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想明白安紅韶此行的目的,絕對不會是單純的送嫁。有些關鍵便想明白了,他們是親戚可是親戚之間也沒有白吃的午膳。
章大人承認,得知安紅韶要來的消息,他在心裏並沒有當回事,有了輕慢之心,辦事也就差不多便可以了,這在頭次見面便落了安紅韶的口實。
哪怕就在今日之前,章大人也不覺得安紅韶有多大的本事,直到她看到白花花的銀子面不改色,直到她能瞬間推脫了自己的說辭。
銀子她肯定是要的,可是卻不能不明不白的要,若是私下裏得了,那不就跟買賣官吏一樣了,這不是給連如期添麻煩了?
所以,安紅韶直接挑明了,你若真的是為了朝廷考量,那就直接上書,公事公辦。
連如期一樣也會承了章大人的情,可是最重要的是,旁的官員會如何想?你起了這個頭,別人或多或少也得跟點吧?
這哪裏是三十萬兩銀子的事,那是一大筆銀錢。
再來安紅韶讓章知賀去送,那到了京城順道辦點差事也是情理之中,只要辦好了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京城了。
看看安紅韶隨手就將官冊取出來了,可見早就有這個打算,就等着章大人上勾了。
這麼多位置,其實就跟考試一樣,先給你底子,你心裏有數,看中了哪個地方的位置,好生的準備着,一有機會準備展現點服眾的特長。
章大人雙手交疊在身前,嘖嘖了兩聲,「不簡單不簡單。」
安紅韶認這門親戚,可也提醒他們只是親戚關係,你想要求人辦事總得表現的有誠意一點。
這才是聯姻的目的。
光一家幫襯另一家,那叫扶貧,不叫聯姻。
章大人回頭正巧看見連顏玉在掉眼淚。
連顏玉也不知道為何,自然不是捨不得安紅韶,總覺得娘家人一走,跟前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又或者自己孤孤單單的天地間就剩下自己了。
章大人看向了章亦揚,「連氏剛到揚州許不適應,你好生照顧着點。」
既然是親上加親,那就是面上都得好好的。
連芸跟在章大人身後上了馬車,章大人抬眼看向連芸,「要是我跟你娘家鬧嗆,你向着誰?」
連芸連想都沒想回了句,「自然是出嫁從夫。」
聽了這話,章大人笑着搖頭,而後淡淡的說了句,「希望如期是個有本事的,一路走到頂,可莫要婦人之仁,最後害了自己害了旁人。」
另一邊,安紅韶出了揚州城便跟連卿萊分開了,安紅韶這次要北上。
因為要趕路程,這次要走一段小道,再匯集到管道上。
「夫人,瞧着還是揚州富庶。」這一路看來,金蟬忍不住感嘆了句,瞧着越往北,下頭的人身上的補丁就越多。
安紅韶點頭,「這是自然,若非手底下有東西,怎會嬌養的姑母那般強勢的性子?」
安紅韶也是看出來了,揚州確實有東西,可是冀州大水,朝廷打仗,下頭的官員連哼都不哼一聲,修橋建路的時候,但凡做點營生這就伸着個手跟朝廷來要銀子了。
章大人也是個油滑的,起了想送章知賀去京城的心思,打發人去京城了。怎麼,那孩子姓連是連芸一個人的孩子?
他借着連芸在娘家強勢,裝傻充愣的也不表示什麼,可現在連如期正是用人之際,你這往後退就不合適了吧?
想在那當老狐狸,一點血都不出,那你可就打錯算盤了。
連卿萊在章家一鬧,這就逼着章大人表態,你要是還當什麼都不懂,那你就做好章知賀留在揚州的準備吧。
章家現在風光,可畢竟沒有爵位,你後頭的孩子們能不能有出息,誰人說的准?
連卿萊再不好,那也是連父的兒子,你不修好關係,就算是連父也不會幫你說話的。
九月初的時候,安紅韶遂到了東平府。
而另一邊,安紅韶不在府里,連如期更是忙的腳不沾地,如今突厥已降,使臣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主子,馮閣老又在外頭跪着了。」呂佑匆匆的進來,沒想到這麼忙的時候,連如期還有心思發呆。
「她到哪了?」連如期看見呂佑,隨即開口問了句。
說完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呂佑這個時候進來,自然是有事的。
呂佑這才稟報,突厥降了,然後連如期用的手段也就傳到朝堂來了,馮閣老斥責連如期行事狠辣,這兩日天天來宮裏跪着,求聖上出面。
可聖上哪裏敢出面?
或者,他哪裏還有經歷出面。
連如期冷哼一聲,早就料到今日了,「想跪便由着他跪去。」
看看他心心念念的聖上,敢不敢冒這個頭。
連如期翻起冊子去看下頭人稟報,這次戰役,葛家軍死亡慘重,可以說葛將軍重用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剩下那些,自然不足為懼,只會覺得連如期是葛將軍託付之人,該忠心於連如期才是。
「安撫將士的銀錢,戶部那邊說,要不等突厥來了再做處置?」雲州那邊是砸了大銀子的,就連本該花在洛陽的銀子也送去雲州,現在各地的稅吏還沒上來,國庫那邊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
當然也不是真的光了,而是按照規定國庫裏頭永遠要有個底數,來應付突然的變化。
這才說完,下頭的人又來送消息,說是兵部的摺子也送上來了。
打突厥人用了那麼多火藥,可是兵部出了多少兵部心裏有數,那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連如期圈養私兵的事,這要是在朝堂鬧起來,必定人心惶惶。
突厥使臣馬上來京,若是自家人還在這吵吵,豈不是讓外族人看了笑話?
呂佑瞧着就覺得頭疼,朝中的事一天天的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連如期看了兵部的摺子,隨即放在了一邊,而後又拿起了邊關的摺子,「葛將軍不在,軍中必然要有個人樹立起威嚴來。」
一個能堵住悠悠眾口的人。
連如期心中立馬想到了一個人,現任吏部尚書賈大人。
他是忠烈遺孤,賈家先上都是忠君之人,他如今已然是尚書,調到軍中也能壓得住下頭的人。
「可是主子。」呂佑欲言又止。
賈大人棄武從文,就是因為賈家男子在戰場上都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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