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來投奔我們的?」小院木門的碎裂開來的「屍首」前,宋清清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不善的盯着眼前之人,如此問道。
不僅是她,楚昭昭等人也被這響動所吸引,此刻也都站在到了小院的門前。
一群人氣勢洶洶,皆雙手抱負在胸前,目光不善的看着站在中間那位將院門打爛的罪魁禍首。
那是位穿着紅色長裙的少女。
模樣俏麗,梳着馬尾,背上負有一把長劍,此刻正耷拉着腦袋,一臉侷促的站在原地,聽聞宋清清的提問,她卻略顯激動的抬起頭,憤聲言道。
「呸!誰稀罕投奔你們!」
「我是奉我爹的命令,來……來……」
「來幹嘛?」宋清清卻打斷了對方,目光鄙夷的追道。
「來拆我們家的院門還是賊心不死,想要來搶走龍驤印?」
少女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羞愧,聲音細弱蚊啼:「不是……」
「我是奉我爹的命令,來……」
少女這樣說着,抬頭瞟了一眼一旁的褚青霄,又才道:「來輔佐巡天司大司命,重建巡天司的。」
「什麼?」此言一出,周圍的眾人都紛紛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楚昭昭聽聞此言也是心頭一驚,她朝前邁出一步,看向這少女言道。
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那徐染的女兒,劍岳城如今的少城主徐憶秀。
「不行!你這分明就是想來替劍岳城當暗樁的!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宋清清也回過神來,當下便拒絕了徐憶秀的話。
宋清清說罷,邁步走上前來,伸手抓住了徐憶秀背上的衣衫,作勢就要將她推攘出小院。
徐憶秀頓時反應激烈,她掙脫了宋清清的手,回頭言道:「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我們不需要旁人來幫助!我們自己就能重建巡天司!」宋清清冷聲言道。
徐憶秀卻大聲道:「劍岳城是隸屬於巡天司的龍驤衛,巡天司要重建,劍岳城理應參與,難道你們想把劍岳城開除巡天司不成!?」
這話一出,宋清清一愣,卻是一時間沒有想到如何反駁。
而徐憶秀也是機警,趁着這個檔口,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眾人見她如此,暗以為對方就要動手,也紛紛面色一沉,目光警惕的盯着徐憶秀。
宋清清目光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提着劍,身子卻不住後退的徐憶秀,對其絲毫不曾忌憚,反倒一步步走上前去,同時嘴裏言道:「怎麼?還想動手?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聽聞這話的徐憶秀,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似乎也覺得宋清清所言無錯。
雖然,她同樣不喜歡褚青霄這群人,但她也見識過幾人的身手,顯然不是她能應付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徐憶秀一咬牙,在那時一把將自己的佩劍架在了自己的頸項上,然後看向眾人道:「你們今天若是不讓我留下,我就死在這裏!」
這場面多少有些出乎在場眾人的預料。
哪怕對徐憶秀最是不滿的宋清清都不免愣了愣,然後才冷笑道:「少在那裏苦肉計,你有本事,就死在這裏……」
「哼!你爹當年貪生怕死,開門獻降。」
「我就不信,有這麼個膽小如鼠的父親,還能教出一個悍不畏死的女兒。」
徐憶秀聽聞這話,她的心頭頓時怒火噴張。
在她的心底,她的父親是英雄,是劍岳城名正言順的城主。
她自然難以忍受宋清清這樣的誹謗。
「你!」她怒目看着對方,那時一股熱血上涌,幾乎就要試圖證明自己的勇敢。
她握着劍的手在這時發力,頸項處隱隱有血痕就要暈開。
砰。
可也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來到了她的跟前,只見對方的一隻手拍出,徐憶秀根本來不及反應,她手中的長劍就於這時脫手飛出,身子也一個趔趄倒退數步。
但幸好那出手之人並無心傷她,否則以對方那快得徐憶秀根本無法捕捉到的速度,恐怕就是死在對方劍下,徐憶秀也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她的心頭一陣後怕,好一會方才回過神來。
她在第一時間抬起了頭,看向那出手之人,正是那位被封為巡天司大司命的褚青霄。
她自然不喜歡這個與當年劍岳城的叛徒有諸多瓜葛的傢伙。
「留下來吧。」可這時,這個最讓她厭惡之人,卻這般說道。
徐憶秀又是一愣,臉上的神情錯愕。
她本來是極為抗拒她父親交給她的這個任務的。
畢竟在徐憶秀看來,他們才是劍岳城的正統,也是如今巡天司的正統所在。
監天司將褚青霄封為大司命,無疑是在打壓與羞辱劍岳城。
這樣的傢伙,徐憶秀恨不得將對方抽筋扒皮,又怎麼會願意到對方的麾下,任由對方調遣呢?
可他的父親卻告訴她,正是因為監天司想要利用褚青霄一行人打壓劍岳城。
所以他們越是要弄清楚褚青霄一行人的底細。
畢竟他們對於褚青霄所知甚少,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這樣的重要的任務,交給旁人他並不放心,只能讓自己的女兒以身犯險。
所以,徐憶秀在聽聞褚青霄此言的剎那,心頭一喜。
但還不待她將喜悅蔓延到臉上,褚青霄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徐憶秀心頭一緊,臉色驟變。
來之前,劍岳城中之人就特意幫她分析過,褚青霄此人身邊跟着如此多妙齡少女,定然是好色之徒,她孤身前往,保不齊會不會被對方占些便宜。
徐憶秀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果然這世上沒有天上掉下的餡餅,該來的還是要來。
她在心底暗暗想着,雖然已經有了預期,可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她還是心跳加速。
但想着劍岳城的未來以及不能將巡天司交到監天司的走狗手中的使命,她咬了咬牙,挺直了腰板,在那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她言道:「你說吧!我死都不怕,也不會怕你,大不了本小姐就當是被蚊子扎了一下!」
褚青霄神情古怪的看着這一副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的徐憶秀,不免有些奇怪。
「把這門修好。」但他還是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嗯?」此言一處,徐憶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褚青霄:「你說什麼?」
她這樣問道,似乎是沒有想到褚青霄會提出這樣一個與她想像中如此大相徑庭的要求。
而褚青霄見她這幅模樣還以為對方不情願,他皺起了眉頭言道:「這院門我費了好大力氣才修好,你不分青紅皂白便將之打爛,難道不該由你來修好嗎?」
徐憶秀聞言,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散落成幾塊的院門,臉色泛紅。
她來到這小院前時,心底是帶着些怒氣,熱血上頭,便做了些不太理智的決定——一腳把褚青霄家的院門踹飛了出去。
「我怎麼知道你們家的院門這麼不結實……」她小聲的辯解道。
褚青霄卻並不在意她的解釋,只是問道:「所以你修嗎?」
這人在屋檐下,徐憶秀也只能服軟低頭,悶聲說道:「修……」
褚青霄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再去看徐憶秀一眼,而是朝着身旁的薛三娘道:「麻煩三娘姐姐幫徐姑娘收拾一個住處。」
薛三娘對褚青霄素來言聽計從,當下便點頭應是。
褚青霄則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青霄哥哥,你怎麼能把她留下來!?」宋清清見狀趕忙追了上去,楚昭昭等人同樣不解,也紛紛跟了過去,只留下薛三娘一人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還在發呆的徐憶秀。
……
「青霄哥哥,那個徐憶秀擺明了是劍岳城安插在我們這裏的暗樁,你為什麼要把她留下?」宋清清跟在褚青霄的身後,一臉焦急的問道。
身旁的楚昭昭雖然未有發問,但同樣正用困惑的目光盯着褚青霄。
褚青霄卻言道:「那個徐憶秀當然不會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我們重建巡天司。」
「但你們也要知道,雖然有監天司作保,但我這個巡天司的大司命依然是得位不正,可如果劍岳城願意承認我們,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承認,對於天下人而言,我這個大司命當得就名正言順了很多。」
「你看,他把她女兒送到我這裏,就等於是承認了我這大司命的身份。」
「我得了名聲,他得了一個光明正大監視我的機會,這叫各取所需。」
這番話聽得宋清清與楚昭昭恍然大悟。
宋清清看着褚青霄,由衷感嘆道:「青霄哥哥你想得好透徹……」
楚昭昭則神情古怪的問道:「你是在哪裏學的這些?」
楚昭昭知道褚青霄雖然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於此之前,他都只是武陵城中的一個尋常少年,哪怕是永夜界中的十二年,也只是不斷輪迴,經歷親朋死去的痛苦,這些應當是權術謀略的手段,褚青霄是如何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這般輕易的洞察的?
這種事情被點破之後,固然覺得簡單,可能想到這些,卻甚是困難。
褚青霄卻在這時笑道:「洛先生教過我。」
「洛先生?」楚昭昭愣了愣,但很快就想起那位在武陵城的永夜界中遇見過的讀書人。
她對其感官不錯,但聽聞褚青霄之言,卻還是不由得覺得奇怪,嘴裏嘟囔道:「他還教這些?」
褚青霄說道:「先生學問很大,只要我們願意學,他什麼都願意教,而且由淺入深,再困難的問題,在他的嘴裏,都會變得淺顯易懂。」
「他常說藝多不壓身,學的東西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用到。」
「先生的話,總是對的,今日若不是想起他的教誨,我也不一定能這麼快領會到徐染的意思。」
宋清清倒是很少聽到褚青霄如此推崇一個人。
她的雙眼放光,由衷言道:「看樣子,那位先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與他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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