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月明星稀。
板條鎮,往日繁榮的港口空空蕩蕩,赤紅篝火照亮黑夜。
科奧倫率領一眾黃褐色甲冑的多恩士兵,眺望着蒼茫茫海面上的一盞盞燈火。
目之所及,上百艘戰艦駛入海上薄霧,猶如一群沙地毒蠍蜂擁出巢。
多恩人性格奔放,凡事說干就干。
白日議定戰事,晚上直接出兵。
科奧倫負手而立,嘴角噙着笑意:「里斯重演了百燭之戰,真是給多恩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條件。」
正值狹海戰爭,鐵王座的主力軍都在狹海之外,各地守備軍相當斷了支援。
那個瘋子戴蒙與少年王儲人在爭議之地,留在維斯特洛的坦格利安不過一群沒上過戰場的婦孺老弱。
布拉佛斯一方會聯合其他自由貿易城邦給鐵王座施加壓力。
密爾與里斯的災民反覆叛亂,將坦格利安的無冕女王、少年王儲拖住。
只要泰洛西頂住鐵王座軍隊圍而不攻的壓力,多恩軍隊立時三線進攻,長驅直入風暴地、河灣地的領土。
到那時,鐵王座無論進攻泰洛西,亦或是回援維斯特洛,都將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科奧倫眼底閃爍危險光芒,自語道:「班巴羅啊班巴羅,你死的好,里斯不淪陷,多恩抓不到出兵的機會。」
鐵王座摧枯拉朽的攻佔兩座城邦,何嘗不是入手兩塊燙手山芋。
九大自由貿易城邦幾乎都是古瓦雷利亞奴役的殖民地,掌握港口後生命力出奇的頑強。
政治架構被摧毀,城邦被佔領,這都不是問題。
只要還有抗拒淪為殖民地的富人與平民,反抗侵略者的行動就永遠不會停歇。
趁着大好時機,多恩出兵橫掃風暴地與河灣地,鐵王座必然大亂陣腳。
這種傷敵一千自毀八百的不屈意志,才是多恩在第一次征服戰爭中得以獨立的根本因素。
「父親,弟弟都快凍傻了,咱們回去吧。」
亞麗珊卓拉披着厚厚的貂皮坎肩,拉拽父親的衣袖。
科奧倫低下頭,便見到女兒一臉憤然的小模樣。
亞麗珊卓拉的背後,一個4、5歲的黑髮棕膚,臉蛋消瘦的男孩兒瑟瑟發抖,被海風吹的臉色發青。
這是科奧倫的長子,年齡比亞麗珊卓拉小兩歲。
此外,還有一個3歲的小女兒,身子骨弱沒帶來。
「親王,咱們還是回去吧。」
一名黑髮灰眼的中老年男人開口。
體型高大,身材臃腫,黑色捲髮稀疏,滿臉的絡腮鬍子,灰色眼睛不住閃爍光芒。
胸前佩戴的一塊黃色與深紅色的交錯火焰圖案族徽。
多恩赫赫有名的古老家族,獄門堡的烏勒家族。
科奧倫揪了一把兒子的臉蛋,笑呵呵道:「奧利維都走了,咱們也走。」
哈曼.烏勒大腹便便的跟上,邊走邊問道:「親王,風息堡只剩下一幫娘們,您讓奧利維出兵,這不是拱手送功勞嗎?」
看似普通詢問,話音里卻透着一絲埋怨。
多恩被馬泰爾家族統一前,伊倫伍德家族便是公認的最強家族,號稱「血之貴胄,石路守護」。
烏勒家族便是伊倫伍德家族手下的一個封臣家族。
洛伊拿的戰士女王娜梅莉亞率萬船西渡後,與馬泰爾家族的莫爾斯結婚,展開統治多恩的境內戰爭。
莫爾斯.馬泰爾死在了統一戰爭中,娜梅莉亞則完成了戰爭,將伊倫伍德時任的國王擒獲。
戰爭之初,烏勒家族背叛了封君伊倫伍德家族,並重創了對方。
這個矛盾延續至今,在馬泰爾的統治下依舊勢如水火。
聞言,科奧倫眼神深邃,強硬道:「目光要放長遠,咱們的戰線不止風怒角。」
哈曼噎了一下,老實的跟在隊伍里。
科奧倫親王已經是一位很滿足多恩領臣民期望的統治者。
勇猛善戰,智謀高深,關鍵願意聽從封臣的建議發起戰爭,保持多恩人尚武的民風習俗。
風怒角,臨海崖地。
嘩啦啦
一艘艘三桅戰船乘風破浪,船艙高懸貫日長槍、黑色閘門等多恩旗幟。
為首的一艘宏偉戰船,奧利維身披鐵甲,站在甲板上直勾勾眺望一處海崖。
藍色眼睛冒着冷芒,猶如黑夜裏的夜梟。
「司令大人,崖岸上只有一座瞭望塔,利用鈎鎖可供攀爬。」
一名甲冑齊全的深膚青年走來,恭敬的匯報。
奧利維環視四周海域,夜晚升起茫茫霧氣,可見度只能保持一里範圍。
他們避開了史文家族的巡邏艦隊,放棄從這個家族所在的碼頭進攻。
硬拼只會白耗傷亡,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心中多次復盤,奧利維拔出彎刀,下令道:「精銳攀崖,滅掉瞭望塔里的守軍!」
「是!」
長官下達指令,幾艘小船悄默默靠近懸崖,甩動鈎鎖掛住上百英尺高的崖壁。
一切準備就緒,幾十名多恩精銳開始攀爬。
奧利維遠遠眺望,霧氣遮擋視線,只能模糊看到瞭望塔內的一簇火光。
半個鐘頭後。
火光黯然熄滅,轉而升起兩團火光交叉搖動。
這是入侵成功的訊號。
奧利維心中一喜,表面不動聲色,大喝道:「隨我攀爬懸崖,繞路進攻石盔城!」
二十幾艘戰船靠近懸崖,數千多恩士兵展開攀岩。
其餘艦隊拔錨駛離,朝着石盔城碼頭而去。
一路一海,雙面夾擊。
翌日,天還沒亮。
石盔城碼頭一戰告破,路上防守盡數被偷襲拔除。
守備士兵全線潰敗,撤回史文家族的石盔城駐紮,抵禦多恩人的圍剿。
多恩人幾乎傾巢而出,突襲策略十分狡詐,原本的佈置根本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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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上萬多恩士兵四面八方匯聚,將青色岩石堆砌的石盔城圍的水泄不通。
史文伯爵嚴守城門,放出十幾隻渡鴉求援。
風息堡。
「嘶嘎」
城堡前庭,一條棕泥色的醜陋巨龍匍匐在地,乾癟龍首東顧西盼。
「咩~~」
十幾隻山羊咩咩直叫,扭着肥胖屁股被驅趕到附近。
伊蒙德臭着臉,手裏攥着趕羊鞭,衝着巨龍嘟囔:「吃吧吃吧,你這個丑東西。」
「嘶嘎」
偷羊賊蹭的一下起身,棕泥色的雙翼大大伸展,佈滿泥塊的脖頸抻長。
豎瞳先是高傲的瞥了眼銀髮小子,張開龍吻噴出龍焰將羊群烤熟。
雙翼撐地緩緩爬行,低下龍首叼起燒焦的羊肉啃食。
伊蒙德撇撇嘴,湊近幾步想要摸摸龍鱗。
偷羊賊的鱗片並不光滑,反倒像粗糙的石疙瘩。
可他沒有其它的龍摸,只能湊合一下。
啪嘰!
剛一靠近,粗長的龍尾甩來,給他抽了個四腳朝天。
伊蒙德只感覺眼前一花,湛藍的天空進入眼帘,隨後絲滑的後仰落地。
「偷羊賊!!」
空氣凝固了幾秒,伊蒙德扯着嗓子狂吼。
「嘶嘎」
偷羊賊搖頭晃腦,一口氣吃乾淨羊肉,不搭理愚蠢的銀髮小子。
遲遲得不到回應,伊蒙德一個轉身從地上爬起來,指着醜陋巨龍支吾了好一陣,憤憤返回城堡。
一點都不聽話!
進入城堡大門,迎面撞上一身粉白長裙的卡珊德拉。
「伊蒙德,你要去哪兒?」
「要你管,笨女人!」
「」
卡珊德拉剛一開口,便被未婚夫懟的差點喘不上氣。
兩人擦身而過,伊蒙德氣呼呼上樓,絲毫沒有交談的想法。
卡珊德拉回眸望着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坦格利安的伊耿是個浪蕩子,不想迎娶她們姐妹。
沒想到換了一個伊蒙德王子,表面溫和大方,一訂婚就露出真面目。
政治聯姻,真是半點感情摻雜不進去。
伊蒙德徑直返回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他才賴得管所謂的未婚妻會不會傷心、生氣。
他的任務是達成聯姻,沒說要成為一個噓寒問暖的好丈夫。
何況對象還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女人,連總是一副呆呆模樣的姐姐海倫娜都不如。
走到床邊,仰頭噗通一下栽倒在鵝毛軟塌上。
白淨的脖頸肌膚一觸碰布料,潮濕的涼意瞬間襲來。
「該死的破地方!」
伊蒙德撲騰着側過身,煩躁的罵出口。
紅堡雖然也是臨海而建,好歹城堡經過梅葛一世、傑赫里斯一世的修繕,外觀大氣,居住舒適。
風息堡是一座千年歲月的古堡,屹立在大海之上,四面都是洶湧浪濤。
一到下雨天,壁爐都會滲水,潮濕程度可想而知。
翻來覆去好一會,伊蒙德恢復仰臥,雙目無神的盯着青石天花板。
風息堡是戰略要地,每日收到的信件無數。
他得知了石階列島建立雙子堡的情報,以及大哥雷加勢如破竹的攻佔下密爾與里斯。
看樣子,要不了多久泰洛西也會臣服大哥雷加的腳下。
「好想上戰場~」
伊蒙德一腔怨念,鬱悶道:「伊耿都有城堡了,我還只能守在這個破地方。」
大哥雷加一手搭建的龍石城堡,還是兩座一體的雙生子城堡。
他快酸死了!
咚咚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菲特學士的急迫聲音:
「王子,石盔城的求救信。」
伊蒙德聞言眼前一亮,一個鯉魚打挺做起來,叫喊道:「快進來。」
嘎吱——
房門推開,年輕的菲特學士進門,遞上拆封的信紙:「多恩人大舉入侵,石盔城被圍,夫人叫我叫您前往商議。」
伊蒙德一把奪過信紙,眉頭緊鎖的查看。
無外乎史文伯爵的求援,說明多恩人趁夜登上陸地,希望風息堡抓緊調集軍隊支援。
「呵呵~」
伊蒙德臉上露出蔑笑:「史文家族,這個時候知道怕了?」
他可還沒忘記,史文伯爵支撐私生子上位的事情。
「王子,您還是先去大廳與夫人匯合。」
菲特學士避重就輕,給出建議。
「當然。」
伊蒙德跳下床,大搖大擺走出去,得意道:「終於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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