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回北京
「啊那個餵?餵?」
我還沒說完李牧馳那邊兒就掛了電話,張嘉一迷迷糊糊的還沒清醒:「咋的了?」
「還咋的了,你看看幾點了!」
張嘉一迷迷糊糊的勉強開機,晃蕩着腦袋爬起來,小辮子也亂蓬蓬的:「我猜咱倆是不是誤機了?」
「用你猜!趕快起來收拾收拾吧!牧馳他倆為了等咱倆也沒飛,一會兒就來了!」
張嘉一好像根本沒聽我再說什麼直接倒下又繼續睡:「反正也得改簽我再睡會兒」
「別扯了!起來起來!」
連拉帶拽的給他弄起來,牙刷還在嘴裏樓下牧馳和王奕就開始叮咚叮咚的按門鈴,張嘉一這時候開始表現了,趿拉着拖鞋,下樓跑一半兒還跑丟一隻,着急忙慌得給他倆開門。
「誒呀!牧馳小奕!這扯不扯呢,小鵬鵬昨晚玩兒手機吵的我也沒睡着,這不沒起來!」
一邊說一邊兒幫他倆把行李拉進屋,我趴在二樓扶手那兒一邊刷牙一邊看着他表演。
張嘉一的表演摩根·弗里曼看了之後都會覺得自己表演痕跡略重,這種人畜無害的人設張嘉一是從骨子裏演出來的,看他整這齣感覺本來帶着興師問罪來的牧馳氣兒好像都消了一半兒。
王奕看我還在二樓慢慢吞吞的刷牙沖我眨了眨眼:「昨晚又幸福了啊?要不咋沒起來?」
我好懸沒嗆到:「啥玩意啊!別瞎說嗷!」
牧馳在一邊兒也壞笑:「年輕人啊!要控制!」
張嘉一一點兒沒反駁,從冰箱裏面拿了兩瓶水:「說得對,說得對,我就說不能那麼熬夜!身體都熬壞了!」
這家越來越不像我家了,倒是看起來像是張嘉一家,不光開始主動招待客人,這身份上,語氣上都像是主人的感覺。
懶得理他們,我自自顧自的洗漱完,換了身衣服下樓,不知道他們幾個蛐蛐啥,興高采烈的。
牧馳興沖沖的回頭:「小鵬鵬,咱們落地都一點了,要不今晚別睡了,要不咱們一起去看升國旗啊?我們幾個都沒看過,你看過麼?」
我都茫然了,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是真能想花樣啊
「不是剛教育我說年輕人不要總熬夜麼?這會兒倒是不熬了,改徹底不睡了啊?」
張嘉一清了清嗓子:「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年輕人,要把有限的時間鋪到更多有意義的事情上,作為一個在北京的中國人,沒看過升國旗是多遺憾的事兒啊!」
「你少裝驢馬蛋子,話兩頭兒都讓你說了,還死後長眠,你看看堂口那老幾位,哪個沒讓咱們折騰夠嗆,還長眠!你看看哪個睡的踏實!不過確實我也沒看過升旗,去一去也不是不行」
王奕一聽我吐口了馬上就接話了:「你看看,我就是小鵬鵬合群兒,不是那艮人兒!」
「行了啊!你倆一點兒好不學,就學了個他叫我小鵬鵬,小鵬鵬也是你們仨叫的!多學學我!」
張嘉一試探的問:「學你啥?學你不睡覺,學你罵閒街?」
「滾啊!我身上值得學習的地方太多了!一邊忙工作,一邊忙家庭,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還有,操心這個,惦記那個,一天忙到晚,手腳不停閒,這你們不得好好學習學習,不得大誇特夸啊?」
張嘉一從沙發上起身往邊兒上站了站:
「按你這說法,聽起來有點兒中年婦女那意思,不像是說你自個兒,像是說我乾媽」
算他跑的快!要不這一飛腳他算是躲不過去了
飛機落在首都機場t2,別看回家一共就幾天,我們幾個還一人一個箱子,只能忍痛打了輛商務車這才連人帶箱子都裝下,下了飛機我就給陸水水發了微信,告訴她我們回北京了要是有啥事兒可以隨時聯繫我們。
對於看升旗我倒是還好,李牧馳是顯得最興奮的了,一路上和司機聊個不停,首都機場到長安街就算是現在不堵車也得是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這一路他嘴就沒停過,嘰哩哇啦的話這個密。
車子晃晃悠悠的到了長安街也一點多了,天安門廣場不能隨便停車,司機師傅說最近只能停到一個路口,我們開始往車下面卸行李,大包小裹的卸完我們四個抬頭一看,我的親媽啊,這離天安門廣場咋的不得五站地啊,十里長安街啊,我們這是在街頭兒上!
沒招啊,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推着箱子走吧,我們這四個背着包,推着箱子,趕上軍訓拉練了,庫庫往前走直線兒。
才走了一半兒,張嘉一開始東張西望:「這長安街咋沒個地方賣水啊,走的這個渴!」
我看都沒看邊上,拉着他手腕兒就往前走:「這是首都,天安門!你聽過在長安街上擺攤兒的麼!這地方要是能擺攤兒那賣烤串的,鐵板魷魚的都得出攤兒,地上不得全是簽子啊,喝多了再吐一地,影響祖國形象!」
張嘉一噘着嘴推着箱子往前走:「那我有點累了。」
「狗張羅來的,這才走幾步,你回去現在都沒地兒打車!」
「那我坐地鐵!」
「一點半了,地鐵都下班了!」
他這一吵吵累,王奕也在邊上跟着念秧,走了沒多遠兒這倆少爺發明個新招兒,他倆坐行李箱上,讓我和李牧馳拉着走。
要不說他們倆詭計多端,這是人能想出來的招麼?!
夜晚的長安街和白天的車水馬龍相比多了幾分靜謐,沿途的君悅酒店依舊像電影《失戀三十三天》裏面白百何和王耀慶約會的場景一樣,噴泉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紅牆黃瓦的南池子圍牆見證了無數個夜晚在這街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們,當然,估計就算是這「見多識廣」的圍牆也鮮少能看到倆男生拖着坐在行李箱上的倆男生在這條街上緩慢行進的畫面。
由於天安門廣場晚上夜間是要清場以便於做保潔和相關整理工作,所以要看升旗的人只能在四周的地下通道口排隊,好不容易帶着倆拖油瓶走到了天安門廣場的排隊地下通道入口。我和牧馳感覺衣服都貼身上了,一身的汗。
張嘉一蹭的一下從箱子上跳起來就沒人影了,朝着通道口的自動售貨機就沖了過去,笑嘻嘻的拿了四瓶紅牛回來。
我和牧馳是一點沒客氣,仰脖就幹了。
升旗的時間是每天都不一樣,眾所周知,升旗儀式的時間是和每天日出的時間相同,國旗會伴隨着日出一同升起,慶幸的是現在是九月,升旗時間一般都在五點半左右,現在已經兩點了,所以不至於排太久。
但是下了樓梯我們四個就麻了,我們一人一個箱子本來覺得自己就挺奇怪,但是到了之後發現拎着行李箱的人可不止我們幾個,這才兩點多,排在我們前面的人少說也得大幾百人。
張嘉一踮着腳往前面探着身子看:「我的天啊,我說這晚上長安街咋看不見人呢,合着都在這兒地下通道里排隊啊?!」
雖然前面全是人李牧馳那熱情是一點兒都沒耽誤:「這才多少人啊,這是天安門!那一撒到廣場上就不顯多了,咱能站前排!看的能挺真亮!」
我一尋思還得在這兒排三個多小時腦瓜子就嗡嗡的。說話間身後又多了不少人,大家為了能搶到去廣場之後的好位置都暗戳戳的往前蹭位置。
王奕坐在行李箱子上轉圈圈:「我好像感覺失策了,要是早知道升旗排這麼多人咱就不敵看降旗了!」
這時候一邊兒的大姨漫不經心的接話:「那純純不一樣!降旗沒國歌!」
張嘉一一拍手:「可不咋的!沒國歌那就差一大塊!這看升旗最重要的就是氛圍感,感受正能量帶來的強大氣場!」
不知道為啥,在這兒人挨人,人擠人的地方,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但此刻好像都有種自來熟,這種自來熟可能是歸自都是來看升旗的國人自豪感,總之大姨在邊上搖着塑料扇子和我們繼續搭話:「這孩子說的對!要說正能量這嘎達最正能量了!」
張嘉一也順着勁兒和大姨開始聊起來:「大姨聽口音是東北的吧!」
「對!吉林的!」
一來一往聊了幾句,前面的閘口就開了,嗚嗚泱泱的人群就開始跑,沒錯,不管是老的小的就都開始撒丫子往前跑,一看這陣勢我們幾個也別客氣了,隨着大溜兒往前跑吧!
行李箱的軲轆好懸沒掄飛了,這時候張嘉一和王奕也不吵吵累了,反正就一條道,順着跑總沒錯,這幾百人就像是跑馬拉松似的,本以為我們拎着箱子就挺狼狽的,但跑這一路也算是開了眼了,有讓孩子騎在脖梗子上跑的男人,有拉着自己老伴兒箭步如飛的老年人,還有帶着瑜伽墊兒拎着馬扎的女人,跑的大家都一個個擼擼着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好比開江的鯉子,順着河道就湧出去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不知道多遠,估計怎麼也得有個兩千米吧?就在我身後嗷一嗓子:「我鞋呢!誰看見我鞋了?!」
我一回頭王奕只剩下一隻鞋了,白色的襪子都被踩了幾個黑鞋印兒。
「鞋跑丟了啊!?」
這人太多了,要不回頭還沒感覺到,這會兒身後估計還有個一千多人,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兒,我倆低頭找鞋的功夫,牧馳的聲音在前面傳來:「這兒呢!這兒呢!快來撿!」
我抬頭往前看,李牧馳離我倆得個五六十米,指着地上比劃了一下就又拉着張嘉一往前跑,一點兒沒離我倆!
不兒?咋到這時候變成了李牧馳和張嘉一,我和王奕?啊?
沒工夫琢磨亂不亂套跟着就往前跑。王奕滿臉不屑:「淨扯那三角摟子,鞋就在這兒一左一右丟的,還能跑那麼前面去?」
「左右也找不着了,走吧!你鞋他肯定認識啊!」
就說這兩句話的功夫我倆身邊兒不知道跑過去多少人,我倆再不跑那就徹底和前面那二位走散了!
剛才還是抬頭跑,這會兒我倆開始低頭跑,不為別的低頭兒找鞋
呼哧呼哧的跑了能有個一百米,就在道中間,王奕的鞋正在中間轉圈兒,為啥轉圈?一走一過兒人踢的唄!
說也是巧,王奕剛要夠到鞋,鞋就被往前跑的人往前帶一截兒,王奕踮着腳追鞋追了好幾次才重新穿上。
王奕邊穿邊罵街,再和張嘉一和李牧馳匯合就是到了安檢口,開始安檢行李箱。
王奕在李牧馳身後用指甲蓋掐着李牧馳後腰的肉,人多,李牧馳還不敢喊出聲,只能皺眉咬牙的忍着
「李牧馳,你咋尋思的啊?我鞋都跑丟了你不知道給我撿回來啊?!還自己一直跑!你心咋那麼大呢!」
李牧馳咬着牙低聲回答:「剛才你不說的麼!讓我趕快跑!搶好位置!」
「這時候來聽話勁兒了!平時說話沒tm一句聽的!」
我照着張嘉一屁股也捶了一圈:「和牧馳跑的挺快啊!」
張嘉一嘿嘿一笑:」大家哇哇跑的跟逃荒似的,再說這時候夫妻本是同林鳥」
丟人啊,這話說個頭兒我就知道後面要起什麼調,趕快就捂着他的嘴。
王奕哼哼唧唧的罵了一路街,安檢排隊又是一會兒,等到過完安檢都快五點了,渾身上下都不知道是哪兒疼了,就感覺膊棱蓋(膝蓋骨)開始忍不住的哆嗦。
安檢員拿着喇叭:「大家排好隊啊!過了安檢就是拼速度的時候了!誰跑的快誰能站前排!」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算是「製造恐慌」了,大家本來剛喘勻氣,這會兒就又開始哐哐往前跑。
站到廣場上那一刻,不負眾望啊!我們四個站在了旗杆前面的第二排。
我別的不知道就知道着腿肚子直哆嗦。
平時也只是坐車路過過,真正站在這兒的時候那種期待感和自豪感真是一下子就從心底裏面冒出來了。
抬頭看着天安門,天邊微微泛着魚肚白,共和國的朝陽即將升起,我身邊兒的張嘉一默默的來了一句:
「小鵬鵬,我肚子疼想拉屎」
崩潰。
崩潰啊!
費勁跑了好幾里,現在五點多了,告訴我要拉屎這地方我去哪兒給他找廁所,一走身後這好幾千人可就回不來了啊!
「給我憋着!別逼我在這麼神聖地方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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