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快點!想死嗎?!」
身後傳來了鬼鴉寨寨民的怒罵。
正小心的打量着鬼鴉寨中的情形的褚青霄趕忙低下了頭。
鬼鴉寨中的情形有些詭異。
作為整個太玄山最大的山寨,寨內幾乎看不見供人居住的房屋,倒是有些房門被拆除的遺蹟。
而在山寨的中央坐落着一個巨大的的圓形建築,似乎如今整個鬼鴉寨都是為了這座詭異建築而運轉着。
此刻褚青霄等人就正被一位鬼鴉寨的匪盜驅趕着帶往那處。
寨中黑暗一片,只有那圓形建築的周圍點着火把,在黑暗中閃爍着幽光,但隔得太遠卻看不清情形。
褚青霄低着頭,將身子壓得很低,懷裏的劍匣被他用衣物包裹,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不再抬頭,小心翼翼的跟着隊伍。
在確定那負責監管他們的匪盜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很快,他們一行人便被帶到了那巨大的圓形建築前。
整個圓形建築都是由石料堆積而成,最外圍的圓環需登上二十步階梯,圓環的邊緣立有二十道石柱,高越一丈。
每兩道石柱之間,皆有一座囚籠放置期間,裏面站滿了神情狼狽的鴉奴。
再往前的第二道圓環,需要登上三百步階梯,比起第一道圓環小了許多,周圍立有十八道石柱,每道石柱之上皆捆着一道身影。
而再往上就是整個建築的最頂端,那是一道圓頂,圓頂中央有一道石柱,石柱上銘刻着古怪的符文,最上方有一尊鴉頭人身的雕塑,而在石柱的身前,一位身材臃腫如山嶽的男子正盤膝而坐。
褚青霄打量着這圓形建築中的一切,心底暗暗想着,這大抵便是鬼鴉寨用於召喚外神的祭壇。
「進去!」而這時,那身旁的鬼鴉寨匪盜已經帶着眾人來到了最低端的一座牢門外,將牢門打開,朝着眾人厲聲言道。
已經被種下鴉奴印的眾人皆是心如死灰,不敢忤逆對方的要求,紛紛耷拉着腦袋,走入了那牢籠之中
……
「這下好了吧!這鴉奴印也被種上了,咱們現在是徹底成了瓮中之鱉了!」一進那牢籠,見帶他們來此的匪盜走遠,紫玉便忍不住出言抱怨道。
褚青霄卻只是低着頭,似乎並不回應紫玉的指責。
倒是楚昭昭皺着眉頭道:「紫玉姑娘,青霄做事素來穩重,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你稍安勿躁……」
「有自己的道理?」聽聞這話的紫玉卻是冷哼一聲,語氣不屑。
「我看他就是色令智昏,為了姑娘不要自己性命,可到頭來卻沒有辦法,騎虎難下之下,把我們也拖入了泥坑。」
說罷這話,紫玉又看向楚昭昭道:「我現在倒是有些相信小師叔的話了……」
「你這傢伙確實是那種會被兒女私情沖昏頭腦的笨蛋。」
「你這都被人買了,還幫着數錢呢?」
楚昭昭聞言眉頭一皺:「這本就是我們的事,是你自己要跟過來的,紫玉姑娘若是不滿,早該自行離去!」
紫玉聽出了楚昭昭言語中的怒意,但她卻不以為意,在這時言道:「你以為我想跟着來嗎?」
「那不是小師叔非把你們交到我手裏?」
說着紫玉也有些惱怒,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額頭上那道鴉奴印記又言道:「你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嗎?」
「魔種!」
楚昭昭倒是聽聞過這些傳聞,只知道此物甚是可怕,但具體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卻一概不曾知曉。
面對紫玉的質問,楚昭昭也皺起了眉頭。
紫玉見狀自然乘勝追擊繼續言道:「魔種是外神種植於生靈體內的一道靈魂印記。」
「依靠着此物,他們可以賜予信徒力量,但同時也能控制信徒的生死,當魔種在信徒體內的成長到一定程度時,他可以隨時抽取信徒體內的力量與生機,甚至只要他願意,念頭一動,便可將我們的靈魂都碾碎成為他降臨的養料!」
「本來在他烙印上之前,我們還有反抗的機會,可這傢伙卻直接接受了這魔種,若不是害怕我強行震碎那烙印,會暴露你們二人,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紫玉雖然態度惡劣,但所言之物卻也都是事實。
至少,她確實是因為自己與褚青霄才落入險地的,同時也是因為害怕連累二人方才選擇在最後關頭接受這鴉奴印的。
想到這裏,楚昭昭也沉默了下來,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待會若是有機會,紫玉姑娘就自己先走吧……」她如此言道。
紫玉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性子其實不壞,否則也不可能就因為趙念霜的一句話,就跟着二人走入這般險境,楚昭昭放下了身段,紫玉一時間反倒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她皺了皺眉頭,方才言道:「我自己走了,回去怎麼交差,待會看我眼色,咱們一起出手,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月見對我和青霄有恩,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楚昭昭卻如此說道。
紫玉聞言頓覺氣惱:「她不就是一個山賊嗎?不是說你們是被她擄上山的嗎?對你們能有什麼恩情?」
紫玉這樣說着,目光一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褚青霄的身上。
這傢伙從走入這牢門後,便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一想到從一開始就是褚青霄將她們帶到此處,在被種下鴉奴印時,也是他出言讓自己就範的,紫玉心頭的話火氣頓時又盡數轉移到了褚青霄的身上。
她伸手便拉住了褚青霄的衣角,嘴裏沒好氣的言道:「我說你剛剛不是挺胸有成竹的嗎?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就不敢說話了?」
「你知不知道這魔種一旦種上,除非那外神親至,亦或者比他更加強大的神祇出手,不然幾乎沒有解開的可能!或者就只能尋八境之上的強者,以蠻力破除,但此法卻兇險無比,極易給受法者的靈魂造成不可逆的創傷……」
紫玉越說越是氣氛,拉着褚青霄的衣袖就搖晃起對方的身子來。
褚青霄似乎正陷入某種思緒之中,被紫玉這番拉扯,頓時回過神來,他有些困惑的看向一臉怒色的紫玉,眨了眨眼睛,問道:「紫玉姑娘方才說什麼?」
紫玉本就在氣頭上,見褚青霄一副還置身事外的模樣,頓時愈發的怒火中燒,當下便怒聲道:「你……」
「你知不知道,咱們頭上這鴉奴印意味着什麼,若是沒有八境之上的高手出手,這玩意會跟着我們一輩……」
紫玉的話說道這處,忽然戛然而止。
她的眼珠子在這時也瞪得渾圓,滿目不可思議的盯着褚青霄。
只見這時,少年額頭上的那枚鴉奴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只是眨眼的光景,那鴉奴印便徹底消失不見。
「這……你怎麼做到的?」紫玉楞了好一會之後,方才回過神來,語氣不解的問道。
「什麼怎麼做到的?」褚青霄很是疑惑,但轉瞬他又焦急的看向二人道:「這鴉奴印有些霸道,長時間被其烙印,恐會傷及你們的靈魄,我先為你們解開此印。」
說着,他也不管紫玉臉上的神情如何呆滯,伸出手便抓住了二人的手腕,旋即一道氣息湧入二人體內。
下一刻二人便覺那種植在二人靈魄之中的魔種被那股氣息吞噬,她們額頭上的鴉奴印也在這時散去。
做完這些褚青霄這才抬頭看向仍張大了嘴,滿目駭然的紫玉。
「青霄,你是怎麼做到的?」楚昭昭面露驚喜之色,看向褚青霄問道。
褚青霄卻很是平靜的言道:「很簡單啊,只需要將它吸納,然後分解就行了,就和吞納靈力一般。」
這能和吞噬靈力一樣嗎?一旁的紫玉卻是瞪大了眼睛,神情愕然。
魔種之中包裹着的是外神的本源之力,通過它外神可以不斷吸收信徒體內的力量,然後讓魔種壯大,最後成為外神的養料,八境修士想要毀掉魔種也只能依靠蠻力。
就像是將地上的草木從地上拔出,無論如何發力,都會帶出泥土,破壞土壤。
可褚青霄方才的法門,卻是將那魔種消弭,讓土壤保持原狀,這法門就是八境強者都無法做到,必然極為高深,怎麼可能如吞噬靈力一般簡單?
紫玉的臉上充斥着愕然,她驚駭的看着這一臉平靜的少年,怎麼也無法理解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但褚青霄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如何驚世駭俗的事情,他反倒抬頭看向紫玉,眨了眨眼睛問道:「對了,紫玉姑娘剛剛你想要和我說什麼?我想其他事情去了,並未聽清。」
褚青霄這樣說着,臉上還露出幾分歉意。
「咳咳。」紫玉乾咳兩聲,兩頰有些發燙。
但旋即卻是一本正經的接着言道:「我……我剛剛是說……」
「你這不費吹灰之力便讓我們潛入鬼鴉寨內部的計劃,着實精妙……」
「咱就是說就下來咱們該怎麼殺出重圍,你也快些給出計劃,我們好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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