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嘛告訴你?」
天衍忽閃的明眸盯着男子近在咫尺的臉頰,別開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伱大就行。」
許元笑眯眯站直了身子,看着懸浮在半空的少女,小聲呢喃:
「.不願意說麼?那就應該是個老太婆了。」
「老太婆?」
「畢竟從相貌上可看不出真實年歲.」
「許長天!你氣我就這麼好玩?」
「那你說你多少歲。」
「不告訴你。」
「不說便算了,幼稚的老太婆。」
隨着二人的拌嘴,一個簡易的火柴盒很快被修築了起來。
由於材料的過剩,許元選擇直接一次性構築了一棟三層高的筒子樓。
外觀方方正正,每層約摸都有個兩百平米左右,內部沒有房梁、沒有隔斷、沒有支撐柱,空蕩而寬闊。
除此之外,這筒子樓的賣相真的很醜。
因為千棘鬼柳內部木紋的原因,整個筒子樓顯得顯得怪異。
看着這醜陋不堪的房子,天衍眼中有些嫌棄:
「這就是你口中的屋子?」
「很醜?」
「很醜。」
「確實,等咱們一起把它變成家過後,它就不醜了。」
「.」天衍心中略微一顫,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許元已經頭也不回的先一步推開木門走入了木樓。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天衍沉默着抬眸望了望眼前的簡易木樓數息,一聲輕哼後,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背後沒有追殺之人的日子總是閒適而又平淡。
鬼霧能夠極大程度的影響意魂與源炁的探查,即便追殺之人深入諸劍谷,只要他們點子不太背,便幾乎不能被找到。
在這種閒暇的時光里,許元恢復了睡眠的好習慣,畢竟他這身體修為會跟着時間自己漲,壓根不需要修煉。
每天聽着閣樓外瀑布的浠漱入睡,又在天衍嫌棄的呼喊聲中睡醒起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得不說,天衍雖然性情有些彆扭,但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入住的第一天,許元鋪了張毯子睡覺休息時,她便開始鼓搗材料在房屋內壁上鐫刻陣紋。
雖然他們二人修為很高,但長期呆在鬼霧之中一樣會出現鬼化的症狀。
而且,天衍需要修煉。
諸劍谷內的雖然源炁也極為充沛,但經過鬼霧常年的浸染,這下面的源炁幾乎可以被稱之為「鬼炁」了。
用來修煉確實可以,但會極大程度的加速鬼化進程。
所以,他們需要用來陣紋隔絕鬼霧。
在房子框架搭建好的第二天,
許元正懶洋洋的躺在老爺椅上看書,便見天衍一聲不吭的鑽進了鬼樹森林。
黎明時出去,黃昏時才回來。
手裏還提着一個小袋的花草種子,她很認真的親手將這些種子播種在了這處瀑布幽潭旁的褐色土地內。
在一旁見到這一幕,許元心中有些莞爾。
當初還在瓊華宗時,天衍似乎就很喜歡種一些花花草草。
來年此時,繁花盛開之節,這閣樓前應當會很美
第三天,許元從睡夢中醒來之時,天衍已經獨自一人開始對閣樓內部開始「翻修」。
許元他想去幫忙,她直接叫他滾。
理由是他的審美太醜,他們的屋子還是由她來打理。
而往後的日子,許元徹底變成了躺屍的鹹魚。
由於總是會不自覺吸引各類陰物,許元為了保險,不必要幾乎便沒有再外出,每天除了給天衍做飯、研究道蘊和自己體內的兩本功法以外,便是閱覽這七年來各種搜羅來的書籍。
而天衍一直都兢兢業業改造着她與許元二人的這處小窩,嬌小的身影整天在閣樓內外忙來忙去。
墜落的瀑布漱白的水花暈染開了整個夏日,而深秋的涼意也漸漸穿透的濃郁霧氣浸入這諸劍谷底.
又是一天日出時,
許元站在湖邊,瀑布飛濺的水汽沁人心脾,讓人從睡醒的迷濛中逐漸清醒。
恍然回眸,
當初孤聳湖邊的簡易筒子樓,已然變為了一座精心雕琢飛燕翹角閣樓,在其旁邊的空地上多了一座供他看書的石制亭台,多了幾條青石磚路,也多一片含苞待放的花海,而在那花海之中一位身着紫紗袍裙的少女正彎腰鑽心地打理着,眉眼間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幾縷長發自然垂落鬢角,輕輕抬手挽自耳後,賢淑而端莊。
看着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幕,許元心臟卻下意識漏跳了一拍。
若是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
而也正在此時,天衍忽然抬眸看向了他。
金瞳澄澈,許元下意識別開了視線。
見到對方的舉動,天衍略顯訝異,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壞笑。
直起身子,一個瞬移直接來到了他的身前。
長發隨風而舞,她居高臨下盯着他的眼睛,勾着唇角:
「許元,你剛才在偷看我?」
許元恢復常態,抬眸白了她一眼:
「我看你還需要偷看?」
天衍一雙鳳眸之中笑意更勝,揚了揚手中拿着澆灌的花灑,笑盈盈的追問:
「那你剛才幹嘛要心虛?」
許元隨口笑道:
「大概是因為我心動了吧.」
「哦?」
天衍沒有因為直球而羞澀,拉長了聲音,眸子彎成兩條晶瑩的月牙:「心動什麼?」
「.」
安靜一瞬,許元抬眸看了看天空不散的霧氣,柔和一笑,直視她的眸子:
「我忽然覺得
「和你在這生活一輩子也挺好。」
他的視線轉向她種的那片花田:
「一起看這花開,看它花落,這種生活真的不知比外面的勾心鬥角的日子勝上幾何.」
「.」
天衍眸中笑意一滯,紅唇張了張。
許元抬手輕輕拂過少女細膩的臉頰,把住少女的後腦,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所以,你怎麼想?」
「.」
窸窣的秋風卷過枯槁的林梢,
湛金之瞳忽閃忽閃的眨動着,天衍下意識想要掙脫,但忍住了,略帶調笑的與他對視:
「你問我?那你的那位冉青墨怎麼辦?她現在應該還在外面守着你出去呢。」
許元聞言沉默,沒有立刻回答,數息之後,他才幽幽的反問:
「天衍,你覺得.我們還能出去?」
「萬一出去」
「你自己都說了萬一,還需要我來與你解釋麼?」
「.」
天衍神色變得複雜,低低的問道:
「真的沒有辦法出去麼?」
許元搖了搖頭,低聲道:
「沒有,至少我不知道。」
沉默在瀑布聲下顯得格外寂靜。
來此諸劍谷後,他們倆便很少討論起破幻這個話題。
算是逃避,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這些年來,他們已經用盡了一切的手段。
幻境源頭分散在天下眾生之上,除非他們將整個天下屠個乾淨,不然出去就是一個無解之題。
而以個人之力屠滅天下,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沉默中,
許元忽然輕笑一聲:
「好了,別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咱們」
話音未落,
嗡——
細不可察的嗡鳴聲讓許元霎時止住接下來的話語,瞳孔緊縮的朝着東方望去。
入目所及,是平緩飄蕩的白霧與影影綽綽的鬼樹林。
但炁機所感,在幽潭的東方卻是被一股如同漩渦般的龐然波動所籠罩。
天衍的反應更快,側着眸子,眼神凝重:
「許元,這是音道探查之功。」
時隔數月,追殺之人還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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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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