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的神策將軍,今日難得的得了閒。
工作上有讓人安心的符太卜接管,他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彥卿也長大了,青鏃的工作能力完全能夠活躍於神策府和太卜司之間,完成兩邊的傳信。
馭空那邊也藉此將一些事務交給了停雲,停雲這丫頭倒也巧的很,接管起來倒是不含糊。
總而言之,景元很滿意。
景元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養傷。
然後好了之後去接那個天天嚷着要當將軍的丫頭的班。
景元輕笑兩聲。
不過,也不知是為什麼,與幻朧一戰之後,明明自己身體被注入了毀滅的力量,卻無端的輕鬆了許多。
這件事情倒是奇怪的很。
景元看了看四周。
周圍的牆上掛着他們當初的畫像。
除了師父……其他都非常符合。
各位……你們應該已經看到這些畫像和通知了吧……
景元靜靜凝視着那幅畫像。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家?
「汪嗚!」
景元轉頭看向身後。
那是一隻白色的大狗。
它吐着舌頭,咬了咬景元的褲腳。
景元……
小白現在記憶力超常,或許景元長大了,它已經沒法依靠着長相認出景元。
但是氣味是不會變的,景元又沒有噴香水的癖好。
「你是……」
景元愣了幾秒,思緒飛速流轉。
幾百年了,景元確實也有些記不清楚了。
但是他依稀還記得,當初師公和師父確實養了一條小狗來着。
「小白?」
景元皺起眉頭,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汪嗚!」
小白吐出舌頭,尾巴更加快速的搖動起來。
「小白?」
景元瞪大了眼睛。
「汪嗚!」
「你怎麼……」
景元本來想問,你怎麼活的這麼久。
但是轉念一想,兩個星神圍着它轉,總有讓它長生的辦法。
但是師父對小白寵的像個寶貝一樣,總不可能讓小白單獨跑出來……
「是誰帶你來的?」
景元蹲下身:「帶我去找他。」
小白歪了歪頭。
它就像是聽懂了一樣,甩了甩尾巴,轉身小跑走了。
小白現在長得很大,走在人群中也很鮮明,景元就快步跟着它。
小白一路朝前走,景元一路在後面跟着。
也不知道被「有心人士」看到了,羅浮會不會今天出一版名為神策將軍尾隨小狗的新聞。
不知看到了什麼,小白叫喚了一聲,猛地竄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
景元抬起頭,看向前方。
「真是的……帶你出來了也別亂跑啊……」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景元渾身一顫。
就如同在黑暗中的生物突然見了光明,他突然有些不敢抬起頭。
沉默良久,那聲音逐漸遠去的時候,他還是抬起頭。
那個狐耳女孩逐漸遠去,和旁邊的黑髮男人說着什麼。
景元的雙手顫抖起來,他大步沖向前,差點撞到旁邊的人。
但是那兩人似乎走的愈發快了起來,無論景元怎麼跑,那兩個人都離他越來越遠。
「白……白珩!」
他終於喊起來:「應星!等等我!」
那兩人似乎沒聽見,只是漸漸的走遠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長,就像是他們中間相隔的這八百多年。
景元沒有停下。
他看着應星和白珩有說有笑的走進旁邊的一家飯館。
他緊跟着沖了進去。
「將軍大人?」
掌柜見到景元,有些慌張。
將軍平白無故怎麼會來這裏……
「我問你,剛才進來的兩個人,去哪了?」
景元死死的盯着掌柜。
「啊……剛才那兩個人……他們在頂樓訂了房間……就是最裏面的冬銘閣。」
掌柜指了指上方。
「你繼續工作,我來尋幾位故人,不必慌張。」
景元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抬腳朝着樓上走。
……
「帶過來了吧?」
阿哈撐着臉,笑呵呵的看着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我都聽到景元喊的聲音了。」
「我都忍不住要回頭了……但是地點實在不對……話說為什麼要是我們兩個去啊……」
白珩嘆了口氣。
「猜拳輸了怪誰。」
阿哈笑了兩聲:「應星就是連帶咯。」
應星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小白還真是好用,一下就把他勾搭過來了。」
「什麼勾搭不勾搭的。」
阿哈輕笑一聲:「來了。」
正說着,大門被猛地推開。
景元站在門外,看着屋內眾人,眼神中滿是茫然。
那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八百年前。
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飲酒談笑,談天說地,聽白珩講故事,聽應星和他鬥嘴,看丹楓疲憊的模樣調笑,然後再聽應星和丹楓一起和鏡流鬥嘴。
那是最快樂的時候。
是景元成為神策將軍之後仍在懷念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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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
景元愣了好半天,也只憋出這麼兩個字來。
「呃……哈哈……好久不見?」
應星撓了撓鼻子,對着景元揮了揮手。
景元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裏,愣神似的看着眾人。
「我說……要不然你衝過來給我兩拳得了……別在那干站着,至少說點什麼吧……」
應星撇了撇嘴:「之前幽囚獄的時候不是挺從容的麼。」
「之前幽囚獄的時候是你?」
景元看了過去。
「嗯……不是我,是淵明做出來的分身。」
應星笑了笑:「走個過場。」
「八百多年,看來你們玩的挺開心。」
景元眯起眼睛。
「呃……一般開心,不算開心。」
白珩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鼻子。
景元眯起眼睛,轉身摔門就走。
大門重重的關上。
「……生氣了?」
「肯定生氣了。」
應星嘆了口氣:「換成我我也生氣,主要還是彆扭。」
「依我對他的理解……」
白珩摩挲着下巴:「三。」
「什麼三?」
「二。」
「一。」
白珩打了個響指。
「砰!」
大門被暴力踹開,景元黑着臉走進來。
他四處搜尋了一圈,走到鏡流旁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
神策將軍難得有這樣幼稚的時候。
白珩和應星對視了一眼,輕輕笑了笑,走到景元旁邊坐下。
鏡流看了看淵明,沒說什麼。
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怎麼都不說話?」
景元抬手,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你們總該告訴我真相了吧?我人都坐在這了。」
「……你不是沒問嗎?」
應星輕咳兩聲。
「那……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景元咬了咬牙。
「你可以簡單理解為……為了未來能正常進行而演繹的劇本。」
阿哈撇了撇嘴。
「什麼劇本?」
「這是第十個問題。」
「……這能算嗎?」
心情放鬆下來,景元元升起了跟阿哈討價還價的心思。
「當然算啊。」
阿哈笑着:「你想想,想問我問題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多少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能來問我一個問題……就算問了我也不一定誠實回答,你看看,機會就擺在你眼前景元元,就看你珍惜不珍惜了。」
景元皺了皺眉。
這一次提問機會他本來是想要留在以後再用的,萬一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呢。
他需要這個機會。
「如果我不使用這次機會,你會回答麼?」
「嗯……會,但是阿哈不保證不撒謊。」
阿哈笑了笑。
她就賭景元不願意浪費這次機會。
「那你說,我不用那次機會。」
神策將軍決定靠自己的智慧來揣測歡愉星神的心思。
「嗯……這件事情要從誰說起呢……要從……終末星神,末王說起。」
「終末星神?」
「對,你應該聽說過這個星神,逆時而行的生物,行走在星辰的迷霧中,念叨着晦澀難懂的預言。」
阿哈撐着臉:「那個時候呢……嗯……淵明才剛剛來仙舟吧?末王預測到了變數,還特意找來了仙舟。」
「終末星神到仙舟來?」
「對,到仙舟來。」
阿哈點了點頭:「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是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而我們通過演繹和劇本將那樣的未來更換成另外一種結果。」
景元看了看對面默不作聲地淵明和鏡流,又看了看阿哈:「那丹恆和白露是怎麼回事?」
「丹楓將自己龍尊的大部分力量分成了兩部分,生殺分開,代表生的分給了小白露,所以她是一個醫生,代表殺的那一部分則分給了丹恆,你應該也能察覺出來吧,兩具身體裏蘊含着相同卻不一樣的力量。」
「……」
景元眨了眨眼,看向前面的淵明:「師公……您當初……」
「哦……和貪饕打了一架,無傷大雅。」
淵明笑了笑:「至於為什麼沒有帶上你……這事也怪末王。」
「好,那我就不懂了,這次星核的事情你們為什麼不出手解決?」
景元皺了皺眉:「如果不願出手,又為何救下停雲?」
「嗯……未來。」
「別老是未來未來的行嗎?」
景元有些氣急。
「這就是未來,景元。」
阿哈抱起胳膊:「你知道,如果違背未來,或許降臨的就不只是一顆星核,你覺得,我還有淵明如果和納努克在這個宇宙打起來,仙舟聯盟毀滅的幾率大些還是倖存的幾率大些?」
景元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確定……這真的是未來麼?」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阿哈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全力去避免犧牲了……但是你知道,有的關卡要靠仙舟人自己過。」
淵明還是佩服阿哈的。
撒謊面不改色,一般人……神學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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