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楊容月的報復來的這麼快。
宋紅果雖早有猜測,也有心理準備,可在看到李家人的那一刻,還是被成功膈應到了,她就奇怪了,這些人哪來那麼大臉呢?
下午忙完一陣後,宋紅果正和許向紅在商討給廠里女工上課的事兒,辦公室的門敲響了,不等她們出聲,門就被推開。
倆人扭頭去看,許向紅以為是病人,直接問,「掛號了嗎?」
打頭的是王香雲,個子不高,骨架卻不小,身上穿着鋁廠工人的工作服,肥肥大大的,看着很粗壯,後頭的朱燕跟她相反,瘦高個,容長臉,穿着件藍色碎花的舊式斜襟褂子,裏頭感覺空蕩蕩的,說不出來的怪異。
倆人中,顯見做主的是王香雲,她笑得一臉膩歪,嘴裏回應着許向紅,眼神卻釘在宋紅果身上,「我們不是來看病的」
許向紅聞言,不由皺眉,「那你們來做什麼?」
王香雲上上下下打量着宋紅果,心裏嘖嘖有聲,怪道李月雪那死丫頭不願意把人給認回去呢,長得這麼出挑,工作又體面,不管擱在誰家,都是被捧着的主啊,李月雪從小嬌生慣養的,能容得下才怪了?
可她樂意啊,她一點不嫉妒,有這麼給自家長臉的小姑子,她怎麼哄都甘心情願,只要能撈到好處。
於是,她語氣親熱的仿佛倆人早就是一家人,半點不見外的道,「我來找我們家小姑子,他小姑,咱們可算是見着了」
許向紅愣了下,轉頭去看宋紅果。
宋紅果甭管心裏再如何膈應,臉上不見半點波瀾,平靜的道,「我不認識你們。」
王香雲自來熟的在她跟前的凳子上坐下,熱情的道,「不認識不要緊,等我說完,你就都明白了,呵呵,我是你大嫂,這是你二嫂」
朱燕配合的沖她一笑,還略帶愧疚的道,「他小姑,我們來的匆忙,也沒給你帶點啥東西,你可別吃心,回頭到了家裏,嫂子割肉給你包餃子吃」
宋紅果面無表情的看着倆人表演。
許向紅見狀,起身去關了門,她倒是沒避出去,卻也暫時沒插手。
而王香雲對她的冷淡絲毫不介意,接過話題繼續道,「我和你二嫂以前真不知道還有你這麼個小姑子,唉,也合該是咱們之間有緣分,這不,你們科楊護士長跟我婆婆認識,前天去家裏玩兒,這才說起你的身世來,你說巧不巧?」
宋紅果扯了下唇角,「楊護士長說我是你們家的人?」
王香雲拍着大腿,激動的道,「是啊,她要是不說,咱們哪能想到你是我們家小姑子啊?你說你也是,既然回來了,咋不上門認親呢?倒是叫咱們白白錯過這麼久」
宋紅果反問,「我為什麼要上門認親?」
王香雲愣了下,回神後,理所當然的道,「你是李家的閨女,是我男人的親妹子,認親不是應當應分嗎?」
宋紅果冷笑不說話。
許向紅這會兒已經理出點頭緒了,表情不悅的問,「你們有什麼證據嗎?就憑楊護士長几句話,就這麼冒冒失失的來認親,你們考慮過宋醫生的感受嗎?」
王香雲聞言,趕緊道,「我們當然有證據了,他小姑」
宋紅果打斷,「請喊我宋醫生。」
王香雲本不願意,可見她神色冰冷,心裏一突,忽地不敢再裝傻套近乎了,僵硬的笑着道,「好,宋醫生就宋醫生,那個,楊護士長說,宋醫生是從外省分配來的大學生,住在紅柿大隊,趙保慶是你大舅,趙玉蓮是你二姨,對吧?」
這是沒法遮掩的事實,宋紅果點點頭。
見狀,王香雲就更有底氣了,「我男人的親媽,叫趙玉芝,娘家就是紅柿大隊,跟趙玉蓮是親姐妹,這事兒可做不了假,四鄰八舍的都知道,隨便從紅柿大隊找個人出來作證,也肯定認識我公爹和我男人,我前頭婆婆活着的時候,他們可都去紅柿大隊走過親的」
許向紅心裏信了大半,不過,依舊不悅,「楊護士長為什麼上門去跟你們說這些事兒?」
王香雲「啊?」了一聲。
朱燕回應道,「她跟我現在的婆婆關係好,知道了這種事兒,自是要跟我們家裏的人說,不然豈不是攔着我們一家人團聚了?」
許向紅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當即冷笑道,「那她怎麼事先沒跟宋醫生打個招呼?真要認親,也不該是這麼突然倉促,更不會只派你們當嫂子的來,你們公爹呢?你們家男人呢?他們才是真正跟宋醫生有血緣關係的人,真有心的話,怎麼不來?」
王香雲乾巴巴的解釋道,「他們不是不想來,是都上班呢,總不好請假吧?回頭去家裏見,也是一樣嘛」
怎麼可能一樣呢?
許向紅懷疑李家的居心和誠意,又看宋紅果從頭到尾冷淡,便道,「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兒,過後再說,宋醫生還在上班呢。」
王香雲卻不肯走,下意識的想抓宋紅果的胳膊,「他小姑」
宋紅果避開她的手,沉下眉眼再次提醒,「喊我宋醫生。」
「好,好,宋醫生」王香雲也是能屈能伸,「我真是你大嫂啊,我們還能用這種事兒騙你不成?公爹他可惦記你了,還有你倆哥哥,這麼多年可一直想着你呢」
朱燕附和道,「是啊,當年送你走,也是迫不得已,他們哪個捨得啊?實在是家裏過不下去,總不能看着你餓死吧?公爹說,把你送走後,他就後悔了,這些年,一想起你來,心裏就難受啊,也不知道你跟着養父母過得好不好」
說着,還煽情的抹了把眼淚。
王香雲也是說哭就哭,哽咽道,「幸好,你這些年沒遭罪,不然公爹還不得心疼死了?看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們也就放心了,說起來,這也是你運道好,不過,要是沒有當年那一遭,你也攤不上那麼好的人家是不是?所以,這都是命啊,你命好」
她命好,所以就能不計較當年被賣的事了?
可惜,她不受這種綁架。
宋紅果淡淡的道,「當年,我不是被送出去,是被賣了,賣我的原因,也不是家裏窮的吃不上飯,而是因為楊金枝想吃人參,家裏錢不夠,這才用我去湊,我那會兒雖只有五歲,卻也不是一點事兒不記,所以不用拿好話來糊弄我,李家沒一個人後悔把我賣了,也更不會惦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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