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速狂奔的傢伙,顯然沒料到,黃智極隨身帶着一個袖珍法壇,哪怕比不上正經開壇做法,那也算是開壇,跟直接用黃符,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了。
那人四肢着地,靈活的猶如山中狂奔的野狼,來回交錯着,在山林之中穿梭。
越過一棵樹之後,便見那棵樹之後,飛出來兩個人,從兩個方向奔襲而來。
那倆人再次越過一棵樹,卡住視野的瞬間,再次衝出,又變成了四個人。
看到四個人,黃智極手捏印訣,眼神凝重。
那四人看起來好像都是真的,每一個落地的時候,都會有聲音,也都會掀起地方的落葉。
他靜靜等着,等到四人從四個方向衝來,第一個,已經衝到離他只有三米的時候,他才猛的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到面前的黃符上。
霎時之間,平地起驚雷,一道細細的雷霆落下。
鋪在最前面的敵人,左右騰挪,試圖避開雷霆。
可是那雷霆壓根不是落向了他們,而是落到了環繞在他身邊的黃符上。
激烈的電光在黃符上閃耀,一瞬間亮起的雷光,如同一道電鞭,向着四方無差別的橫掃開來。
沖在正面的那人,如同一個氣球一樣炸開,原地只留下一層乾枯碎裂的皮。
左邊和後方的人也一樣,炸開之後,化作了碎皮,唯有右邊的那人,試圖躲避的時候,卻見那電鞭仿佛受到了吸引,憑空一個拐彎,直接衝擊到他身上。
電光滋滋的聲響之中,那人翻滾着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樹上,不知生死。
燒焦的味道,開始在林間瀰漫。
黃智極站在原地,毫不猶豫的取出符籙,只見一道符籙飛出,一道細細的雷霆,落在對方身上,那人身子一抖,便繼續一動不動了。
連續三次,黃智極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師父教導過他,遇到敵人的時候,就要獅子搏兔盡全力,先打死再說。
若是遇到阿飄,沒將對方打的魂飛魄散,那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遇到妖或者人,那便是打死了,也要謹記,別犯賤去靠近。
他主要是以修道為主,就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他剛才看到進來的倆人,另外一個妖人進了建築里,不知道怎麼樣了。
正在他轉頭的時候,就聽見細微的咔嚓聲響起,一回頭,就看到遠處倒在樹下的妖人,已經只剩下一層皮和衣服了。
他面色一凜,一手持黃符,一手托羅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着。
對方不動,他也不動,就這麼硬耗着。
另一邊的建築里。
蔡啟東端着保溫杯,看着倒在地上,腦殼都塌下去一半的妖人,搖了搖頭。
「你這下手也忒狠了點吧,一鐧下去,頭都快被打沒了。」
溫言蹲在地上,從妖人身上取下來三個彈夾,兩把手槍,六顆手雷,取出一個盒子,將這些全部放進去。
「這狗東西一身血腥氣,眼中帶赤,如矛貫睛,看到我就拔槍,我能怎麼辦?
你以為我是秦師兄啊?
還能精確控制到一擊把這妖人打到失去威脅,卻還沒死的地步。
你以為拍電影嗎?」
蔡黑子搖了搖頭,也沒法說什麼了,的確,看看這妖人,他就知道,留活口是沒用的。
「這傢伙上個月開始被正式通緝了,後來就消失不見了,這傢伙敢來這裏,就應該知道,最理想的結果也是能死的痛快點。」
溫言來回檢查了好幾遍,嘖嘖有聲。
「嘖,這傢伙倒是神通廣大,今天能帶着槍支,正大光明的來到這裏。
竟然沒有在路上被人攔下來,而且也沒人追到這裏,說明沒人發現他。
這麼牛逼的人物,竟然要用槍,還能搞到手雷。
這個手雷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外面的貨吧。
牛逼牛逼。
更牛逼的是,部長伱是怎麼得罪人的,能讓人冒這麼大風險針對你。」
溫言在這陰陽怪氣,蔡啟東倒是很平靜。
「我得罪的人多了,想讓我死的人多,想讓我下台的人也多了,這算什麼,這只是一個試探用的開胃菜,正餐就快來了,把屍體丟出去吧,屍體可能也會被人利用出問題。」
溫言沒再說什麼,拎着屍體,將其丟在外面的空地上。
想起蔡啟東剛才說的話,溫言想了想,在屍體胸口割開一個小傷口,以左手中指給下了點毒。
人死了,明明沒有了抵抗的力量,屍毒侵染的速度,卻明顯就慢了非常多。
溫言暗暗記下這一點,以後要是遇到不知生死的傢伙,就可以這樣確定一下。
現在奇奇怪怪的東西越來越多,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明明心臟都停止跳動,呼吸也停止的傢伙,偏偏就是沒有死。
溫言將屍體丟在這裏,就沒有再管。
他現在感覺特別明顯了,要是以往,遇到這種事,只要他說自己可以離開,蔡黑子肯定是會讓他離開,去搖人的。
但這一次,蔡黑子卻沒讓他走,讓他繼續待在這裏。
他現在差不多確定,蔡黑子有點急了,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安危,只是為了一口氣多釣上來一點魚。
更深的東西,蔡黑子也沒說,溫言卻能感覺到,肯定是有大問題。
就在這時,外面的公路上,一輛廂式卡車,無聲無息的開上了岔路口,在連續左拐了七次之後,直接從道路的盡頭沖了下來。
大卡車從坡上衝下來,側翻在地,連後面的車廂門都扭曲崩斷。
溫言站的地方,剛好能看到裏面,裏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只是他的眼皮,開始微微跳動,體內陽氣都開始自行加快了流轉,仿佛遇到了危險時的自然反應。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感覺到。
他有點不好的預感,立刻回去給蔡啟東說了一下。
蔡啟東走出來,看着側翻在地上的車,眉頭緊蹙。
「你能走的話,現在就走吧,不要死在這裏了。」
「嗯?蔡部長,你知不知道,你這謎語人的樣子,特別惹人厭嗎?」
蔡啟東打開保溫杯,喝了口涼茶。
「意思就是,之前我覺得,事情還在掌控之中。
當做考驗的話,非常適合你。
現在我覺得可能保不住你的命了。
我只是為了讓你挨一頓毒打,磨礪你,又不是為了要你的命。
我可以死,你不能死。」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事情比我想的要嚴重,有些人寧願暴露一些東西,也想讓我死了。
烈陽部很多事,其他人都是不會去做的,但是我敢做。
所以,他們害怕了。」
說到這,蔡啟東看了一眼保溫杯。
「而且,有人覺得我受的傷,到現在也還沒好。
他們可能是覺得我傷到了根基,已經廢了。
可惜,他們只知道我不喜歡喝涼茶,卻不知道,那只是以前。
現在我感覺特別容易上火,習慣了這個味道,就覺得挺好的。
我的傷,早就好了。
我只是習慣了,稍稍做做樣子,他們竟然就信了。」
「部長,你什麼時候受傷的?」溫言有些震驚,他只是消失了一個多月而已,怎麼錯過這麼多事!
「」
蔡啟東黑着臉,看了溫言一眼,沒說話。
同一時間,領域外面等了大半天的二人組,終於等不下去了,他們開着大卡車,開進了岔路口。
在進入岔路口的時候,他們打死了方向盤,從車上跳了下來。
眼看着車輛消失在拐彎的地方,等了十幾秒之後,車上以拉煙花爆竹為名,拉着的東西,直接炸開。
接連的爆炸聲,讓大地都開始震顫了起來。
他們站在正常的公路上,那種劇烈的爆炸聲便在瞬間變得非常遙遠,只有地面隱隱還能察覺到一點點震動。
而領域裏,溫言和蔡啟東,也感覺到了,等了好半晌,他們就看到濃郁的黑煙,順着公路飄了過來。
溫言快步來到山坡上,站在公路的盡頭,這一次就能以肉眼看到那裏的扭曲和變化了。
從下方飄來的黑煙,就像是被束縛在公路附近一定範圍內。
在岔路口的地方,時而向左側路口涌去,時而又向着右側路口涌去,變化速度非常快,而且沒有固定的變化頻率。
而且後面湧來的黑煙,還會出現明顯的斷層,煙氣翻滾着,扭曲着。
這下就能直觀的看清楚,若是貿然踏入,走錯路了會有什麼後果。
感受着飄來的煙霧,溫言眉頭微蹙,捂着口鼻從山坡上走了下來。
「前面有什麼東西炸了,煙都能飄到這邊了,我怕是也沒法走了。
部長,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看起來不像是同一波人。」
「我從不得罪人,我只是背鍋多而已。」
「要點臉吧!」
遠處的山林上,黃智極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隨時等待着。
他聽到了遠處的動靜,甚至能遙遙看到有大卡車沖了進來。
但是那個妖人,卻依然沒有趁機發動進攻。
時間太久,他已經有點快扛不住了,長時間保持專注,是非常損耗精力的事情。
就在他身形微微一晃,一滴汗水從眉頭滑落,滴到眼睛的瞬間,他就聽到了勁風襲來。
他一邊催動一道黃符,一邊翻身避開這一擊。
細雷落下,擊中了對方,可是他在原地佈置的東西,卻也都被掀翻摧毀,燃燒着的香,都被踩滅。
那妖人呲牙一笑,四肢着地,不斷的左右閃爍。
黃智極陰着臉,取出一把木劍,準備跟對方近身交戰。
那妖人看到他這個動作,吃了一驚,然後笑的見牙不見眼。
「你是要把我笑死嗎?一個以符籙為主的道士,要跟我近身交戰。」
妖人速度驟然加速,看到黃智極刺來的木劍,不閃不避,直接伸手抓住了木劍。
然而下一刻,就見黃智極按動了木劍的一個按鈕。
霎時之間,就見妖人身形一僵,就是這一剎那的功夫,剛才被掀飛的黃符之中,有數十道無火自燃,一連數十道細雷墜落,準確的命中妖人的腦門。
妖人的瞳孔緩緩的散開,臨死之前,雙眼還在看着他抓向的木劍。
黃智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再給補了兩刀,補了幾道雷符,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抽出自己的木劍,看了看劍柄,還有四分之三的電,回頭再找人改改。
他看着地上暴斃的妖人,冷笑一聲。
都什麼年代了,真以為茅山弟子,就只會用桃木劍嗎?
難道不知道足年份,還適合做劍的天然雷擊桃木,不但稀少,而且貴的離譜。
茅山在落雷高發區,種的桃木林,再加上輔助手段,一年到頭的產出,絕大部分都只是適合做桃木符而已。
他又沒瘋,怎麼會拿個巨貴的桃木劍,對付一個桃木劍無法克制的妖人。
這可是他專門找人定做,壓箱底的電擊器。
幹掉了妖人,黃智極準備向着建築群走去的時候,遙遙看到側翻的貨車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出現了。
一種仿佛遇到了天敵一樣的巨大壓迫感,緩緩的出現,相隔甚遠,都能讓他冷汗直冒,感覺身體都開始有些失控了。
那側翻的大貨車車廂里,原本是空空蕩蕩的。
隨着時間推移,到了太陽的光輝,開始漸漸落下的時候,大車廂的後門那,開始有一雙巨大的腳漸漸浮現。
而後那大貨箱裏,便有粗重的呼吸聲傳來,聲音就像是破舊的大風箱在拉動,動靜極大。
聽到那些低沉的呼吸聲,溫言的寒毛都炸立了起來。
只是看到一雙腳,他的眼前便開始浮現出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夜遊神。」
「晝隱夜顯的奇特生靈,白天會完全消失,日落之後才會顯形。
極為兇惡,殘暴,好食肉,不可食竹。
喜生活在有雪山的地帶,每日看到雪山金頂,便會消失不見。
是少數可以利用月華力量的生靈。」
「提示:你這小身板,頂多足夠對方塞牙縫。
不用妄想以你的力量,與這種生靈正面交戰。
你們根本不是一個版本的存在,僅靠硬來,你是絕無可能打得過他的。
他醒來之後,四個小時之內,就會殺光吃光這裏所有人。」
「臨時能力:無。」
溫言眼皮一跳,這個無是什麼意思?
是他現在掌握的能力,其實就已經夠了?還是給他什麼對應的臨時能力,都是沒法彌補這種巨大差距?
這傢伙叫夜遊神,那他是鬼神?
不對,都說了這個傢伙是生靈,怎麼可能是鬼神。
正琢磨着呢,就見那大貨箱動了起來,貼皮大貨箱開始變形,一些連接的地方,開始了變化。
「快走。」
蔡啟東拉着溫言就跑,別看蔡啟東年紀不小了,可跑起來,還要拉溫言一個身位。
等到他們跑遠了一些距離之後,後方嘎吱嘎吱的鋼板撕裂聲,還在不斷響起。
車廂的大鋼板被撕裂,一直大手從裏面探了出來,僅僅看那個手和腳,溫言就估計,這個夜遊神,起碼有十幾米高。
可以生撕鋼板,十幾米高的巨人,這還怎麼打?
他的純鈞鐧敲上去,估計跟人被牙籤敲了一下感覺差不多。
「蔡部長,你這哪是釣魚啊,是釣到哥斯拉了,這傢伙殺完這裏所有的人,吃飽喝足,天亮前都還能有時間睡一覺!」
「你認識這個東西?」
「這特麼是夜遊神!絕對不應該是現階段出現的東西!」
蔡啟東回頭看了一眼,忽然釋然的笑了起來。
「我已經找到我要的結果了,這種東西出現,就不只是烈陽部能做到了,三山五嶽里某一家的人,怕是也有想法,難怪我一直都查不清楚。」
「臥槽,蔡黑子你什麼意思?都這個時候了,你把話說清楚點,是叛徒嗎?」
「不,不止是叛徒,還是路線之爭,大方向之爭。
領域會越來越多,隨着靈氣復甦,各種東西也會越來越多。
不同人,都是有不同的看法的,但這都是在大方向之下,可以和而不同。
但現在就是到了定大方向的時候,這不僅僅是利益之爭。
既然都出現這種東西了,就明顯沒打算讓這裏有人活下去。
我要是不死一死,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等到你這次離開這裏,你回去之後,遇到了什麼,如實說就行了。」
「你都這麼說了,你覺得我還能活着走出去?」
「我死了就行。」
後方傳來的鋼板撕裂聲消失,回頭望去,就見那裏站着一位頭戴紗帽,穿着黑褐色大袍,十五六米高的巨人。
那巨人濃眉大眼,雙目圓瞪,一張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牙,牙縫裏還塞着不少肉。
巨人向着他們望來,張開大嘴,用力一吹,便有嗚嗚的狂風炸響,地上破碎的鋼板,都像是落葉一般,被吹的飛起。
一塊塊一人多高的鋼板,帶着嗚嗚的破空聲,旋轉着飛來,所過之處,林木崩飛。
一塊鋼板帶着破空聲,從他們頭頂飛過,重重的插在他們前方不遠的地方。
下一刻,狂風漸漸散去,那巨人張開嘴巴,一點光球在那裏匯聚,不斷的膨脹。
幾秒鐘之後,一米多大的光球拖着一道光痕,幾乎瞬間便衝到了二人身前。
二人閃身避開,卻見那光球墜入地面,轟然炸開,掀起的勁浪,直接將二人個掀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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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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