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陽光灑落臥室,映射出斑駁光點。
雷妮拉穿着寬鬆睡裙,端坐在靠窗陽台。
她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熱茶,眺望着窗外風景。
一場大雨過去,君臨的天氣格外晴朗。
後園的魚梁木婆娑搖曳,鳥雀嘰嘰喳喳。
回過頭,雷加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胸膛上還趴着一個白色的小糰子。
雷妮拉輕抿了口熱茶,滿眼溫柔的注視着這一幕。
一聲尖銳的龍吼響起,雨幕中飛出一條綠色鱗片的幼龍。
就在此時,雷加陷入一場夢境。
一聲渾厚的龍吼傳來,雲層下衝出一條綠色巨龍。
那是一個小男孩兒,大概7、8歲的模樣。
這個男孩兒的長相他太熟悉了。
「嘶嘎」
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雷加精神一振。
短髮被風吹的凌亂不堪,渾身衣服被打濕,雨水拍打在臉上讓他睜不開眼睛。
轟隆隆——
銀金色的短髮,淺紫色的瞳孔,臉蛋俊俏中不失可愛。
突然,前方出現一片海上礁石。
雷加想看清男孩兒的面孔,視野跟隨心意拉近。
或者說,這個男孩兒簡直就是雷加幼時的翻版。
男孩兒鬆了口氣,揚起劫後餘生的笑臉。
騎在龍背上,男孩兒迎着狂風暴雨。
他好像叫出了幼龍的名字,但雷加沒有聽清。
失去龍首的屍體落下雲層,快速跌落入海。
「嘶嘎」
男孩兒的腰間綁着鎖鏈,跟隨幼龍一同墜落。
天空晴朗起來,不再颳風下雨,薄薄的雲霧漂泊。
然而,她卻沒留意雷加睡熟中皺起的眉心。
巨龍一口咬住幼龍的脖頸,嘎嘣一聲咬成碎塊。
下一刻。
若非一些神態上的差距,幾乎與雷加小時候一模一樣。
幼龍發出最後一聲尖銳嘶鳴,慘死當場。
夢裏,烏雲翻滾,狂風驟雨。
「嘶嘎!!」
幼龍叫聲慌亂,奮力翱翔在大雨中。
幼龍惶恐的飛翔在大雨中,一刻不停的拍打翅膀。
男孩兒注意到了頭頂的龐然大物,面色變得驚恐,不斷催促幼龍加快速度。
一陣電閃雷鳴過去,一道龐大的陰影浮現在一人一龍的上空。
半響,幼龍飛出礁石群落。
男孩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衝着身下的幼龍大聲呼喊。
一片曠闊無垠的大海上,陰雲遮住陽光,天地間一片混沌。
陰影是幼龍的數倍大小,完全將其籠罩。
男孩兒的長相給雷加強烈衝擊,讓他不由自主想探尋對方發生了什麼。
龍背裝有鞍座,一個小身影坐在上面。
男孩兒的外表出現在眼前。
「快跑!」
男孩兒駕馭着幼龍沖入礁石群落,躲避龐然大物的追蹤。
幼龍一口氣衝到雲層之上,徹底甩開追擊。
「不!」
看到這一幕,雷加的心臟仿佛停止跳動,下意識大吼出聲。
聲音一出口,夢境開始崩塌。
雷加想要維繫夢境,卻無法做到。
【夢之視野】觸發,他的視角落在綠色巨龍的身上。
身軀強壯有力,鱗片厚實堅硬。
龍背上,坐着一個銀髮男人。
雷加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卻能聽到其猖狂的笑聲。
隨即,夢境破碎。
外界。
雷加從睡夢中醒來,猛的睜開雙眼。
「雷加,你醒了?」
雷妮拉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
「雷妮拉」
雷加聞聲轉過頭,眼中帶有一絲驚慌。
他清晰的記得夢中場景。
一個長相與他九成相似的男孩兒遭遇不測。
「噓!她還在睡覺,別吵醒了。」
雷妮拉繞着床尾走到近前,指着他的胸膛。
雷加低頭一瞧。
海倫娜趴在他胸口,蜷縮成小小一團。
「我又做夢了,很不好!」
雷加低語一聲,一手撐着身下坐起,一手托住熟睡的海倫娜。
海倫娜磨蹭了一下腦袋,小臉蛋紅撲撲的,嘴巴里嘟嘟囔囔。
雷妮拉跪坐到他身邊,關心道:「做了什麼夢,你冷汗都下來了。」
「是」
雷加剛要說出,話到嗓子眼又憋了回去。
他瞥了雷妮拉一眼。
她的眼底滿是溫暖,細心的為他擦拭汗水。
「沒什麼,一個類似梅葛弒親的夢。」
雷加含糊其辭,抱着海倫娜緩緩起身。
他不想告訴雷妮拉這麼殘酷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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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講。」
雷妮拉勾了勾唇角,沒有過多糾結。
雷加總是會做各種各樣的噩夢,很多都埋藏心底。
雷加歉意一笑,心臟還在劇烈跳動
將海倫娜放置在床榻上,替她蓋上被子。
「出門吧,今天還得面見多恩使者。」
雷妮拉打開衣櫃,取出一件雷加平時的衣服。
雷加從後面抱住她,問道:「你不跟我一塊去?」
「去哪兒?」
雷妮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拿起床頭扯壞的紅色露肩裙。
雷加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太陽逐漸攀升。
雷加剛剛穿搭整齊,門外響起急切的敲門聲。
「王子,出大事了!」
伊利克的聲音傳來,緊急道:「渡鴉送來消息,石階列島被攻佔了!」
「什麼!?」
雷加失聲大喊,快步將房門打開。
伊利克站在門口,匯報道:「石階列島大亂,科利斯大人重傷,國王叫您趕緊參與御前會議。」
「快走!」
雷加攥緊拳頭,立馬出門。
他想不通!
海蛇腦子裏都是屎嗎?
他才離開一天一夜,就搞出大亂子。
緊趕慢趕,抵達會議大廳。
伊利克推開大門,雷加快步走進。
會議桌邊坐滿了人。
韋賽里斯、萊昂諾、林曼
以及坐姿端莊的簡妮.艾林。
一夜過去,簡妮換了一條素色裙子,栗色長髮紮成辮子,面容依舊美麗。
唯獨眼睛有些紅腫。
雷加無心他顧,鄭重道:「諸位大人,到底發生了事!?」
石階列島戰爭持續日久,穩定了一個月時間。
不應該說敗就敗。
「雷加,你先坐下,我們正在商討。」
韋賽里斯面色沉重,手上用力捏着杯盞。
雷加掃視一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過托盤裏的石球放在身前卡糟。
簡妮的座位就在他旁邊,對着他笑了笑,神色如常。
各就各位後,萊昂諾第一個起身,拿着一封信紙講述:
「就在昨夜,泰蘭大人聯合魏蒙德.瓦列利安、威爾.曼德勒、克里斯頓.科爾,密謀偷襲三女國海盜的聚集地。」
「這正是三女國海盜設下的陰謀,伏擊了泰蘭大人一夥。」
「科利斯大人聞訊阻攔不及,率軍支援。」
「最終」
說到這,萊昂諾臉色難看,如鯁在喉道:「我方戰船損失過半,士兵陣亡七千人,威爾.曼德勒慘死,科利斯大人重傷昏迷。」
除此之外,血石島陣線崩潰,遭到三女國海盜劫掠。
我軍只能移居灰絞架島,勉強抵抗。
講話完畢,會議大廳一片死寂。
戰船和士兵的損失已經是極大消耗。
最嚴重的是,身為海軍司令的海蛇生死未卜,己方殘餘部隊群龍無首。
韋賽里斯猛拍桌案,怒喝道:「龍呢?石階列島不是有兩條龍嗎?」
「陛下,您先不激動。」
萊昂諾對照信紙給出解答:「天色太黑,三女國海盜準備了大量蠍子弩,雷妮絲公主和其子蘭尼諾爵士掣肘嚴重,巨龍難以發揮作用。」
從信紙上看,若非沒有兩條龍摧毀十幾艘海盜船,為軍隊打開包圍圈。
泰蘭包括海蛇等人就要凶多吉少了。
「狗屁!簡直愚蠢到家!」
韋賽里斯震怒,破口大罵:「泰蘭怎麼敢私自調動大軍,這是違法軍規的死罪!」
擅自鼓動大軍開拔,與造反無異。
更可氣的是魏蒙德等人,竟然跟着泰蘭胡作非為。
將原本形勢大好的局面敗的一塌糊塗。
大學士梅羅斯慢悠悠道:「陛下,石階列島戰爭危在旦夕,咱們該想想應對策略。」
「我知道!!」
韋賽里斯歇斯底里,衝着萊昂諾大喊:「將泰蘭海政大臣的身份革職,不日押送回君臨審判!」
他恨死這個蘭尼斯特的蠢貨了。
原以為泰蘭會比他那個驕傲自大的同胞哥哥睿智。
不成想,差點沒把王國的家底掀了。
「父親,你先平復一下心情。」
雷加搓了把臉,嘆息道:「萊昂諾大人,我軍還有多少兵力?」
錯誤已經發生,無法更改。
審判罪人先不急,首先要先解決困境。
萊昂諾回答道:「據匯報,王領、瓦列利安和白港曼德拉家族的艦隊只剩一些殘部。」
「舊鎮、青亭島、海鷗鎮的艦隊保留一定軍力,合計戰船五十艘,士兵三千八百人。」
雷加追問道:「物資還有多少?」
「經過三女國海盜劫掠所剩無幾。」
萊昂諾長嘆道。
何止所剩無幾,應該說一點不剩。
三女國海盜就像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聞言,雷加閉上眼睛,大腦飛速運轉。
殘餘部隊還有戰力、物資不足、三女國海盜虎視眈眈
片刻後,雷加睜開眼,開口道:「諸位大人,兵力不足就要抽調兵力,物資也要運往,石階列島戰爭不能敗!」
說着,看向萊昂諾,問道:「王領和河間地還能抽調多少士兵?」
這兩處距離君臨最近,兵力和物資運輸更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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