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個野祀也好,死個惡妖也罷,蔡啟東都不是太關注。
風遙的視頻發過來,他只是掃了兩眼,看到那龜妖,從一個寵物龜化作的鱷龜的那一刻,他就沒看後面的,因為沒有必要看了。
一個鱷龜,是怎麼出現在西江里,是怎麼化妖,是怎麼被祭拜的,被誰祭拜的,這裏面的問題太多了。
真以為現在的普通民眾跟百年前一樣好糊弄啊,就現在信息傳播的速度,只要有一點點蛛絲馬跡,被一個人揪住了,這種野祀水神,立馬就會翻車。
蔡啟東頭疼的是怎麼跟長豐集團的老總談一談。
要是有類似噬魂獸的事情,烈陽部就擁有絕對的權限,必要的時候,什麼都可以做。
可若是尋常時候,一位南武郡納稅超級大戶,手下幾十萬人跟着吃飯,輻射開影響到的,起碼有幾百萬人。
那他這個部長也不能隨意做什麼,像什麼請到局子裏盤問之類的事情,肯定就不能隨便做。
要是事情能平平穩穩的解決,自然是最好的。
目前來看,最大的可能是那位女老總想要復活她老公。
這也不是太難理解,要是有錢有人,還有機會,易地而處,蔡啟東覺得自己也會這麼幹。
只是這個過程,怎麼做,影響是什麼,那就需要烈陽部管了。
要是人家真的做到了,而且沒有傷害其他人,烈陽部的確不太好插手。
就像是假莫志成,曾經純粹靠着自己的能力,燃燒自己的壽命,憑空復活一個人幾秒鐘,這事吧,只要沒傷害到別人,烈陽部其實真沒法管。
因為烈陽部里,都沒有相關規定,不准復活。
雖然目前已知的,跟復活有關的事情,都沒什麼好結果。
前兩年的時候,歐羅巴那邊就有一個傢伙,職業是聖騎士,據說聖騎士進階到頂級之後,能從墓地里將人復活。
所以,那邊就有一個財團的掌舵人被忽悠到了,給了各種資源,幫助這位聖騎士進階。
越是掌握龐大財富,身居高位,那自然是越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有這麼一絲希望,就會給投資,反正失敗了也不會傷筋動骨。
但沒想到,那個所謂聖騎士,耗費了大量資源,最後在一個小鎮裏搞出來了一樁慘案。
那傢伙壓根就不是什麼聖騎士,而是另外的職業。
他獻祭了那裏大量的生靈,完成了他的轉職,留下一地爛攤子,拍拍屁股跑路,到現在都還沒抓到。
相比神州之外,執着於復活,神州內執着於長生的倒是更多一些。
要不是變成殭屍,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算是沒有神智的野獸,不少人可能都會想要變成殭屍。
至少目前為止,的確沒聽說過有殭屍壽終正寢的。
要是不介意已經死了,那殭屍的確算長生了。
至於其他的,能延壽的方法,倒是挺多,長生的,一個都沒有。
至少,那種大家印象里的逍遙長生,目前是根本不存在的。
蔡啟東有些頭疼,這些麻煩事,怎麼就這麼多。
他來到南武郡,其實就沒打算活着離開,但他也的確沒想到,噬魂獸的事情,這麼快就基本解決了。
按照烈陽部目前的檢測,噬魂獸那龐大的身形,越來越小,而且在黑暗之中越沉越深,整個巨獸也都像是徹底癱了一樣,一動不動。
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結案了。
但就算是這個案子結了,他蔡啟東起碼也得在南武郡干三年。
這三年裏,南武郡烈陽部就還是由他執掌,一應破事,全部都得他來拿主意。
看了看這裏亂糟糟的情況,一群烈陽部的人,還在討論方才見到的金身水神,那道長眼看塵埃落定,為了表示不是小道無能,實在是對方太過於離譜,給烈陽部的人可着勁的吹,把烈陽部的外勤聽的一愣一愣,不停的倒吸冷氣。
蔡啟東揉了揉額頭,讓司機開着車離開,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
他以溫言那邊的事為藉口,先行閃人。
而另一邊,溫言閒着無聊,看着倒在地上,四腳朝天的大龜,心裏面一陣痒痒。
他卸下了臨時能力賜福,換上了另外一個焚身。
因為江焱焱,出現了倆臨時能力,一個賜福,他已經試過了,他還想試試焚身是什麼效果。
既然是試驗,肯定不能拿江焱焱當小白鼠,這個大龜就比較合適了。
換上之後,他伸出手指,激活焚身。
指尖便多了一點指甲蓋大小赤金色火焰,他屈指一彈,那一點點小火苗,飄飄忽忽,落到大龜身上,頓時像是點燃了汽油。
忽的一聲,整個大龜都被火焰包裹,剛才還像是徹底死透,江焱焱都說它連呼吸心跳都沒有的大龜,忽然就撲騰着四肢,嘴裏發出悽厲的慘叫。
江焱焱眼中帶着震驚,腦殼都被敲的凹陷下去,鼻孔嘴巴里,都在流出鮮血,整個腦子都像是被鈍器震散的傢伙,竟然真的沒死!
今天,他算是長見識了,難怪他溫哥都不去靠近,還專門叮囑他,一定要朝死里打。
看看,這就是現場教學了。
赤金色的火焰,包裹着大龜,大龜身上一縷縷白氣溢出,被火焰捲動着不斷灼燒。
大龜的叫聲愈發絕望。
「那是什麼?」
「溫哥,那是它作為水神的神性。」
溫言點了點頭,哦,原來這就是灼燒神性,予以懲戒的意思啊。
但火焰灼燒了不過兩分鐘,就再也不見裊裊白氣出現,大龜也停止了慘叫,這一次是真的徹底死了。
火焰漸漸縮小,陣陣肉香味才隨之飄散開來。
溫言走上前,看到那縮小到指甲蓋大小的火焰里,還有一顆小米粒大小的東西,在火焰里翻滾着。
他伸出手,接回了火焰,掌心裏,就多了一粒像是金粒的東西。
小米粒大小的東西,竟然能讓他感覺到重量。
他翻來覆去的感受了一下,也沒感覺出來這是什麼,嘗試着以烈陽加持,烈陽竟然都沒法加持。
這是極其少數不能被烈陽加持的東西。
「焱焱,你認識這個東西麼?」
「不認識。」
「你能感覺到對你有用麼?」
「感覺不出來,上面什麼感覺都沒有。」
溫言有些意外,這是焚身火焰灼燒神性後煉出來的東西,江焱焱這個河神竟然都感覺不出來?
而且,這個焚身的效果,實在是有些離譜了吧,只是懲戒,兩分鐘就將一個水神給燒死了,神性都被煉出來了。
「風遙,伱認識麼?」
「不認識。」
「那你查一下,什麼東西,像是黃金,明明很小,感覺上卻很重。」
風遙欲言又止,心說,你真當烈陽部什麼都知道啊。
他還是打開筆記本找了找,不出意料的,一無所獲,什麼記載都沒找到。
他在自己的包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個小證物袋,交給溫言。
「裝起來吧,不然這么小,一轉眼就容易丟了。」
溫言剛將那顆小米粒裝好,揣兜里,蔡啟東的車就到了。
一下車,看着地上四腳朝天的大龜,嗅着空氣中瀰漫的肉香味,蔡啟東忍不住道。
「宰了就算了,這種入侵物種,就算是想吃,也拉回去燉了啊,現場就烤了,也太心急了吧。」
「部長,你誤會了,真不是,是這傢伙有一絲水神的力量在身,根本敲不死,所以才試一試別的方法。」
溫言一臉純真,蔡啟東一看到溫言這表情,就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算了算了,這個我不管了,害人惡妖,竟敢襲擊我烈陽部專案組專家,以邪祀之身,竟敢襲擊神州官方承認的河神,實在是死有餘辜,你們自己看着處理掉吧。」
江焱焱眨了眨小眼睛,心說,沒襲擊他啊。
但是他看了看溫言什麼都沒說,也就閉上嘴,什麼也別說了。
心裏琢磨着,難怪狐奶奶說,烈陽部的人,尤其是當部長的,心都黑着呢,小心被賣了還幫着數錢。
難怪我溫哥都不願意正式加入烈陽部,這烈陽部的領導,心可真黑啊。
他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挪到溫言身後。
蔡啟東沒理會那大龜,而是看着倒在地上,已經半透明,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消散的何長豐。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眉頭緊皺。
「還真是他,這傢伙的畫像,現在都還掛在長豐集團的總部里,我上次去參觀,見到過。」
溫言一臉純真,也不說話,風遙面色嚴肅,像是在沉思什麼問題,也不說話。
蔡啟東想了想,露出笑容,走上前,拉着溫言的手臂。
「溫言啊,你想不想賺大錢。」
「部長,我工資夠我花了,都花不完。」溫言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拉開了距離。
「那你以後要是找對象,要結婚了,不得買房啊,那可是一筆大錢。」
「我幫人做了點事情,人家幫送了我一套別墅。」
「那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哪有正經人,在那裏安家的。」
「部長,你忘了我是殯儀館的員工。」
「天天推開窗戶,就是陰宅,多膈應啊。」
「話不能這麼說,那裏不是陰宅,只是住着幾個人挺好的阿飄而已,咱們烈陽部的規矩,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部長你這話說的不應該,有歧視阿飄的嫌疑。」
「」
蔡啟東被噎了一下,心說,溫言這小王八蛋成長的可真快,話一套一套的堵我,第一次見的時候,眼睛裏還有沒被社會污染的清澈感,人還挺拘謹的。
沒想到啊,這才多久啊,就跟個老油條似的,知道要派活了,推三阻四的。
可惜,溫言不是正式加入烈陽部的外勤,還是額外聘請的專案組成員,連借調都算不上,他當然不能硬給安排個活。
當然了,想讓人辦事,還把事給辦好了,就不能硬逼着來。
「行吧,我就直說了,我這有個想法,我先說說,你自己琢磨琢磨。
你呢,把這個何長豐帶走,就當我沒見到過他,你自己悄悄收起來的,報告上,這人已經消散了。
後面呢,要是長豐集團的人聯繫你,你就自己看着辦。
我目標太大了,烈陽部的目標也太大了,要是直接去長豐集團問詢,會引起很多麻煩。
最主要的,總部那邊,有不少瓜皮盯着我,眼看噬魂獸的事算是解決了,就想給我上上眼藥。
我不想引來額外的麻煩,所以,你呢,目標小,你不是還認識禹州的人麼。
到時候,這個中間你能從長豐集團撈多少勞務費,那就是你個人的本事。
反正這事,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要弄清楚這裏面到底怎麼回事就行。
另外,有人刻意邪祀,侵佔水神之位,這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裏面的水有點深,不太好大張旗鼓的來。
現在承認了一個河神,你這一招就非常妙。
正好,你是全程參與的,這事你來做,最合適不過,不會有人懷疑。」
蔡啟東試圖忽悠溫言,溫言瞪大着眼睛,震驚的看着蔡啟東,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了句。
「部長,何故將我當瓜皮啊?」
「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
「部長,起碼您得畫個餅吧,餅都不畫,就想讓我去做事,過分了吧?」
蔡啟東深吸一口氣,算了,不跟這孩子計較,小小年紀,怎麼老是瞎說大實話。
「只要能獲取到信息,不用全部信息,只要能有進展,我可以做主,讓扶餘山今年來南武郡的孤兒院裏挑人。
而且,第一個挑!挑三遍!
挑到的孩子,後面到成年之前,所有的生活費,都由我們出。
而且,只要是上學的,上完大學之前的所有學雜費,住宿費,生活費,也都由我們出。
南武郡烈陽部接下來三年的演武,扶餘山都可以有五個名額,大僵不佔名額。
之所以三年,是因為我下一屆,未必會在南武郡繼續干。」
眼看溫言不為所動,蔡啟東一咬牙,又補了一句。
「幾個月之後的羅天大醮,除了固定席位之外,濱海郡應該沒有扶餘山的名額了吧?
南武郡可以給出兩個名額,給扶餘山!
這足夠誠意了吧?」
溫言眨了眨眼睛,眼睛裏透着清澈。
他壓根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他懂個屁的夠不夠誠意。
但他卻已經能感覺到,這事一定是非常非常麻煩,牽扯很大,否則的話,蔡啟東不至於在這跟他扯半天。
「蔡部長,你等一下,我得先問問。」
溫言快步來到張老西這邊,拉着張老西詢問了一下相關的事情。
然後他才知道,這事對於扶餘山的影響有多大。
扶餘山招人,最近百年,其實一直都是收養扶餘山附近的孤兒。
能被拋棄的孩子,多少都有些問題,就算先天沒有疾病在身,天賦其實也都不好。
結果就是扶餘山年輕一輩里,四十歲一下,就一個秦坤能拿得出手。
而其他大山大派,招收弟子,有的直接就是富家子弟,有的則是去孤兒院裏領養,挑選的自然都是天賦更好的。
扶餘山沒落之後,這個挑弟子,哪怕在濱海郡,都輪不得扶餘山排在最前面,扶餘山其實也不爭這個。
太師叔祖向來是覺得,收養孩子這事,本意就是這個收養,若是本末倒置,就有違初心了,所以對這事吧,一直挺佛系的。
但要說,不想要一些有天資的年輕後輩,那是不可能的,太師叔祖天天想着,後輩里出幾個有出息的,能在他百年之後,扛得起扶餘山大旗的弟子。
而收養吧,扶餘山也不是多富裕的山頭,就算是想要養,也養不起太多。
到現在,秦坤的收入,每年都會有不少,專門送到扶餘山,太師叔祖不要都不行。
而演武,張老西不是特別清楚,他沒參加過,羅天大醮,他更是兩眼一抹黑,他連去會場的資格都沒。
反正蔡啟東給開出這條件,肯定是下血本了。
溫言有些猶豫,蔡啟東這人,是真的壞,上來就掐他死穴,眼看給錢不行,就立刻換了個路徑。
他拿出電話,給秦坤撥了個電話,又詢問了一下秦坤相關的事情。
秦坤長吁短嘆,他知道的比張老西知道的還多,自然知道扶餘山的情況,何止青黃不接。
等最上面那一代的老道士們,後面相繼羽化,那就是青黃都沒了。
溫言沒跟秦坤說蔡啟東的條件,他心裏其實已經有想法了。
甘姨都親自來了一趟,說是替小殭屍撐腰的,實際上,溫言清楚,就是來給他撐場子,來護住他的。
太師叔祖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就給了烈陽拳。
什麼能學就隨便學之類的說辭,也就張老西對太師叔祖太過信任,才會信這種信口胡謅的話。
要是真隨便學,為什麼網上一個字都找不到?
要是只是打探點情報,就能換回來這麼多好處,溫言起碼是願意試一試的。
他回到蔡啟東身邊,低聲道。
「蔡部長,咱們都自己人,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探查情報這事吧,我可以試試,你也放心,我肯定不會出工不出力。
但能查到什麼地步,那就不是我能打包票的了。
而且,你現在開的這個條件不夠,還得加。」
「所有條件,再加一個檔次,這是我權限下的極限了,不能再多了。」蔡啟東眼睛都沒眨,直接給提了一個檔次。
「」
溫言輕吸一口氣,草率了,還是讓這老傢伙套路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
「我要一個跟我一樣的,專案組成員的名額,每月有固定補助的那種。」
「你養的那隻不知道是鳥還是貓的傢伙?這事你找風遙就行。」
「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人。」
「這不行,這名額可不是隨便給的,純吃空餉的行為是絕對不允許的。」蔡啟東立刻搖頭。
「我就這麼說,十年未必能用到一次,用到一次,你發二十年補助都是血賺,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蔡啟東眼光一閃,立刻回憶之前一個月的所有的事情,想要尋找到蛛絲馬跡。
稍稍倒推,他就找到了跟溫言有關,目前還沒確定的一件事,一個高手。
他露出領導的笑容,點着頭,拍了拍溫言的肩膀。
「你看你這話說的,既然是你推薦的,那我肯定相信你的眼光,這事回頭你找風遙辦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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