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江湖 第一章十載歲月一彈指

    劍南道益州城

    三山縣楊家村

    落日餘暉，碧空如洗。

    初春的暖陽和煦的曬在三山縣城北三十里的楊家村，楊家村三面環山，濁水溪穿村而過。

    濁水溪泛起的清澈鱗波讓人一陣舒坦。金燦燦的霞光映襯在村落，裊裊升起的炊煙便是唱響一天勞作後的尾聲。

    楊家村民很奇怪，干起農活就沒有知道累的，農具翻飛，快而有力。幾十戶人家點綴在三山之間，錯落有致。粗看平淡無奇，細想暗合戰陣，攻守皆佳。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此村絕非普通之人。

    村頭有一叢樹林，抬眼一看，竟有蓊鬱蔥蔥，雲瀉萬峰的感覺。尋常人家沒膽兒去打柴，進去容易出去難，就一活迷宮。

    楊家村裏有戶姓季的，十年前謫遷此處，在這便落地生根。中年男子季青山長得壯實，一身麻布長衫乾淨整齊，儼然遮不住墳起的肌肉。沒想到這憨漢居然有溫婉如水、蔓延柔情的婆娘。好吧，我承認婆娘一詞確實有點不登大雅之堂。

    季青山在楊家村結廬十年，沒有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意境，只有日常打鐵為生。竹廬的竹子長出許多新芽兒，竟是煥發出第二春。來這村子十年，農戶就有十年沒去縣城買農具。村里大大小小的鐵器都是季青山一家出品，村民也喜歡照顧這一家子。

    「娘親，今兒是孩兒十歲誕辰。晚上吃什麼好吃的？」蹲在竹廬籬笆看蝸牛的小男孩突然興高采烈的回過頭撓撓頭看着打理菜園子的少婦。

    「季陽，你少給我賣萌。今晚我們吃你最喜歡的紅燒肉，哦對了，還有蓮藕排骨湯。你爹說要給你補補身體。」一愣神的功夫過後花娘走過來抱住季陽，使勁在屁股上拍，灰塵四起。

    「好耶好耶，陽兒最喜歡吃紅燒肉了，娘親做的紅燒肉是最美味的，天底下最好吃的。」季陽鼓着一張小臉一邊犯賤拍着手一邊大叫道。貪吃的少年便是如此滿足。

    入夜，掌燈如豆。

    「練武之人閉目凝神，五心朝元，抱元守一。身吸天地元氣，途經經絡，匯入穴道，藏于丹田……」季青山一說起來就沒完，興致勃勃的就像嚼了邁炫。旁邊十歲的季陽依偎着花如玉睡的直打鼾，鼻涕都吹出個泡偏偏就是不破，憑這功力也可笑傲全村。花如玉聽得一直點頭，青山轉身才發現娘倆已經睡香了。

    季青山暗自搖頭後叫醒他們，「好了，知道你們娘倆不愛聽，陽兒你就是個怪才，出生時就是偽先天境界。不能自主修煉後天境界內力，卻擁有着先天的恢復功能。

    居然不用吐納也在增長功力，儘管不多，但勝在綿延悠長，用盡後恢復太快，只有細微的武功進境。僅此一點也比你老爹厲害多了，真沒面子。」

    拎着兒子腳一點，便竄出去幾丈。武林中短距離輕功極致——八步趕蟬，打鐵匠都能使得駕輕御熟。季陽馬上就精神了，拉着他爹的袖子便喊：「爹，說了這麼多年還是那幾句話肯定沒意思。今晚你借着讓我練功的由頭又瞞着娘去村尾孫寡婦家？」眼中儘是揶揄之色。

    直接甩手就是兩腦瓜蹦兒，也不怕敲傻季陽。而季陽這混蛋還樂呵呵的排了一記響馬屁，「就沖您這一甩手的瀟灑，孫寡婦和錢寡婦不都看的走不動路了麼？」

    他爹一臉難以置信，這性格到底不隨他，由他去吧。「以你如今的功力，施展踏雪無痕和八步趕蟬兩種輕功，裝逼似的掠過全村兩遍沒有問題，去吧，爹在這兒等你。要是被發現了，明兒的功課加倍。」季青山終於找到可以收拾這小兔崽子的機會。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啪唧一大一小手掌擊在一起，這是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

    季陽凝神一看，今夜夜黑風高，這時當然不是殺人的好時機，只是練練輕功罷了。提氣雙腳一蹬，踩在籬笆牆角桑榆上再一點便上了鄰居家的屋頂。雙腳飛快連蹬，身輕體柔易推倒，哦不，是身輕體柔身手敏捷。

    剛開始還輕輕鬆鬆，但你能想到本該睡熟的村民會突然用竹竿整理瓦片麼？還恰好頂在季陽踏下的那片，內力頓時一紊亂，身體一歪。我擦，就知道沒這麼簡單，這是我不坑爹爹坑我。

    接連着各種小陷阱讓季陽頭疼不已，心中暗罵這些「溫柔可愛、老實巴交」的叔伯鄰居。渾身濕透的衣服提醒季陽，剛剛在準備越過濁水溪的時候。村子屠夫李二牛家的夜壺不知何時飛了出來，正好砸在季陽身上，灑了一身騷尿不說，沒借好力跌進溪里，那水花足以讓跳水運動員含恨而終。

    繞着楊家村騰挪輾轉了一圈，最後軟倒在季青山的腳下。看着那雙大腳，如果不臭的話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難平心頭之恨吶。

    第二圈，儘管有着強悍的自我恢復能力，但由於沒能擁有自主修煉的內力，底子不足。季陽還是累成狗。在咬牙堅持一會兒就是勝利。重重的踩在房檐，心裏一緊。為毛剛才經過孫寡婦家的時候沒人，現在孫寡婦在洗澡？

    「小混蛋，竟敢偷看老娘洗澡，給我下來。」孫寡婦手中毛巾一甩，乍泄的春光瞬間擄獲了季陽的眼睛。毛巾甩出的水在慣性的驅使下，再一次擊中季陽。本來沒多少內息的他瞬間跌落在孫寡婦家的院子，還是後院。

    「那個孫大娘啊，小子真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在你家屋頂遛彎兒來着……」季陽看見孫寡婦要吃人的眼睛，拼命用三隻手指捂住臉。對，沒看錯就是捂住臉。

    「擦擦嘴角的口水！孫姨好看麼，小陽子？」轉眼孫寡婦就千嬌百媚，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誘惑着季陽。

    「好看好看，啊不，不好看，呃不對，好看。什麼跟什麼啊，孫姨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家了哈，父親大人還在等我呢。」季陽越說越不對勁，就想開溜。

    「偷看老娘洗澡還想逃跑？大晚上的精神這麼好的出來遛彎兒，還恰好溜在我家屋頂？你當我傻，還是你當我傻？」孫寡婦恢復冰霜容顏。「我就懲罰你把屋子裏的水缸給我裝滿再回去，嗯？膽子不小嘛還敢看？水井在那裏，快去車水！不然老娘撕了你。」

    竹廬門口

    季青山坐等右等不見那小崽子回家，聽見孫寡婦家嚷嚷了一陣。心裏咯噔一聲，好陽兒保重，為父先去睡覺了。腳步不停，八步趕蟬發揮到極致，熄燈，睡覺。

    「怎麼你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你那寶貝季陽呢，不要了？？」花如玉枕着手臂看着丈夫一臉糗樣，不由打趣道。

    「不提了，那小子施展踏雪無痕夾雜八步趕蟬沒運用好，內力不濟被正在洗澡的孫寡婦抓住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咱們先睡明兒一早去接他。」季青山一臉的後怕。

    「好吧，那個小兔崽子有心，膽子不小，居然幹了一件他爹想干不敢幹的事情。哎？季青山，你是怎麼知道孫寡婦在洗澡的？」剛回過味來，打算質問一番丈夫就聽見震天響的呼嚕聲在耳邊迴旋。

    在季青山腰間軟肉和耳朵使勁擰了一圈。死相，睡的還蠻快。

    孫寡婦家

    「小兔崽子。現在沒人了，把衣服脫了吧，都濕透完了。」孫寡婦穿好衣服耷拉着腦袋，渾然沒有剛才一副精神模樣。

    「脫……脫衣服？不好吧孫姨，雖然我才十歲，但是我母親還是教我不能幹壞事的。」季陽一臉正氣，表情嚴肅的說道。要是沒有偷瞄的那雙眼睛，那麼很多夫子都會說季陽孺子可教也，當為大丈夫之類的話語。

    「你小子別貧了，姨還不知道你的德性麼，況且就算你想要你能要麼？笑死老娘。」孫寡婦一副我能把你從頭到腳看穿的眼神讓季陽渾身不自在。「今晚你就在這歇息一宿，等你衣服幹了你內勁也就恢復的差不多，說不定還有精進呢。」

    一夜無話。

    東方泛起魚肚白，迎着第一縷晨光與朝霞。不驚醒任何未乾的露水的季陽早早的出現在竹廬門口等着老爹出來操他，錯了，是操練他。

    「您老能不能早點起啊，溫香軟玉在懷就墮落了？」一臉鄙夷的季陽看見他爹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門口，映入眼帘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

    「好啦，當初你就該多去讀書的，看看你現在學成了什麼樣子了，一肚子壞水兒。」季青山也覺得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今天就修煉外功，不得藉助內力解除疲勞，開始吧。

    各種跳上躥下，翻山越嶺，體能訓練和肌肉訓練沒有空閒。才在孫寡婦家晾乾的衣衫又濕透了，全是汗水。

    還有個小插曲。經過屠夫李二牛家鋪子時，李二牛和他夫人一臉賊笑數落着季陽：「偷雞摸狗的小子，活該被孫寡婦教訓了一宿。」教訓了一宿這幾個字說的整條巷子的人都聽見了，村民爆出一陣鬨笑，儘管如季陽臉皮這麼厚的也不禁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