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王座之前,兩伙人就這般不期而遇。
這委實不能算是一種偶然,但它發生的概率也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必然。
有命運的成分,也有人為的算計。
不論對於在場的哪一方,他們在看見彼此的瞬間,就讓原本胸有成竹十拿九穩的局面變得跌宕起伏。
如果這是一出舞台劇,那麼王座前正在發生的場景無疑是落幕之前的高潮序曲。
白破天和鎮十方互相認識且多年前就有着齟齬。
倘若只有白破天一人,霸者倒也並不慌張,可問題在於……白破天背後還有兩名幫手,雖然滿身都是一股異味,但那點味道根本遮掩不住獨屬於封聖級別的勢。
霸者面沉如水。
在藏天井外面被三個封聖追着打,好不容易逃脫出來拉開距離,這才過去不到一分鐘時間,結果剛剛抵達王座前面,突然又蹦出來一個白破天帶個對聖。
他媽的……我今天是捅了封聖窩點麼?
什麼時候封聖這麼不值錢了,打了一群還蹦出來另一群?
艹!
鎮十方心頭已經開始罵髒話了,但表面必須維持着冷靜和穩定的態度。
對方一共三名封聖,但是看上去狀態並不算多好,之前也是經歷了不少場苦戰。
同樣的,自己這邊情況也不算好。
霸者保持着基本完整的戰鬥,但太歲的戰力看上去所剩無幾……這可能也是他裝出來的模樣,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到底藏着什麼底牌也沒人猜的出來。
若非必要,他還真不是很想和白破天起衝突,思索着如何讓他們離開。
「不會有錯,這裏就是王座……」奧古斯都開口說話,用的是羅馬語,他情緒有些激動道:「我們找到蓬萊島主的王座了!」
老和尚看向王座上正在腐朽的屍骸道:「那王座上的就是蓬萊島主?那只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啊。」
「看上去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白破天思索道:「他特意把我們叫來這裏,看來就是極限了,難怪這麼久時間始終不出面也不透露消息,原來是這樣。」
奧古斯都想着要不要靠近王座看一看,但剛剛前進半步就被喝止。
「停下!」霸者高聲道:「一旦你們貿然接近,那就視作開戰信號!」
被呵斥了一聲的羅馬皇帝不爽的皺眉:「他們是什麼來頭?」
「大夏十凶。」白破天說:「排名比我高一些。」
「這麼說他比你強?」
「是比我殘忍……大夏有句話叫做三等功站着領,二等功躺着領,一等功家屬領。」白破天調侃道:「我最多算是個行走的二等功,而他是特等功……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把他幹掉?大夏會給你發個國際榮譽友人獎章的。」
奧古斯都淡淡道:「我是個學者不喜歡打打殺殺,皇帝坐擁帝國,還在意什麼榮譽獎章?平日裏都是我給別人發。」
「但看樣子這兩個來者不善啊,看上去並不打算給你在這裏搞研究。」白破天盯着霸者:「所以你們到底在這裏做什麼?蓬萊王座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鑽進來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鎮十方站在王座前冷笑道。
「你可別告訴我,伱在覬覦王座。」白破天摸了摸下巴:「蓬萊島主就算嗝屁了很久,臨走前把你帶走也是不難的。」
「我對王座不感興趣。」鎮十方瞥了眼王座上的屍體,半真半假道:「但蓬萊島主是世界上最後一名巫族……他的血脈對我有用,於是我來了。」
「對屍體感興趣,你這口味真重啊。」白破天嘔了一聲。
「比不得你……在糞坑蝶泳的癖好也教人不敢恭維。」鎮十方捏着鼻子。
兩人沒說幾句又開始掐架了。
苦行僧奇異道:「這麼說,他們走的是正門進來的?但這不可能啊,蓬萊王座就位於藏天井之中,而蓬萊島主的王座之外必有守護王座之人,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這麼輕易的闖進來。」
奧古斯都說:「但斯卡哈可沒有什麼守護王座的扈從。」
「情況不同。」苦行僧道:「斯卡哈所在的影之國有七面城牆,本就隔絕外物……非她同意則無人能踏入影之國的領域,本就是固若金湯,而且她自身就是王座的守護者,自然不需要扈從,可這邊的情況不一樣。」
白破天直接問:「別彎彎繞繞的,和尚,你到底想說什麼?」
「外面必然有大變數!」苦行僧言簡意賅。
「哦……」白破天應了聲後對着鎮十方喊道:「霸者,你在外面沒少挨揍吧?把你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夥樂樂唄。」
「我看你是屎吃多了導致把大腦血管阻塞了。」霸者當即就是一句儒雅隨和。
旁聽着的太歲眼珠子骨碌一轉,然後縮回到眼眶裏,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主動開口搭話:「幾位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你們看上去也是偶然間抵達這裏的?」
「你又是哪位小餅乾?」白破天雙手抱胸。
太歲亮出身份:「我是西陵王。」
白破天聽過他,皺眉道:「十強怎麼和十凶攪到一起了?」
太歲心頭一笑,果然這三人是遭遇了什麼變數,白破天也對大夏發生的所有事根本絲毫不知情,根本了解西陵王已經惡墮黑化了,那麼這一點就可以利用。
「蓬萊當中變數巨大,導致我們不得不臨時合作。」太歲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你們共同訴求是什麼?他想對着蓬萊島主的屍體圖謀不軌,你難道也是這方面的死館愛好者?」白破天咧了咧嘴。
「如果我說,自己想坐上王座,幾位信麼?」太歲直言不諱道:「我想要求道轉王道。」
這當然是謊言。
一旦成了王道者,就無法離開王座太遠,算是成了蓬萊島的主人,也是蓬萊島的囚徒。
太歲若是這麼做,魔祖這輩子都別想復甦了,心臟直接離家出走在別的地方定居,這魔祖還復活個集貿?
可白破天等三人並不知情,這個答案的確很有說服力。
「你居然會答應?」白破天瞥了眼鎮十方覺得有些可疑。
「我可不打算捨棄自己的自由。」霸者配合的流露出不屑之色:「而且只要拿到巫族血脈,待我成就了完美的先天生靈血脈,何必要拘泥於區區一個王座?」
奧古斯都摸了摸下巴:「這麼說也的確有道理。」
太歲趁熱打鐵:「我費了不少功夫才抵達了這裏,既然幾位也是偶然抵達此地,這蓬萊王座能否不與我爭?」
白破天摸了摸下巴沒回答。
他個人對王座說沒想法是假的,但兒子都沒找到,孫子的情況不知情,被困在蓬萊島不是他的本願。
當代的奧古斯都也是一樣,況且他是羅馬皇帝,怎麼會情願被困在東方的蓬萊島上?
他也是個學者,對這方面的研究頗為深刻,很清楚一旦接替了王座就要面臨巨大的風險。
這可不是什麼能帶來永生的非時香果,而是一座會招來無窮禍患的黃金礦產。
至於苦行僧,他是一位真正的禪修,修的乃是大乘佛法,走的和龍象寺的路線截然不同,反而效仿當年的玄奘法師,一路西行求佛取經,降服心猿,勒住意馬,走了人間萬里後才成就的封聖。
這樣的禪修絕不會貪戀王座,一旦停留於此,那他的畢生修為都會搭進去,因為存王道和求禪道乃背道而馳。
因此他們三人都對王座沒有需求。
奧古斯都只是想研究它;白破天只是想出去;老和尚則是行走於求道之路。
太歲能對三個陌生人直接道明其中利害,也是有賭博的運氣成分,但他賭贏了。
至少雙方不再那麼劍拔弩張。
都是封聖,打起來多傷和氣。
且沒有血海深仇,大多都不會下死手。
白破天有一萬個理由把太歲當場格殺,可惜他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而且糞坑泡了這麼多天,膩得慌,剛剛出門就碰到鎮十方更是覺得十分晦氣,此時也動了離開的想法,想着直接出去看看大夏和蓬萊到底怎麼樣了。
「貧僧沒有意見。」苦行僧第一個開口。
「我想研究一下王座。」奧古斯都說:「我是個學者,不介意我做個記錄和見證吧?」
「當然可以。」太歲笑容很真誠。
幾人又看向了白破天……老爺子連青龍爪都沒亮出來,證明他也沒動殺意和殺心,平淡道:「在我回答之前,先告訴我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
鎮十方直接閉上嘴,他都沒想好該怎麼編造外面發生的事……只要蘇若離一出面,白破天就會立刻倒向孫媳婦那面,謊言會被即刻揭穿。
對此太歲已經打好了腹稿,他說道:「其實,覬覦這個王座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人。」
「哦?是誰?」
「藏天井的守井人,巫連月。」太歲直接把門外的守井人給賣了:「他是蓬萊島主留下的守井人,但也覬覦着王座的位置……因為蓬萊島主死了,卻遲遲不肯將王座交出來,多年來,他一直都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奪取王座的位置,等待蓬萊島主的最後一縷意念消散,他就能佔據王座。」
「這不是監守自盜?」苦行僧驚愕。
「這巫連月聽着有些耳熟啊……」白破天總覺得哪裏聽過。
「他是十凶第二。」鎮十方平淡道:「五百年前就已經上榜,後來失蹤。」
「這等凶人,蓬萊島主居然一直把他留在蓬萊?」
「只要島主還活着,他翻不起什麼浪花,必須守着藏天井,可只要蓬萊島主意念消散,他就再無桎梏。」太歲表情嚴肅道:「蓬萊島主創建蓬萊學院就是為了找尋繼承王座的人,可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即便存在合適的人選,怕是也會被巫連月給害了。」
要煽動他人,說話需九真一假,太歲說的都是事實,除了關於自己立場的發言……而因為西陵王的這個身份作為掩護,卻也沒人懷疑他就是為了和巫連月爭奪王座而來。
聽到這裏,白破天果然上鈎,追問道:「巫連月一直以來都害了誰?」
他不得不產生有關聯想。
……就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問!
太歲看了眼白破天,神情生動的嘆息道:「我知道你想問的是誰……並且我可以告訴你,的確和你所想的一樣,白星河的失蹤和巫連月有着巨大的關聯,當年他本人就曾經是白星河的導師。」
「巫連月……巫連月……是麼?」
白破天瞬間攥緊拳頭,頭髮都快要豎起,仿佛立刻進入了憤怒的超賽狀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找了這麼多年的仇家,居然就藏在蓬萊島里!
原來是打算禍水東引。
鎮十方心頭明了。
巫連月的確和白氏一族有着深仇大恨,只要把白破天引出藏天井,接下來的主動權仍然在自己一方。
只不過算上外面的三個封聖和這裏面的三個封聖,足足六位封聖聯手對付巫連月一人,哪怕是十凶第二也怕是吃不消吧?
霸者瞥了眼太歲,心想果真是個千年的老妖怪,說賣隊友就賣隊友,跟他做交易不亞於與虎謀皮……等取得了巫族血脈後,最好還是撤離蓬萊,多停留在這裏都可能被裹挾着丟了命。
「那巫連月就在藏天井外?」白破天握住了青龍爪,眉心皺出川字紋。
「正是……不過他是進不來的,因為蓬萊島主的屍首還在這裏。」太歲繼續道:「幾位可以出去聯手攔住巫連月,給我繼承王座爭取時間。」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白破天瞥了眼太歲。
「互幫互助,互惠互利。」太歲伸出手:「合作愉快。」
白破天從太歲身旁走過,走向出口位置。
擦肩而過時,太歲心中大定,他知道白破天絕不可能繼續都留在這裏,而一旦離開藏天井,他想要再阻止自己的計劃就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雖然有了些許變數,但終歸運氣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太歲笑容不變,甚至嘴角越翹越高。
就在這時,忽然間一連串的提示聲響起。
叮叮叮叮叮——!
蜂鳴聲響起,信息如雪花般飄來,聲音源頭來自於白破天的身上。
老爺子伸出手探入內襯裏,拿出了一部大夏款式的手機。
這裏是蓬萊,屬於大夏境內,雖然是藏天井裏,雖然是王座之前,但隨着白破天走出一段距離,他來到了信號覆蓋的區域,很自然積攢的各種消息就蜂擁而至。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的許多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讓白破天腳步一停。
因為這些消息來自於白榆。
如果白榆不在大夏,那麼這些消息肯定是發不出去的,他也註定收不到。
所以白榆肯定是從羅馬返回到了大夏境內……
白破天手指頭一動,點擊了一下屏幕,隨便一條信息被打開,長長的文字就這麼映入眼中。
封聖的閱讀速度是很快的,接收信息的速度同樣快的驚人。
快速滾動屏幕,看完這些消息並不需要太久,僅僅是十幾秒罷了。
「白施主?」苦行僧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白破天沉默的將手機收回上衣內襯口袋裏,旋即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媽惹法克!老子真是……差點給這兩狗東西被騙了!」
這一刻,太歲深刻覺察到不妙。
好不容易忽悠欺瞞得來的結果在早已提前發出的信息之前變得徒勞無功。
他看向鎮十方,高聲大喊道:「動——手——!」
與此同時白破天回頭轉身,殺意迸發,直指兩人。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青龍爪橫空!含怒而發!
書聖超高音速的一擊瞬間洞穿太歲化身的頭顱!
同一時間,霸者握住了王座上的天星隕鐵劍的劍柄,用力地對外一抽。
王座中的裂痕迸發出萬丈虹光。
藏天井迎來了劇烈的大地震。
……
蓬萊島上空。
烈焰的火光在天空上鋪開,像是一張極盡華麗的深紅色地毯,火焰朝着下方流淌進入大海中,就像是死亡天使張開了深紅的羽翼俯瞰着大地萬象。
騎士裝甲解除後,青年雙手平整的垂落,目光看向藏天井正前方的人影。
【巫連月】
【十凶第二】
【危險等級:70】
【備註:強敵警告,不死不休警告】
白榆念道:「原來就是你……」
守井人側過身,視線轉向白榆,他也在同樣打量着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能感知到對方渾身釋放的驚人戰意。
只不過守井人第一時間並未釋放出敵意,而是眼神里閃過了一絲懷念之色,就像是看到了很久之前的故人。
「大約是在十九年前……」巫連月開口道:「也有個和你很像的年輕人站在這裏,他叫白星河。」
白榆面無表情的說:「然後呢?」
「他敗了,一敗塗地。」巫連月平淡道:「我警告過他,不要再入蓬萊,可惜他沒聽進去,有時候老師的話,弟子不該忤逆,否則就要付出代價。」
「你也是一樣,白玉京……你比你父親比你爺爺更加優秀,但你同樣不懂得審時度勢。」
「我已經拒絕你進入蓬萊島一次,你卻還要闖進來。」
「不好意思,進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上面掛着『禁止入內』的牌子。」白榆沒什麼誠意的道歉:「所以白星河死了麼?」
「沒死。」巫連月說:「他是我最出色的學生,自然不會平白將命丟在這裏。」
「看來你的實力也不怎麼樣。」白榆平淡道:「既然將他視作心腹大患,就該斬草除根才對。」
巫連月搖頭道:「我只是不太期望走到那一步,你在蓬萊島這麼久,我不是也沒對你出手過麼?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我還不至於對你們動手。」
「說的比唱的好聽。」白榆揭穿道:「明明是因為蓬萊島主在你脖子上拴着一條鏈子,你沒辦法下殺手罷了。」
「可現在這條鏈子已經不在了。」巫連月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你知道,卻還敢來?」
「白星河是白星河,我是我,我們不是同一人,我也不相信什麼重蹈父轍的鬼話。」白榆活動着手腕:「出道至今,我還未嘗一敗過。」
「羅睺那次不算?」
「騙過羅睺就算成功。」白榆說:「勝利條件不同。」
「呵呵,好……那你這次是打算怎麼單方面宣告勝利?帶着你的人從蓬萊島離開,還是阻止我登臨王座?」巫連月抬起手,手掌仿佛要將藏天井遠遠的抓握在手裏:「前者還有可能,後者天方夜譚。」
「我沒那個打算。」白榆輕快道:「大夏皆知,我是個快意恩仇之人,報仇不必隔夜。」
「好說,想報仇,我這個當長輩的自然會給你這個機會。」
「你最好收起自己那份施捨的語氣,巫連月,你勾連太歲化身和鎮十方,引他們進入蓬萊島,妄圖謀殺蓬萊島主取而代之,已然罪大惡極。」白榆冰冷道:「你背叛了大夏人民,cnm。」
「那便是要定生死了。」巫連月朦朧的五官下發出愉快的笑聲,似乎是被逗樂了:「好,好極!你比白星河和白破天加起來都狂妄的多。」
「我一向謙遜。」白榆捏了捏手指,關節發出清脆回聲:「因為我之所言,皆會成為事實。」
兩人皆同時停下交流,不再言語。
道不同,不相為謀。
話到這個份上,夠了。
白星河做不完的事,十九年後白榆來代替他當年未竟之事給做了。
巫連月既是白家的仇人,又是大夏的敵人,讓這種人坐上蓬萊島主的位置,大夏將來都註定坐立難安。
這是家恨,也是國讎。
所以話就說到這裏,餘下的手下見真章。
雙方各自停息十秒。
然後……
白榆率先動手,五指一握,萬千魔槍從虛空中生長而出,如同佈滿獠牙的血盆大口咬向獵物。
但巫連月的身形僅僅是微微一晃,便如同撞破了脆弱沙堆般從萬千魔槍的絞殺中一閃而出。
他的爆發力極強,速度極快,遠遠勝過了任何武聖。
即便是花濺淚的速度乘以兩倍都追不上他行動時產生的尾氣。
而這一撞直接撞上了白榆正前方。
聖域爆發,呈現出球形,瞬間將方圓百丈都囊括在其中,被覆蓋的空間內天地法則被改寫,空間被高度壓縮集中,如果說之前阻攔的只是空氣,那麼此時被高度壓縮鋼鐵。
巫連月隔空一掌落下,頃刻間整個空間都坍塌出了手掌的形狀,那不是什麼高明的空間掌控,而是純粹的力量。
就這麼一掌,硬是在球形的聖域上捏出了清晰的五指印記,手指收攏,白榆反而被畫地為牢。
他收回右手,繼而補上一腳橫掃。
橫掃踢出的餘波形成的氣浪誇張無比,這攻擊完全足以形成一次小範圍的海嘯!
蓬萊島上。
本打算衝上前去助拳掠陣的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住步伐。
「上去只是添亂……」雨宮真晝按住刀柄:「我們要等待時機。」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南詩織難以理解:「那僅僅是體魄的力量?」
「先天生靈……」陶如酥給出定論:「非先天生靈,不可能擁有這樣的體魄,這才是真正的天生神力。」
「和你一樣?」
「種族不同。」陶如酥抿着嘴唇:「我也看不出來是什麼類型的先天生靈,僅從姓氏來看,他極有可能……是巫族。」
東方神話中,巫族是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其體內的部分精血所化,因而是先天生靈。
巫族的特徵是沒有元神但是體魄極強,肉身強大到足以操控風雨雷霆、搬山填海。
如果巫連月真的是巫族血脈……那麼隨手一揮打死幾個武聖實在是過於簡單的事。
畢竟先天生靈和後天生靈的差距實在過於巨大。
南詩織聽完這些都愣住了,她忍不住問:「先生能贏得了嗎?他現在豈不是相當於在和真正的神族交手?」
陶如酥調整着氣息說:「巫族不是神族……雖然極強但也不是沒弱點,況且……」
巫連月雖是先天生靈體魄封聖,但白榆也是千年以來唯二的元神封聖者。
巫連月不過是十凶第二,千年來真正無敵手的公認第一人乃是元神封聖的羅睺!
空間震盪的漣漪餘波散去。
巫連月抬起手,繼而放下,因為他剛剛出手迅猛,卻沒有落實的手感。
下一刻,危機閃過心頭。
巫連月回過頭,但見一抹璀璨無比的刀光從天上斬落,他雙手入白刃,合掌承接了這一抹斬向後背的刀光,身形被壓下十丈高度,他五指一握,左手捏住刀勢,右手曲肘將其砸碎,同時踏空追擊,雙拳再度擊出撼動天地的力量,狂風中交織刺骨寒意,冰霜特效和狂風特效讓蓬萊島山巔落下一層積雪。
可還是沒有落實的手感!
白榆又一次消失不見,像是一抹幽靈,一道幻影般飄忽不定。
在巫連月第三次握住了白榆的刀鋒時,他的肩膀被兵刃劃破,一截衣袖染着血液掉落,然後在半空燃燒成灰燼。
「你到底是什麼封聖!」巫連月面沉如水的質問:「耍了什麼手段!」
「都是羅睺教的……你不如去問問他?」白榆戲謔的回問。
……
藏天井內外,各有兩場惡戰都在持續着。
顯然這兩戰都是禍福相依,其中一方的天秤傾斜會導致另一方戰果的變化。
這一戰,顯然在短時間內註定無法輕易結束。
脆弱的平衡建立了起來,直至第一位戰死者的出現,又會被迅速的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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