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趕時間,沒有等那個女人敲開隔壁的門就進了電梯。
六點四十五分,沈嘉念到了跟趙順宜約好的火鍋店。提前在網上預約過,不用等位,去了直接被服務生領進包廂。
趙順宜身份特殊,不適合坐在大廳里用餐。
七點,趙順宜踩着點兒到了,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戴了帽子、口罩、墨鏡、圍巾,把自己從頭裹到腳,一點兒也沒露出來。
「你什麼時候到的?」趙順宜一邊喘氣,一邊卸下身上的「裝備」,「我沒遲到吧?」
沈嘉念給她拉開椅子,笑道:「沒,剛好七點。」
趙順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熱得滿臉通紅:「我自己開車過來的,導航導錯了,繞了一圈才找到。」
沈嘉念給她倒了一杯酸梅汁,她一口氣喝了:「我們點菜吧。」
服務生送來菜單,趙順宜擼起毛衣袖子,把想吃的都點了,沒有身為女明星該節食保持身材的自覺。
沈嘉念看了眼她點的菜,她們的口味差不多:「就這些吧,不夠我們再點。」
服務生出去了,包廂里只有她們兩個人,趙順宜從包里翻出發圈綁起頭髮,她今天純素顏,就為了吃火鍋方便,免得出汗了脫妝。
「《命中旋律》這部電影情人節就要上了,你知道嗎?」趙順宜扎完頭髮,又給自己倒了杯酸梅汁。
「看到群消息了。」
導演在群里艾特了主創人員,提醒他們空出檔期,接下來要為電影做前期宣傳。沈嘉念只是客串,戲份少得可憐,不用參與宣傳工作。
趙順宜放下杯子,把嘴裏的酸梅汁咽下去,給她透露了一個內部消息:「我聽我經紀人今天聊到,吳恆導演覺得你形象好氣質佳,想帶你一起參加節目,沒準能吸一波粉,為電影增加熱度,那個色鬼投資方給他施壓了,別說帶你參加節目,你的名字都不讓提。」說着,趙順宜忍不住皺鼻子撇嘴角,「那個老色鬼還挺記仇的。」
色鬼投資方指的是當初潛規則沈嘉念不成,反被她潑了一身酒的董老闆。
董老闆當時就想撤掉沈嘉念,讓她領教跟他作對的下場,後來經過多方勸說,考慮到換個人來演成本太高,而且男主角顧崇禮已經進別的組了,沒有檔期回來補拍,董老闆才不得不妥協,保留沈嘉念在電影裏的戲份。
但董老闆放出話了,任何劇組不得再用沈嘉念,變相等於封殺了她。
好在沈嘉念志不在娛樂圈,對她的未來發展沒什麼影響。
提起這個,趙順宜就覺得惋惜,托着腮說:「我經紀人還提到你了,說圈內就缺你這一款,你來我公司肯定吃香。」
沈嘉念聽她說話總是想笑,可能她褪去了女明星的光鮮,本質是個歡脫的人:「我是哪一款?」
「說不上來。」趙順宜上下打量她,籠統概括,「長相小白花,氣質又很高貴清冷,反差感太強,很神秘,放在圈裏獨一份,早晚會火。」
「謝你吉言。」沈嘉念差點笑嗆到。
趙順宜惱了:「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說真的。你要是願意進圈,我們公司還是能跟那個董老闆剛一剛的。真當娛樂圈是他家的,他隻手遮天了?」
服務生推着推車進來,點的菜都端了上來,兩人邊吃邊聊。
趙順宜是話癆,嘴巴閒不住,給沈嘉念講了一堆娛樂圈裏的瓜,最後繞到顧崇禮身上:「我們今天還聊過微信,他知道我要來跟你吃火鍋,嫉妒死了。他在拍古裝戲,零下七八度,跳進湖裏好幾次,哈哈,好慘。」
頓了下,她咬着筷子看向沈嘉念:「顧崇禮跟你聯繫過嗎?」
「之前發過很多消息,我有事沒回,這段時間消停了。」沈嘉念實話實說。
那段時間她在雲鼎宮苑,手機被傅寄忱拿走了,期間顧崇禮幾乎每天給她發消息,跟她講劇組裏發生的一些事,她一條也沒回過,久而久之,他就偃旗息鼓了。
趙順宜:「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八月底九月初那段時間你在忙什麼,我給你發的消息你都沒回,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了,後來隔了好長時間,你回了消息,我才放下心來。」
沈嘉念嚼着魷魚,眼帘垂下,遮遮掩掩道:「遇到一點小事。」
不是她不信任趙順宜,是她和傅寄忱之間的事情太難解釋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她自己都還時常覺得虛幻。
趙順宜以為她不方便說,便沒有追問。
兩人吃到九點才散場,去附近逛了逛,到處瀰漫着聖誕節的氣息,閃着光的聖誕樹、掛在牆上的聖誕老人,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聖誕歌,歡歡喜喜,熱熱鬧鬧。
「一年這麼快就過去了,馬上就要到元旦了。」趙順宜在大街上張開雙臂,仰天長嘆了一聲,「我這一年都幹了什麼,怎麼感覺什麼也沒幹。」
沈嘉念看着她,心裏想的卻是自己這一年經歷的事着實豐富,尤其是最近幾個月,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順宜感嘆完立刻滿血復活,興致高漲地問沈嘉念:「你打算怎麼跨年?」
沈嘉念就說了自己跟朋友一起過,正好慶祝生日。
「你生日是哪天?」趙順宜眼裏放光。
「12月31日。」
「也太巧了吧!」
沈嘉念一臉詫異:「你也是這天過生日?」
「那倒不是。」趙順宜笑嘻嘻道,「我的意思是剛好跟跨年接上了。」
沈嘉念表情略無語。
趙順宜扭頭,繼續笑嘻嘻道:「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
沈嘉念表示歡迎,反正只有她和柏長夏兩個人,柏長夏是個外向的性子,不會跟趙順宜相處不來,沒準兩人還能成為朋友。
趙順宜給了她一個擁抱:「那就這麼說定了。」
為了提前認路,趙順宜堅持開車送沈嘉念回家,結果導航又導錯了,繞到了某條陌生的路,十點半才到沈嘉念住的小區。
分別前,沈嘉念真誠地建議她:「以後別自己開車了。」
趙順宜坐在駕駛座里老老實實點頭,然後掉轉車頭離開。
沈嘉念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找出之前買的貓糧,去花壇里餵了貓,邁着輕快的步伐回家。
電梯在20樓停下,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進來了,手裏端着一盤香甜的西式糕點。她還是之前那副打扮,黑色長裙、肉色絲襪、細高跟鞋,烏髮柔順,唇紅齒白,身上帶着佛手柑的香氣。
「好巧。」見到沈嘉念,女人莞爾一笑,主動解釋,「六點的時候來找你鄰居,他不在家,現在過來碰碰運氣。」
沈嘉念笑了笑,隨口說了句:「她工作很忙。」
「他跟你說的?」
「應該算吧。」
「你之前不是說你沒見過他嗎?」女人眼神古怪。
沈嘉念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好像突然對她展露出一絲敵意,她頓時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了。
電梯到了二十六樓,女人踩着高跟鞋率先出去,一眼都沒看沈嘉念,徑直奔向那扇門,抬手輕叩。
沈嘉念慢吞吞地走向自己家門前,在包里摸索了一陣,找出鑰匙插進鎖孔里,轉了兩圈,門開了。
隔壁依舊無人回應,沈嘉念已經習慣了。
那個女人卻不習慣,連吃了兩回閉門羹,她有點煩躁,轉頭問準備進屋的沈嘉念:「你鄰居一般幾點下班?」
上回她在電梯裏碰到那個男人是十點多,現在十點半還多,總不可能還沒回來吧。
「我不知道。」沈嘉念沒撒謊,她至今都沒摸清楚鄰居阿姨的作息。
「那」女人蹙了蹙眉,別彆扭扭地問,「他是獨居還是跟女朋友住在一起你總該知道吧?」
她上次特意觀察過,那個男人沒戴婚戒,有沒有女朋友就不清楚了。
女朋友?
沈嘉念在腦子裏把這三個字過了一遍,不知道是自己有問題還是這個女人有問題,沈嘉念指着隔壁那扇緊閉的灰色大門,表情稱得上匪夷所思:「我鄰居不是一位阿姨嗎?」
女人的表情比她還要匪夷所思:「怎麼可能?我親眼看到一個男人不是,你到底見沒見過你鄰居?」
沈嘉念:「沒有。」
女人暗暗翻了個白眼,從來沒有跟哪個人交流起來這麼費勁,她懷疑這姑娘腦子有毛病:「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沈嘉念懵懵懂懂地進了屋,鎖上門,靠在門板上思索女人的話。
她不會聽錯,那個女人說,她親眼看到一個男人。
住在她隔壁的不是阿姨,是男人?!
這就有點驚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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