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雖然很想隱瞞自己還活着這件事。
但鎮十方已經要掀開自己的棺材板了。
等冰棺被掀開之後,反正也瞞不住。
索性無需再忍。
白榆一隻手直接突破聖域的阻礙按住了鎮十方的腦袋,五根手指幾乎要陷入他的臉部皮肉里,看似只是純粹的五指發力,實際上運用了兩種神秘以及臻至化境的武學技藝。
鎮十方也不愧是是十凶前五的高手。
他比起死在白榆手裏的十凶,最大的特點就是年輕而且謹慎。
論及年紀,霸者和白破天的年紀相差不到十歲,基本上和白星河同一輩分,如今不過四十出頭,放在封聖之間絕對算是年輕,這也意味着他的底蘊並不是那麼深厚。
在經過短暫的震驚後,霸者果斷立刻後撤,卻被白榆五根手指按在臉部,仿佛是被咬人的石像鬼面具扣住了骨肉。
鎮十方很清楚,這個距離下白榆若是想殺自己,他根本無從防護,對方可是個能夠正面搏殺武聖的怪物!
他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全身軀殼連續多番變化,同時拳腳中長出骨刺刺向白榆的身體各個要害。
白榆完全不做防護,烈火點燃,身上直接披上裝甲,展開聖域同時舉起鎮十方砸向地面,流炎天火從手掌下方湧出。
經常玩拳皇的肯定知道……八神庵有一招常用技能名為琴月陰,突進的同時五根手指扣住對方面部,砸向地面同時釋放紫焰進行灼燒。
這一招其實具有異曲同工妙處。
如果是尋常宗師,此時連火化都可以免去。
可霸者不是尋常封聖,他沒了聖域還有強大的血脈,從白榆手指的縫隙中能看到霸者的眼中亮起了赤紅色的豎瞳,他喚醒遠古神人的血脈能力抵抗住天火的焚燒。
只不過……緊隨着發生的一幕,令人費解。
被天火束裹住的霸者直接躺在地上不動了,連半點反抗都沒有,他的無抵抗狀態大約維持了一點五秒的時間。
這一點五秒內,白榆近距離連續施展了七次崩拳,更是握住了天霜劍,施展淬金鍛玉,打算來個冰火雙殺,月與火雙劍。
就在雙劍劈落之前,鎮十方終於反應過來。
他雙手一拍地面,劈向自己的面門,硬生生撕掉了大半的臉皮,也削去了數塊面骨,這才掙脫了白榆的無情鐵手。
但臨頭的天霜劍他還是不得不吃,被一劍洞穿軀殼,劍光沖雲霄,幾乎將霸者直接腰斬當場。
鎮十方也是果斷異常,直接拋棄了下半身,背後長出翅膀,頃刻間化作巨鷹轉身沖天而去。
這場交鋒堪稱是電光火石。
從開始到結束,根本沒到十五秒鐘。
從白榆五指扣住霸者腦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陷入了節節敗退的頹勢中,之後被一路窮追猛打,被迫壁虎斷尾求生。
留下了斷裂的下半身。
白榆持劍指向鎮十方留下的半個軀殼,這半個軀殼也快速融化成一攤血水,但他被撕裂的大半張沾着骨血的麵皮上的那張嘴卻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原來你一直都在裝死,假死騙過了羅睺,也騙過了大夏所有人,更是騙過了我……好狠的算計。」
「你自找的。」白榆冷漠道:「想偷我屍體去搞封聖練成?你以為我是鮮血王朝銀行廠長?就憑你也配。」
「看來,不僅僅是你沒死,恐怕凰棲霞也沒死吧。」鎮十方的嘴繼續說:「若是弓使知道了這個消息……」
「威脅我?但是有用嗎?」白榆淡淡道:「你根本沒那個本事說得動羅睺出山去確認我的死是真是假,更重要你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他舉起天霜劍:「以身入局,以死出局,不過都是權宜之計,拖延時間的手段,說聰明也好,說卑劣也罷……待我封聖,自會有人替我辯經。」
鎮十方冷冷道:「這次算是我被你算計了,不過來日方長……」
「這次斷伱半身,下次就要你的命。」
白榆劈下天霜劍,將殘餘血肉一分為二。
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有些疲憊道:「這嘴是真的硬。」
如果剛剛全力為之,未嘗沒機會留下鎮十方這條命,但代價就是自己還要繼續重傷。
死者蘇生卡的局限性就在這裏……它不能完全復甦五階之上的封聖。
而白榆名義上是四十九級,但一部分已經超脫在了五階之上,所以靈魂部分的損傷沒能恢復過來。
他如今還是負傷的狀態。
所以才要打的足夠兇狠,不計代價的給鎮十方留下深刻的教訓,以避免對方養好傷後再度歸來。
相較於白榆被計都箭射穿了靈魂,丟了半個身軀對鎮十方根本不算什麼,他有的是辦法進行血肉重生。
白榆感覺頭暈開始加劇,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想要扶着手邊,卻抓了個空。
身體傾倒前,有兩隻手撐住了他的左右側。
「你又在勉強自己……」蘇若離的聲音里透着心疼。
前面是若離,那抓着自己右手的應該是……
白榆先是舒緩一口氣:「我沒事……」
然後又側過頭說:「鎮十方已經被趕走了,你不用擔心,短時間內不會捲土重來。」
陶如酥跪坐在狼藉的廳堂中,抓着他的手貼在臉頰上,閉上眼睛也止不住溢出眼眶的萬點啼痕。
她只能發出壓抑的帶着哭腔的鼻音,其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什麼責怪,什麼埋怨,統統拋之腦後……
此時此刻,只想要抱着失而復得的摯愛,永遠永遠不要鬆開這雙手。
蘇若離望着沉沉睡去的白榆,又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陶如酥,再看了一眼家門口的慘烈場景,她感到之後有的要忙了。
……
這一次白榆不用睡冰棺里了。
直接躺在二樓的床鋪上。
因為靈魂受傷,不得不進行臨時修補,因而屏蔽了有關於外界的全部感知。
陶如酥呆坐在白榆身邊,期間一刻不停的握着他的手……不是揩油,而是在確認心跳聲。
蘇若離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過來,遞過去一張毛巾:「拿着。」
「做什麼?」
「在冰棺里躺的時間太久,所以先給他擦擦身體。」蘇若離提起熱氣騰騰的毛巾:「你不會為這些小事而害羞吧?」
陶如酥自然不會。
她接過毛巾就看到蘇若離很自然的解開了白榆的衣服,把他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動作很熟練。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還活着是不是?」陶如酥反應了過來,手上輕輕擦拭着他的右臂和肩膀,同時對蘇若離提問:「你破身是三天前的事,所以是三天前?」
「嗯,就在我回到南陵的第二天上午,你們去購置葬禮所需物品的時候。」蘇若離神情自然的回道。
「你早就知道他會醒來?」陶如酥這麼一問,但很快搖頭:「不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知道。」
「假死欺騙羅睺的事,只有他自己知情,目前沒有誰知道他復活的消息,除了你和我。」
「說得這麼好聽……」陶如酥眼中迸發出寒光:「你一開始也不打算告訴我,也讓他不要告訴我,是麼?」
蘇若離笑着反問:「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知道他還活着,如果換成你是我,難道你會主動把這件事跟我說嗎?」
陶如酥張了張口:「我的確不會……但這是兩回事,假設沒有意義!」
「那你想怎麼樣?聽我跟你說對不起?」
蘇若離將毛巾浸入熱水中:「哪有女子會為了獨佔自己的愛人而給小三道歉的?」
她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憑什麼?就因為你喜歡,就因為你可憐,我就一定要同情你麼?」
陶如酥低下頭說:「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沒有責怪你的資格,你說得對,你沒有必要同情我。」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服軟的意思。
蘇若離也沒打算繼續這個有些尖銳的話題,但下一句話陶如酥就露出獠牙,話鋒一轉:「所以我也沒必要體量你的心情和你的立場,還記得我在龍之鄉時和你說過什麼嗎?」
「既然決定了要當小三,那我會貫徹到底……你不給,我可以搶。」
蘇若離被這強硬的表態氣到笑出來:「你也是相當優秀的人了,天大地大,自己一個人也能活的很好,何必非要依戀他人,非得選擇這種寄生的方式?不覺得可恥嗎?」
陶如酥毫不客氣的回擊:「同樣的話我還給你……你也沒必要執着於他,即便沒了白榆,你也還有親人和朋友;我和你不同,除了他,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看來……你我之間註定不可能相互理解,也沒有妥協的餘地。」蘇若離攥緊毛巾,丟回水盆里:「我果然還是討厭你這無可救藥的本性!」
「我倒是很喜歡你的這張臉蛋。」陶如酥握着白榆的手:「到床上的時候借我用用吧?」
砰!濕毛巾砸向陶如酥,飛濺的水漬落地變成一滴冰粒。
「再這麼放肆,我就只能請你離開了。」蘇若離冰冷道。
「求求你別趕我走。」陶如酥輕聲說:「不然我死給你看。」
「……」
踩到陶如酥,算是踩到口香糖了。
室內的氣氛十分僵硬,殭屍舞王來了都得改成跳機械舞。
直至另一個聲音唐突的打破了這份僵硬的氛圍。
買菜歸來十分鐘,逛街半小時的蘇若即此時剛剛回到家裏,一眼就看出了方才有交鋒的跡象,而冰棺里變得空空如也。
她火急火燎的衝上二樓,就看見兩個姑娘冷戰的場景。
蘇若即手裏的菜籃子掉在地上。
她望着面色紅潤的白榆,目光死死的鎖定,久久沒回過神來。
「呵……」陶如酥好笑的瞥了眼蘇若離:「又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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