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此地的域外之力太過濃郁,以至於將兩個世界的空間壁壘撞碎,故而形成了這幅模樣?」宋清清等人也在這時走了上來,他們同樣看見了眼前的景象,在短暫的錯愕後,當下就有人發聲猜測道。
但這樣的猜測很快就被褚青霄否定,褚青霄言道:「斷不可能。」
「域外之力再磅礴也好,但畢竟是無主之物,不可能有意識地朝着某一處驟然發動攻勢,更不提撕裂空間所需要的力量是何其強大,這處空間的碎裂一定有人故意為之……」褚青霄這樣說道,旋即又臉色一正,又言道:「況且,你們看這處湧出域外之力何其磅礴?這破碎的空間的那一頭所連接根本不是尋常的域外之地,而是某一處凝聚着大量域外之力的秘境……」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誰故意在這處破開了與外域之間的空間鏈接?」楚昭昭則在這時上前問道。
褚青霄點了點頭。
「可是誰會這麼做?目的又是什麼?」宋清清也走了上來,皺着眉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褚青霄搖了搖頭苦笑着言道。
但這樣的困惑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他忽然心頭一震,想到了這個問題的另一種解法。
與其去尋找一個動機不明之人,為何要去做一件古怪的事。
倒不如換個角度,去想想到底有什麼人有能力做到這樣古怪的事。
如此一來這個事情的答案就被鎖定在了那麼一小撮的人身上。
褚青霄想到這裏,眉頭皺了皺,然後轉頭看向眾人言道:「此事我們現在也難以尋根問底,還是先完成轉化,免得讓鍾將軍與魏將軍身陷險境。」
眾人聞言一愣,雖然有些奇怪於褚青霄忽然變化的決定,但他所言也確實頗有道理,眾人自然不好再多言什麼,紛紛在那時點了點頭。
……
徐憶秀歪着頭,有些百無聊賴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此刻轉化已經開始,褚青霄盤膝坐在那深淵的正中,他所選中的十二位從神分立周圍,以他靈府中各個神柱的排列如出一轍。
而那些被褚青霄召喚來的域外之物,則如眾星拱月一般,圍攏在四周。
從那空間裂縫中湧出的力量正如潮水一般,灌注入那些域外之物的體內,再由他們將這股力量注入褚青霄的身體,然後褚青霄再將這股力量注入薛三娘芮小竹等人的體內。
這麼做自然不是因為某些惡趣味使然,而是因為從那空間裂縫中湧出的力量數量過於龐大,單憑褚青霄一人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將之吸收過來,更何況,他還需要分擔大部分心神去幫助芮小竹等人完成轉化,這個過程兇險萬分,容不得半點的僥倖與束縛。
故而,他便想到利用這些域外之物吸收力量從而完成轉化的辦法,而就目前而言,看上去效果很不錯。
雖然沒能設身處地的參與到其中,但徐憶秀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褚青霄等人周身瀰漫出來的氣勢卻在緩緩的穩步提升,顯然一切正按照他們計劃中那樣進行。
只不過,這還只是開始,隨着芮小竹等人吸收的域外之力愈來愈多,他們心神需要面對的衝擊也會越來越大,只有平安度過那一關,對於眾人而言,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在那之前,徐憶秀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等待了。
她蹲在地上,歪着頭看着眼前這一幕,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如果放在一年前,有人忽然告訴她一年後的世界會是這個模樣,並且,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個從武陵城中死而復生的少年身上,她大抵會狠狠的白對方一眼,並且將對方當做白痴,而現在,這一切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的眼前,這種感覺讓她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正處於異常荒誕不羈的夢境之中……
但如今看來想要從這個夢裏甦醒過來,她也只能期盼褚青霄。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再次看向那位坐在深淵中的少年,他的面容剛毅,身形挺拔,但臉上卻依然帶着些許尚未退去的稚氣。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只比自己大上一兩歲的樣子。
但他經歷的一切,卻着實離奇,同時也足夠……足夠的悽慘。
是的,是悽慘。
親友都死於十多年前的燭陰圍城,在經歷無數次痛苦的輪迴後,終於走到了天懸山,卻發現那過往的一切都是自己最親近之人的算計,他們所遭遇的一切也只是大人物們的一場博弈,而在這場博弈中,他們的命運早已既定。
設身處地地站在褚青霄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切,徐憶秀暗覺如果是自己,恐怕會徹底瘋掉,她是真的不明白,褚青霄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如今,劍岳城的大軍已經集結,就在闖龍鎮外,只待此間事成……
而這一切的成敗,又壓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的身影,徐憶秀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
「有些奇怪……」
余驍遠遠看着戰場上被分割成兩處戰場的大軍,眉頭皺起,
「怎麼了將軍?」一旁的隨從聞言,趕忙上前問道。
余驍看了對方一眼,旋即問道:「他們打了有多久了?」
那隨從聞言,也沒做多想,當下便應道:「六刻有餘了……」
「六刻鐘了。」余驍聞言嘴裏如此叨念着,臉上的神情愈發的凝重:「按照規矩,每支軍隊在戰場上,只用廝殺一個時辰就可以退下來,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以往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當逃兵了……」
那隨從聽聞這話,也是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前方的大戰正酣的雙方,嘴裏不由得感嘆道:「鍾將軍治軍嚴明,之前便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尋常士卒半個多時辰的鏖戰早已潰敗,而他手下的士卒竟然還能隊列如此完整,着實罕見……」
這番話倒是由衷。
畢竟禁龍衛這一年多來一直負責着龍疆城的督戰一事,在這裏,他們見過了太多甲士上陣之前恐懼萬分,在戰場上更是手腳打顫的場景,就算近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上陣的架勢忽然變得奮勇起來,但也只是胡亂拼殺,像鍾元手下的將士這般來回衝殺卻同時還能保證自己陣列完整,並不出現任何凌亂之相的,他確實還是頭一遭遇見。
「……」但這番讚嘆顯然並不符合余驍的心思,這位禁龍軍的大統領臉色在那時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寒聲道:「既然這麼崇拜鍾將軍,不如我把你調到他的麾下?」
那隨從聞言,頓時臉色發白,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言道:「大統領,屬下絕無此意……」
他的話還未說完,身子卻猛然一顫,鮮血從頸項中噴涌而出,同時頭顱也在這時滑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周圍的其餘同伴見狀,臉色一寒,一時間噤若寒蟬。
余驍的眼中紫芒閃爍,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愉悅之色,同時將染血的刀刃緩緩收歸刀鞘,刀身上的鮮血順勢低落,將地面暈染。
而這樣事情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周圍的眾人雖然畏懼,但並無一人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他們打了這麼久,傷亡卻不過幾十人!這一點你們都看不出來嗎?」同時余驍轉頭看向周圍的屬下,朗聲喝道。
此言一出,剛剛還有些發懵的眾人也在這時紛紛反應了過來。
「統領你的意思是鍾元與那些北魏人勾結在了一起,此刻是在故意演戲給我們看?」其中一人問道。
余驍聞言看了那人一眼,言道:「你還不算太傻,但也不算聰明。」
那人的心底自然疑惑得緊,但前車之鑑尚在,他自然不敢多問,只能恭敬的言道:「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余驍則將目光一轉看向了距離鍾元帶領的大部隊有不小距離的另一處戰場。
「剛剛這群人從大部隊中脫離了出來,一邊混戰,一邊朝着窪地處前行……」余驍說道。
「剛剛他們確實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過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再次出現……」那位屬下這樣言道,「大人是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之前我是覺得並無太多問題,可現在看這鐘元與北魏人打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什麼傷亡,我就忽然聞出了味來……」余驍不急不緩的言道:「這群人之前恐有兩千之數,從大部隊中脫離出來相互廝殺,但在短暫的消失後,再次出現時,人數已經不足一千,如果是尋常時候,廝殺激烈,短時間內減員千人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以這些傢伙的戰鬥方式,這麼久死傷也才百來人的樣子,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裏忽然消失這麼多人?」
「大統領的意思是他們與北魏勾結,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掩護同伴叛逃!?」余驍的手下頓時反應過來,看向余驍出言猜測道。
這倒不是他們無知,而是以他們的眼界,所能想到的最大的陰謀,無非就是逃出龍疆城,畢竟這樣的事情在這龍疆城中其實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余驍自然也是這麼認為,他點了點頭,面露冷笑,在那時說道:「我就說鍾元這傢伙今日怎麼這麼積極,原來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他知道太多的人員同時出逃一定是瞞不住的,所以與北魏那邊勾結,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這些傢伙以假死的方法脫身!」
「他們這麼做,一定與北魏那邊有同樣心思之人勾結在了一起,才能順利完成這樣的計劃……」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屬下的甲士問道:「現在讓他們退下來,好生審問?」
「鍾元此人老謀深算,他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是打通了上下所有人,他手下的士卒對他也是素來忠心耿耿,他們知道留在龍疆城,大抵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到時候一定咬死那些消失的人是戰死而不是出逃……」
「審問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任他們?」一位屬下又問道。
余驍的臉上在那時露出冷笑,他寒聲言道:「自然不可能。」
「告知北魏,掛死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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