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敢貿然伸手觸碰插在胸甲上的碎鐵片,僅僅看樣式,就是一塊普普通通,佈滿鏽跡的碎鐵片而已,在回收站里稱斤的廢鐵就這樣。
但是那稜角,還有大致的形狀,甚至是鏽跡上天然的紋路,都讓溫言感覺略有一絲眼熟。
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見過的,或者他手裏有的,類似的東西。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東西,當初老孟在歐羅巴被圍殺,直接在無坐標的情下衝進了虛空,他敢冒險,追殺他的人自然不敢。
老孟在無坐標的情況下,藉助天賦,以他收藏的各種東西為坐標,直接出現在他家附近,甚至還帶來了那個小蝙蝠。
老孟為了頂賬,就給了他兩樣東西,一樣是一個大印,一樣就是一堆碎鐵片。
按照老孟的說法,大印是祥瑞,碎鐵片是詛咒之物,他差點掛了,就是因為貪寶,再加上他的身份,本就鎮不住,最終被影響到了,才差點掛了。
最終能活下來,就是因為手裏還有一塊印璽,是大祥之物,才給他爭了一線生機。
當然這是老孟自己的說法,他自己是特別信,所以倆價值極高的東西,都給了溫言抵債。
當時溫言還記得,他接觸碎鐵片,是靠着桂龍王的逆鱗,才擋住了碎鐵片裏所深藏的神韻。
他一直沒弄明白那是什麼,提示也沒有,就一直跟大印一起放着,收藏鎮壓好,後面再看情況琢磨。
這一次,看到插在胸甲上的碎鐵片,他左看右看,都跟曾經被老孟拿來抵賬的碎鐵片差不多。
要真是這個東西的話,有這種可怕的威力,溫言倒是覺得,似乎說得過去。
老孟說這東西曾經是一件極強的寶物,因為太強才碎掉,現在的樣子只是因為尚在復甦狀態而已。
要真的是一樣的東西,溫言現在是真有些信老孟的吹噓了。
這一次,提示的延遲是不可能毫無緣由,必定是這塊碎片在爆發的時候,連他的提示都能給強行干擾,甚至是壓制,讓提示發生了延遲。
再想想,那塊大祥印璽,能壓制碎片的詛咒,而祥瑞印璽又是來自光武帝時期。
弄不好激起這塊碎片內力量的緣由,真的是因為漢使這個身份。
當然,也有可能是死亡騎士這個身份,也極其拉仇恨。
溫言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來一個他現在常備在身的,加厚加強的雙密封袋,然後抬起手,灰布便自動拔出了純鈞鐧,猛的敲下,將插在胸甲上的碎鐵片敲下來。
溫言拿着密封袋將其接住,再多給套了倆,感覺不到什麼之後,才將其收好。
至於面具,他是不敢戴了。
他脫掉了破舊的盔甲,讓灰布將其帶上,繼續前行。
他以為會跟剛才看到的靈魂打交道,說不定要跟這裏的狼人先干一架。
沒想到,那倆剛才透過面具看到的,明顯比常人強大的靈魂,在他的感知之中,都悄悄退去。
等到他來到林中木屋前的時候,就看到門前用來劈柴的木樁上,放着一台又厚又大的大塊頭,疑似是手機的東西,山姆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bro,是你到了嗎?」
「是我」溫言看着這個比他見過的衛星電話還要大的東西,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東西這竟然真的是電話。
也忘了山姆可能會提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人家異類總不至於不會用電話。
「我忘了跟你說了,這裏有我的朋友幫我看着房子,我剛才給他們打電話說了,你只管進去就好。
地面以上的部分,你隨便用,地下你左手邊第二第三個房間是客房,你隨便用。
右手邊第一個房間,是我專門造的密室,上面有刻畫我能知道的所有屏蔽方式,你可能會用到。
貨架上寫着電話的盒子裏,所有的一次性手機,你都可以隨便用,用完之後記得銷毀。」
「山姆,你那邊順利不?需要接應不?」
「不不不,我對這一片非常熟悉,我已經佈置好東西離開,很快就會過來,你放心吧,一個小時之內,我要是到不了,會給你電話,要是沒電話,那你就趕緊離開那裏,去地圖上另外一個安全屋。」
「好的,多謝。」
溫言聽到忙音,按掉了實體按鍵,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山姆掛掉了電話,開着車在鄉間小路上飛馳。
剛才幫他看房子的狼人朋友,給他打電話,說來了個讓他們感覺到毛骨悚然,相隔甚遠,都能讓他們炸毛的傢伙。
木屋裏有什麼東西被激發,主動去攻擊了那人,但是被對方擋住了,他們給山姆提個醒就準備撤退。
山姆告訴了他們這是他的朋友,讓他們不用在意,退走就好。
山姆思索着那個安全屋裏,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被死亡騎士刺激到主動激發,思來想去也沒想到。
現在只能回去了再說了,人沒事就好,安全屋倒是無所謂,毀了就毀了。
他的老師,雖然給過他很多不好的回憶,但也的確教會過他生存之道。
他曾經親手蓋出來,花費了很大精力和熱情的第一座木屋,就是被他的老師燒掉的。
那種感覺他現在還記得,自那之後,安全屋被毀,就再也影響不到他的心態了。
他這裏再也不會出現,為了拿回什麼東西,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時候,還要回安全屋。
所有不能丟的東西,他都養成了習慣,不會放在從一開始就預期會毀掉的安全屋裏。
就像這些年,他不會受到某些魔法書的蠱惑,也不會盲信權威,為了知識一步一步地步入深淵,就是因為曾經為了知識,為了魔法、儀式、咒語等等,努力了三年學到的口音,最後發現是個大坑。
踩了一次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坑,起碼那次不致命,也不會淪為魔咒、魔法、魔法書的奴隸。
只是這回憶的確不怎麼美好而已。
另一邊,山姆召喚溫言的那座已經毀掉一半的安全屋,直升機飛來。
一個一身黑袍,胸口還掛着十字架,看起來像神父的傢伙,從直升機上下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三個人,其中兩個都是明顯的戰鬥人員,第三個人身穿囚服,手腳都被鎖鏈束縛。
到了木屋前,神父面色陰沉,倆安保人員先進去察看,確認沒什麼問題了,神父才帶着人進去。
來到了地下室,在那還殘留着些許召喚儀式痕跡的地方,神父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已經沒什麼力量。
他轉過身,看向那位身穿囚服的男人。
「你想好了嗎?若是你誠心懺悔,你的罪行便會被赦免,允許你上天堂。」
「我想好了,我誠心懺悔。」身穿囚服的男人,臉色有些發白,他寧願冒險一試,也要爭取這次機會。
尤其是在他真的見到過惡魔之後。
神父點了點頭。
囚服男人跪在地上,雙拳握在一起,低着頭不斷地吟誦着經文。
神父站在其身後,伸出手摸着他的腦袋。
「我讓你抬頭的時候,你就抬頭,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等一切結束之後,你的靈魂會被淨化,你再也不用擔心墜入地獄。」
神父連續說了好幾遍,然後打開一本書,從裏面取出一些東西,擺在旁邊,再拿出一根蠟燭,放在囚服男人身後。
隨着蠟燭點燃,男人身上也開始燃起了火焰,當男人感覺到異樣的時候,那火焰便忽然化作了幽藍色。
神父也在他身後低喝一聲。
「抬頭!看到了什麼?」
低着頭的男人,聞言驟然抬起頭,只是他的身體沒動,他的靈魂抬起了頭。
他的靈魂已經被點燃,以靈魂為燃料,會帶來一些難以言喻的偉力。
男人的靈魂燃燒着看向前方。
「我我看到了漫天的火焰,看到了火焰里好像有一個渾身冒着灰氣的騎士」
但是他看着看着,就見那裏一道流光,飛向了那個騎士。
流光擊中那個騎士之後,整個世界裏,便化出了大風,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隨之頹敗消散。
漫天火焰,被吹滅,那騎士的身影,也消散在風中。
男人的靈魂哀嚎一聲,雙目化作了空洞,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雙目之中只剩下了純粹的虛無。
他那本就飛速衰弱的靈魂,在火焰之中,飛速消散。
神父沉着臉站在那裏,平靜地看着男人的靈魂徹底消散後,在胸前做出手勢。
「他的靈魂已經被淨化,再也不用擔心墜入地獄了。」
然而,不等他收起那根古里古怪的蠟燭時,木屋外面便已經燃起了火焰。
神父嗅了嗅味道,面色微變。
「聖油!快走!」
他們狼狽地衝出火海,每個人身上都帶着點灼燒的痕跡。
那木屋廢墟,從外向內燃起,裏面不但有聖油,還有一些來自惡魔的東西,誰來就會點燃對應的東西。
不遠處,神父臉色難看。
「這裏一定是邪惡的魔鬼,或者他們的信徒造的據點。
那位被召喚出來的邪惡存在,應該已經被擊殺。
只是來自裁判所的那位天使,也消失不見,沒有回歸。
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本地最強的官方力量是什麼?誰掌握的?
讓他們去調查下最近出現在附近的人。」
神父身後的一個護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神父,這裏是靠近佛州的地方,這裏佔據主力的力量,並不是我們教派的人掌握。
而且最近佛州有點亂,教派爭鬥比較厲害,再加上官方的人,也有好幾派在趁機做事。
我們可能沒法調動這裏太多力量,來處理這件事。」
「一位天使失蹤了!」神父臉色難看。
護衛沒敢繼續說下去,再說就不禮貌了。
教派的問題,一直很複雜,而羅賓內部,明面上說是信奉自由,實際上就是誰也不得罪,你們各憑本事。
但實際執行之中,別說放到羅賓的國家層面,放到各州的層面上,那都是一團亂糟糟。
相鄰州之間,都會明爭暗鬥的比較凶,尤其是諸神黎明之後,很多東西都開始放在明面上了。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鬥爭自然是更加激烈。
此刻的情況比較複雜,這裏位置特殊,很難再找到本地官方的力量,或者說很難找到比較強的力量,來協助他們。
而另一邊,溫言正站在林中木屋前,察看着地上的痕跡。
順着那些樹上被洞穿的小洞,倒着找回來,他撥開雜草,在地上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口。
說是洞口,其實最多也就半厘米高,四五厘米寬,內部看起來比較平滑,應該就是那塊碎鐵片飛出時留下的。
再算算一路上洞穿的幾棵樹,那塊碎鐵片當時裹挾的動能已經完全不講道理了。
幸好他當時反應快,轉換了身份,讓那碎鐵片上蘊含的力量消散,只剩下殘留的動能。
進入到木屋內,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進入到地下室,他就看到了地下室牆壁上留下的痕跡,那塊碎鐵片從地下飛出,穿透了石壁,再穿透了厚厚的地面。
他看了看,這塊碎鐵片,之前應該是放在一個鉛盒裏,表面沒有任何其他防護,山姆應該也不是很在意這個東西。
溫言找到了山姆說的客房,也找到了屏蔽室。
所謂屏蔽室,裏面就相當於一個快捷酒店的房間,雖然簡陋,但該有的也都有,甚至各種衣服都有很多套。
甚至門都是類似醫院無菌病房的結構,有兩道門,保證了不會因為開關門,造成泄露。
不愧是資深驅魔人,準備極其充分。
到了這裏,溫言才讓灰布放開了露西,讓露西洗了洗臉,吃了點東西,然後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溫言留下了灰布,讓灰布在這裏看守着,他先去外面收拾東西。
亡魂戰馬很喜歡這次的新皮膚,求着溫言把新皮膚留下。
溫言沒轍,亡魂戰馬的靈智不是特別高,跟小孩似的,難得要穿個新衣服,可能還是個絕版,他總不能說不行。
但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帶是個問題,溫言只能藉助山姆這裏留下的工具,從金戒指里拿出來點黃金,開始試着給亡魂戰馬的新皮膚加點東西。
這幅骸骨,本就是外來者墜入亡靈海後留下的,屬於極少數可以帶出亡靈海的東西。
可惜太過張揚,適用的地方很少。
拿出手機,地下也沒有信號,溫言點了蠟燭,一邊做東西,一邊等山姆,同時也在等家裏那邊做好準備。
很快,溫言就湊合着完成了鑲嵌,然後將亡魂戰馬的骸骨軀體拆解,試了試,果然能收走。
將亡魂戰馬收走,其本體也收入一個玉佩裏帶在身上。
來到屏蔽室,進入第一道門,就看到裏面蜷縮成一團,一隻手還死死抓住灰布的露西身上,一團微光偶爾閃耀一下。
隨着那微光閃耀一下,牆壁、天花板、地板,甚至是床上,都有一些地方亮起了一些符文和紋路,如同中和掉了露西身上的光暈。
露西身上的光暈,每次擴散一點點的時候,就會消散。
溫言心說,果然夠穩,黑盒告訴他,溫徹斯特家族的人,是這方面的專家,果然專業對口。
幸好他之前夠謹慎,全程都沒讓灰布鬆開。
灰布從一開始跟着他,專項晉升,最強的地方就是韌性,加上隔絕,連他的陽氣,灰布都能給隔絕了。
他要是直接回家,說不定被人察覺到,就會將這裏的世界boss,給引到家裏去。
察覺到溫言來了,灰布抬起一頭,揉成一隻手的形狀,指了指它被露西抓住的部分。
溫言進門,灰布悄悄從露西手中滑走的瞬間,露西便忽然驚醒,看到溫言在之後,她又放鬆了下來,重新抓住灰布,將灰布抱在懷裏,迷迷糊糊地再次睡去。
溫言笑了笑,示意灰布就當休息了。
察看了一下露西沒什麼問題,溫言耳朵微微一動,打開門離開,外面傳來了動靜。
山姆終於回來了。
「一切順利嗎?」
「挺好,這片區域本就混亂,沒有什麼力量在這裏,甚至都沒什麼監控,溫,你沒事吧?」
溫言拿出套了兩層的密封袋,抖了抖。
「差點被這個東西幹掉,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嗎?」
山姆接過密封袋看了看,再看了看牆上的痕跡,有些驚嘆。
「你竟然沒事?」
「我摘了面具,這個東西就沒有力量了。」
「那個面具問題很大,竟然能讓你符合亡靈召喚儀式的要求。
至於這個鐵片,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應該是有詛咒。
詛咒的力量不強,頂多讓人倒霉一下而已。
我發現之後,就將它收了回來,放在鉛盒裏,之後就再也沒出過事。」
「這東西怎麼發現的?我只是純好奇,畢竟它看起來只是一塊廢鐵。」溫言繼續問了句。
「因為這塊廢鐵,卡住了粉碎機,它曾經的擁有者,發現無法毀掉之後,就開始出現一些倒霉的事情,我知道了這件事,去解決了,順便記錄點東西。」
「還有類似的東西嗎?」
「等我看一下,我記得好像有。」山姆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在裏面翻了翻,很快就翻到一頁:「這裏,的確還有一個。」
上面有明確的記錄,在哪獲得,有什麼效果,還有配套的圖。
甚至旁邊,還有山姆的推測,說這個東西可能是某件詛咒法器的一部分。
溫言對比了一下,看圖片應該是一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被我放在德州的一個安全屋裏,回頭我給你。」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嗎?」
「把能殺死自己的東西,掌握在自己手裏,很多異類都這麼幹,當然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個面具雖然有些危險,但能從亡靈海出來,價值非常高,丟掉太可惜了,以後總會有用到的時候。」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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