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
看着倒地慘哼的奧托,在場人紛紛變色。
萊昂諾面色微變,目光在奧托與多里斯身上打轉,肉眼可見浮現怒容。
同為御前大臣,豈能坐視同僚受辱。
多里斯早有應對,出言解釋:「這位大人乘船意欲偷渡狹海之外,恰逢參天塔大火,我才將他抓獲。」
實際上,大差不差。
不過並非自己意願,而是受人指使。
雷加俯視着奧托的慘狀,微不可覺的皺眉。
等他很久了。
「嘶哈~~」
奧托倒吸一口涼氣,使出渾身力氣撐起上身,露出一張不似活人的慘白面孔。
雷加微微側目,留意到他沾滿乾涸血液的左腿。
奧托也抬起頭,麻木的雙眼注視高高在上的儲君,心中一陣發寒。
誰又能想像,他這半個月在多恩人手裏吃了多少苦頭。
多里斯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沉聲道:「抓捕時出現意外,一支流矢射中他的腿,沒來得及救治。」
說完,露出一副很抱歉的樣子。
萊昂諾十分氣憤,拳頭攥的嘎吱嘎吱響,恨不得一拳打碎多恩***的狗頭。
要不是看出奧托有問題,他一定會視為赤裸裸的挑釁。
戴蒙環抱雙臂,笑呵呵:「瘸了一條腿,想來難不倒吸血的水蛭。」
畢竟那玩意靠爬的。
「戴蒙王子,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奧托慘笑,伸手搬動失去知覺的左腿,藉助多里斯的拖拽坐起。
戴蒙譏諷一笑,心情愉悅的看熱鬧。
奧托遭罪,他就開心。
男人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雷加嘴角微抽,心道好叔叔真是不加掩飾,面上不動聲色:「多里斯爵士,你有確鑿證據嗎?」
「當然,王子。」
多里斯淡然自若,仿佛早就排練幾百遍,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這位大人與潘托斯親王的信。」
奧托神情一僵,呼吸徒然加重。
多里斯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道:「我還抓捕了幾個水手與死士,他們也能進行指認。」
嘩!
一番話從容不迫,展現非同尋常的自信。
萊昂諾瞪大眼睛,沒想到奧托竟敢幹出這麼多「大事」。
林曼等人也在大廳內,震驚的看着奧托,神情無比複雜。
王后剛剛關押不久,奧托不想如何幫助女兒,反倒一把火燒了參天塔潛逃?
「啪啪啪。」
雷加拍拍手,直盯盯注視奧托,裝模作樣道:「奧托大人,我只問一件事,參天塔是否是您放的火?」
「咳咳」
奧托氣的一陣咳嗽,咬牙道:「王子,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作用?」
火當然是他放的,可絕沒有燒死哥哥蒙德的程度。
雷加道:「你身為御前大臣,不思報效王國,為何要潛逃潘托斯?」
「我哥哥讓我拜訪潘托斯親王,促進家族與鐵王座的貿易。」
奧托有氣無力的狡辯。
雷加搖頭道:「理由不成立,多里斯拿出了十足的證據,足以證明您謀害兄長,攜帶錢財潛逃。」
奧托嘴唇蠕動,無力反駁。
事實就是他放的火,也是蒙德讓他跑到潘托斯避避風頭。
雷加宣佈道:「你的罪名成立,奧托.海塔爾。」
奧托深深看了他一眼,心有不甘的閉上眼睛。
()
他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雷加暗自腹誹。
但那又如何呢?
雷加嘴角微翹,說道:「多里斯爵士,感謝您送回奧托.海塔爾。」
多里斯躬身行禮:「為鐵王座效力,我的榮幸。」
兩人視線一剎那對上,皆從彼此眼中看出一抹如願以償的笑意。
雷加看向萊昂諾,說道:「奧托鑄下大錯,先關押紅堡地牢等候判決。」
「是,王子。」
萊昂諾有些疑惑,依然奉命行事。
守在大廳門口的衛兵進入大廳,將狼狽不堪的奧托重新拖出。
奧托仰頭望天,慘白的面孔浮現死寂,壓根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也無力反抗。
議會繼續持續一會,在三方融洽的會談中結束。
雷加走下鐵王座,路過伊利克的時候,遞過一個跟上的眼神。
伊利克秒懂,悶頭跟着繞出王座廳。
找了個無人角落,雷加問道:「蘭娜爾和她兩個女兒呢?」
伊利克回憶一下,回答:「公主叫蘭娜爾作伴,貝妮拉與雷妮婭小姐在和戴倫王子讀書。」
雷加眸光暗沉,吩咐道:「時刻注意科利斯大人的動向,晚宴前後不要生事。」
伊利克愣了一會,似乎在理解其中深意。
雷加眨了眨眼。
「是,我這就去辦。」
伊利克明悟,臨走叫上一隊衛兵。
紅堡,某間客房。
潮頭島的兩位當家人正在爆發爭吵。
科利斯怒不可遏,大喊道:「瞧瞧你乾的蠢事,議和順利完成,咱們陷入被動之中。」
「科利斯,你是被憤怒沖昏頭腦了嗎?」
雷妮絲正面應對,理智道:「王國理當和平,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科利斯頭腦發脹,反駁道:「但戰爭卻是咱們犧牲甚大,方才佔據主動。」
瓦列利安家族付出太多太多。
蘭尼諾遇害,侄子陣亡兩人,艦隊折返過半。
眼下沒了繼承人,連潮頭島的基業都要不保。
他理解鐵王座的難處,誰來擺平他的困境?
話落,雷妮絲眼含熱淚,閉眼陷入沉默。
一提到蘭尼諾,她便心如刀絞。
那是她懷胎十月產下的兒子。
蘭尼諾遭遇迫害,誰又能理解她這個母親的痛苦。
見到妻子眼泛淚花,科利斯心中憐惜,漸漸回歸冷靜。
夫妻倆一左一右坐在桌案邊,誰都不再開口。
半響。
雷妮絲恢復堅強,抹去眼角淚痕,正色道:「戴蒙臨陣叛變,一定是雷加許諾了好處。」
「廢話,叔侄兩個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一提起戴蒙,科利斯說不出的氣憤。
當初攻佔泰洛西時,說好雙方一同出力,協同潘托斯、瓦蘭提斯瓜分與鐵王座瓜分爭議之地。
就因為戴蒙小不忍則亂大謀。
私自佔領泰洛西,驅除鐵王座在內的一切勢力,圈地自用。
以至於,潘托斯與瓦蘭提斯先後離心,逐漸與鐵王座陣線脫軌。
瓦列利安家族也未能分潤一塊狹海之外的領地。
「先不說這些,各懷鬼胎罷了。」
雷妮絲揮揮手打斷,捕捉到重要信息,敏感道:「雷加不計前嫌拉攏戴蒙,不就證明他忌憚瓦列利安,同樣會捨得提出條件安撫你。()
」
瓦列利安家族居功甚偉。
沒道理只拉攏戴蒙,反而一味打壓戰爭功臣。
科利斯想通這一點,發現端倪:「這場晚宴就是談判宴。」
「沒錯。」
雷妮絲點頭,提醒道:「相比自尋煩惱,不如想一想有利於咱們的條件。」
「哼!」科利斯冷哼一聲,說道:「再誘人的條件,蘭尼諾也無法復生。」
如有可能,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長子沒有遇害。
使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遇。
科利斯思來想去,起身說道:「我去找戴蒙談一談,他會有話對我說。」
他一個人不見得討到足夠多的利益,必須團結另一個重要人物。
雷妮絲無動於衷的坐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可以試着在晚宴之前出門。」
「什麼意思?」
科利斯皺起眉頭,快步走到門後,打開一道縫隙。
門外走廊里,伊利克率領一隊衛兵重重把守。
注意到科利斯的注視,伊利克恭敬道:「紅堡有外客,我等奉命保護雷妮絲公主與伯爵大人。」
科利斯面無表情,甩手關上房門。
雷妮絲說着風涼話:「雷加不會給你和戴蒙同流合污的機會,他的職責是維護和平,不是整日解決糾紛。」
科利斯臉徹底黑了。
很快,入夜。
紅堡內燈火通明,侍從的身影來回走動,為王室近年來最盛大的一次晚宴做準備。
宴會大廳。
兩張長桌並在一塊,桌邊圍攏着人。
伊耿端着酒瓶,拉着伊蒙德在長桌一側聊天,吹噓自己火燒陽戟城的豐功偉績。
「你喝的夠多了。」
伊蒙德十分嫌棄,不留痕跡的掏出獨眼匕首炫耀。
海倫娜就在一對兄弟的身邊,半個身子趴在桌案上,沒心沒肺的嬉笑。
小伊蒙趴在她對面,紫色眼睛瞪大,咿咿呀呀的給予警告。
長桌另一邊。
雷妮婭坐在椅子上,看着小戴倫和姐姐貝妮拉比試摔跤。
小戴倫落入下風。
戴蒙與蘭娜爾站在桌案對面,一邊照看三個孩子,一邊聊起泰洛西的整改計劃。
「我要先建造一幢親王府邸,仿造里斯的香水花園。」
「你貌似拿不出那麼多錢」
長桌的一側中間,亦是宴會的核心位置。
雷妮絲坐在一把椅子上,間隔一個座位,雷妮拉抱着小貝爾隆玩耍。
姑姑和侄女不時偷看彼此一眼,隨後又各自撇過頭。
一個無冕女王,一個前任鐵王座繼承人。
兩個與王位失之交臂的女人,在重要場合看到彼此,都有一種莫名的尷尬。
科利斯黑着臉,坐在雷妮絲的右手,剛好看着對面的海倫娜逗弄侄子。
所有人隨意閒聊,褪去久經戰爭的緊繃。
侍從穿行在大廳里,佈置一道道菜餚。
伊耿咕咚着酒水,不耐煩道:「宴會怎麼還不開始,干喝酒可不行。」
伊蒙德張開嘴,剛要回懟他。
科利斯接過話茬,認真道:「沒看出重要的人還沒到,耐心等待。」
「切!」伊耿撇撇嘴,別過頭。
一個瓦列利安的老雜毛,真當紅堡是你家?
吱嘎——
大門突然打開,清脆聲響吸引眾人視線。
雷加面容淡然,銀金長發披()
肩,一襲黑衣莊重森嚴。
他微微弓着身,雙手攙扶另一個人。
科利斯見了,面色微微變動,推開椅子起身。
「諸位,歡迎參加這場家族晚宴。」
韋賽里斯又緩又慢的邁着步子,半個身子依靠長子支撐,蒼白面龐擠出一抹發自內心的欣慰笑容。
家族,終於齊聚一堂。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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