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文來得很快,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藉口跑路,肯定是好好把握。
他之前還琢磨着讓自己的腿斷的剛剛好,起碼能安生躺平三個月。
老話說得好啊,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想得倒是美,可惜,只是一個月,到了月底最後一天,他就發現他的計劃有個大bug。
月底最後一天,他恢復了。
想要繼續試試,又沒辦法掌控好,能讓腿斷到剛好是恢復了一個月的情況,只能認栽。
這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之前太過努力,其實當個季底戰神也挺好的,三個月時間,剛剛好。
然後順着這個思路往下一想,就感覺到了一種絕望。
他現在已經是月底戰神了,要是努努力,再進階一下,清閒日子就更完蛋。
到了溫言這裏,張學文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下來,傻樂着跟溫言說起這些。
養傷的那一個月,日子過得是真舒坦,他老婆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一隻手把他按在地上。
看到張學文身上散發出的臭鹹魚味道,似乎是準備擺爛了,溫言念頭一轉。
你這擺爛了,誰來配合我?
「你這思路有問題,有大問題!跟你之前想要安生三個月的想法一樣,都有大問題!」
「有什麼問題?」張學文本來還不太服氣,但被溫言點到了三個月這件事,他就立刻開始虛心求教。
「你現在擺爛,那就可以預見到,到你兒子結婚生子。
你的命運都是一個月三十天,二十九天你應該都是被你老婆一隻手按在地上。
哦,要是大月的話,那就是一個月三十天都是這樣。
伱得往長遠的地方考慮啊。
你有想過,要是理想情況下,你的職業可能只需要再進階個兩三次。
你就有可能變成午夜戰神!
到了那天,午夜時分,你就是無敵的,各種意義上的無敵。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而這個過程,你努努力,方向也沒有選錯的話,說不定一年之後就能達成。
考慮到越往後,職業進階越難,就保守點說,五年!
五年應該是有希望的吧?
你是想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想五年之後,每天都能站起來!」
張學文震驚的看着溫言,說實話,他還真沒想這麼遠。
他現在已經在努力練武了,只可惜,正常時候的進度很一般,這還是他在高屋建瓴的情況下才能有的進度,要是靠他悶頭一點一點磨,進度可能會更慢。
而且,他現在也發現問題了,他的職業想要繼續進階,掌控力就是必須要補上的超級短板。
補全這個短板,就需要他在正常的情況下,一步一個腳印的夯實基礎。
這種事是沒有任何捷徑的,或者說,就算是有什麼可以加快速度的捷徑,那也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去。
張學文自己琢磨了琢磨,溫言並不是在忽悠他,他自己也覺得非常有道理。
午夜戰神,各種意義上的無敵,他想着想着,腰板都直了起來,越想越覺得好有道理。
他又不是那種真吃不了苦的人,前面的日子,他練武也是非常刻苦的,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進階到了月底戰神。
再咬牙磨練幾年,就可以各種意義上舒舒服服的躺平了。
溫言正兒八經的給張學文出主意,這可不是忽悠他,眼看張學文跟打了雞血似的,已經開始暢想美好生活了,溫言就適時的道。
「本來找不找你都行的,我只是想着,這不是快月底了嗎,到時候要是能趕上,就讓你一起出來走走,就當是放兩天假,放飛自我一下。
你提前來了,那也別閒着了,該努力了就努力。
我這有點別的拳法什麼的,你要不要試試?」
「兩天能學什麼?」
「說的也是,我的修行,可能挺適合你的,要說捷徑嗎,應該也是有的,就是可能得吃點苦,得試一試。
可能有些危險,不過,肯定死不了人。
只要死不了,過兩天,你肯定能自己恢復了。
你要不要試試?
萬一成了,就算你不到月底,平時的狀態也肯定會比你現在強不少。
一隻手拎着個一百多斤的人,依然能輕輕鬆鬆,健步如飛,那肯定是能保證的。」
溫言在這給張學文畫餅,哦,不對,也不能說是畫餅,因為他的確是實話實說,的確是有這效果。
張學文的底子好,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張學文沒拒絕的理由,有一點溫言也沒說錯,就算出什麼問題,只要死不了,過兩天到月底最後一天,他也能自行恢復。
而溫言有手段,可以護住人最關鍵的一點生機,他也是知道的。
當初沒到月底最後一天,要不是溫言救他,他八成扛不到月底最後一天降臨。
張學文答應的很痛快,溫言就給他說起修行上的事情。
他先練的烈陽拳,但是烈陽拳練到第三階段之後,就開始走偏了,開始走出自己的路。
目前來看,效果挺不錯的。
先用陽氣融入到氣血,後面再讓氣血反向融入到陽氣,最後人身的力量,被擰成一股繩,拓展出一個單獨的人體循環體系。
溫言之前拓展四肢的時候,倒是非常順利,純靠水磨工夫。
服用了外婆的供品,靠着鎖血硬扛就行了,因為開拓的地方出什麼問題,直接作用的起點,也只是四肢。
四肢出問題了,也不會立馬就死人。
但現在開拓到了軀幹,由外到內的時候,溫言就察覺到問題了。
尤其是他讓白佳慧配合他,幫他修行,氣血暴烈強橫,控制起來更難。
拓展勾連五臟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原先使用方法的局限性。
別的地方還好,萬一到心臟的時候,他一個失誤,萬一沒控制好,可能就算是有鎖血,也會進入到昏迷狀態。
他之前的修行,就是卡在這個邊緣,反覆橫跳,出問題了,起碼也不至於人立馬就眼皮一翻,倒地不起。
但他之前也是見過,就算是有鎖血,若是一瞬間遭受到的傷害,能清空血條的時候,人雖然會因為鎖血不死,卻也會陷入毫無反抗之力的境地。
溫言的修行,只有他自己在這探索,他要是陷入那種情況,可就沒人能救他了。
而且他只是有鎖血,又沒有那種超強的自我恢復能力。
鎖血按照血條來算,也只是鎖到20%,又不是100%。
溫言琢磨這件事好些天了,沒有比張學文更適合的人選了。
溫言給張學文說明風險,說明問題,講解的非常詳細,甚至還親自示範,讓張學文理解。
考慮到可能會牽扯到烈陽拳的部分,溫言就開了個窗口,跑到扶餘山,專門面見了一下太師叔祖,說起他可能要把烈陽拳的一部分,傳給別人。
太師叔祖都沒有問是誰,直接道。
「時代變了,你覺得靠譜,你就傳,現在沒那麼多講究。」
四師叔祖也是毫不在意,直言只要溫言別把烈陽拳直接掛網上就行,其他的隨意。
不讓掛網上,純粹也是因為烈陽拳有風險,一般人隨便瞎練可能會出事。
要是掛的話,最多也只能把第一層掛上去,讓人當入門拳法沒什麼問題,其他的不能掛。
溫言倒也沒多想,聊了會就急匆匆的離開。
等到溫言走後,太師叔祖就樂呵呵的喝着茶,美滋滋的品着。
四師叔祖也是笑着,給斟茶。
他們才不管溫言傳給誰,溫言能來專門問一聲,已經足夠了。
因為能練烈陽拳的人,要麼是溫言天天手把手當親兒子帶着,要麼是人家本身就有這個底子能練。
甭管是哪一樣,扶餘山都無所謂。
溫言帶着張學文,先教了張學文烈陽拳第一階段,這個很簡單,在扶餘山都是當做入門打基礎的拳法,難度不高,也沒什麼危險。
張學文本身就有武道底子,學這種東西倒是很簡單。
溫言手把手的教,只是半天就差不多了,後面就直接給他加持暴烈大日,揠苗助長,讓他自己去習慣掌控新的力量。
張學文的路子跟溫言又不太一樣,他直接暴烈大日起步,那種感覺,就像是讓他找到了月底最後一天的狀態。
他沒有像溫言一樣,一點一點,開闢出路子,而是以龐大的陽氣,無差別覆蓋每一個角落,以遠超臨界點的龐大陽氣,逼着那些陽氣自己去尋找合適的路徑。
這種方式,危險性更高,傷害性更大,一天之內,出問題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第二天,張學文的脊柱就受損了,雙腿失去了知覺。
這傢伙卻毫不在意,繼續按照溫言的方法,結合他自己的特點,繼續搞。
當天下午,張學文就開始尿血,溫言看着都覺得害怕了。
這傢伙拼起來簡直嚇人。
「要不,咱們緩緩?慢慢來?下個月繼續?」
「不,只要死不了就行,我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力量在提升,純粹的身體力量都在提升,不要攔着我,讓我繼續,明天就是月底了,我不能等了。」
張學文嘗到了點甜頭,就跟入魔了似的,溫言想勸一下都勸不住。
他一天多的時間,先是雙腿癱瘓,然後搞壞了雙腎,又搞壞了肝臟,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呼吸都像是個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
五臟六腑,都開始衰竭,要不是鎖血強行鎖着20%血條,他現在都已經掛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止是溫言覺得鎖血好用,用來修行特別上癮。
張學文第一次嘗試,就陷入了瘋狂,一副要嘗試一下鎖血極限在哪,不把自己搞死決不罷休的架勢。
溫言看了都覺得自己平時還真有點保守了,恩,也不是他保守,他覺得還是不能太過分了,得讓外婆稍稍省點心。
到了晚上,飯都沒有吃,溫言看着張學文面色蠟黃,頻繁的喘着氣,然後眼皮一翻昏死了過去。
他那原本有力的心跳,都像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緩緩地跳動着,維持着最後的生機。
溫言拱了拱手,無話可說了,人家能開啟戰神職業,那真是有原因的。
有機會拼的時候,這傢伙是真玩命拼。
最後的結果如何,張學文也沒來得及說,溫言也已經不太想問了。
隔壁的葉哥,例行來溫言這裏問了一下,什麼時候能回家。
溫言說,已經給你訂好了票,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葉哥微微一怔,張了張嘴,什麼也沒問。
溫言之前告訴過他,他之前就問什麼時候能回家,而那個透明人也在忽悠葉哥回瀟湘郡,那就讓葉哥每天來問兩次。
溫言什麼時候告訴他可以回家了,那他就什麼時候回,一切照常就行,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葉哥現在也沒多問,他也怕他知道了,他身體裏那個傢伙會不會也知道了。
溫言找了人,送葉哥到高鐵站,直接刷身份證進站。
而溫言自己,拎着動一下就會咳血,褲子上都帶着血跡,已經昏迷的張學文,來到地下室,給地下室里的幾位大佬上了炷香。
「外婆,我出去干架了,這次給您添麻煩了,還請您老人家保佑,這傢伙可千萬別今天死了。」
然後他又來到無名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保佑我一切順利,回頭回來了,我給咱全家都做一次臊子,小火燣肉,最後到油又亮又清澈,肉不柴,又酥又嫩,當臊子或者夾饃都好吃」
說到這,溫言自己都有點饞了,插好了香,他行了一禮,隨手拿了個帽子,給張學文帶上,拎着他離開。
行走在冥途里,冥途大道變得更寬了點。
大路口下面的,能聽到的潺潺流水聲越來越清晰,原本的三岔路口,現在已經可以明顯看到了苗頭,要變成一個十字路口了。
只有這裏,露面向外拓展的寬度,比其他的地方寬一點,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公路上忽然拓寬出來的一小段應急停車路段。
站在這裏,能聽到的水聲就更明顯了。
溫言大概聽了聽,問了問童姒,童姒說,還看不到什麼,路就只是拓展了這麼一點,還沒真正拓展過去。
同一時間,烈陽部的技術部里,一群人已經加班加點,輪班了兩天了,吃住都在部里。
瀟湘郡西部,大山之中,一架架執行任務的消防直升機,在這裏巡視。
有些地方,完成任務的,已經開始了有序撤離。
別問,問就是預防山火,再問就是氣溫驟降,要去給高壓輸電線除冰。
還要再問,那就出動氣象局。
溫言拎着張學文,走過了冥途,來到了瀟湘郡。
到地方的時候,荒墳外面,就只有風遙一個人穿着一身戰術服,拎着那個他從不離身的電腦包,靜靜地等着。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等你來了。」
「效率是真高啊。」
「呵,正面跟大妖干架的高手,可能的確沒法隨時隨地的拉出來一個班的空閒人員。
但你要別的方面的高手,三個小時之內,給你拉出來一個加強團,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好,就當是一次實驗吧。」
溫言取出一個盒子,交給風遙。
然後給朱王爺打了個電話。
「喂,朱王爺,我這可是有事請你幫忙了,需要點人手。」
「喲,你說,要多少?」朱王爺眼睛一亮,心說溫言可真夠仗義的,才給說了兩天,溫言竟然真就需要人手了。
「你有多少靠譜的?」
朱王爺一聽這話,立刻對周圍的阿飄們揮了揮手,他自己起身來到了後院。
「是機密的事情嗎?那人品、能力都絕對靠譜的人手,恐怕不是特別多,你很急嗎?」
「今天就要。」
「那可能只能拉出來二三百個肯定非常靠譜的,能服從命令,能力靠譜,嘴嚴實,你讓他們往火坑裏跳,他們都不會多問一句,也不會猶豫一下。」
「這不至於,就一個嘴嚴,亂糟糟的也沒關係,充人頭用的,但是數量得多點,能有多少?」
「這」朱王爺有些猶豫,不太好說。
「烈陽部的大活,就當是請群演了,您儘管說。」
「三千夠不夠?」朱王爺試探性的說了個數。
「差不多吧。」
「那五千?」
「感覺還差點。」
「嘶你要幹什麼,要這麼多阿飄?」
朱王爺大為震驚,他本來就是想着,溫言要是方便的話,帶幾個給他跑跑腿,擋黑槍的手下就行了。
哪想到,溫言還真把他說的事給當大事辦了。
一口氣要好幾千,哪怕每個阿飄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大功勞,但每個阿飄,可都能刷一次履歷了。
一次被烈陽部臨時招募的履歷,後面再想做什麼,可就比原來容易很多了。
這從零到一的突破,哪怕是從零到零點零一,那意義也不一樣。
朱王爺一咬牙,道。
「七千多吧,具體數字我沒法確定,後面再給你說。」
「那就七千多吧,今天之內,我就要用,會有人聯繫你。
放心吧,這事辦好了只有好處。
時代不一樣了,王爺,沒必要瞎擔心什麼。」
「說的也是」朱王爺笑了笑,稍稍鬆了口氣。
他其實還是挺忌諱這個的,能在一天之內,匯聚七八千,都不問幹什麼,就跟着他去賣命的阿飄。
要是在他活着的年代,他是真不敢。
現在其實也不太敢,不論他會不會真做什麼,哪怕七八千阿飄匯聚在一起,只要不在城市裏,也翻不起什麼浪,他也得避嫌。
這也就是溫言開口,別的人問,他就是二三百,不會更多了。
另一邊,溫言掛了電話,靜靜的等着。
到了午夜12點,跨越到新一天的那一刻,溫言就感覺到,張學文那幾乎馬上就要停跳,特別無力的心跳,忽然之間就開始變得有力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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