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起。
眾人剛剛醒來不久便被敲門聲吵醒。
血族多少有些夜貓子的基因和習慣,早起對很多貴族不是什麼好習慣,她們更喜歡在午後和前半夜活動。
只是隨着一句話的到來,讓她們都提起了精神,不得不認真神色去面對這一次的召集。
——從即刻開始,就要公佈真相了。
客廳內,加起來的人數大約有十多個。
有負責記錄的血騎士團成員,也有前來觀瞻的貴族。
因為事關這四個貴族少女的清白,其背後的家族自然也不能夠坐視不理,至少要到現場為自家女兒撐一撐場面。
一名貴族的家主手持拐杖,直接問道:「騎士團這麼着急將所有人召集在這裏,是不是真的查到了刺客?」
另一位年長的血族則是冷哼道:「之前不是幾乎確定兇手是弗朗基米爾家的人了嗎?怎麼現在又改口了?能給個解釋吧。」
謬賽爾說:「這次召集是我發出的,我自然會給在座的所有人一個真相。」
她說完便看向白榆,他從二樓上走下來,目光環顧四周一圈:「這個案件我已經調查了兩天的時間,接下來由我來負責將真相揭露。」
「你是誰?」一位血族長老質疑道:「此人不是騎士團的人吧?」
「我是經由佩姬小姐邀請而來的」白榆自我介紹道:「一位偵探。」
「我從未聽說過什麼偵探,但佩姬·弗朗基米爾有重大嫌疑!」那名大貴族眸子鮮紅道:「我可信不過她請過來的人。」
「你不需要相信我。」白榆淡淡道:「你只需要相信真相即可。」
「你」
「請不要再打斷我的話了。」白榆提醒道:「也不要說無關於案件的話題,我沒興趣在毫無意義的事上糾結。」
「猖狂!」血族的貴族憤怒的按下拐杖,狂暴的魔力充盈了整個大廳。
在魔力的漩渦當中,白榆側過視線,靈魂威壓和王騎力場同時作用,停留在大廳中的魔力如同被一雙手驅散的灰塵般死死壓在原地,就連站起來的貴族也立刻雙腿發軟,硬生生坐回了椅子上。
「我說了。」
白榆雙眼中迸發出烈日的灼熱流光,幾乎化作金色。
「給我安分一點!」
以勢壓人,卻反過來被壓制在座椅上,那名血族貴族眼中的血色更加濃郁,但臉色更蒼白。
其暗暗心驚,自己好歹是個四階,居然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感到呼吸困難這個偵探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白榆撤回壓力,淡淡道:「我不是很喜歡炫耀武力,依託於武力和身份的權勢也是如此,但是我不喜歡這麼做,不代表我沒有,請諸位保持對我最基本的尊重,不然的話,我只能請你們對我低頭敬畏了。」
無人回話。
這一次的立威很成功。
立威是為了爭奪話語權,避免其他人胡攪蠻纏。
「很好,那麼接下來,我開始剖析真相。」
白榆直言道:「在此之前,我要聲明一個大前提,兇手並非是佩姬·弗朗基米爾,具體為什麼不會是她,我之後再進行詳細解釋。」
他拿出讓娜記錄好的筆記。
「在任何兇殺案中,都存在三種謎團。」
「第一,whodunit;第二,whydunit;第三,howdunit即兇手,動機,手法。」
「如果能看破後兩者,就有辦法反過來推算前者。」
「只不過,在充斥着大量法術的這個時代中,想要完全還原兇手的殺人手法是比較困難的。」
他環視周圍一圈。
「不過所幸」
「在這一次的案子裏,兩次兇殺都是同一人所為,而且都發生在歐泊宮殿內。」
「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也出不去。」
「換言之,現場的六位參與相親的對象,才是被懷疑的直接人選,而兇手也就在她們的六個人當中。」
「排除掉已經死亡的茱莉婭之外,還活着的五個人中,必然有一位是兇手。」
白榆看向其他人,提問道:「到這一點,諸位有什麼疑問麼?有的話,可以直接提問。」
「我有提問。」說話的是蕾娜,她舉起手,怯生生的說:「如,如果對方躲在亞空間內?這座宮殿內有很多的亞空間吧?」
白榆點頭說:「的確,這座歐泊宮殿內存在亞空間,但兇手幾乎不可能藏匿於其中且做到來去自如,要說為什麼的話,這一點我已經試驗過了,一旦進入亞空間後,被關起來,在擊殺房間內怪物之前根本出不來。」
「同時還有一點。」
「如果對方藏在亞空間內就已經安全了,那他根本沒有必要去殺死茱莉婭。」
「茱莉婭的使魔的屍體被發現在了亞空間內,而她本人並沒有進去過。」
「這證明她只是可能發現某些線索,而不是真的知曉了兇手是誰,否則她完全可以直接告發。」
「即便如此,兇手還是殺了她,是因為這些線索可能會暴露兇手的身份。」
蕾娜張了張口,重新放下手。
白榆繼續說:「我剛剛提到,通過茱莉婭的使魔屍體,我們找到了兇手斬下親王頭顱用的兵器也就是這把大劍。」
謬賽爾將桌案上的白布揭開,露出了盔甲和大劍。
「大劍名為寒霜使者,這把劍的歷史已經超過了千年以上,一直都保存在寶物庫內,但不知道是怎麼被取出來的。」謬賽爾說:「還有這套盔甲也是。」
白榆說:「我想,這些東西應該是親王自己取出來的吧,他作為王族血脈,有能力打開寶物庫,想來也是剛剛成為親王,想要檢查一下自己的財寶,並且挑選一把武器和盔甲把玩,這怎麼看都並不過分。」
史黛拉若有所思:「但相親的時候,我們似乎並沒看到它。」
謬賽爾繼續說:「這把劍刃上的血跡已經經過了檢驗,確認了是親王的血液毫無疑問,就是它斬下了親王的頭顱——兇手並不是使用法術,而是使用兵器斬去了頭顱。」
「很可惜的是,我們並沒有找到親王丟失的頭顱去了哪裏。」
「而這把劍,也是在亞空間的房間內找尋到的。」
「那面通向亞空間的鏡子能夠識別血脈,血族無法進入其中。」
「兇手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兇器隱藏起來。」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狡猾。」
血騎士看向現場幾名女子,試圖進行施壓,只是她目前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兇手,即便線索已經很充沛,但她也得不出答案。
「等一等。」瑞貝卡抬起手提問:「既然血族無法進入,你們是怎麼取回它的?」
「血族無法進入。但人類可以。」白榆主動解答:「同樣的,使魔也可以,所以茱莉婭的使魔死在了鏡子裏,我推測,她也親眼在鏡子裏目睹到了杜拉罕,於是在死亡前的一周內變得那般疑神疑鬼和惶恐不安,因為親王也是死於斬首,所以茱莉婭是將杜拉罕認作是親王死亡後的怨恨化身。」
蕾娜流露出恍然之色,然後低下頭,抹了抹眼角。
史黛拉再度開口,催促道:「說了這麼多,還不快點進入正題麼?到底真兇是誰呢?」
白榆反問:「那麼史黛拉女士認為,真兇是誰呢?」
「不管是誰,反正不可能是我。」史黛拉態度從容道。
「的確。」白榆接過了這句話,十分肯定的說:「不可能是你。」
女巫打扮的史黛拉有些驚訝於白榆這麼快就認同了她的清白,但是她還是追問了一句:「您是在陰陽怪氣我麼?」
「不是,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白榆說。
「謝謝。」
「但僅此而已是不夠的。」白榆繼續說:「我還要進一步證明伱的清白。」
史黛拉來了興趣,問道:「你要如何證明?我可沒有什麼不在場證明,而且這個對於懂得法術的血族來說,也沒有信服力。」
白榆指着大門口:「請你離開歐泊宮殿。」
「什麼?」史黛拉愣住。
「請你離開歐泊宮殿。」白榆直言道:「這樣一來,你的清白就將不證自明。」
女巫打扮的血族沉默了,她壓低了帽檐,緊接着笑容微微勉強:「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知道我的意思。」白榆繼續說:「史黛拉女士,您直接走出去,可以省略了我的解釋時間,也可以讓你自己獲得清白,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雖然這會暴露你的一件秘密,但它遲早會暴露的。」
史黛拉低頭不語。
周邊人不明白這是什麼謎語人的對話。
直至史黛拉長嘆一聲,站起來走向了歐泊宮殿之外,兩名血騎士跟了上去。
也就在她剛剛離開宮殿的同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劇烈的震動和高高揚起的灰塵中,兩把鋒銳的戰斧交錯着攔截在了正門口的位置,將史黛拉的前路堵死。
而堵死這條道路的
是遠古石像鬼!
眾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緊接着史黛拉折返了回來,悶悶不樂的坐下:「這下你滿意了?」
「多謝你的配合。」白榆表示感謝:「這省去了很多解釋的功夫。」
他頓了頓後說:「之前來到歐泊宮殿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外面的遠古石像鬼,它們具有的功能是充當保安。」
「主要防衛的有兩種情況。」
「第一,是從外面入侵進來的危險者,不包括血族、人類,只包括強大的遠古血脈。」
「第二,防止財富被取走,如果有竊賊通過的話,遠古石像鬼就會啟動。」
白榆對血騎士們提問。
「我記得,在歐泊宮內的財物,都是王族的私有財產,沒有經過王族允許就取走財物,就必然會蒙受詛咒。」
一名貴族肯定的說:「是有這回事。」
史黛拉背後的家主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家的史黛拉,竊取了歐泊宮內的寶物?」
他臉色焦急起來,竊取財富,那激情殺人不也是有可能?
這可是關乎到滅族的大事!
白榆搖了搖頭:「這位老先生,請冷靜,我說了要證明史黛拉女士的清白,而不是告她偷竊。」
「事實上,史黛拉並不是因為竊取了財寶而蒙受詛咒。」
「之所以會引發遠古石像鬼,因為是她自己已經被視作了歐泊宮的財產的一部分。」
其他人紛紛看向史黛拉。
活人會被當做財富?
這是什麼操作啊?
被所有人目光凝視着,史黛拉也不得不嘆息,然後開始坦白。
「事實就是如此,這事關多年前的一場交易,總之這一次的相親,其實只是走一個過場。」
「不論其他人是誰,最終被選中的人,肯定是我。」
「我原本就是作為親王的妃子被養大的,這是契約,也是詛咒因為我是王室的人,因而也被視作王族的私有財產,在完成婚約之前,我不能離開這裏。」
「即便是親王死亡後也一樣,只要我試圖離開,就會被攔住。」
「原來是這樣。」謬賽爾後知後覺:「這就是你本可以在其他人作保下離開,卻還是留下來的原因?」
「一旦我試圖離開,就會引動石像鬼,到時候我就必須解釋清楚了。」
「為什麼不解釋清楚?」
「因為我不想守一輩子活寡!」史黛拉托着腮幫,沒好氣的說:「親王已經死了,我覺得還不如乾脆將秘密保留下來,否則誰敢對我這位準王妃出手?」
倒是個相當彪悍的理由。
白榆奇怪的問:「血族裏,難道沒人好人妻這口麼?」
偌大羅馬尼亞,竟無人繼承曹公之志?
他剛剛問出來,就頓時引發了眾怒。
十多雙的鮮紅眼睛看過來,帶着慍怒。
這句疑問仿佛就是對純愛戰士們的終極侮辱。
你可以質疑血族的所有,唯獨不能質疑他們的xp。
「嗯咳,話題跑歪了。」謬賽爾糾正回了氣氛:「那麼到這一步,史黛拉小姐的嫌疑已經排除了,她必須恪守契約內容,根本無法對王族出手。」
「那麼真兇是誰?」又一次,有人提出疑問,好奇如同貓爪撓過心間。
白榆直接說:「蕾娜小姐。」
唰唰唰,十幾雙眼睛同時看向最為年輕的十七歲女孩。
後者如同受驚小鹿般縮起腦袋,連連擺手:「不不,不是我。」
她急的差點哭出來。
白榆慢慢悠悠的補充了下半句。
「真兇」
「也不是她。」
「接下來,我將證明她的清白。」
人群們收回目光,蕾娜背後的貴族也鬆了口氣,他也擔心被九族消消樂。
此時現場已經有幾人看出來了白榆的推理辦法是什麼了。
讓娜、盧米娜都已經覺察到他的手法。
是最為簡單的一種,其名為
排除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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