何感情。
這女孩兒看着有點面熟,但越師傅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她,也許對方有親戚在東大上學或者上班。
憑着這點眼緣,他主動開口解釋:「今天是工作日,來禱告的人不多是很正常的。」
而且像你們這個年紀的小鬼,最應該乾的是學校上課而非在外邊瞎晃。
「搜達斯內,阿里嘎多。」路明非用自己的塑料日語回以感謝,卻並沒有急着進入這個疑似墮落混血種聚集地的教堂,而是用探詢的目光打量着這個熱心腸的老大爺。
一身黑色的牧師袍,身材高大但是佝僂着腰背,眼神中透露着滄桑與看破凡塵俗世的空虛,面容祥和,完全符合路明非心裏對得道高僧的刻板印象。
如果這位就是殺人狂日記里的那位越師傅,那他就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那個,請問一下,這裏有一個名為越師傅的牧師嗎?」
越師傅聞言有些奇怪,他從未在教堂中見過這小孩兒以及長相類似的人,不明白對方找自己所為何事:「我就是越師傅,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跟人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名了,無論是東大的客人、居酒屋的老闆娘們、亦或者教徒信眾都稱呼他為越師傅,有許多人懷疑他肯定是經歷了一些難以忘懷的悲慘遭遇才不願提起自己的姓氏,但實際上他只是為了不被那些煩人的傢伙找到隱姓埋名而已。
確認對方就是自己的目標,路明非緊了緊自己的背包,拉着繪梨衣走進了教堂。
因為今天是來教堂踩點,繪梨衣拿着個熊騎士玩偶會太過可愛引來不必要的注意,所以他在出門時把大頭熊騎士裝進了背包,此舉帶來的後果便是黑道大小姐總感覺懷裏空落落的,想要找什麼東西摟着彌補確實的安全感。
此時見路明非把手伸過來,她下意識地就想將其摟住,但男生結實的臂膀手感一般也不夠大,繪梨衣便只是任他拉着朝教堂走去。
越師傅見狀眉毛一挑,心道好小子在老夫面前秀恩愛是吧,早戀不可取知道嗎?!
在過道另一邊的椅子坐下,路明非右手順其自然的搭在了多功能手錶上:「我懷疑我遇到了一點不乾淨的東西,最近總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探着我,我倍受困擾,本來今天請假打算去神社尋求幫助,但我的鄰居推薦我來社區教堂找越師傅你。」
「哦?詳細點說說。」越師傅眯了眯眼,社區教堂可沒有驅魔服務,他這個兼職牧師也不是什麼退魔師,從未替人解決過心理諮詢以外的麻煩,這小子怕是找錯人了。
不過小孩子嘛,最擅長的就是腦補和自己嚇自己,說不定這小子的鄰居就是看穿了他的被害妄想症,所以才推薦自己為他治療。
可等他聽完路明非的話,腦門卻不由亮起了幾個問號。
什麼變態才會尾隨跟蹤一個小男孩長達半年,而且為了防止衝動之下對小男孩動手轉頭犯下數起殺人案,確定這不是中世紀的大主教轉生成現代版開膛手傑克的情景劇嗎?
越師傅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大致內容可以總結為「多讀書多看報,少看電影少幻想」。
然而下一秒他就從路明非口中聽到了某個熟悉的名字,那是每周末都會來教堂參加彌撒的忠實信徒,半年內捐贈了不少錢財。
「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連環殺人犯」越師傅聲音莫名有些受傷,似乎在為自己竟然會得到殺人犯的尊敬而感到悲哀,畢竟能吸引殺人兇手的必然也是兇手,而能壓抑住殺人兇手的傢伙必然犯下了更為恐怖的殺戮。
在昨晚遇見那個奇怪的客人後,他的情緒便非常容易被外物牽動,敏感的像是一個處於高危狀態的兔子,就連晚上洗澡時落在頭上的水柱都能讓他想到媽媽派聖餐時落在他腦袋上的,微微顫抖的手。
越師傅剛才被中斷的回憶如幻燈片一般繼續在腦海中播放,他看到了自己被接回日本後驕奢淫逸的荒唐生活、二戰爆發時被族人哄騙照着他們給的演講稿動員年輕人去參加戰爭。最後在戰敗的時候選擇皇對皇去刺殺某個賴皮的老傢伙,以及最後得知母親死訊時惹出的亂子和可恥殺戮
那令他不願想起卻始終迴蕩在腦海的回憶如洶湧潮水般襲來,越師傅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不想在兩個小孩子面前失態,便努力回想媽媽的樣貌和說過的話,像是在波濤洶湧危機四伏的大海中奮力游向唯一的一塊浮木。
這麼多年過去,其實媽媽的樣貌已經有些模糊了,偶爾在他記憶中媽媽會變成聖母瑪利亞的樣子,有時候他會分不清自己是在向聖母瑪利亞的雕像懺悔,還是在和自己的媽媽懺悔,於是一下午枯燥在教堂看着太陽漸漸西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的教堂,有人在他耳邊說起夏洛特嬤嬤如何如何
媽媽叫夏洛特·陳,有着暗紅色的眼眸、柳葉般的眉毛、帶笑的嘴角,自他記事起就一直穿着修女服戴着頭紗,從未換過其他服飾。
她應該有一頭柔順清麗的清麗的該死,他記不得媽媽的頭髮是什麼顏色了!
越師傅的眼中多了一抹嬰兒般的焦急,視線在教堂內五彩斑斕的玻璃窗戶上划過,最後落在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身上。
似乎是昨天久違地運動了一下出了點汗,繪梨衣又沒有洗頭,感覺腦袋有些癢,於是她隔着假髮撓了撓頭,沒有帽子的束縛本就不是特別緊實的假髮發生了些許偏移,露出了一點被發套箍住的紅色。
是了,媽媽的頭髮是紅色的。
今天一天都在忙活着各種事情,中午一頓飯兩個多小時,晚上一頓飯3個多小時,整了兩桌硬菜人都快累麻了
家姐明天結婚了,捨不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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