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秋雨,或許是大夏最強的兩名刀客相隔距離不足三十步。
一把雁翎刀對上龍蛇雙刀。
感知擴散開。
霍秋水凝視着正前方的青年,他並不清楚對方就是十凶第三的千機羅剎,也不了解對方的招式;可霍秋水的刀法這麼多年來早已定型,是可以被研究和鑽研的。
即便再強大的boss也會因為招式被看穿從而倒在挑戰者的身前,這也是一種註定的宿命。
再強的武者,一旦招式成型,一旦招式定型,刀法就會變老,而一代代的刀法推陳出新,遲早會有人針對他的刀法施展出針對性的打法。
千機羅剎這麼多年就為了奪取霍秋水的刀魁位置,為了殺他,因而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他肯定是有了足夠的把握才來了這裏,有了破解刀聖蓋世刀法的方法。
刀聖對此心知肚明。
他做了這麼多年刀魁,過去也沒缺少各式各樣的挑戰者,每一個人都有在試圖破解他的刀法路線,但最終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等後一百年,就連個挑戰者都看不見了。
霍秋水很多年沒有經歷這種擂台上的生死之爭,自己的刀法被對方所了解,而對方在自己這裏完全是未知數,從動作姿態去看,全然無法判斷對方的刀法是什麼樣的走勢。
是要開局果斷結束,還是要再觀察一番?
霍秋水內心思索着,刀聖最終推算出了上千種不同的出刀順序後,他便不再遲疑,料想對方第一刀必然是先踏出左腿,然後平斬接上撩
嗆啷——!
龍蛇雙刀斬出,兩名頂尖刀客的對弈沒有半點花哨成分,直接進入了近身搏殺階段。
武聖之間的搏殺從來都是乾脆利落。
武聖全點攻擊,不擅防禦,沒有聖域,技能特效樸實無華,加的全是暴擊爆傷!
所以武聖之間的搏殺看上去和頂尖的宗師高手對決相似度極高,通常分出勝負也只在關鍵的一手之上!
千機羅剎左腳踏前,彎下腰發起衝鋒,左手從反握改成正握,身形旋步,蝮蛇劍划過,好似瞬息白電,速度極快的一擊橫斬,同時右手也已經準備好,幾乎和橫斬同時發起了上撩。
全然和刀聖心中默默測算的刀法路線完全一致,只是速度比他料想的略快了一些,但也無傷大雅。
霍秋水將雁翎刀刺向地面,手掌一拍刀首,雁翎刀入地三寸,蝮蛇劍斬來,中途被阻斷,而千機羅剎右手迸發的上撩斬也是在中途就被攔住,因為刀聖踢了一腳刀背,雁翎刀飛旋脫手,像是刀刃滾輪般往前飛馳。
鐺鐺鐺——!
一連串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刀聖身體前傾,抓住滾動的雁翎刀,運刀如風,游身刀光舞的密不透風,這一招近身刀看着實在相當普通且樸實,可若是小覷了這一身游身刀的威能,一定會死的很慘。
游身刀並不強調用手來運刀,而是運用到了身體的各個關節部位來代替手來運轉刀,保持離手飛旋的刀保持在周身三米之內,隨時可以抵達自己想要刀刃抵達的位置,搭配上武聖恐怖的近身搏殺能力,相當恐怖,過去霍秋水靠着這游身刀能近距離的破開啖槍鬼的槍圍!這也是啖槍鬼往後一直繞着刀聖的緣故,他破不了這一招游身刀。
然而就是這幾乎沒什麼破綻的游身刀卻在施展了短短三刀就被打斷擊退,流暢的刀勢受阻,千機羅剎雙刀並行,仍然看着是相當普通的進攻路線,並無什麼羚羊掛角之處,甚至靈性方面還不如林海涯。
但游身刀被破開了。
這是因為
「他的刀變快了?」霍秋水心頭奇特,緊接着扭轉手腕,斬出刀弧,酷似圓月。
圓月劃出半月就被阻攔了刀勢路線,千機羅剎左手刀攔截,右手刀刺向霍秋水的腋下。
刀聖心頭更加感到怪異,即便是再如何了解自己的刀法,也不該有這麼強的感知,做得到提前攔截。
他改換雁翎刀的持刀姿勢,右手換成左手,錯身而過的同時,施展切刀法,戚家刀中有專門針對倭刀術的招式,斬刀身中端,可斷其兵刃因為千機羅剎是德川千御前的孩子,其刀法招式里免不了存在倭刀術的痕跡。
而千機羅剎很聰明,將左右手刀刃切換,以螭龍刀承接了這一斬,相對脆弱狹長的蝮蛇刀則是從袖口下方刺向霍秋水的咽喉,被刀聖用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捏住刀刃。
呲呲呲——!
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蝮蛇劍一刺一抽的過程中迸發出了金鐵碰撞的聲響,鐵石之音刺耳尖銳。
千機羅剎真的當着霍秋水的面把刀抽了出去,緊接着輪轉飛躍而起,身形化作大車輪,刀刀暴擊,迎着霍秋水連續斬出二十多刀,每一刀都逼迫他後退一步,退了三十多米遠,雙足直接陷入地面,兩隻腳只剩下腳踝。
這當真是不可思議。
刀聖不單單是刀魁,更是兵擊一道毋庸置疑的第一名,活了兩百多年的武聖,在沒有劍魁和槍魁的時代中,他就是大夏第一的武聖,卻被千機羅剎壓着砍了三十多刀,騰不出手來還擊。
當初白榆在黃河之上同時對着兩名武聖時,他都沒做到這一點,都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來來回回可眼瞧着霍秋水竟是還不了手了,千機羅剎雙刀舞動,極盡猛烈,就像是對着一名手裏卡全打完也沒辦法抽卡的決鬥者瘋狂上嘴臉,那叫一個得勢不饒人。
而這並不是霍秋水在放水,而是他找不到出刀的契機千機羅剎的刀速實在是太快了。
即便是武聖,其攻擊速度也存在上限,其反射速度也有上限武聖能破碎虛空,但那是破壞力,而不是速度。
通常到了武聖境界,大家盡心鑽研的便是自身的霸道如何顯化,通過武學招式將其體現出來,臻至完美反而不會去追求更快的速度和破壞力。
可千機羅剎不同,他的每一刀都在霍秋水的計算當中,但從第一刀開始,永遠在他反應之前,永遠比他更快一步,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最終這個領先提升到了完全壓縮了還手契機的程度,徹底壓住了霍秋水的還手可能。
硬要說起來,倒是和羅睺登峰造極的第一箭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霍秋水委實不清楚千機羅剎這雙刀能快到什麼地步才算結束,可若是再承接幾刀,他註定連以傷換傷的資格都沒了。
當機立斷,試圖拼着受傷也要斬斷對方連綿不絕的刀勢。
不讓老夫出刀?
老夫便是拼着受傷也要硬出刀!
霍秋水放下雁翎刀,左側肩頭吃了一刀,這一刀結結實實的命中,蝮蛇的刀刃砍進了刀聖的半個肩膀,肩胛骨碎裂,武聖相對脆弱的體魄在這一刀下暴露無遺。
大半個左肩膀被斬裂,一刀下去,幾乎能看到不斷抽出噴血的肺部和斷裂的肋骨切口。
千機羅剎的第二刀瞄準脖頸,卻來不及出手,因為刀聖以受傷為代價換來了第一刀。
——過河!
蓋世絕學出手瞬間打破了僵局平衡。
過河一共有三刀。
第一刀『過河』,刀勢雄渾雁翎刀和螭龍刀碰撞,兵刃交錯剎那,空間崩毀。
千機羅剎的雙刀出現短暫停頓,繼而再度舞動,速度比之前仍然更快一籌!
霍秋水來不及換氣,斬出第二刀。
——橫行!
過河卒子可橫行!
橫行無忌,橫掃千軍!
這一刀是橫斬,平推而出瞬間,方圓百米內的草木建築都被攔腰斬斷!
將刀勢壓縮到極致,全方位的打擊。
只是這一刀也有破綻,那就是無法防禦後背。
因為過河卒子不能回頭。
橫行的代價就是不能回頭。
千機羅剎自然也知曉這一刀的破綻,但他選擇了接下第二刀的橫行,而不是避其鋒芒繞到後背方向,因為這後背的破綻也並不是真正的破綻,後背的缺陷藏着毀天滅地的第三刀。
因而,他決意將勝負放在第三刀揮出之前!
橫行八方的刀勢當中,千機羅剎轉動雙刀,圍繞着中心旋步閃爍,其周身刀光輪轉,醞釀着某種可怕的神威那絕不是什麼破碎虛空的簡單招式,而是更加接近於求道者內景外顯的恐怖造詣。
很顯然,他也已經動用了獨屬於自身的蓋世武學,只是太過於樸素,太過於單一。
唯一的特徵,就是快!
刀聖此時已經捕捉不到千機羅剎的方位在什麼地方,他閉上了眼睛,積蓄全部力量以待第三刀。
——霸道!
此乃過河的第三刀,可退仙魔,可斬封聖。
一旦斬出,便是赫赫天威,可令黃河逆流、一刀開蜀。
可惜
這一刀,霍秋水斬不出了。
兩把刀再度出現了最為合適的位置,蝮蛇刀截斷了刀法路線,劈出了一絲本不該出現的破綻和停頓,螭龍刀順着破綻和縫隙切入其中,將凝實的刀勢破開,像是一刀卸甲。
霍秋水中門打開,被雙刀划過胸膛中央,頓時刀口擴散,鮮血噴涌,枯朽刀聖的身形踉蹌連續後退,還欲再出第三刀,卻被雙刀劈在頭上,這一次用的是刀背,但已經天靈蓋破損,滿頭花白髮色變成暗紅。
刀聖膝蓋觸地之前,用刀死死支撐着身體不肯跪下,身形顫抖不已。
兩百多年的刀魁,大夏第一的武聖這些名號到了今日今時今刻,都成了過眼煙雲。
他望着那一對龍蛇雙刀,眼中萬千情緒湧出,嘴角蠕動,想說些什麼,卻又卡在了喉嚨里萬般情緒閃過雙眼,懊悔、難過、惋惜、不甘最終又成為了平靜和接受。
其實作為一名武夫,今日敗亡於此,也並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
他這一輩子有過榮登天子堂的極致榮光,也有過家門不幸的沒落感傷。
最終,被當年留下的血脈找上門來復仇,又死在堂堂正正的生死決鬥下
皆是因果使然。
千機羅剎低沉道:「我贏了你為什麼不哭呢?」
霍秋水沉悶的說:「我是武夫,死於巔峰期,死於刀下,算是善終。」
千機羅剎冷笑道:「善終?!你死了之後,接下來就是中湖和霍家,再然後是武聖閣直至毀掉你留下的全部為止,你死是死了,但還給後人留下了這麼大的災難,你還覺得是善終麼!」
霍秋水目光已經開始渙散,然後模糊的視線又驟然變得清晰了。
一片模糊的場景里,唯獨他看到了一個身影走近,站在那裏,衣着上像是帶着光亮,站在一片夜色里,四周卻明亮的宛若白晝,天空的雲翳隨之散去。
有誰劍開雲海,細雨飄搖化作明月普照。
「」
刀聖無聲的凝視着青年,張了張口。
白衣青年似是看懂了他的意思,對着老者微微點頭,豎起安心的大拇指。
霍秋水似是想通了什麼,想明白了什麼。
他發出愉快的笑聲。
這嚴肅古板的老人生平第一次笑的像個孩子。
他在笑中閉上眼睛,雙手撐着刀,含笑而亡。
千機羅剎見到霍秋水居然是含笑而終,剛剛得到的幾分快意都化作惱火,立刻舉起刀刃打算斬下霍秋水的頭顱。
也就在他舉刀之時,有什麼跨過空間直達背後。
舉起雙刀架起,千機羅剎抬起頭仿佛看到一頭碩大的雄獅撕咬而來,利爪和獠牙摩擦着兵刃,狂暴的力量他竟一時間無法將其卸掉,就這麼硬生生被擊退百米開外,一路退回到了中湖的入口之位!
「什麼人!」
「現在的大夏,居然還有人不認得我?」
聲音的主人自刀聖面朝的前方走出,黑夜中有一襲白衣。
雄獅從地面躍起,飛至身旁,活靈活現,完全不似死物,對着千機羅剎發出威懾的咆哮聲。
千機羅剎細細打量着那年輕到過分的白衣青年,不用從其他方面觀察,光是這張臉走到哪裏都是招牌。
在大夏之中,這青年之名早已如雷貫耳,實在是因為過去的一年時間裏,走到哪裏都能聽到他的名字。
「你是神策府主白玉京。」千機羅剎握着雙刀,流露出幾分審視:「你不是死在羅睺手裏了麼?」
「我只是中了計都箭罷了。」白榆淡淡道:「中箭和被射死是兩回事。」
「」
千機羅剎很想冷笑一聲說一句『嘴硬』,可哪怕是他這樣的十凶狂徒都很清楚,羅睺的計都箭意味着什麼。
千年以來,白榆是第一個從羅睺手下活下來的人!
並且當時的白榆尚未封聖!
更遑論白榆還殺了三位十凶僅憑這一點,他就有資格讓任何封聖視作同等強者。
「你是打算給霍秋水報仇?」千機羅剎淡淡道:「還是要阻我進中湖?」
「我和霍秋水沒有多少交情不過,他對我有傳授刀法的恩情。」白榆平靜回應:「此地是中湖,不是伱這般人可以來撒野的地方,你敢在這裏殺人,還是一國之柱的封聖,我既為神策府主,當執大夏律,你殺了人,那就做好把命留下的準備。」
千機羅剎不禁冷笑:「刀聖都死在我的手裏,就憑你夠資格麼?」
「每一個死在我手裏的封聖都這麼說。」白榆伸出手摸了摸身旁雄獅的絨毛:「那麼,你也來試試?」
雙方立場不同,也不熟悉。
話不投機半句多。
彼此都已經動了殺心。
白榆側過頭喊了一聲:「影衛。」
四周竄出十多位殘影,殘影凝固為黑衣夜行的人形,他們也是暗中拱衛中湖安危的人,雖然實力不俗,但還不足以比肩十凶前列的封聖。
「把刀聖的屍首送回霍家。」白榆吩咐道。
兩位影衛走出,抬起刀聖屍首轉身而走。
其他影衛似乎打算留下來幫忙。
白榆平淡道:「餘下之事,你們不用管。」
一位影衛道:「千機羅剎乃十凶第三,此人兇悍暴戾,我等不惜一死或可為神策府主創造勝機。」
白榆搖頭說:「你們留下來也只是幫倒忙,他還沒強到需要用人命去填補差距的地步,況且我比他更強,殺他只需要一刀就夠了。」
十多個影衛沉默幾息,紛紛退下。
千機羅剎眯起眼睛,將一把刀扛在肩頭:「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打算用刀殺我?」
「一刀。」白榆豎起一根手指。
「白玉京,我敬你是個後起之秀,可即便你已經封聖,也不該如此猖狂我知道啖槍鬼死在你的手下,你已經是當代的槍魁!若你用槍,我須得懼你三分。」
千機羅剎怒極反笑:「但你打算用刀來殺我?我使了幾十年的雙刀,更是如今奪下刀魁稱號,在我面前用刀,你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死字有幾筆!」
白榆懶得爭辯,只是伸出手,捏住雄獅的虛影,五指握住瞬間,雄獅虛影消散,他從中抽出了一把刀的確不是長槍,而是一把刀,一把厚重的足以屠龍的重刀。
千機羅剎虛着眼睛,望着這把華而不實的重刀,內心更是多了幾分輕視。
只因為在刀法中,所謂的重刀早已被淘汰。
因為不夠快。
到了武聖境界,攻擊壓倒了防禦,所以進攻講究效率你手持重刀也未必能破開輕刀的招式,過去一力降十會的方式在武聖階段是不存在的。
真的能做到一力降十會,那用重刀還不如用大槍。
這就是為什麼千機羅剎說若是白榆用槍,他反而會忌憚。
白榆已是當代槍魁,他能殺得了啖槍鬼就證明其槍術在進攻強度上已經壓倒了後者。
而刀在進攻效率上本就比不過槍。
千機羅剎自己情況自己了解,他斬殺了霍秋水是沒受傷,但那也是建立在了解對方的性格和刀術的基礎上,這才能做到有條不紊的背板和破招。
一切都和他所設想的一樣。
可面對戰鬥力完全為問號的白玉京,他的勝算必然大大不如之前那般穩固。
他內心其實是打了退堂鼓的。
今夜斬殺了霍秋水就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心愿。
往日再慢慢的炮製武聖閣和霍家便是
今日暫且遁去也無妨。
十凶早已罵名遍天下,千機羅剎又豈會在意自己的一時名聲?
白玉京就算再厲害,也最多能護着武聖閣和寥寥幾個人罷了!
他終究只有一個人,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可是現在情況又不同了。
白榆居然亮出了刀而不是槍。
這就給了千機羅剎一種『或許我能再殺一名封聖』的心理暗示。
白榆屢戰屢勝,唯一一次敗亡還是在羅睺手裏,他正值氣勢如虹的時候,想來自信心也是空前膨脹,甚至到了如此托大的地步可所謂驕兵必敗!
——這小子想來是剛剛突破封聖不久,內心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以至於一點逼數都沒有。
千機羅剎暗暗測算,只要對方用刀,只要自己搶到了先手機會,他未嘗不能一舉再斬一位封聖。
中湖別院。
影衛出現在院落之外,正要匯報情況。
「情況我已經知曉。」屏風後的女子輕輕嘆息道:「刀聖一生為大夏拋頭顱灑熱血,功高勞苦,與國同膺,需以國之大禮厚葬之,將屍首送回霍家,吩咐各部門以最高禮節待此事,不可怠慢。」
影衛們應聲退去。
別院中,有名鶴髮童顏的道袍老者坐在樹下,手裏握着一枚棋子,惋惜道:「可惜了這位老朋友。」
若是說話者被其他人看見,肯定會驚掉下巴。
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十強第二,道門玄宗的張天師。
屏風後方的女子道:「霍秋水是武夫,即便是死於刀下,那也是江湖相傳,是善終他是含笑走的。」
「含笑而終,的確是善終想來白玉京是如此的讓他感到寬慰,知曉後繼有人,所以了無牽掛了。」張天師撫摸着鬍鬚:「這孩子是個好苗子,只是有些衝動了。」
「年輕人,衝動才是正常。」
「只是我沒看明白,為何霍秋水會輸給千機羅剎,大人看明白了嗎?」張天師問了句,他是鍊氣士,不是武夫,總有些部分看的不是那麼明白真切。
「嗯,說來其中也並無太多的玄機,因為千機羅剎是武聖,其蓋世武學總是快人一步。」
「快人一步?」張天師奇特道:「就這般簡單?」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快人一步,便可快人千步。」
張天師一點就通:「原來如此,所以刀聖來不及揮出第三刀就被阻斷了。」
這一蓋世絕學十分的純粹和簡單。
就是在於一個字——快。
先人一步,先人兩步繼而快人十步百步千步。
不斷積累的領先,最終形成碾壓式的格局。
所以但凡是勢均力敵的一戰中,只要能被他搶奪到先手,只要他能先人一步那麼這份先機就會被不斷擴大,最終形成懸殊的差距,形成壓倒性的勝勢。
刀聖之所以落敗於千機羅剎之手,便是因為他不夠快。
或者說,他沒有在前幾刀把差距追趕上來。
又或者說,他沒能在差距擴大之前,直接奠定勝勢。
霍秋水的硬實力必然在千機羅剎之上,可捉對廝殺的情況下,千機羅剎佔有絕對的優勢,因為只要他的雙刀不停連斬不斷,遲早有一天能夠斬下敵人的脖子。
刀聖理解到了差距,所以拼死揮刀強行破開刀勢。
過河一共三刀,前兩刀出手還不足以壓制對手,而第三刀更是根本來不及出手。
在一對一的平等交鋒中,千機羅剎幾乎先手無敵。
張天師憂慮道:「這白家的小傢伙真的能應付的來麼?他甚至不是武聖,也不擅長刀法吧?」
屏風後傳來篤定的聲音。
「既然他能從羅睺手下存活,區區一個千機羅剎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刀聖之仇不可不報,今時今刻是最佳時機。」
「我相信他絕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他大概已經想到了破解之法」
「既然說了一刀,那麼這一戰就必然是一刀之內分勝負。」
中湖入口前,白榆提着厚重的獅心重刀,拖刀而行,兵刃划過水泥,迸發出無數火星。
「霍秋水輸給你。」
「不是因為他的刀法不夠強。」
「而是因為他的刀不夠快。」
「所以只要我比刀聖更快就足夠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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