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淺銀慘雜橘黃色的龍焰滔滔不絕,沖刷污垢一般將三女國海盜掩埋烈焰之中。
「啊!」
三女國海盜悽厲哀嚎,滿地打滾的試圖撲滅火焰。
淺銀色巨龍盤旋於空,速度不快卻寸步不離,龍焰繼續衝擊。
「父親,快打舵出海!」
科利斯英勇奮戰,耳畔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一瞬間,心臟彷佛漏了一拍,全身的血液逆流。
科利斯手中彎刀僵住,不敢置信的抬頭眺望。
入眼,區別梅利亞斯的淺銀色巨龍連連嘶吼,一側龍翼還帶着血痂。
一個銀髮寸頭、深色皮膚的青年趴在龍背上,無比熟悉的面龐狠狠衝擊心緒。
「蘭尼諾~」
科利斯驚呆了,聲音都帶着顫音。
為了確認是不是幻覺,不顧染血的大手使勁揉搓眼睛。
長子早已死在十年前的多恩侵略戰,怎麼會好好的出現眼前。
「還還騎着海煙。」
科利斯徹底僵在原地,虎目不禁蓄滿淚水。
他的兒子沒死,亦如十年前騎着巨龍海煙大戰三女國的海盜。
「龍焰!」
蘭尼諾也在看着身陷囹圄的父親,笑着下達一個個指令。
不知不覺間,視線也被淚水模糊。
「嘶嘎!」
海煙邊飛邊叫,龍焰焚燒圍困海蛇號的海盜,硬生生燒出一條出海空間。
科利斯看在眼裏,一把抹去軟弱的淚水,聲如雷霆的大吼:「都跟我沖,我兒騎龍來馳援了!」
喊出我兒一詞,莫名的力量充斥全身上下。
水手們望見熟悉的淺銀色巨龍,也將瞪大眼睛的力氣用在拼殺上,開啟海蛇號突破重圍。
戰船一入海,立馬組織艦隊反攻。
「龍焰!龍焰!」
蘭尼諾放聲大喊,彷佛怎麼也喊不夠,要將過去十年沒喊出來的口令全部回報。
海煙陪伴身邊,接納一聲聲指令,龍焰不要錢似的噴吐。
山頂上。
雷妮絲跑到梅利亞斯身邊,攥住繩梯打算攀爬。
「嘶嘎!」
嘹亮的龍吼遠遠傳來,帶着莫名的熟悉。
「海煙?」
雷妮絲動作一頓,連忙回頭望向夜空。
淺銀色的巨龍一圈圈盤旋,將丈夫受困的大船解救重圍。
雷妮絲杏目圓瞪,直到看到龍背上的熟悉身影,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蘭尼諾!」
話一脫口,一把捂住嘴巴。
生怕失聲的哭泣掩蓋不住。
她不像接受現實的科利斯,始終對子女的去世抱有一絲幻想。
如今蘭尼諾活生生的騎在龍背上,駕馭着自幼馴服的巨龍出現,怎能不叫她心尖亂顫。
「嘶嘎」
梅利亞斯低吼一聲,側首磨蹭駕馭者的胳膊,示意其登上鞍座戰鬥。
雷妮絲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靠着猩紅龍翼跌倒,無比哽咽:「我的孩子回來了。」
「吼」
梅利亞斯豎瞳輕眨,伸長龍尾摟住駕馭者,似在給予無聲的安慰。
「他回來了。」
雷妮絲破涕為笑,額頭抵住巨龍的身軀,重振旗鼓道:「咱們也要努力了,老姑娘。」
梅利亞斯匍匐在地,早已做好準備。
半響。
空蕩的夜空,迴蕩悽厲的廝殺與慘叫。
「嘶嘎!」
「嘶嘎」
一猩紅一淺銀色巨龍糾纏翱翔,雄壯的身姿席捲海風,潑灑無窮無盡的龍焰。
戰場從爛泥島轉移到海面,再從海面不斷向外移動。
瓦列利安家族的碧色海馬高高掛起,迎着狂風而立。
唯一不變的是,被籠罩在大火中的三女國海盜。
翌日,正午時分。
數條巨龍飛躍洛恩河的入海口,降落在瓦蘭提斯的黑牆內。
總督府。
貝爾隆盛裝打扮,一左一右帶領貝妮拉姐妹。
三個年輕人站在門口,滿懷激動的迎接。
「外祖母!」
雷妮亞眼睛最尖,一邊揮手一邊呼喊。
府邸前庭,幾名銀髮身影正在走來。
雷妮絲忙碌一夜,依舊精神頭十足:「雷妮亞,我的孩子們。」
隨行的還有戴蒙、科利斯
貝爾隆年紀最小,只見到熟悉的親人。
貝妮拉與雷妮亞年齡稍長,皆是一幅震驚模樣的盯上同行的另一個平民打扮的憨厚男人。
外貌英俊與母親蘭娜爾十分相似,可惜深膚曬的粗糙,頭髮也只留着短粗發茬。
姐妹倆看着那人,驚的說不出來話。
「看看他是誰,孩子們。」
雷妮絲揚起發自內心的笑容,張開雙臂抱住三個後輩。
憨厚男人也走到近前,懷念的看着姐妹倆,拘謹道:「貝妮拉、雷妮亞,你們還好嗎?」
「蘭尼諾!」
貝妮拉一聲驚呼,立馬撲了上去。
聽着磁性的渾厚嗓子,雷妮亞瞬間紅了眼眶:「舅舅。」
「嘿嘿,是我。」
蘭尼諾憨憨一笑,很快接受突然擁抱的親情。
「您是蘭尼諾爵士?」
貝爾隆眼神詫異,差點沒保持住王儲風度。
一個只在家族簡史與長輩口中流傳的人物走進現實,還真是令人一時不好適應。
「是我,王子殿下。」
蘭尼諾看了母親一眼,得到同意後笑着問:「你就是雷加的長子吧,當年還是肚子裏的寶寶。」
「是的,爵士。」
貝爾隆抿了抿唇,伸手邀請:「請進。可惜我父親不在,不然你們就能重逢了。」
「雷加不在嗎?」
雷妮絲正與兩個外孫女親近,聞聲疑惑道。
她昨晚就傳回召開議會的消息,以那條黑龍的速度不該還沒回來。
貝爾隆遲疑了一下,抱歉道:「或許有事,留在斧頭島。」
科利斯也走上前,環顧一圈:「梅卡王子也不在嗎?我們理應拜訪此地主人。」
說着,高傲的挺起胸膛,手掌搭在兒子肩上。
他要告訴所有人,他海蛇科利斯的兒子回來了。
「梅卡也有事。」
貝爾隆稍顯尷尬,為難道:「您們還是先進吧。」
貝妮拉與雷妮亞相視一眼,幫忙岔開話題。
奴隸灣。
彌林,大金字塔。
「嘶嘎——」
貪食者巍峨聳立在大金字塔之前,猙獰龍首與塔尖齊平,慘綠豎瞳閃爍幽幽暗光。
上百無垢者遠遠包圍,驚恐的連長矛都端不穩。
「嘶嘎!」
一條銀灰色的年輕巨龍盤旋於空,漆黑豎瞳俯瞰下方,不時扇動狂風吹刮城牆上的士兵。
整個城邦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兩條巨龍的吼聲。
大金字塔,大殿內。
雷加脫下黑袍,懶散的坐在寶座上,閉眼聽着三子念信。
「昨日午夜,眼淚島海盜襲擊營地」
梅卡坐在寶座下的台階上,一字一句的細心念誦。
更下方的大殿裏,整個奴隸灣的善主、賢主、偉主匯聚一堂,戰戰兢兢的不敢作聲。
偶爾偷瞄兩眼,生怕被逮住餵龍。
這對慵懶隨意的父子,在大金字塔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好了,念完了。」
梅卡合攏信紙,嗓音還很童稚。
「嗯。」雷加一手撐着側臉,平靜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信上內容,如實交代了昨夜的激戰與蘭尼諾乘騎海煙回歸。
「你不說點什麼嗎,父親?」
梅卡眼眸閃爍,有些莫名的失落。
姑祖母一家團聚了,可他的兄弟卻沒了。
「這是好事。」
雷加不露一絲情緒,笑了笑道:「蘭尼諾還活着,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
梅卡藍寶石似的大眼睛轉了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雷加揉了揉他的腦袋瓜,眼底藏着欣慰與緬懷。
為長子貝爾隆培養的次子遭遇不測,那三子就將承擔起輔佐長兄的重擔。
他也能名正言順的將小傢伙帶在身邊,好好教導一下為君為臣之道。
談話間,大殿外傳來一陣輕盈腳步。
「有失遠迎,鐵王座的陛下。」
依倫娜一如既往的風行雷厲,笑容大方的行禮問候。
似乎從長夏之地走出的人,都有天生的野性與容忍。
「少說廢話,直奔主題吧。」
雷加絲毫不給面子,居高臨下的質問:「你說發現了野龍的蹤跡,在哪兒?」
「就在大草海,一路飛往索斯羅斯大陸。」
依倫娜誠懇回答。
雷加眸光一閃,不信任道:「野龍是什麼顏色?」
若非對方傳信發現了野龍蹤跡,也沒必要前來奴隸灣。
可消息要是真的,便可為次子報仇、除掉一個隱患。
「白色。」依倫娜很肯定,又補充一句:「或許是蒼白或灰白,瞎了一隻眼睛。」
聞言,雷加坐直身體,已經信了七八分。
「父親。」梅卡拉了拉他的褲腳,眼睛裏流露謹慎。
父子倆來這一趟不止為了野龍蹤跡。
雷加微不可見的頷首,恢復沉穩道:「光是這些還不夠,我要知道更具體的位置。」
索斯羅斯可是最大的一塊大陸,一條野龍在哪就是大海撈針。
「或許是斧頭島和蛇蜥群島。」
依倫娜一本正經道:「蛇蜥群島正在開戰,更大可能是在斧頭島。」
雷加信了。
奴隸灣與索斯羅斯大陸隔海相望,又有天南海北的奴隸提供信息。
對方此刻的分析,可能心裏早知道正確答案。
想了想,雷加直言不諱道:「你的消息有些用處,說出你邀請我來的目的。」
對方有事相求,才以消息開路。
依倫娜面色一喜,認真道:「您拒絕聯姻請求,鐵王座與奴隸灣之間還可締結攻守同盟的牢固關係。」
「牢固?」雷加搖頭失笑。
奴隸灣一分為三,哪有信任與忠誠的可言。
「您正在進攻蛇蜥群島,那是三女國海盜最後的樂土。」
依倫娜確信道:「他們必然死守,將恁和您的王國拉入一場持久戰。」
「布拉夫斯與潘托斯已經停戰,我們拖的起。」
雷加不願被看輕,眼裏閃過一抹危險。
「與奴隸灣聯盟,您可以更快的結束戰場。」
依倫娜挺起不富裕的胸脯,強調道:「有了奴隸灣的船隊,三女國海盜也只能望風而逃。」
「可我不想聯盟。」
雷加態度始終如一,一板一眼說道:「奴隸灣曾被自由堡壘帝國統治,數年前也曾向我舉旗投降。」
「你若真想得到鐵王座的支持,理當跪地稱臣,俯首效忠。」
他要奴隸灣有用嗎?
有用!但用處不大。
可一個女人統治奴隸灣,必然更加艱難。
依倫娜目瞪口呆,懷疑道:「您想讓我臣服?」
「也可以是屈服。」
雷加緩緩站起身,拔出族劍「黑火」杵在地上。
下一刻。
「嘶嘎——」
一顆猙獰龍首撞在大金字塔的壁壘上,宮殿玻璃塊塊崩碎,擠入灰燼氣味的灼熱腥風。
依倫娜僵硬的轉過頭,正對上一雙猶如邪神的綠色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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