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 美女之殤
梁健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走。這一走,以後他和白其安之間的關係,就可以說是完蛋了。雖說,梁建不想也並不需要去巴結他,但莫須有的罪名梁健還是不想背負的。有錢江柳在,只要他一走,他就算是千張嘴,也恐怕是洗刷不清自己了。但若是不走,楊美女這邊,恐怕也是難弄。梁健一時之間,陷入兩難之境。但抉擇的時間不多。
幾秒後,梁健輕輕按住楊美女的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撫。然後,開口對白其安說道:「我和美女相識,其實早在我還沒到永州的時候就認識了。涼州那時候的那件大事,您應該知道吧?當時,就是美女負責的新聞報道,我和美女也是那時候認識的。因為美女的文筆功底不錯,報道也很務實,所以我到了永州後得知她也被單位調到了永州,就安排她跟隨調研報道。如果說,這其中有什麼讓您誤會的話,那我先在這裏道個歉。」話音落下,楊美女拉了他一下,喊道:「你跟他解釋什麼!他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反正,我在他眼裏,也從來都是一文不值。」
白其安此時臉色已是難看至極,氣得那手指點着楊美女,愣是好幾秒鐘都沒說出話來。梁健見白其安這副模樣,還真怕楊美女把她這個有些『蹊蹺』的父親氣出個好歹來。他剛想說些什麼企圖緩和一下,這時,歐陽插進話來。
「白先生,何必這麼生氣。所謂父女,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美女年紀輕,說話做事難免會衝動一些,又何必跟她這麼較真?」歐陽說着就使了個眼色給小雪。小雪會意,走過來,忽然伸手挽住了梁健的胳膊。
「梁書記,我們到一旁坐坐聊聊?讓白先生和美女父女二人好好敘敘舊。」小雪一邊說着,一邊欲引着梁健往一邊走。
可,楊美女不讓他走。
「我跟他沒什麼好敘舊的。梁健,你走不走?」楊美女盯着梁健。梁健還沒來得及猶豫,楊美女便又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不走,我走。」說罷,轉身就走。
梁健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混賬東西,你走了就以後永遠都不要來見我!」白其安對着楊美女怒喊。楊美女頭也不回,無比決然地走向電梯。梁健見場面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索性心一橫,推開了小雪的手,對白其安說道:「我去看看。」說罷,轉身追了上去。
梁健才走出去兩步,錢江柳就對白其安說道:「大哥,你也別太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女一直就是這麼個脾氣。不過,她似乎對我們梁書記的話挺聽得進去的,回頭我跟他說說,讓他好好勸勸她。」
白其安聞言又是眉頭緊皺,沉聲斥道:「哼,她連我這個父親的話都不聽,倒願意聽一個已婚男人的話。你說,她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錢江柳狀似惶恐,連忙回答:「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美女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吧。」
「哼!」白其安一聽,哼了一聲,說道:「她一個小姑娘,涉世未深,被人家騙去賣了說不定還幫人數錢呢!」說罷,他轉頭看向王大仁,吩咐:「你趕緊追上去,別讓美女跟着這個梁健走了。一個已婚的書記,還經常搞出些花邊新聞,能是什麼好鳥!」
王大仁唉了一聲,追了過去。這時,梁健他們的電梯都已經下去了。王大仁跟着坐了電梯下去。可電梯門開,王大仁走出電梯外,看着梁健追着楊美女出酒店大門,卻沒動。
酒店門口,楊美女終於停住了憤怒的腳步,站在那裏,胸脯上下起伏着,臉上怒容未消。梁健走到她身邊,看着她,嘆了一聲,問:「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楊美女回答:「我不想回去。」
風吹過來,楊美女縮了縮。梁健看在眼裏,說:「外面挺冷的,你穿這麼少,還是回去吧。」
楊美女卻很固執:「我就是不想回去。你要是冷,你就自己先回去。」梁健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他只好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後問:「那你說,你要去哪裏?」
「喝酒!我們去酒吧。」楊美女說完,轉頭看着梁健,說:「你的車呢?怎麼還不去開車?」
「我的車壞了,在修理廠。」梁健回答。楊美女一聽,拔腿就往外走。梁健只好跟了過去。
邊走,邊勸:「酒吧就別去了。你知道,我也不喝酒,陪不了你。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去,那我就陪你散散步吧。正好,也吹吹風,你也冷靜冷靜。」
梁健說完,楊美女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盯着他,問:「你覺得我需要冷靜什麼?」
梁健嘆道:「我不清楚,你跟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梁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美女憤怒的聲音打斷。梁健只好改口:「我不清楚你跟這個白先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有過什麼矛盾。但無論怎麼樣,他終究是長輩,你今天衝動了一些。」
這話才說完,楊美女眼中忽然就落下淚來。這可倒是讓梁健有些措手不及,他想找張紙巾給她,卻也是沒找到。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起來。
而楊美女此時,眼淚一流,情緒也意味着開始失控。她朝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衝動?他不衝動?他不衝動,當年我母親會死嗎?」
梁健心內一震,楊美女說完,掉頭就跑。梁健頓時回神,立馬追了上去。楊美女一邊跑一邊哭。梁健一邊追,一邊心裏跟着嘆氣。
沒想到,今天這 一餐飯,還吃出這麼多事來。
美女常年在外跑新聞,體力倒是跟男的不相上下。梁健費了好一番勁才追上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梁健話說了一半只能停下,看着美女哭得一抽一抽的,心裏還是生出些心疼來,但,經過以前的一樁樁事情後,梁健也已成長了許多。他輕輕嘆了一聲,走到路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然後拉過楊美女,將她塞進了車裏。她沒反抗。
坐上了車,梁健卻不知道楊美女住哪裏。問她,她也不說話。梁健無奈,只好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既然有些事,逃不掉,那起碼要先保住後院的平靜。車子快到家的時候,梁健忽然想起,沈連清不是也應該和錢江柳的秘書一起到飯局上的嗎?怎麼後來一直沒有出現。想到這裏,他拿出手機,準備給沈連清打電話。剛找到號碼準備撥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楊美女還在後面,就改成了發短訊,但遲遲不見回音。
到了家門口,楊美女一走出車門,就停住了。抽噎了一下後,問:「這是哪裏?」
梁健說:「這是我家,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裏,只好先帶你來這了。外面涼,進去吧。」進門,客廳里除了項瑾之外,一個人都不在。聽到聲響,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項瑾站了起來,一邊回頭一邊說:「你回來了啊。」
話音落下,正好看到跟着梁健進來的楊美女,頓時一愣,問:「這位是?」
梁健說:「楊美女,我在涼州的時候認識的記者。今天發生了一點事,她也沒地方去,我就讓她先來家裏坐坐。」
項瑾哦了一聲,立馬走過來,領着楊美女往裏面走。
「你手怎麼這麼涼?我去泡杯熱水給你。」項瑾進去廚房泡水,梁健跟了進來,看着她的背影,輕聲解釋:「她是我一個領導的女兒,今天飯局上,跟她父親吵了幾句,就跑了出來。畢竟是朋友,我不放心,她又不肯回家,我就帶着她到家裏來了。你,介意嗎?」
項瑾沒理他,泡了水後,她端着水杯,轉過身,看着他,說:「我要是連這些都介意,那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了。其實,你不用解釋的。」
「我怕你多想。」梁健說。
項瑾微微一笑,說:「該多想的我會多想,不該多想的我一分也不會多想。你說,這一次我該多想嗎?」
「當然不該。」梁健回答。項瑾笑了一下,端着水杯出去了。梁健在飯桌上雖然吃了些東西,但吃得也不多,這一番折騰,忽然覺得有些餓了,便開了冰箱,準備弄點吃的。
項瑾在外面和楊美女坐着聊了一會,見他在廚房一直沒出來,就返回來找他,看他正翻冰箱,就問:「晚飯沒吃?」
梁健回答:「不太合胃口。」
「我來吧。」項瑾說。
梁健看着她,讓了開去。看着她嫻熟地從冰箱裏拿出食材,然後洗淨,放在砧板上,拿刀……一系列動作,都好像已經經過了上百遍的演練一樣,不由覺得很吃驚,於是說:「我記得你好像是不進廚房的,怎麼對這些這麼熟練?」
項瑾沒回頭,聲音平靜地回答:「最近學的。」
「為什麼學這個?」梁健問。
項瑾說:「媽媽她們不可能照顧我們一輩子,日子還長,我總要會點什麼,不然以後怎麼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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