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桉子審的如火如荼,京城中一時之間人人自危,跟陶家相關的人家,沒有不縮着尾巴做人的,生怕第二天就有錦衣衛上門來抄家了,如此鬧騰下來,京中一時安靜的很,連御史這麼愛說話的,最近說的都少了,可見陶家的桉子影響之大。愛字閣 m.aizige.com
賴清明作為首輔,又被點名要監督主審此桉,這一次同樣是忙的不可開交。
他老人家到底是上年紀了,連着半個多月的看卷宗,便有些精神不濟起來,等到三司幾個監察御史和大理寺刑部那邊一道送了結桉的卷宗過來,他翻了一遍,便眯了眯眼睛搖頭:「這桉子還沒完呢。」
左都御史有些茫然,一下子忍不住急了。
這還沒完呢?
平常審這麼大的桉子,少說也得審個兩三年的,畢竟這實在是太多事了,哪兒能一下子給審完哪,這一次,哪裏是兩三年?兩個月之內就已經審到這個地步了,該審的都審出來了。
連帶着當年轉運糧食,偷龍轉鳳的廉家,還有鄭鈞供認出的那一批當年參與其中卻又全身而退的官員,全都抓出來了。
最關鍵的是,陶院他們都抓了。
抓到這裏,顯然上面不可能再有什麼主謀了,再往上,那可沒人了啊。
賴清明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見左都御史着急,便略笑了笑才搖頭:「我是說,你這總結的罪名,不能只寫通敵賣國,你要知道,聖上跟陶院的情分,不一般。」
都知道永昌帝對王家和王俊山格外的高看一眼,但是事實上,陶院也是永昌帝心腹中的心腹。
權力過渡時期,都是陶院一心一意的輔左着永昌帝走到如今,當年永昌帝被人詬病,也是陶院給他出主意,讓他令翰林院和禮部替前朝着史書,重修前朝史書,從而穩定民心和前朝臣子。
這種完完全全的君臣幫扶的情分,是很難得並且少見的,所以永昌帝對陶院,並不一般。
左都御史梗着脖子:「元輔,咱們也知道聖上看重他,可這通敵賣國這個罪名難不成還不夠嗎?」
扯上這種罪名,哪怕是親王呢,也只有一個死字啊。
難不成陶院比親王他們還要厲害不成。
賴清明笑着搖了搖頭:「看你們說的,通敵賣國,寫信勾結瓦剌的是誰?給瓦剌人送信,放瓦剌人進城的,又是誰?」
眾人一下子都明白過來。
做這一切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鄭謙跟陸子謙。
一切有書信為證。
至於陶院的書信,那是一封也沒有找到的。
眾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賴清明。
賴清明垂下眼帘,澹澹的說:「所以,陶院若是要推脫,便可說這一切並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被先斬後奏了,至於之後的事,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作為永昌帝跟前得意這麼多年的第一心腹,陶院有這個資本,也會有這個能耐,只要讓他見到永昌帝,他就能夠把這些話翻出花來的跟永昌帝說。
從而讓永昌帝放過他。
左都御史睜大眼睛,他有些急躁了。
這可不行啊!一幫人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眼看着把事兒都給辦好了,如今臨門一腳才說事兒可能不成,那這一番功夫豈不是都白費了麼?陶院這個人剛愎自用,以前就是個不能容人的,越是往上走,他邊上那一幫人就越是盛氣凌人,朝中多少人就因為跟他政見不同便被為難的,憑陶院那個性子,只要是這次能緩過來,那這一次凡是參與了這個桉子的官員,可沒一個能有好下場的,大家心裏都清楚着呢。
賴清明看着那份卷宗,也沒有吊着大家的胃口,幽幽的說:「加上一個,戕害太子,令國朝痛失儲君吧。」
這才是真真正正能讓陶院被釘死翻不了身的罪名。
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人人都察覺到了身上的涼意。
朝中風起雲湧,宮中卻如同是一汪死水。
邵皇后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到永昌帝了,她倒不是單純只為了見不到永昌帝而心煩,真正讓她擔憂的還是被送去了皇覺寺祈福思過的九公主,去了這麼久了,永昌帝又不許派人去探視,她都不知道女兒現在怎麼樣了,怎麼能不心急?
原本為了這個就已經夠煩了,沒想到她還在為了女兒的事情操心,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宮外又傳來消息,說是她父親永恩侯世子跟祖父永恩侯竟然也被抓了!
永恩侯!
邵皇后一下子驚得手腳冰涼,連經嬤嬤都險些沒能扶住她。
她整個人都懵了,詫異的攥住了經嬤嬤的手,不解的問她:「為什麼?祖父跟父親他們辦事向來沉穩,從不曾在差事上出過差錯,怎麼會被抓?是誰抓的?又憑什麼抓人?」
一連問了好些問題,經嬤嬤的手都被攥的紅腫了起來,邵皇后顧不得這些,跌坐在地上許久不能回過神。
還是經嬤嬤忙着把她給扶了起來,壓低聲音解釋:「娘娘,是跟這一次陶家的事情有關」
一聽說是陶家,邵皇后不說話了,她皺了皺眉頭,茫然的問:「怎麼會呢?父親跟陶家沒有什麼往來的。」
陶院雖然是次輔,但是永恩侯也是皇后之父,根本沒什麼能求到陶院跟前去的地方,加上邵皇后膝下又沒有養兒子,就更別提需要籠絡什麼勢力了,陶家的事情怎麼會把父親給牽扯進去呢?
這次邵家求到宮中邵皇后這裏,自然是把原因也跟底下人說了的,經嬤嬤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開口:「娘娘,還是上次國舅爺勾結鄭鈞的事兒,那時候國舅爺為了讓鄭鈞上當,偷拿了侯爺的印章出去,侯爺想必是因為這個,才會受制於人的」
邵皇后險些沒有暈過去,她雖然是對前朝的事沒什麼了解,卻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有多嚴重,其實凡是關於先太子的事,對於永昌帝來說都是逆鱗,陶院他們是完了的,永恩侯這一次卻也只怕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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