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柯蒂莉亞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把長槍刺在地上,槍尖入地處,靜默的燃燒着火焰。
這裏是一座山洞。
山洞被火光照亮,同時光芒也驅散了周邊的黃泉霧氣。
洞口位置,一個青年坐在洞口邊上,平淡的看向她的方向。
柯蒂莉亞下意識正要坐起身,旋即一陣疼痛讓她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疼痛牽扯臉頰,她沒能控制住表情,咬着牙齒,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此時已經被繃帶纏繞住,簡單的應急處理過。
白榆淡淡道:「你的臟器受到了不小損壞,我不久前剛剛給你上了藥,至少需要五個小時了,它才能慢慢長回來,手頭沒有麻藥,過程不太好受,若是覺得難過,我也可以給你物理麻醉。」
柯蒂莉亞搖頭:「打暈我還是不必了,我還想問一問你,都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是受傷導致了你記憶混亂。」白榆繼續看向洞口外。
「我的意識應該還算清醒」柯蒂莉亞此時連動彈一根手指都覺得困難,偏偏有顆石子壓在背下,她有些難受,又不能挪動身體:「這裏是什麼地方?」
「黃泉。」
「黃泉的哪裏。」
「黃泉深層。」白榆說。
「為什麼在深層?」
「反正不是在這裏度假的。」白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記得了?」白榆再度回過頭問:「你還記得多少?」
「我記得的是」柯蒂莉亞忽然道:「等等,安德烈呢?伱的那位未婚妻呢?他們怎麼都不在了?」
「你沒說『未婚妻們』,至少可以證明你的記憶還沒有脫落太多。」白榆自顧自道:「記憶混亂,但應該還能夠記得清楚三天前的事」
「白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
「失散了。」白榆說:「還能是什麼?」
「那為什麼不出去找人?」柯蒂莉亞剛剛問出這句話就意識到自己犯傻了。
白榆也用打量類人的目光看着她:「你覺得我為什麼不出去?」
他說:「要不你把自己埋了?」
柯蒂莉亞張了張口,無言以對。
「看來那位吹笛人對你的神智影響是真的不小實話說,我正在考慮該不該再捅你一槍,給你洗一洗腦子。」白榆的右手放在了獅心槍上。
聖女先是一陣窘迫,旋即瞪大眼睛:「我的傷是你造成的?」
「不然呢,誰有那個本事打破你護體的移動教會,還有燒光你的聖骸裹屍布?」白榆得意的一挑眉。
「你為什麼——」柯蒂莉亞突然打住,她說:「你剛剛提到了『吹笛人』。」
「嗯哼~」
「我被吹笛人影響了?」柯蒂莉亞忽然一陣毛骨悚然,她喃喃低語道:「這不可能啊,我的防護是完美的,他不可能有機會對我施加精神暗示!」
「沒有絕對的防護,也沒有絕對的安全如果你早些告訴我,吹笛人現在已經死了,可惜」
白榆握着紅纓槍,注入鳳凰內息,火焰高漲了半截。
他開口說起,同時思緒隨之回到三日前。
三日前的黃泉前線,雖然抵擋來自黃泉的百鬼壓力不小,但在眾多四境高手的聯手下,算是穩住了陣型。
尤其是多了一位擅長開禱的聖女,前線的武士們始終沐浴在強力的buff加持下,可以說是越戰越勇。
原本只要穩住陣線,繼續支撐到黃泉大祓結束,是沒有太大問題的,甚至到了第七天往後,普通武士和軍隊也能進場撈一波薯條,痛打落水狗。
但柯蒂莉亞在第四天忽然找到了白榆,並且坦白了一件事。
她和安德烈,其實來到瀛洲,除了找尋亞森羅賓的密室外,也是為了追殺一隻暴露了行走的外神走狗。
因為她得到了線索,代號名為吹笛人的外神走狗,肯定會進入黃泉因為吹笛人的目標也是密室。
柯蒂莉亞最初不打算告訴白榆,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和安德烈就足夠應對了吹笛人。
但這一次黃泉大祓的情況惡化的太快了,耗時三天才勉強穩住陣型。
而她知道吹笛人最擅長的便是擾亂內部秩序。
他非常擅長各種攻心計策,尤其擅長精神暗示,他本人卻不是法師,而是具有一種外神賜予的獨特神秘,曾經通過精神暗示引發過很多人道主義的災害。
吹笛人之所以備受神聖教會的敵視,是因為他承擔着外神信徒中的傳教士職責被他誆騙後拉下水的人也很多,一旦接受了外神祝福就不可能回頭了。
柯蒂莉亞的親人便曾經是受害者。
她和白榆坦白了一些往事後,主動尋求協作關係。
但這時候已經晚了。
黃泉前線的劍豪們已經被吹笛人鼓動,產生了嚴重的內訌和隔閡。
即便白榆這時候嘗試進行一波狼人殺,也完全來不及了。
第五天的時候,原本相安無事的劍豪忽然拔刀相向,彼此打成一團。
這直接導致了黃泉前線的崩潰。
大量的妖鬼撞破了黃泉前線,也徹底衝垮了陣線。
也就是在這場亂鬥中。
白榆不得不幹掉了兩位陷入瘋狂狀態的劍豪,旋即去找尋柯蒂莉亞。
結果雙方一碰面,柯蒂莉亞就對白榆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同時數個四階的妖鬼沖入戰線。
還有吹笛人的現身。
安德烈吸引走了一部分妖鬼。
白榆且戰且退,進入了黃泉深處,把敵我不分的聖女拖入黃泉深層,在沒有了外界干擾的情況下,將其擊敗。
落敗後的柯蒂莉亞陷入昏迷,他也不便把她直接幹掉聖女還有用。
她是唯一知道密室的具體位置以及吹笛人是誰的人。
白榆可不是白白挨打不還手的類型。
但這樣一來,就不免和雨宮真晝分別開。
她當時還在黃泉前線,現在可能已經退去後方。
從英靈編年史查看,她的狀態還算完好和安全。
白榆打算等柯蒂莉亞恢復行動力後,先回頭找到真晝,然後再去幹掉吹笛人這個仇,他記下了,而且很快就得還。
聖女聽完了白榆的口述後,也逐漸想起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難為情的道歉:「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的問題。」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白榆淡淡道:「而且一點誠意都沒有。」
柯蒂莉亞問:「白先生想要什麼誠意?土下座嗎?可我現在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你欠我一條命,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
「那有機會還我一條命就行。」白榆說的很平淡。
「可以。」柯蒂莉亞承諾:「我對主起誓。」
「我還沒說你怎麼還呢。」
「?」
「或許生一個也不錯?」
「請您自重,調侃一位受傷的淑女可不是紳士行為。」
聖女殿下倒是沒有和小女孩一樣面紅耳赤,羅馬人在這方面的抗性的確更強。
白榆話鋒一轉:「那把吹笛人宰了,也算是你還了一條命。」
「這原本就是我的目標,不過現在我有些不太自信了。」柯蒂莉亞望着山洞外慘白的霧氣:「我完全記不得他的模樣,更不記得自己被精神暗示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
「外神走狗大多難以對付,你應付不了也很正常。」白榆忽然想起這件事:「神聖教會和外神信徒也有衝突?」
「衝突談不上,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通常很難正面碰見,若非是我家族裏的事,我也幾乎很難知道還有這群人的存在。」柯蒂莉亞說:「不過一直以來,神聖教會中都有專門獵殺邪法師、邪教徒的機構。」
白榆坐近了一些:「細說。」
柯蒂莉亞說:「我可以說,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請先生幫個忙?」
「你可別說這時候想要上廁所。」白榆表情微妙:「我可以轉過去。」
「不是,我後背有點疼」
「疼是正常的,我踹了好幾腳呢,有一說一,腳感不錯。」
「我沒問您這個,我的意思是,有顆石子。」
「你是豌豆公主麼?」白榆說:「還真有這麼柔嫩的皮膚?」
聖女殿下深吸一口氣:「先生,請想像一下,如果您的球鞋裏有一顆小石子,你怎麼走都會硌腳」
「別說了,代入感來了。」白榆走過去,將她上半身扶起來,然後彈開那顆小石子。
「謝謝,可以放我下來了。」柯蒂莉亞被公主抱着,她很不習慣,偏偏身體沒有力氣,只能貼着對面。
「放不了」白榆卻不肯放手了,漫不經心的表情陡然間嚴肅:「計劃有變。」
他轉身走向山洞外,右腳一踢獅心槍,長槍半空飛旋幾圈,震開了山洞外的濃稠到慘澹的白霧。
柯蒂莉亞不明所以的問:「怎麼,怎麼了?」
「恐怕是沒時間等你恢復行動能力了。」
「啊?這麼着急麼」
「就是這麼急急急急急疾如雷電」白榆目光如電,直視着外面徘徊的數隻妖鬼:「我現在就要趕回去,你若是想要留在這裏也可以,我可以回頭來幫你建個漂亮點的墳頭。」
柯蒂莉亞根本沒有選擇權,只得無奈的妥協道:「我還想活着,請您儘量不要太狂野了。」
「放心,我老司機,坐穩扶好!」白榆踏出山洞,化作一抹火流星劃破黃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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