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里傳下的知識,非常完整,就像是他親自參與了一樣,從最開始的原材料處理,再到入藥部分的材料炮製,各種經驗,還有那種無法量化的手感,觸感,確定怎麼才算合適。
再到最後怎麼使用,怎麼吃,怎麼中和毒性,怎麼根據不同的情況,不同的原材料,不同的炮製情況,確定最終這個最重要的劑量。
這些其實都挺麻煩的,因為弄不好就會起反作用。
這點溫言倒是明白,很多東西,量少了是治病救命的藥,量多了就是毒藥。
再直觀點,微量吲哚就是茉莉花香味的重要構成,但是濃度高了就會變得刺鼻惡臭。
他以前就見過一個老大夫,不見病人,從來不給開藥,得親自見了病人,才會開口,要麼建議你送到大醫院,要麼給對症開藥。
溫言感受着源源不斷,一點一點冒出來的新東西,心裏還是感覺怪怪的。
回頭還是找人幫幫忙,儘量把這些東西量化一下,起碼有個大致的量化對比數據。
不過,這份傳承最有價值的,應該也就是這些經驗,還有那些處理材料的方法和技巧本身了,最重要的原材料,早就沒有了。
現在他去哪找讙啊,這東西恐怕早就滅絕了。
但是轉念一想,溫言看向那個已經被拆開的貨架,心裏開始有了點別的想法。
現在只有兩個可能了。
要麼,這個讙石雕通過貨架,指向是讙獸的棲息地。
他可以過去看看那邊到底有什麼,說不定就能找到材料。
要麼,指向的是當初製作出這個讙獸石雕的地方。
那邊說不定就能找到其他的石雕。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這個讙獸石雕,就是在讙獸的棲息地里製作的。
上一次通過貨架,打開了一個窗口,大概能感應到,那邊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反而長明燈給他的感覺要更加危險一些。
這個回頭再說,反正知道了石雕是什麼,以後有機會了去烈陽部的倉庫里再找找。
他拿着風化的讙獸石雕,心裏其實覺得這東西應該不止如此。
當時他可是通過重重篩選,才篩出來的這個東西,價值的確極高,完整的知識和經驗傳承,僅此一點,就夠拉高價格了。
但當時他篩選的時候,也是以契合自身為篩選條件的。
這東西的光輝一點都不弱,不應該只是一本「書」。
溫言左看右看,最後還是將其收了起來,這東西肯定還能當寶物用。
烈陽部之前都拿這個東西當噤聲寶物用的,那肯定還有別的用法。
先收起來,回頭再說,這件事其實不是很急,慢慢研究,腦海中傳授的各種經驗和技巧,還在慢慢的浮現。
這種浮現方式,好處就是會讓他消化的特別完整,慢慢掌握。
向着旁邊一看,那隻大雀貓的石像,溫言都懷疑,這所謂的化石,到底是不是真的屍身所化的化石。
反正這倆石像,這麼相似,弄不好真是同一種方法製作出來的。
要麼,大雀貓石像不是屍身所化,要麼,讙獸石像真的是讙獸所化。
他將倆石像都收了起來,抓住了雀貓,翻來覆去的察看。
無論從手感上,還是體重、毛髮、羽翼各種地方察看,都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你到底得到了什麼?感覺沒什麼變化啊。」
「我其實也沒什麼感覺,好像是假的」雀貓耷拉着耳朵,有些慫慫的。
「沒感覺到,腦袋裏多了些東西?比如知識?」
「並沒有。」
「好好感應一下,閉上眼睛,心無雜念,重新感應。」
雀貓老老實實的照着做,片刻之後,睜開眼睛,眼神里有了一絲變化。
溫言心中一喜。
「感應到了什麼?」
「餓了。」
「」
溫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正要說什麼,一旁老老實實托着腮幫子看熱鬧的小殭屍,捕捉到了關鍵詞,立刻抱着溫言的手臂嚶嚶嚶了起來。
雀貓站起身,用翅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她說好幾天沒吃好睡好了,天天擔心你,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
我也是,我都好幾天沒吃好睡好了,這裏還是不如家裏好。
在家裏,起碼還有個看到我都做到目不斜視,能控制住自己完全不看我的外賣小哥。
給那小哥打賞完了,下次他都會對我說謝謝,笑的可真誠了。
咱們能回家了麼?
這裏的床,睡着都沒有我的小墊子舒服。」
雀貓昂着頭,貓臉上滿是期待。
小殭屍也在旁邊猛點頭。
「伱倆可真是山豬吃不慣細糠,這裏起碼上萬的床墊,還不如你們六百塊的床墊是吧。」
「說實話,還真不如,也不知道吳富佬為什麼花這個冤枉錢。」
溫言有些無語,伸出手,點了點小殭屍的腦門,給加持了一點陽氣。
然後出來,打開這裏的大冰箱,裏面也存放的滿滿的,各種水果應有盡有,連番茄都是拇指大的小番茄。
很顯然,雀貓覺得吃着不爽,小殭屍也覺得不爽。
他們都喜歡抱着拳頭大的番茄,用小尖牙咬上去,慢慢的嘬。
溫言嘗了一個,有一說一,的確不如家裏買的那種,周邊有地的村民,自己種的,在地里慢慢長熟的番茄,那種汁水很多,很軟糯,番茄味道很濃。
夏天的時候,切成塊,撒點糖,放冰箱裏醃製,醃好了之後,那清爽的味道,是夏天裏少數能與冰鎮沙瓤西瓜相提並論的美味。
可惜,現在沙瓤西瓜都很少見到了。
溫言摸着肚子,他也有點餓了。
「明天吧,明天就差不多能回家了。」
要說出來幾天,唯一覺得開心的人,估計就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了。
漸漸感受到學習壓力之後的學生,只要能放假,哪怕閒的只能在家門口和泥巴玩,那也很爽。
更別說,這次出來,是吳庭昇給安排的住處,那肯定是相當上檔次,小孩子肯定是喜歡的。
到了飯點,跟着一起吃了頓飯,這一大家子裏,最淡定的還是老太太。
老太太甚至還主動給雀貓剝了點低鹽的雞腿肉,說是貓吃鹽多了不好。
雀貓這死槓精,倒是有點眼色,沒有在飯桌上跟人槓。
吃完飯,老太太自己站在陽台上,一隻手搭在護欄上,一隻手叼着根煙。
溫言在房間裏看了一眼,頓覺這老太太可真有范兒,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
現在看到雀貓,看到小殭屍,也都沒把這倆當異類看,小殭屍是被當做不愛吃零食的小孩子看待,雀貓就當是養了只不會抓沙發,也不會亂拉亂尿的貓。
反正這角度,溫言是自愧不如的,他第一次看到雀貓,還挺警惕的,畢竟是妖怪。
老太太卻明顯都沒拿雀貓當妖怪看。
雀貓趴在小傢伙旁邊的時候,老太太都只會說,爪子收起來,傷到小傢伙了,就把雀貓吊起來抽。
所以雀貓出現在小傢伙身邊,永遠像是一隻抱窩雞一樣窩在那裏。
德城,城北邊緣的別墅區里,現在只有高斯威爾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裏,都沒有一個人監視他,便是烈陽部的人,做清理的時候,都不會進去別墅區北部這一片區域。
高斯威爾手機平板,玩的不亦樂乎,他自己察看了很多資料。
雖然公開網絡上能查到的東西,不是特別多,真假也未必,但有個好處,網絡上能查到的,一般都比烈陽部資料庫里的東西還能吹。
高斯威爾看了幾天電影,又看了看書,字倒是學的差不多了,可還是理解的不太透徹。
他自己也偷偷摸摸查了查,所謂的天尊到底是誰。
然後只是一查,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神州神系裏,能被稱之為天尊的大佬,兩隻手竟然都數不過來。
再查了查,那個什麼天師是什麼,他就更懵了。
這麼厲害的天師,在所謂的什麼飛升之後,地位竟然還在天尊之下。
這就更加堅定了他躺平的意願。
溫言說的的確對,他對痛苦的理解,版本太舊了。
也是因為他的觸角和勢力範圍,這麼多年了,都還沒滲透下來過多少。
就算是魔鬼的信徒,也很少會有人拜在他的腳下。
他現在已經逐漸開始從肉體的痛苦,向着更高層次的痛苦進發。
就像是他無法理解一些東西的時候,就會感覺到痛苦了。
無人看管,高斯威爾也沒有別的想法,他現在正在看一個視頻,看播放量還是很高的,說是打工人的痛苦。
下面有人說,工作實在是太痛苦,不想幹了,還說了說自己的事跡。
高斯威爾看到點讚量非常高,他現在明白,這是表示認同的意思。
他琢磨着,既然打工這般痛苦,他要不要去試試?
回頭找溫言問問,看看怎麼樣是打工。
他正看視頻看的起勁呢,忽然感應到有人在通過魔法陣祭祀聯繫他。
他抬起頭,向着西方望去,這不是一般的信徒。
因為他已經屏蔽掉那些信徒的祭祀了。
這是同為魔鬼,以獻祭的方法,再聯繫召喚他。
他稍稍感應了一下,撇了撇嘴,翻了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玩手機看視頻。
這些只想着玩弄靈魂的低劣魔鬼,實在是有病,難怪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沒走到枱面上,只是背地裏搞小動作的臭老鼠。
他才不想跟這些傢伙扯上關係。
他,痛苦魔不,高斯威爾,已經站在前台明面上了。
還有繼續在痛苦之路上走向更遠的機會,為什麼跟那些臭老鼠扯上關係?
有病啊。
他現在非常的清醒,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從他開始降臨,就開始挨毒打,一個一個輪着來毒打他,但毒打他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最頂尖的存在,挨了就挨了,也不丟人。
他意識清醒,心思沉澱下來之後,其實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
直到他發現,一個叫會帶來霉運的掃把星,竟然都是那個天庭的一員,他就徹底放心了。
他開始悟了,為什麼那位天尊,只封了他大部分位格,沒有徹底將他的位格封死,這肯定是有深意的。
對,他看了很多故事,這邊的神祇,都講究這個東西,留點什麼東西,讓人自己去悟,悟到了,那就一飛沖天,悟不到那就是自己沒天賦,悟性不夠,修行不夠。
他高斯威爾未嘗沒有機會,挨了毒打,卻也給了機會。
他才不要跟那些外地的臭魔鬼廝混。
高斯威爾無視了召喚,繼續看視頻。
看完之後,起身拿起筆,在小茶几的紙上,認認真真的添加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找份工作,感受打工的痛苦。」
寫完之後,轉念一想,那些臭魔鬼都是個什麼德行,他不想理,萬一人家要害他呢?
然後心裏又加了一條,回頭就把這事告訴溫言,先撇清關係。
他仔細察看了視頻,看到還有好心人給寫評論怎麼找工作。
高斯威爾就自己搜了搜,然後按照教程試了試。
詢問了幾個之後,他就開始感受到打工的難度了。
詢問的幾個,他覺得大概能看懂是什麼的工作,人家竟然都不要他。
人家問他工作經驗,哦,這個他懂,就是之前是幹什麼的。
他說在鳥不拉屎的地獄當過幾千年的魔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回不了信息了。
他專門查了查,這個叫拉黑,就像是他屏蔽了信徒的祈禱,信徒再說什麼,他也再聽不到了。
試了幾個之後,他就放棄了,太難了,還是找溫言問問吧。
歐羅巴的一座地下宮殿裏,鮮血侵染了地面上的溝壑,構建出了魔法陣,可惜,一點反應都沒有。
站在魔法陣外面,一個穿着西裝,拄着文明棍的人,望着魔法陣,長嘆一聲。
「真的沒了,不至於吧,就算是死了,也會復活的吧。
傳聞果然是真的,就是最惡毒的詛咒。
歷代痛苦魔王,就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這次這個死的更慘。
算了吧,別管了。」
德城的收尾工作,終於結束,調動了大量人手和工程隊。
從今天開始,就可以陸續返回了,前面的人已經加班加點,經過各個部門,各個機構加班加點的驗證,完成了驗收工作。
為了保險起見,當初干架的那條街,路邊都被挖出來帶走,重新給鋪了新路。
反正長豐集團給捐的錢,到現在還有大半呢,這花錢都花不完。
花出去了,就都是回饋社會了,材料人工,統統都是花出去的錢。
後續收尾,就是給換玻璃,換門,給補償什麼的,這都得一家一戶的來,這些倒是都簡單。
玻璃碎了,鋁合金的窗戶變形了,直接給換成雙層玻璃的系統窗,估計都不會有什麼不滿意的。
卷閘門壞了,直接給加一個玻璃大門,再免費給裝一台空調。
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只要錢到位,賠償到位,問題都不大。
甚至,有些道旁的店主,就覺得現在這樣,特別有特色,那就直接給賠錢,你自己想換了換,不想換了拉倒。
蔡啟東這次是打了一次不缺經費的仗,扯皮的事情,就直接比往日暴跌了大半。
給修一下學校,管了全城學校學生接下來三年的午餐,再給老師醫生環衛工等職業,一份額外的補貼,再給撥款修路,再給拉投資,一套都需要錢的連招下來,德城當地的政府部門,各個單位里的人,就只剩下一句全力配合上級工作。
給錢,就是簡單粗暴,但是好用。
第二天,溫言拖家帶口的回到家的時候,竟然都在德城外面碰到堵車了。
回到家,就看到高斯威爾跟沒了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
溫言也沒問你為什麼沒跑,高斯威爾也沒提這茬,這一點大家還是比較默契的。
「你是不是好幾天都沒休息,一直充着電玩手機,你也不害怕手機炸了。」
「你不是說,得充電麼?」
「」
溫言懶得跟高斯威爾掰扯,他在這忙着收拾東西。
等到收拾好了,一出來,高斯威爾就拉着他。
「能不能給我找份工作?」
「???」
高斯威爾拿出手機,翻了翻,好不容易才翻出來之前看過的那個視頻。
「你看這個。」
溫言看了一點,就大概明白高斯威爾要幹什麼了。
溫言欲言又止,最後得出結論,這傢伙可真是個賤皮子
不過,這也剛好。
「你想按照這上面的流程來一遍麼?」
「對對對,最好是這樣。」
「那你就得先租房,租房就要錢,你懂麼?」
「我去打工賺錢啊。」
「你不會變出點金子什麼的賣?你就沒點什麼收藏?」
「不,不是辛苦打工賺的錢,就失去了意義。」
高斯威爾說的非常認真。
溫言肅然起敬。
「好,我回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給你找份工作。」
第二天,溫言就帶着高斯威爾開始試工,但很顯然,他這什麼都不會,一個地方都干不下去。
最後實在沒轍,溫言就跟蔡部長打了個電話,在德城設立了一個比較適合高斯威爾的新部門,順便還能解決一點就業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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