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溫情】秦宮主也沒什麼好值得羨慕
待到兩人過去時,葉瑾依舊在研究那塊沈千楓帶回來的船板,以及段白月駕回來的小船。溫柳年拿着一根小木棍子,正在戳網兜中的兩條魚——都是沉在水底毫無精神,看起來半死不活。
「皇上,西南王。」沈千楓正靠在門口,「小瑾與溫大人一直在看,不過暫時還沒發現什麼。」
「辛苦了。」楚淵走進船艙,「若是太累,便早些歇着吧,睡一覺腦子反而要清醒些。」
「只能看出這木頭,要比尋常的船木黑一些。」葉瑾道,「大概是在海水中泡久了,風吹日曬的,聞起來只有海腥味,完全辨別不出來是何藥材。」
「這怪魚呢?」楚淵又問。
「先前聞所未聞。」溫柳年道,「不過深海之中的怪物多了去,沒見過也不稀奇。這大魚嘴裏生有十幾排利齒,輕而易舉便能咬穿一般厚度的木板,倒是沒毒,就是極為兇悍狂躁。」
「沒毒也不好闖過去,數量那麼多。」段白月道,「況且即便能硬闖過去,為了一群魚損兵折將耗費精力,也不划算。」
「好了。」楚淵將那木板從葉瑾手中拿走,替他整了整頭髮,「聽話,早點隨千楓回去休息,看你這一臉苦大仇深的,還當要啃一口這玩意。」
「說不定也行啊。」葉瑾目光掃向船舷,不然舔一下?當然的確有點噁心就是了。
看他一臉嫌棄又躍躍欲試,沈千楓哭笑不得,將他直接扛了出去。
「溫愛卿也早些歇着吧。」楚淵道,「仗要打,覺也要睡,習武之人還有些底子,文人這麼熬可不成。」
溫柳年趕忙道:「無妨,微臣吃得多。」
趙越:「……」
楚淵示意他將人帶了回去,自己蹲下看了陣那大魚,也站起來道:「走吧,我們也回去。」
「古往今來,怕是只有你一個這樣的皇帝。」段白月扯扯他的臉頰。
「我怎麼了?」楚淵不解。
「不單要操心軍國大事,還要催着臣子去睡覺。」段白月道:「真不知是要誇你,還是要取笑你。」
「有何可取笑的,這是大楚的福分。」楚淵笑笑,「比起想方設法催滿朝文武起床幹活,我更願意逼他們去休息。」
「那我是不是大楚的福分?」段白月趁機悄聲問。
「你不單單是大楚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楚淵雙手擠住他的臉,「我呢?」
「你?」段白月將他抱起來,「你是我媳婦兒。」
「答非所問。」楚淵用額頭撞撞他,「好了,回去。」
「不看這大魚了?」段白月帶着他往回走,「也好,明早再說。其實不必太過擔心,再狂躁也只是魚群而已,不算難對付,若是紅燒出來好吃,說不定連溫大人都能徒手宰個七八條。」
四喜替兩人打開門,聽到這句也偷摸笑。趕忙吩咐內侍燒了熱水送來,洗漱之後,楚淵又將段白月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受什麼傷,方才將被子塞過去:「睡吧。」
「沒獎勵啊?」段白月側撐着腦袋看他,「喏,孤身深入敵營,一招便斬斷了叛軍首領的手臂,如此傳奇,寫進戲班子裏也能唱三天。」
「你是孤身斬斷了黑鴉的手臂,當年秦宮主是孤身殺退了漠北數萬騎兵。」楚淵用手指抵住他越來越湊近的鼻尖,「怎麼辦,似乎聽起來要比某人更厲害一些。」
「誰說秦兄是孤身了,他當時可還帶着沈公子。」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有心上人在身邊,那自然是不一樣的。」吃飯也能多吃三碗,殺敵也一樣。
「是這樣嗎?」楚淵想了想,「不然下回我陪着你?」
「那可不成,沈公子只屬一人,我卻要與全天下分一個你。」段白月與他十指相扣,「秦兄可以由着性子來,我不行,你半分危險也不能有。」
「你有沒有……」楚淵看着他,「二十餘年前,初見那陣,你的性子其實與現如今的秦少宇如出一轍。」
「這話你是損秦兄呢。」段白月失笑,「他今年多大,你卻說與*歲的我一樣。」
「你知道我是何意。」楚淵捏住他的鼻子。
「你想問我,後不後悔?」段白月手臂繞過他的背,將人牢牢摟到自己懷中,「說你是小傻子,就真傻了,這也能亂想?人的性子都是會變的,你喜歡我現在親你抱你,還是喜歡初見那陣我傷你氣你?」
「可我想讓你更暢快些。」楚淵道。
「什麼叫更暢快些,我到底哪裏讓你覺得憋屈了。」段白月想了想,「況且秦兄雖活得自在,卻也沒什麼可羨慕,至少他不能用燕窩漱口。」
楚淵道:「你也不能。」
段白月清了清嗓子:「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銀子都拿來養我一個,難道不該很闊綽?四喜上回還同我說,床上地上都會灑滿珍珠。」
楚淵道:「想得美。」
段白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楚淵笑着躲開,兩人在床上鬧了一陣子,心情倒是都輕鬆不少。玩累了,段白月扯過被子裹住他,道:「睡吧。」
「明天早些叫我起來。」楚淵道,「軍中還有不少事情要忙。」
「好,不過你信不信,明早保管不用我叫,又是自己睜眼醒。」段白月道,「不用上早朝,也不知自己偷個懶。」
楚淵將臉埋在他懷中,剛開始還想着要再聊幾句,卻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段白月在旁邊看着他,原本還有些擔心,怕白日裏那猩紅的海水與魚群撕咬叛軍的場景又會喚醒他心中魔障,不過見他呼吸安穩睡得香甜,也便放了心,揮手熄滅燭火,將人輕輕擁入自己懷中。
這一夜眾人都睡得安穩。雖說兩軍正面交鋒的第一場戰役打法有些怪,但也算是贏了,而且今日看黑鴉帶出來的船隊,裝備並不像傳聞中那般精良,只要解決了海中魚群,餘下來的戰役幾乎能稱得上是碾壓,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特別擔心——不過葉瑾除外,他幾乎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夢,最後索性乾脆坐了起來,道:「我再去看看那木頭。」
沈千楓將他抱進懷裏:「你先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啊。」葉瑾扯着枕頭道。
「聽我說話。」沈千楓讓他靠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這楚軍上下十幾萬人,不管遇到任何麻煩,都必然有人能出面解決。或許是將軍,或許是個普通的兵士,或許用謀略,或許用家鄉的土辦法,所以一切你以為的阻礙,其實都不是什麼大事,懂嗎?」
「可這是藥草的事。」葉瑾道。
「藥草怎麼了,難不成你是這大楚軍營中唯一的大夫?」沈千楓笑笑,「大家都在想,卻只有你一人不吃不睡。」
「那不一樣,他們是大夫,我是神醫。」葉瑾揪住他的衣領。
「是是是,你是神醫。」沈千楓裹住他赤|裸的肩膀,「聽話,再睡一個時辰,我到時候叫你醒來。」
葉瑾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又閉上眼睛。只是還沒等他睡過去,外頭卻傳來動靜。
「小瑾。」楚淵敲門,「起了嗎?」
「有眉目了?」葉瑾瞬間從床上爬起來,披着外袍打開門,就見段白月正端着一盤包子站在欄杆邊吃。
「像是吵到你了。」楚淵道,「不過是好事。」
葉瑾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神秘萬分地問:「當真禿了?」
段白月道:「咳!」
「關於那塊船板。」楚淵道,「用什麼藥材泡過,如果查不出來,那便暫時不用查了。」
葉瑾疑惑:「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翡緬國巫藥眾多,即使查出來,也未必就能找到現成的,更何況是用來包裹船隻,定然用量極大,不太現實。」楚淵道,「方才我們閒聊,卻無意中找出另一個方法。」
「是什麼?」葉瑾問。
「在引出那怪魚前,對方先倒了數百筐釘魚下去,為的就是它們在自相殘殺時,血腥味能引來魚群。」段白月將盤子放在一邊,「這說明一件事,那怪魚只有感受到海中的血味,才會聚集在一起發瘋爭奪。而它們會攻擊我們的戰船,也是因為木頭的船體被血水浸泡過後,留下了血味。」
「所以血腥味是吸引釘魚的關鍵?」葉瑾又問。
段白月點頭:「敵方用的是什麼藥物,什麼木材,這些其實都不可暫時不着急。我們只要想個辦法,能去除海中的血腥味,那怪魚群自然就不用湧上搶食,我們的戰隊也能一路暢通。
「這個嘛……」葉瑾摸摸下巴。
「如何?」段白月問。
葉瑾拍板:「我要三天。」
「三天就三天,不過這次不單是谷主一人,還有瑤兒。」段白月道,「他那一罐子寶貝蟲,多少也要派些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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