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客棧」是「紛梨鎮」眾多酒肆客棧里不起眼的一個,規模小,條件一般,位置有些隱蔽。
兩個多月前青烏帶着陸然,為了隱藏身份,也正是看中了這些,才選擇住了進來。
在路上奔波了兩年多,好容易到了這裏,本想過陣子安穩日子,沒想到這兩個大寶貝都完全忽視了這人世間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人世間,最重要的自然是「人」。
「何來客棧」最重要的也最不穩定的因素,正是它的老闆娘——何柔玉。
無他,只因為她是個美女。
一個大美女,單身、神秘、還開着一間小小落魄又美麗的客棧,怕是再沒什麼比這些更吸引那些風流雅士了。
陸然和青烏卻完全忽視了這些。
陸然雖然已經十七歲了,發育也良好,但是在路上看見狗都比女人多看上幾眼。
青烏剛從三千年漫長的「監牢」中出來,人世間都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幾番輪迴,這樣一個嶄新陌生的時代,她也確實有點蒙昧未開的感覺。
只是後來陸然才發現,她不是現在如此,她是一直都如此。
不然,她也不能幹出這種「八千年的修為為魂丹所奪,就剩下最後八百年卻只是用來化形了一個女娃娃」這種操作。
她自己雖然要好看,但是這個時代的「好看」,她已然是看不懂了。
或者說,是不願意看懂。
總之,這兩個姑且稱之為「人」的人,在「何來客棧」住了一個月,也沒搞清楚,這種條件的客棧,為何還能晚晚爆滿,房間更是預定到了五年後。
好不容易弄懂了個中緣由,陸然覺得這裏吵鬧,要走,青烏卻說,熱鬧有熱鬧的好處,我們不僅要住下去,而且還要成為這客棧的主人。
青烏於是跟何柔玉提議入股客棧。
當然,跟何柔玉去談的人是陸然,他們現在對外的身份是一對兄妹,哥哥陸然,妹妹陸青。
陸然當然也不知道怎麼談才好,但這世上有很多時候,不需要你會說話,錢會說話就可以了。
一人一仙在經過須雨國的時候,被幾個山賊擄上了山,結果是青烏不僅美餐了一頓,他們還白得了許多金銀財寶,陸然在青烏的指示下,上山下山搬了一個多月,才把這些寶物錢財變賣、折算、處理妥當。
他們得了這一大筆錢,後來的路途姑且也就算作遊山玩水,雖然有青烏在總有意外驚險,但總歸不用再風餐露宿。
當陸然大咧咧抽出一沓錢票,數額也不看就塞了一把給何柔玉的時候,何柔玉居然也沒有訝異,只是笑着說,公子真是又大方又爽快。
還很俊呢。
她當然還扭了扭她那花枝亂顫的細腰,眨了眨她那柔情脈脈的杏眼,只是陸然完全沒有看在眼裏。
他只是本能似的後退了幾步,傻傻地說道:「老闆娘,那,那給我換一個最大的房間!」
陸然和青烏,一路上就是這樣,有時候你帶着我,有時候我帶着你,住進了「何來客棧」的三樓甲字一號房,平日裏青烏練氣,陸然就在客棧里招呼客人,順便打聽一些夏亞那邊的消息。
這樣一住,就是三個多月,也愈來愈接近青烏所說的「浮圖」之日,昨日青烏突然說,這幾日要有貴客來臨,要陸然留出幾間空房,留心店裏往來的客人。
雖然生意如流水,跟客人們混一混,倒也不沉悶,但陸然這樣的日子其實已經過得膩煩,畢竟像如此日復一日的雷同日子,他早就過夠了。
紛離鎮在陸然眼裏,最好玩的兩個地方,青烏卻一直不讓他去。
一個是那攔住上山去路的大觀。
青烏說大觀的道士都是臭的,壞的,蠢的,邪的,身上散發着不詳的,令人作嘔的氣息,而進進出出的信徒們更是如此。
這一點陸然不以為然,青烏之憎惡,如同孩童,全憑感覺,或者說,全憑着刻板固定的印象。
另一個地方自然就是八仙樓。青烏說八仙樓妖氣之重,也是她生平罕見,陸然原本也是不信,直至有天他實在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他在八仙樓下足足轉了十八個大圈,發現他根本進都進不去,每當他快要接近正門,正要大步踏入的時候,門就突然不見了,往往是他一腳踏空了,或者踏到厚厚的一堵牆上,再抬眼看,發現那富麗的大門好像是自行挪動了,正好端端在別的位置矗立着。
更詭異的是,陸然卻親眼看見幾個衣着華貴的老爺們帶着僕人、伶人淫笑着大搖大擺就這麼走了進去。
陸然想跟在他們的身後,卻發現自己甚至不能接近這些人,始終有無形之力把他隔離開來。
經過仔細觀察,陸然發現了秘密所在,原來這八仙樓豢養了數隻黑貓,這些貓既是迎賓也是看守,所有進八仙樓的人,表面上看自在自如,若是沒有黑貓引路,那結果也就如同陸然那樣,不僅進不去,在周圍探頭探腦久了,還會被追殺。
陸然之所以再也不願意去八仙樓附近晃悠,就是因為他被一隻大黑貓追殺了整整一條街,一爪子抓破了褲子,屁股上三條血淋淋的爪印,直到現在還總是被青烏提及嘲笑。
青烏說這是一種典型的仙家陣法,外面的人進不去,進去的人出不來。陸然也說,的確如此,從來只見成群結隊的人往裏進,幾乎見不到人往外出。
也無外乎鎮子上的人都在傳,要不是有那座大觀,怕是這八仙樓早就「鎮不住了」,要「吃了所有人」。
「鎮不住了」「吃了所有人」據說是來自大觀一位道士的原話,屬於民間傳了無數個版本的閒話,亦無從證實。
總之,青烏的判定是很危險,絕對的妖氣衝天,要不是陸然是個從未練過氣的普通人,那一晚,那大貓絕不會讓他活過當場。
想到這裏,陸然情不自禁去摸了摸屁股,感謝青烏大仙,屁股還在,陸然又回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那黑貓好像見風就長,一邊追一邊變大,豹子大小,水牛大小,然後陸然便不敢再回頭看了。
那是個夜晚,這黑貓變得如此碩大,卻輕得像一隻飛鳥。
陸然連滾帶爬,它卻在後面不疾不徐地追着,還深怕驚動已經入睡的街民。
直到青烏及時出現,朝着黑貓吼了一嗓子。
黑貓喵嗚一聲,伸爪朝着陸然就是一揮
陸然突然覺得屁股又疼了,火辣辣地疼。
「還在這發愣!客人都來了!」化身為青衣女娃的青烏不知何時來到了客堂,朝着陸然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腳。
丁鈴鈴鈴
門廳處門鈴此時響了起來。
已是亥時,不該再有客人來了。
丁鈴鈴鈴
不僅有客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丁鈴鈴鈴丁鈴鈴鈴丁鈴鈴鈴
還不止一撥。
首先進來的,是一個白面散發,帶着一對紅藍童子的書生。
他一進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眼光卻停在陸然和青烏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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