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黃昏來臨。
山坡上,雷加平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雙手墊在腦下。
他的身旁,貪食者駐足而立,雙翼的前爪搭在地上,伸長脖頸高舉,龍首上豎瞳緊閉。
他與駕馭者一般,都在養精蓄銳。
呼~
一陣黃昏的晚風吹亂髮絲,雷加晃了晃頭,一雙眼睛明亮璀璨。
望着天邊的火燒雲,與逐漸西落的太陽。
他在等待。
等到太陽徹底落山。
等着布雷肯渡過最後一分一秒的安寧與恐懼。
石籬城。
想了想,認真道:「雷加自己能夠解決。」
但軍官和士兵們不懂啊!
那條巨龍一直散發出濃郁的可怖氣息。
雷加的宣言已經傳遍軍隊。
「沒有,是伯爵大人叫我來的。」
敘拉克斯與夢火匍匐在山腳下,警惕的眺望山坡上的貪食者。
軍官和士兵都注意到這名像頭狗熊的除名學士。
木桶內壁要有細微不平的紋路,增加適應性。
再堅不可摧的城堡,龍焰難逃!
山坡下。
製成後,要以密封的木桶盛放。
沒得到姐姐的回應,海倫娜搖了搖手,擰着小眉頭:「哥哥不開心,我們要幫幫他。」
「哦,好吧。」
粗砂摻雜着石子和泥土,壓根起不到減少晃動的作用。
林子外圍,特魯面露驚恐,嚇得渾身發抖。
「姐姐,太陽要落山了。」
火焰中,還能聽見細微的慘叫與血肉焚燒的滋啦滋啦聲。
大軍整裝待發,磨刀霍霍。
特魯猶豫了一下,撒了個小謊。
神木林中,綠色的火光熊熊燃燒。
士兵們搬運一桶桶野火,朝着城牆拉運。
軍官沉着臉,不客氣道:「你到這做什麼,你應該在地窖製作野火。」
雷妮拉詫異的看向她,沒想到她的心思這麼敏感。
他又撒了個小謊。
搬運盛放野火的木桶,必須用柔軟的沙子鋪墊,以防晃動產生爆炸。
海倫娜睜着大眼睛,指着夕陽說話。
此刻的城堡里亂成一鍋粥。
所有人都知曉布雷肯的末日就在太陽落山之際。
特魯隱藏在灰袍下的雙腿哆嗦,梗着脖子說道:「搬運只要沙子就行,粗砂和細沙沒有分別。」
搬到一半,遇到了麻煩事。
雷妮拉牽着她的小胖手,同樣眺望夕陽。
軍官懷疑道:「大人叫你來做什麼?」
龍焰積蓄在胸腔之中。
特魯邁着小碎步走來,一雙小眼睛閃爍光芒,兩隻不安的手揣在袖子裏攪動。
到那時,他將騎着貪食者,重現征服者伊耿焚燒赫倫堡的情景。
「我是野火的製造者,當然是幫你們有效的搬運。」
海倫娜皺着小臉,踢了踢腳下的小草。
一個軍官大喊道:「叫那群平民抓緊篩沙子,搬運野火需要沙子鋪墊。」
野火是極為不穩定的爆炸性燃料。
趁着沒有注意,偷偷溜回城堡。
他們就是一群行軍打仗的莽漢,哪懂煉金造物的嚴謹要求。
上面怎麼說他們怎麼做,根本不動腦子。
軍官假裝思考,一口答應:「好,就用粗砂,告訴平民多運來一些。」
工作就是這樣,能偷工減料省力氣,誰也不會較真。
小陰謀得逞,特魯心臟怦怦亂跳,躡手躡腳的走開。
他進入城堡,走到隱蔽的閣樓,找到一個暗格。
咔噠——
暗格打開,裏面藏着一封信。
信上寫着;
「布雷肯家族遭遇女巫蠱惑,背棄了自身的信仰,必將受到懲罰。」
「我走了,馬廊有一條密道」
這是布雷肯家族的老學士留下的信件。
他預感到要出事,提前從密道跑路。
特魯看完信,揉捏成一團塞入口中,吞進肚子裏。
他也要跑路了。
日落時分。
天邊一片昏黃,夕陽一點點落下,映出最後一抹紅色。
山坡上。
貪食者搖晃着身軀,一雙猶如遮天黑幕的雙翼張開,脖頸伸向前方,綠色豎瞳閃過猙獰。
「嗯哼!太陽落山了!」
雷加呻吟了一聲,雙手撐着草地坐起身,活動乏累的頸椎。
「吼」
貪食者低吼一聲,自覺匍匐在地,供駕馭者乘騎。
它已經迫不及待的焚燒城池。
「好夥計,你是我一輩子的同伴。」
雷加撫摸着貪食者的漆黑鱗片,笑容像幼時一樣純粹。
真難想像,坦格利安要是失去龍,該是怎樣的境地。
爬上軟梯,做上鞍座。
雷加深吸了口氣,高聲大喊:「貪食者,飛翔!」
「嘶嘎」
貪食者昂首嘶吼,振翅飛向高空。
太陽完全落山。
月隱星稀,石籬城籠罩在黑夜之中。
「都把眼睛給我瞪大了,嚴防敵人摸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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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打扮的軍官巡邏在城垛上,呵斥着基層士兵。
士兵噤若寒蟬,借着火把四處巡視。
奈何天色漆黑,超出一定範圍難以看清。
一個高個士兵偷偷與同伴交流:「你說巨龍會燒死領主大人嗎?」
同伴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巨龍燒死領主大人之前,一定燒死咱們這些嘍嘍。」
蠢貨,還擔心別人呢。
呼呼——
驀地,一陣雙翼拍打的聲響傳來,陣陣涼風吹刮的火把上的火焰搖曳。
「警惕!巨龍來了!」
軍官厲聲大喝,拔出長劍。
士兵們精神緊繃,手握兵器,背靠着背盯緊一個方向。
可惜,聲響仿佛憑空出現,壓根看不到巨龍的身影。
滴答——
一滴冷汗順着臉頰滴落,一名士兵身體顫抖,不自覺吞咽口水。
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真他娘的折磨。
「仔細聽,聲響消失了。」
忽的,一個士兵驚喜開口。
其他人豎起耳朵,也發現聲響沒了。
「難道是巨龍飛過城牆,沒顧得上咱們?」
心存僥倖的士兵小聲嘀咕。
士兵們覺得有理,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少年嗓音響起。
「龍焰!!」
話音一落,空氣中的溫度瞬間拔高。
「嘶嘎——」
一聲悶如洪鐘的龍吼響起,幽綠龍焰緊隨其至,落在滿是士兵的城垛上。
轟——
龍焰從天而降,瞬間吞噬一眾士兵,將漆黑的夜空映照成詭異的綠色。
直到此時,一道模糊的龐大身影才顯露夜空。
石籬城的上空。
貪食者藉助夜色,漆黑的身軀緩緩盤旋,如霧似水的幽綠龍焰噴射而出。
「啊!」
「上野火,巨龍來了」
「來不及了,快逃」
城牆上,布雷肯家族的士兵慘叫、哀嚎連成一片,翻滾在龍焰中徒勞掙扎。
一襲黑袍的雷加騎在龍背上,俯瞰着下方慘劇。
嘴唇輕動,說道:「全部焚燒!」
說出最冰冷的話音,他的內心毫無波瀾。
「嘶嘎」
貪食者怒吼一聲,扇動雙翼迂迴在城牆上空,龍焰一遍一遍噴涌。
城外,三里處。
山姆威爾與羅柏等人耐心等候,眺望着石籬城方位。
一道綠色火光照亮,隨後不斷擴大火勢。
山姆威爾眼前一亮,高喊道:「都給我沖,將石籬城團團包圍!」
「沖啊!!」
士兵們一擁而上,朝着石籬城狂奔。
他們的任務是堵住城門,不放走一個布雷肯。
石籬城。
外城牆淪陷在火海之中,士兵的防守零作用,統統葬身龍焰。
相隔不遠的瓮城中,阿摩斯震驚的望着這一幕。
一條漆黑巨龍遊蕩在夜空,龍焰洗刷着城牆,仿佛女傭洗盤子一樣簡單。
回過神,阿摩斯暴怒道:「搬出野火,瞄準巨龍投射!」
他早預料到外城的士兵擋不住巨龍。
野火都藏在瓮城,等待巨龍露面的時候。
士兵聞聲遵從,去將野火用板車拉出,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投石車上。
「放!」
一聲命令下達,十幾架投石車一齊發射,拋向夜空中的巨龍。
嘭嘭嘭
距離太遠,野火飛到半路就掉落在外城牆上。
野火仿佛與龍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這一變化,引起了雷加的注意。
藉助瀰漫的大火,雷加看到了瓮城上下擺放的投石車,目露瞭然。
「貪食者,攻擊內城!」
「嘶嘎」
貪食者龍焰停歇,振翅飛向瓮城,對準投石車噴射。
龍焰速度極快,遠比士兵投放野火來得快。
不等龍焰焚燒投石車,高溫便將野火引爆。
下一秒。
轟隆隆——
一桶桶野火產生爆炸,爆炸聲響徹石籬城,綠色火焰沖天而起。
「啊!野火炸了」
「好燙快逃」
野火的瀰漫速度比貪食者的龍焰更兇猛。
一瞬間,瓮城的牆根便被野火包圍,熊熊燃燒。
雷加眉頭一挑,心想還有意外收穫。
阿摩斯的確夠蠢,才會想到用野火對抗巨龍的辦法。
野火這種不穩定的煉金產物,天生被擁有制空權的巨龍完克。
打量一眼,瓮城前前後後被野火燃燒。
聽城中的喊叫,貌似還有很多士兵被困在其中。
有點殺雞用牛刀的無力感。
沉吟片刻,雷加下達指令:「貪食者,飛向城堡!」
野火的黏連性毋庸置疑。
瓮城被野火圍住,裏面的人休想完好無損的跑出來。
他要去布雷肯家族的城堡,實現自己的諾言。
布雷肯家族,血脈斷絕!
貪食者扇動雙翼,豎瞳對野火閃過厭惡,痛快飛走。
什麼垃圾火焰,和它的龍焰一個顏色。
一股子噁心的腐臭味,令龍作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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