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攜手離開,獨留阿利森愣在原地。
望着二兒子的背影,以及揮之不去的冷漠態度,深深刺激脆弱的心靈。
阿利森眼眶泛紅,嘴唇微微翕動。
理事大廳。
迎着夕陽光輝,海倫娜緩緩推開大門。
「進來吧。」
海倫娜輕聲開口,輕車熟路的踏入。
中途愣了愣,在角落找到遺落的繡工籃子,欣喜的坐在地毯上。
伊蒙德盡收眼底,奇怪道:「你經常要處理政務?」
大哥不在,雷妮拉與伊耿兩個蠢貨各奔東西。
偌大的紅堡,似乎只有姐姐一個人辦公。
「是啊。」
海倫娜隨口答應,羞赧一笑:「勉強簽一下字。」
「不容易。」
伊蒙德斜靠門框,無語至極。
海倫娜毫不在意,手上繡着女工,小聲提醒:「你得去一趟煙海。」
「理由?」
伊蒙德雙手環抱胸前。
「幫助他,承接故土的薪火。」
海倫娜鄭重其事,小臉認真道:「以此抵擋未來的暗黑與寒冷。」
伊蒙德面色微變,對相似的話十分敏感。
那名疑似奧利昂家族的占卜少女,也曾告誡他小心黑暗與寒冬。
談話結束不久,他便收到海倫娜的信。
想了想,詫異道:「你們口中的東西,是什麼?」
「你們?」
海倫娜頭一歪,發現端倪。
伊蒙德聳了聳肩,有意隱瞞占卜少女。
「好吧。」
海倫娜微微點頭,眼露迷茫:「我看到了一場災難,從北方而來。」
具體是什麼,尚且看不清。
但帶來的危險,不比末日浩劫差。
伊蒙德半信半疑,試探道:「我該怎麼做?」
「不清楚,我看到的很模糊。」
海倫娜深深埋下頭,加快刺繡的動作。
「你還看到了什麼?」
伊蒙德生起緊迫感,上前質問一句。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
黑山羊、奧利昂後裔、占卜術
乃至海倫娜神神叨叨的語言,都給他帶來不同程度的壓力。
「很多、很多。」
海倫娜手中動作一頓,突然緊張起來:「黑暗中,五把王座」
那是她想告訴哥哥的。
可是
在伊蒙德茫然與震撼的眼神中。
海倫娜輕撫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語:「他在這,生來坐着一把木椅子。」
「什麼?」
伊蒙德獨眼瞪大,強裝鎮定道:「你有一個男孩兒,對嗎?」
「或許吧。」海倫娜低着頭,暗自攥緊繡到一半的掛毯。
伊蒙德投去視線,卻見掛毯上繡着一條張開猩紅翅膀的兇惡黑龍。
海倫娜愈發緊張,臉蛋逐漸蒼白,渾身輕輕顫抖。
姐弟倆的反應別然不同。
伊蒙德怔怔出神,突然綻放笑容:
「我的小外甥。」
入夜。
里斯,高塔。
燭光搖曳,光芒暗淡。
雷加坐在寢宮的圓桌旁,精神集中投入,細心雕琢一條項鍊。
唰唰唰
伴隨一絲絲銀灰色的鋼屑脫落,刻刀揮動的力度越發輕微。
吱嘎——
房門推開,雷妮拉身姿搖晃的走入。
一張姣好面容泛着紅暈,殷紅唇畔掛着一滴芬芳酒水。
「雷加~!」
雷妮拉眼神朦朧,看到雷加耐心雕刻,站在門口歪着腦袋。
腦袋暈乎乎的,還記得不要打攪對方。
輕手輕腳的磨蹭上前,捂住要打嗝的嘴巴。
雷加依舊沉浸雕琢,對外界的動靜毫無所覺。
雷妮拉磨蹭到圓桌對面,雙肘撐着桌案,看清雕琢的物件。
一條瓦雷利亞鋼鑄就的項鍊,懸掛三枚龍首吊墜。
那是姐弟倆關係最緊密時,雷加送給她的傳家寶。
嗡——
驀地,其中一枚龍首吊墜綻放朦朧光暈,深沉豎瞳一閃赤色。
雷妮拉微微張開嘴巴,又下意識用手捂緊。
那枚沿用貝勒里恩外形的龍首吊墜,銀灰鱗片上纂刻蠅頭小字,浮現一根根絲線串聯為一個整體。
那雙死寂的豎瞳,竟是炯炯有神起來。
唰唰唰
雷加臉色白了三分,額頭冒出一排細汗,繼續雕琢第二枚龍首吊墜。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在沿用米拉西斯外形的龍首吊墜上纂刻空間銘文,以精神力量包裹整個吊墜,輸送心臟提純過的火魔力一一串聯。
嗡——
龍首吊墜綻放一團紅暈,米拉西斯的狹長豎瞳浮現銀芒。
雷加身體僵硬剎那,眼前突然一花。
精神力量與火魔力耗費太大,身體冷不丁有些扛不住。
猶豫片刻,雷加抽吸一口氣,繼續雕琢第三枚沿用瓦格哈爾外形的龍首吊墜。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
先後雕刻完兩枚吊墜,精神力量從外放五米縮小至一米。
若是不能一口氣完成,下一回靈感噴發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雷加面色漸漸蒼白,血液里的火魔力不斷輸送,雕琢僅剩一枚的龍首吊墜。
鱗片、空間銘文、串聯火魔力
一套流程下來,冷汗順着臉頰滑落,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
嗡——
終於,細密的銘文構成一個體系,綻放出朦朧紅暈。
瓦格哈爾存活於世,以它為原型的龍首吊墜不曾睜眼。
紅暈籠罩整枚吊墜,外露龍齒泛起青色光澤,竟有爭相輝映之勢。
也在此時,雷加腦袋一暈,意識瞬間模糊。
咣當——
身子向前一栽,腦門結結實實的砸中桌案。
「雷加!」
雷妮拉怔了一下,手忙腳亂的將對方攙扶在懷裏。
雷加全身汗如雨下,迷迷糊糊睜眼。
一打眼,是雷妮拉緊張的臉蛋。
雷加精神恍惚,微微張口說不出話。
只能暗自腹誹,難怪有一股子奶香摻雜酒香的氣味。
「嗚哇~~」
雷妮拉正擔憂着,桌案下傳來奶聲奶氣的叫嚷。
垂在地板上的簾幕掀開一角,一個銀色發茬的小不點吭哧吭哧的鑽出來。
「維桑尼亞?」
雷妮拉嘴角一抽,猶豫着放下雷加,伸手抱起小奶娃。
「嗚哇~~」
維桑尼亞營養充沛,揮舞兩隻白藕絲的小胳膊,呲着兩顆小乳牙叫嚷。
雷妮拉無奈一嘆,把女兒抱在懷裏。
稍一留神,卻見女兒白色絲絨的小衣服上,背後踩着一個腳印。
「嗯?」雷妮拉柳眉倒豎,踢開雷加的靴子進行對比。
雷加陷入後遺症,趴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意識還算清楚,心知把女兒當腳墊的事發了。
這不怪他。
維桑尼亞太能吵了,在臥房裏滿地亂爬。
窩在黑黝黝的桌子底下,反倒安靜的呼呼大睡。
「雷加,真有你的!」
雷妮拉都給氣笑了。
虧他一個當父親的能幹出來。
「嗚嗚哇哇~~」
維桑尼亞搖頭晃腦,一把撲到母親懷裏,拱來拱去尋找飯碗。
被踩了半個鐘頭,小肚子都餓扁了。
雷妮拉哭笑不得,踢了雷加一腳:「先放你一馬。」
抱着餓極了的女兒回到床邊,反手解開後背裙扣。
不多時,臥房內傳出吭哧吭哧的乾飯聲。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夜色漸深。
維桑尼亞深深睡去,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個糰子。
「嘶~!」
雷加倒吸一口涼氣,捂着腦袋坐起身。
頭疼死了,感覺快要炸開。
「伱醒了。」
雷妮拉來不及系好裙扣,上前倒上一杯溫水遞過。
經過這麼一折騰,原本有點醉意的她清醒了。
反倒是雷加頭暈目眩。
「小事,先看看這些。」
雷加甩了甩頭,一邊推過瓦雷利亞項鍊,一邊掏出馴龍鞭。
「把水喝了,對你有好處。」
雷妮拉滿心無奈,拾起內外全部產生天翻地覆變化的項鍊。
調動一縷血液里的火魔力,嫻熟的鑽入一枚吊墜里。
嗡——
雷妮拉意識一晃,感知到一塊三尺見方的逼仄空間。
雷加咕咚咕咚喝光杯子裏的水,哈了口氣:「仔細看,這應該是我未來幾年內最好的成品。」
嘗試外放精神力量,已經不足周身三尺。
損耗的有些過於嚴重。
恢復的速度慢如蝸牛爬。
雷妮拉瞥了他一眼,依次探索另外兩枚吊墜。
米拉西斯的吊墜,蘊含一塊三尺見方的儲物空間。
最後的瓦格哈爾的龍首吊墜,小心翼翼的探入一縷火魔力。
嗡——
三米見方的空間浮現,視野瞬間比前兩枚吊墜開闊三倍。
「雷加,這枚吊墜?」
雷妮拉都驚了,意想不到差距這麼大。
雷加得意一笑,故作謙遜道:「我的極限,大概能與海倫娜的空間手鐲較量,再大就不成了。」
「給我用嗎?」
雷妮拉愛不釋手,心底難免忐忑。
她離開君臨前,姐弟倆可是吵過架的。
「當然。」
雷加靠着椅背,輕聲道:「我見你最近都不怎麼戴這條項鍊。」
雷妮拉抿了抿唇,聽出話裏有話。
也沒多說什麼,默默摘下頸間的項鍊,佩戴煥然一新的龍首項鍊。
「好看嗎?」
雷妮拉問道。
「美極了。」
雷加一時間恍惚,將馴龍鞭也推向對方。
雷妮拉瞄了一眼,遞過一個疑惑眼神。
「交給你保管。」
雷加坐直身子,恢復正色:「我要去煙海,得給你和貝爾隆留下點保障。」
無論是龍首項鍊,亦或者放牧巨龍的馴龍鞭。
若是他真有個差錯,或者有人趁他不在攪風攪雨。
至少能保證雷妮拉與孩子們的安全。
雷妮拉想都沒想,搖頭拒絕:「我有項鍊就夠了。」
心知勸不動雷加放棄探索沿海,卻也不能接受馴龍鞭。
雷加比她更需要這件馴龍道具。
「不!」
雷加眼神堅定,坦白道:「馴龍鞭對我的用途有限,不要再拒絕。」
就算不留給雷妮拉與貝爾隆,馴龍道具也要保存在家族手中。
有了「龍爪」的前車之鑑,他可不想再遺失一件重寶。
聞言,雷妮拉滿心糾結,一咬牙接過馴龍鞭。
雷加所言太悲觀,令她不得不忘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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