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虞關高端的公墓陵園,東山公墓自然是有圍牆的,要不然全開放的墓地,從哪個地方都可以隨意進出,誰樂意把家人埋在這種地方,這裏可是每年都需要繳納不低的管理費的。
而且,東山陵園似乎為了彰顯自己的高端,那圍牆砌得還特別的高,肉眼估計,恐怕有兩米多高,要是沒有一定的技術,想要一下翻過去還真有些難度,不過他們又還能有什麼選擇,要麼下去跟人打,要麼就是翻牆逃,至於現在報警等待警察,他們壓根就不考慮,等警察趕來,黃花菜都涼了,而且他們三個人里,就有一個經偵隊長呢。
圍牆後面就是綿龍山主體,樹木茂密,四通八達,只要翻過了圍牆,接着樹林往山里一躲,沒準還是有機會躲過這些追兵的。
眼看着這群人越來越近,頂多再過個一兩分鐘就能搜到這最後一排公墓,他們也來不及多想了,在高國梁一二三的指揮中,彎下腰,屏住呼吸埋頭就往山上跑。
有了之前隨着高盛傑與王大海兩個專業消防員夜探綠農的經驗,權振東很自覺地轉過身,背靠着圍牆扎穩了馬步,雙手手心向上托在小腹之前,見兩人還有些愣神,便緊聲催促道:
「快!踩着我的手蹬一把,我把你們倆先送上去。」
高國梁立即反應過來,一把拉過王建方,將他手中的骨灰盒接了過來:
「老王先上!」
王建方知道自己身手最差,而且這會也不是推辭的時候,一腳踩在權振東的手上,在高國梁的幫助下,顫巍巍地往上蹬,權振東畢竟沒有系統學過,不知道怎麼順勢用巧勁發力,只能憋着氣用蠻力使勁往上托。
就在這時,下面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
只聽見有個人用手中的甩棍遠遠地指着他們這邊高聲喊道:
「他們在上面,想要翻牆跑,兄弟們趕緊上!」
話音剛落,一群人便嘩啦啦往上涌,嘴裏不是怪叫就是咒罵,將剛要上牆的王建方嚇了跳,身子往下一滑,一隻腳下意識地就踩在了權振東的臉上。
權振東頓時眼前一黑,一股土腥味躥進了他的鼻子和嘴巴,可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也不需要偷偷摸摸了,大喊了一聲硬將王建方託了上去。
王建方騎在牆上,也顧不上權振東被他踹成了什麼模樣,反身從高國梁手上接過骨灰盒,就往牆外跳,然後傳來了哎呦一聲。
將王建方和骨灰盒送了出去,不管是權振東還是高國梁都鬆了口氣,起碼東西是送走了,哪怕他倆現在被抓住了,最多也就是被打一頓,至於殺人,想來光天化日之下,對方是沒那個膽子的。
正想着,高國梁也踩上了權振東的手,高國梁的身上遠比王建方要好得多,不需要權振東怎麼發力,一腳踩手,一腳踩着他的肩膀,攀着牆頭稍一用力,就上了牆,也來不及喘氣休息,趴着牆頭,朝着權振東伸出了手。
此時的權振東是面對着上來的那幫人的,就這麼一會功夫,那群人距離他就已經只剩幾步之遙了,一個個舉着手裏的傢伙,一臉凶神惡煞。
權振東面帶着恐懼,一邊回頭看着背後的追兵,一邊抓住高國梁的手,雙腳用力地往上蹬,等手攀上了牆頭,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抬腳正要趴上牆頭,背上卻突然傳來「砰砰」兩聲,這是甩棍落在他背上的聲音。
權振東倒沒覺得背上有多疼,只是覺得整個背部瞬間有些麻木,但這會哪容他想那麼多,一咬牙,上了牆,然後整個人又從牆上滑到了外面,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下竟起不來了。
「權振東!權振東!」
一直等高國梁搖着他的身子喊了兩聲,權振東這才回過神來,就覺得背上的麻木之中,開始有了些緊繃繃火辣辣的感覺,然後就是一陣接着一陣的劇痛不斷襲來,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你沒事吧?」
高國梁趕忙問道。
「我沒事,掉下來的時候有些摔狠了。」
這個時候權振東又還能說些什麼,只能強忍着疼痛,搖搖頭站了起來,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心頓時沉到了底。
就見王建方抱着骨灰盒坐倒在牆根上,露出的腳踝已經腫得跟饅頭一樣了,顯然是跳下來的時候扭到腳了,不過骨灰盒被他死死抱在懷裏,此時倒是安然無恙。
權振東摔了一下倒沒什麼,關鍵是背上被甩棍打的那兩下,要算起來,估計比王建方的腳踝傷勢還要更重,只不過只要目前能忍住背上的疼痛,倒是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三個人里,反倒高國梁是最不受影響的,只是王建方拖着一條傷腿可就難了。
「早知道就先把你送到市局走完程序安頓好,不着急圖方便帶着你過來了,這下把你也坑進去了。」
高國梁看着兩人的慘相苦笑,他能猜得到權振東這副樣子肯定不是因為摔的那一下,而是在他沒看到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受了別的傷。
「來都來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先跑吧。」
權振東也是無奈了,自己不過一個體制小公務員,短短不到一個月,就遇上了兩次險情,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兇險,受的傷也是一次比一次重,過得比特種兵還刺激,他都有些懷疑自己走上仕途這條路是不是錯誤的決定,而是應該選擇去當兵。
說着,權振東就要過去扶王建方站起來,高國梁卻是從王建方的手中接過了骨灰盒,笑着塞進了權振東的懷裏。
權振東一愣,又哪裏還能不明白高國梁是什麼意思。
這是綿龍山的山裏,雖然不至於說是深山老林,但周圍是一條正經的,哪怕是土路都沒有,以王建方的腳踝現在這狀態,走路估計都夠嗆,想要再跑那就是天方夜譚,但帶上的話又會拖慢三個人的腳步,到時候三個人全都跑不了,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把王建方就這麼丟在這裏。
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權振東帶着王建方慢慢跑,讓高國梁帶着證據先走,畢竟權振東此時也不確定自己現在這狀態,能不能堅持安全地把證據給帶回去。
可高國梁的意思卻很明顯,讓權振東帶着證據走,他陪着王建方,順便拖一下追兵,這是因為權振東原本只能算是一個局外人,是他把權振東重新牽扯了進來,還是他帶着權振東涉了險,要權振東出了點什麼事,他這輩子心裏都難安。
而另一方面,王建方也算是他高國梁的老兄弟了,兩人認識多年,合作過幾次,私下關係也相當不錯,就這麼把老兄弟給丟下,他心裏那關也過不去。
「玩命吧,拜託了。」
高國梁鄭重地拍了拍權振東的肩。
此時追兵那邊也有幾個人爬上牆頭了,高國梁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將幾個人砸了回去,轉頭看了權振東一眼,眼神中有些視死如歸的決絕。
權振東的眼眶有些發熱,咬着牙,抱着骨灰盒轉身就跑。
坐在地上的王建方眼光送走了權振東,與高國梁相視一笑,這會也是不甘示弱,學着高國梁從地上撿起石頭往上砸,好在山上別的東西不多,就是石頭多,嘴裏還不顧形象的叫罵着:
「我草你們媽的,你們這群狗崽子,小小年紀不學好,早晚有一天把你們全部都關進去。」
權振東此時不敢想後面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想等待高國梁和王建方兩人的結局會是怎麼樣的,他此時的大腦中是一片混沌,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抱着骨灰盒玩了命的往山下跑。
可是山路本就不好走,自古就有一句話,上山容易下山難,哪怕正常人在山間樹林中行走都不是很容易,更何況權振東這個受了傷的,時不時的被樹枝刮到,被腳下的石頭絆一下,狼狽不堪,身上不一會就出了汗,汗水一漬背上的傷口,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那兩下甩棍,不僅讓權振東受了外傷,多半也震出點內傷,加上一直這麼劇烈奔跑,沒跑多久,權振東就覺得胸口有些發悶,然後喉嚨里傳來了一股子鐵鏽味,吐出一小口血來。
權振東扶着一棵樹停下了腳步,呼哧呼哧喘了幾次粗氣,抹去了嘴角的鮮血,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便繼續往山下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權振東就隱隱聽到了不遠處有汽車行駛的聲音,按照方位大致估計,那應該是虞關通往鄰市的那條國道,再跑了幾步,果然看到坡下就是想像中的那條國道。
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此時的權振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覺得自己跑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渾身都疼,還無比的疲憊,之前就已經說過,綿龍山海拔並不高,實際上權振東跑下山,滿打滿算也不過僅僅是十幾分鐘。
如今,看到了國道,就好像看到了希望,權振東的心便鬆了下來,於是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從山坡上滾了下來,一直滾到了路中間,將一輛疾馳而來的車子硬生生打着滑給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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