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溫言其實也知道,他可能已經偏離了上一次的方向。
他自己推測自己,上一次八成是沒有留一些水鬼活口,這一次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留下了一些。
一個選擇不一樣,那可能就會偏離上一次的方向。
只是溫言還是覺得,他現在的選擇,才是最好的,他不能抱着選錯了,還能重新再來一次的想法來做事情。
這就是他跟那個可以回檔的傢伙不一樣的地方,對方不用擔心做錯事情,不用擔心一次不滿意。
一次不行,那就再來一次,再來十次,只要能試錯,總會有成功的那一次。
就像是溫言現在在做的,在烈陽拳原有的基礎上,開始開闢出新的東西,曾經不存在的東西。
藉助外婆的buff,灰布纏繞,再加上烈陽的暴烈大日,綜合起來之後,就讓他找到了可以不死,也能闖出新路的方法。
當一個人確定自己不會真死之後,那就會自然而然的開始放飛自我。
無論這個放飛的方向,是哪個方向,總歸都是在放飛。
本來見這個羅良,他都不是特別有心情來了。
只不過,他自己推測自己,若是沒有推測出有回檔的情況下,他現在肯定是會來的。
在海角招魂的那個水鬼,說他的上級,就是羅良。
而他之前最早發現可能有給異類看的直播,順着摸了下,發現這些直播背後的老闆,也是羅良。
他最早的時候,其實就是想從這個羅良這入手的。
只不過後來陶老闆那邊搞的事情,處理個屍體,竟然塞到了裴土苟那,這下就把倆姓裴的都給惹毛了。
溫言就過去處理了一下,一路勸勸勸,最後勸着勸着,自己上手把饕餮五化身給弄死了。
弄死了之後,就發現有人在帶他節奏,就去了南海郡。
在南海郡招魂,問了點事情,又繞回到這個羅良這裏。
按理說,他是肯定得來的。
烈陽部沒有明着插手這些事,也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而已。
普通的局子去抓的人,還是經濟犯罪,這些人壓根就沒有怕的。
抓了一堆人,有配合的,確認只是經濟犯罪的,那就是該怎麼定罪怎麼定,算是塵埃落定了。
有些人預估被關個一兩年,就會被放出來。
有人打樣,只要不刻意隱藏消息,也允許其他人去見家屬律師什麼的,很快,其他被抓的人就會知道這些。
這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是千古至理。
憑什麼你都可以取保候審了,我還得被關押着,得了,認栽,趕緊承認經濟犯罪就行了。
羅良現在就是這打算,已經開始交代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大都是跟經濟有關。
就這,都把羅良給為難死了,因為他那公司,就是為了不惹麻煩,所以,開除個員工,都是真的給賠償的。
羅良現在想在自己身上,找點跟經濟犯罪有關的事情,都有點艱難。
最後還好,他那公司旗下,真的有主播,有員工,去參與了菠菜。
他就順勢認下了一些罪名。
今天聽說有人要見他,羅良還以為他剛認下了罪名,終於要給他嘗到點甜頭了。
沒想到見到人之後,他才發現,是個他不認識的人。
當看到見面的地方,攝像頭都被關掉了,門也被關上,陪同他來的警衛,也都出去了,羅良就知道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樣了。
溫言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羅良。
當看到羅良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次來對了。
「燃運者。」
「利用一些特殊的方式,燃燒自己的氣運,換來短時間的一帆風順,逢凶化吉。」
他之前預想的很多說辭,都被他果斷放棄掉,他決定,開門見山。
「你快死了。」
羅良聽到這話,微微一驚,轉瞬便問了句。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我本來是有些事想要問伱的。
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已經找到了最重要的答案。
比如,你為什麼能在短時間內,從另外一個短命鬼手中接下這一切。
然後事業如火如荼,不斷壯大。
手下的主播,不但會做正常的直播,還會給某些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傢伙做直播。
原來都是拿命換來的。」
羅良本來還不以為意,以為是什麼詐他的話術。
但是當溫言提到了某些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傢伙,他心裏就一個咯噔。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你掏錢買水軍,帶我的節奏,到最後,竟然都不認得我是誰?」
「我真不認得你,我怎麼會掏錢買水軍帶你的節奏啊,我連給主播買熱度的錢,都沒花多少。」羅良趕緊否認,他是真不認得溫言。
「哦,那看來真不是你,也是,畢竟你都是快死的人了,燃燒了你所有的氣運,換來短時間的飛黃騰達,你這次會被抓,就是油盡燈枯的徵兆了。」
「我真不認識你,我也真沒花錢帶什麼節奏!」羅良有點急了。
從溫言進來,警衛關門出去,攝像頭都給關了,他就知道這肯定不是小人物。
他的公司,正常的經濟犯罪,那是不太嚴重的東西。
審計來回翻幾遍,估計也找不出來什麼大問題。
但跟經濟犯罪無關的,牽扯到非人,那就是大問題了。
烈陽部可不像叔叔這樣,講道理,講法律,只要確定是你,就不會要求必須像尋常案子那樣要求證據。
畢竟,跟非人有關的東西,你按照尋常案子的證據來搞,那些證據本身,可能都得打個問號。
尋常案子,密室殺人,那都是有跡可循的,但跟異類有關的話,那可能人家只是會簡單粗暴的穿牆術而已。
「我只是有點好奇,你從哪搞到的燃燒自己氣運的方法?
據我所知,目前有記載的,所有類似的方法,其實都是沒什麼鳥用的。
我猜,你想要做到這些,就得有一個神奇的東西,再配合正確的方法。
說不定還需要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才能完成這一切。」
說到這,溫言就開始拿出手機,當着羅良的面,開始查羅良的生平,查他曾經的軌跡。
數據這東西吧,絕大部分時候都是無用的,但真用到的時候,那就是致命的。
「你在接手現在這個公司之後,倒是挺謹慎的。
可惜你在之前,可不是什麼謹慎的人。
來,讓我瞅瞅,你發家之前這個時間段,到底在哪。
哦,原來是在中原郡南部的一個小城裏,之後就來了郡城。
這段時間,正好也沒有離開過中原郡。
那你開始燃燒氣運,應該就是在這三個月,不,那一個月內。
幸好,當時的你,帶着手機,還有個不關定位的壞習慣。
哦,原來是你自己,專門下了個記錄自己行動軌跡的軟件,挺好。
讓我看看,這些天都挺正常的,是那個月的八號還是十六號?」
溫言說到這,羅良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再也繃不住了。
這些信息,以溫言的權限,他之前就能查到,只不過就算那時候查到,他也會認為這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信息。
發現這個羅良不正常之後,只是用來詐一下羅良,擊潰他的心理防線,這些信息就會變得有價值了。
溫言說到這,羅良便伸出手。
「等一下。」
「嗯?我有些地方猜錯了是吧?」
羅良的眼中帶着一絲不安,猶豫了半晌。
「我真的會死嗎?」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後面我可以找個專精此項的專業人士來看看。
但以我的了解,你能進入這裏,甚至,你能見到我。
就證明你開始時運不濟了。
你不要看我,我並不懂得怎麼救你。
但是,我回頭可以找我的前輩們問問。」
羅良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腰板都變得有些佝僂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在瞬間老了好幾歲,精神氣都泄掉了。
因為他覺得,溫言說的可能是真的。
因為按照他自己也覺得,他就不應該被關到這種地方,尤其是被一起抓來的人,有些都已經出去了,他卻還被關着。
明明他的問題最小,小到根本不需要抓人,最多只是勒令整改,罰點款的小問題。
「我偶然知道了普通人之外的世界,然後偶然情況下,遇到了一位大師。
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不是那種騙子,他能說出來很多細節。
我開始的時候其實也不信的,我就隨口問了句,明天的彩票號碼組合是多少。
他就隨口告訴我,明天比較特殊,他正好記得,是六個六。
我當時都快笑岔氣了,以為是開玩笑。
直到第二天,我路過彩票店的時候,看到那六個六,我人都傻了。
我去追尋那位大師,最後他說我跟他有緣,結過善緣。
我其實自己也不清楚,結過什麼善緣。
他告訴我,在那個月的十六號,到城外的一座山上。
在那裏,他幫我改運。
自那天之後,我的運勢的確變得非常好,做什麼成什麼。
兩輛大卡車相撞,都能正好有個縫隙,把我給讓過去。
後來,我很快,就開始發家」
「再後來,你就開始藉助公司,挑選合適的人選,跟普通人之外的世界搭上關係,是吧?」
羅良沉默了一下,問了句。
「我真的快死了嗎?」
「等你的氣運燃盡,你喝水都可能會被嗆死,吃飯都可能會被噎死,睡覺的時候,翻個身都可能掉下來摔斷脖子。」
正因為羅良見過,所以他現在才開始真的信了溫言的話。
「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你能救我不?」
溫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羅良一眼。
「你為什麼會說這種奇怪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來找你,是為了這個?
我又不是沒見過運氣怪,之前還殺過一個吞噬人氣運的邪物。
那傢伙會吞噬人的氣運,將人變得像是掃把星附體,死的是真慘。
變成阿飄之後,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代價讓人運氣便好的方法,那的確沒有。
但讓人運氣變壞的方法,那可就多了。
我只是想問問你,你那些直播,到底都牽扯到哪些異類。
你那個直播,到底是誰幫你搞的。
那種只有異類能看到的短視頻,又是誰幫你搞的。
你告訴我這些,只要你的答案,讓我滿意。
我厚着臉皮去請教老天師,怎麼才能救你都行。」
羅良的眼中帶着一絲震驚,還有一絲「你在吹什麼牛逼」的意思,很顯然,他是知道老天師的。
「放心吧,老天師的法劍,我都借走用過兩次了,要不是我實在不適合修道,那法劍,我也不會給還回去。」
「那直播,也是那位給我介紹的人,聽說是跟領域有關,用一個領域當服務器。」
羅良說到這,眼神忽然就變得有點空洞,然後一愣之後,看向溫言。
「那直播,也是那位給我介紹的人」
羅良說一句,眼神就會變得空洞一下,然後就像是忘記了自己說過一樣,變成一個複讀機。
等到羅良再次開口的時候,溫言伸出手,攔住了他。
「你這句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啊?」羅良不解。
「你沒法說出來接下來的話,回想一下,你自己知不知道這點。」
羅良有些愣,他仔細回想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我簽過一份合同,不能說起這些。」
「那就撿能說的說。」
溫言覺得,他可能已經觸摸到那個會回檔的傢伙了,這次回檔,弄不好真的跟他有關。
什麼大師,連明天的彩票號碼都知道這種事,肯定就是真的去經歷過,因為那一期的數字,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平時不關注的人,可能都會知道。
不會錯的,羅良說的那個人,肯定就是那位掌握着回檔的人。
回檔跟饕餮無關,那就可能跟此刻有關。
他摸到了對方的尾巴,快要摸到對方了。
直播是用一個特殊的領域當服務器,來做限定篩選。
還有羅良口中的合同,怎麼看,那都是一份契約。
「能說的好像就只有那位了,他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打扮像藝術家,帶着貝雷帽,穿着風衣,上唇沒鬍子,下唇留着精心修剪過的小鬍子。
我幾天,還見過他,他說了我會遇到劫難」
羅良說到這,身形就忽然僵硬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恐懼,嘴巴想動也動不了,望向溫言的眼神,帶着濃濃的祈求。
羅良掙扎着站起身,然後忽然瘋了一樣向着牆上撞了過去。
下一刻,他被溫言拎了起來。
他的眼中滿是驚恐,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異常兇狠,直奔溫言要害。
被拷着的手,都被他以骨折和皮被擦掉一層為代價,強行掙脫了出來。
溫言一伸手,就將羅良按在了桌子上。
那平靜的表情,配合着兇狠的動作,再加上滿是驚恐和痛苦的眼神,濃濃的違和感,撲面而來。
溫言冷眼看着桌子上的羅良。
「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滅口,真以為我脾氣好嗎?」
他拿出手機,給外面的馮偉打了個電話。
馮偉和童姒,跟着他一起來到中原郡之後,就沒急着走,馮偉說反正也沒事,就等溫言見完人,再把溫言送回去。
就是到了看守所這邊,這倆都不太敢進入這裏,也不太合規矩,就在外面等着。
「喂,那誰還在你旁邊嗎?你讓他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有個膽大妄為的傢伙,潛入看守所了,而且不是阿飄。」
看守所外面,馮偉和童姒,待在車上,聽到這話,童姒都沒猶豫,眼珠子一動,就化出了重瞳,向着看守所的方向望去。
太陽升起,整個世界都像是染上了一層赤色,黑夜裏的陰氣,都在不斷的消散。
而那看守所,在太陽之下,威嚴更甚,威壓更重,這就是童姒不敢進的原因。
而就在那片森然之地,童姒看到了幾條微不可查的細線,從看守所里延伸了出來,一路延伸到斜對面的一座山上。
「在看守所西北方向,有力量,從那裏,延伸到了看守所內。」
童姒給溫言說完,便立刻給馮偉打了個手勢,讓他立刻開車。
而看守所內,溫言將羅良打暈,交給看守所的人。
「將他綁好,給打鎮靜,別讓他自殺,這個人很重要,他死了誰都負不起責任。」
聽到溫言這麼說,外面的人面色一凜,立刻照辦。
溫言衝出看守所,渾身肌肉隆起,整個人就像是開始抓捕獵物的獵豹,身體前傾,一路向着西北方向狂奔了過去。
等到他趕到地方的時候,馮偉和童姒已經開着車先一步抵達了。
童姒的重瞳浮現,盯着前方,迷惑着對方。
而那裏,一個看起來就不便宜的矽膠娃娃,站在樹後面,眼神里透着茫然。
在溫言看到這個娃娃的一瞬間,那娃娃的眼睛,便瞬間變得死寂,就像是一瞬間就從一個有神的活人,變成了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
但只是那一瞬間,卻也足夠了。
「玩偶師。」
「精通玩偶製作和玩偶操控的技藝,是難得一見,技藝超凡的藝術家。
當他覺得自身技藝到了極限的時候,開始向着超越極限的方向開拓。
他成功了,他不但可以相隔甚遠,操控一個玩偶,甚至可以通過玩偶來操控玩偶。」
「精通套娃的職業選手,巔峰情況下,甚至可以通過連續套娃,相隔一千公里的距離,去控制最終端的玩偶,有時候,這個玩偶可能還是人,可能是你身邊所能看到的任何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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