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蜂將揭下來的那層用特殊材質做成的仿真皮膚揉捏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嘴角邊一直呈現着若有似無的笑容。
那種獰笑,搭配着他略長的頭髮,以及有些蒼白的膚色,看起來竟然帶有幾分驚恐的味道。
見他的動作有些詭異,出租車司機因為好奇,而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
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紅蜂冷冷地回看過去,一雙狹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濃濃的殺意,嚇得那司機立即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回到家中,紅蜂脫掉身上的衛衣,直接丟進洗衣機里,然後他赤着上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邊喝着,一邊走回電腦前。
他隨意敲下一個按鍵,面前的若干屏幕一下子全都亮了起來。
他又隨手敲下一串密碼,其中一個屏幕上則出現了無數行代碼,它們飛快地閃過,最後停止不動,出現了一個大大的「n空」字符。
「還不算太蠢麼,居然已經知道自己的手機出現問題了我還以為,你們再過幾天也想不到是這裏出現問題了呢。」
紅蜂一扯嘴角,自言自語道。
然後,他雙擊了兩下回車鍵,屏幕上頓時出現了那張照片,也就是他和汪紫婷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的照片。
「這也是個傻女人,呵。」
和汪紫婷確定關係以後,兩個人猶如任何一對甜蜜的小情侶一樣,都十分喜歡合影自拍。只可惜,汪紫婷畢竟太害羞,她不好意思大曬恩愛,怎麼樣都不同意把二人的合照發到朋友圈裏去。
於是,紅蜂提議,不如將這張照片發給榮甜,請她也來分享這份喜悅。而且,這張照片還是他親手拍的,他很喜歡,有一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味道。
單純的汪紫婷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男朋友,於是從紅蜂那裏收到照片,又將它發送過去。
卻不料,就在這個過程中,她便無意識地充當了幫凶。
榮甜可能會懷疑紅蜂,但卻不會懷疑汪紫婷,更不可能覺得她發過來的照片存在病毒。
抬起手來,紅蜂看了看自己手腕內側的那一片隱約留有痕跡的皮膚。
他默默地伸出紅色的舌尖,舔了一口,神色陰狠。
果然沒有猜測。
紅蜂在今早出門之前,在手腕那裏貼了一層仿真皮膚的薄膜。
那是用高科技製成的最接近人類皮膚的特殊材質,只要薄薄一層,貼上去之後會掩蓋一切大小傷疤,而且無論是從手感上還是從視覺上,都和真正的皮膚沒有什麼不同。
事實證明,他的估計是正確的。當初,紅蜂也是用了同樣的手段,應對了軍方進行的招募體檢,沒有引起他們的任何懷疑。
想必,寵天戈和榮甜現在還在奇怪,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一想到自己今天挽着汪紫婷的手,同樣出現在那家西點屋的場景,紅蜂就想要得意地大笑他已經玩膩了守株待兔,既然這些愚蠢的人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那麼,就讓他來主動出擊,逗這些人好好地玩玩吧。
緊接着,他坐下來,雙手靈活地在鍵盤上舞動着,很快進入了一個神秘的系統。
輸入密碼以後,屏幕先是一片漆黑,然後一個動態的圖案從中間緩緩地浮現出來。
那個圖案,和鍾萬美手腕上的文身圖案,一模一樣。
又一次抬起手腕,紅蜂看着那原本應該有文身圖案的地方,眼神驟然變得更加兇狠。為了能夠進入軍方工作,他不得不毀去了這個文身。
要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文身,而是身份的證明,權力的證明有了它,就意味着自己能夠調動一大批的地下勢力,更能坐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登錄屬於自己的賬號,紅蜂聚精會神地瀏覽着系統內的各種數據,神情專注。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臉上透着一股殺氣,和平時迥然不同,更和汪紫婷認識的那個叫做蕭乾熙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也許,如果在這一刻看見他,她甚至會覺得無比陌生。
到家之後,家裏的保姆馬上將一份快遞送到寵天戈的手上,說是白天的時候送來的。
他有些驚訝,看了一眼寄件人,竟然是孔袖招。
也許,她也知道,寵天戈不願意見她,不願意和她再有什麼聯繫,所以才使用了這種迂迴手段,採取同城快遞的方式。
寵天戈脫了外套,然後拆開信封,發現裏面竟然是一張支票,還附着一張手寫的信。
他看了一眼那張支票,發現數額不小,是寵鴻卓發出的。
看樣子,似乎是老頭子給了孔袖招一筆錢,安置她的後半輩子。除非她沾染上什麼黃賭毒惡習,否則,這筆錢足夠讓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而且能過得很好。
信里的內容,證實了寵天戈的猜測。
孔袖招說,這些錢是寵鴻卓留給她的,等他百年以後,她就要搬出寵家,而這些錢就是他留給她過好下半輩子的,也算是這麼多年來,他給她的一個交代。
其實,她心裏也一直明白,就算寵天戈不強烈反對,或許寵鴻卓也不會娶她過門。
在那個男人的心目中,妻子永遠只有一個,他沒有能夠和她白頭偕老,但也不會再和旁的女人結為夫妻。此生,這個名分,他只給她一個,不會再許諾別人。
拒絕這筆錢,算是孔袖招最後的驕傲。
她知道,假如自己當面拒絕,寵鴻卓一定不會安心。大家都瞞着他,可他自己並沒有老糊塗,他多少也是知道自己的情況,要不然,最近這些天,他也不會總是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就好像是按照一個列表一樣,去做生前最後想做的一些事情,不留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
最後,孔袖招告訴寵天戈,寵鴻卓打算這個周六的早上,去給他的母親掃墓。
而這也是他唯一一次去給妻子掃墓,以前從未去過。
她希望他也能夠帶着榮甜一起去,父子一起,第一次,最後一次。
「是什麼誰寄過來的」
換了衣服的榮甜好奇地問道,湊過來看了一眼。
寵天戈一言不發,臉色微微帶着一絲凝重,順手將手上的支票和信紙一起交給了她,然後自己一個人走到窗前,看着那一片紅色如火的玫瑰花,兀自出神。
掃了一遍信上的內容,榮甜頓時也明白過來,她的公公恐怕已經知道了,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才要一件件事去做,以免無法安心離開。
「我們答應了吧。而且,你也沒有帶我見過你媽媽呢。正好,我們一家人一起去,珩珩太小,昨晚還有點咳嗽,就不要去了,讓瑄瑄跟我們一起去。」
她能理解寵鴻卓的苦心,也能明白孔袖招的用意,特別是後者,她專門寄回來支票,應該是想要告訴寵天戈,自己絕對不會在寵鴻卓死後再賴上寵家,也不會用自己和寵鴻卓生前的關係大做文章,甚至勒索錢財。
這個女人也有她的驕傲,或許,她愛着寵鴻卓,比誰愛得都深。
榮甜也是女人,她明白一份愛越是沉重,就越是悲哀。雖然她無法為孔袖招做什麼,但她希望寵天戈能夠放下這個心結,不要再用缺失的家庭溫暖,來拼命地折磨着別人,折磨着自己。
她希望她的愛人內心豁達,情感健康。
想了許久,寵天戈終於點頭「好吧。一會兒你去讓人準備一下,他們準備他們的,我們準備我們的。」
一聽這話,榮甜終於放下心來,馬上去安排。
周六如約而至,因為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他們都會一起前往墓園,所以寵鴻卓也有些興奮。
老人本來就睡得少,在情緒影響下,他更是亢奮,不到四點鐘便醒過來了,翻來覆去的動作吵醒了同樣淺眠的孔袖招。
無奈之下,二人索性早早起來,吃過早飯,便徑直跑到寵天戈這裏來。
司機敲門的時候,寵天戈和榮甜還沒醒,兩個人嚇一跳,尤其是寵天戈,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寵鴻卓不行了
於是,情急之下,他套上一條睡褲,連上衣都沒穿,赤着上半身衝下樓去。
一直到看見寵鴻卓好端端地坐在一樓的客廳里,寵天戈才鬆了一口氣,他情不自禁地問道「你們不到六點鐘,跑到我家裏來做什麼不是說好的,直接在墓園門口碰面嗎難道我還會反悔嗎」
他以為,寵鴻卓是生怕自己臨時爽約,所以才跑到這裏來抓人。
沒想到的是,坐在沙發上的老頭竟然很委屈地扁了扁嘴,那神色竟然和六七歲的寵靖瑄如出一轍「人老了,睡不着了,與其翻來覆去,還不如出來走走。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就過來看一眼嘛,兩個小孫孫什麼時候睡醒啊」
聽了他的話,寵天戈愈發哭笑不得「孩子又不會跑,哪天看不行再說,瑄瑄也和我們一起去掃墓,你總是能看見的。」
剛說完,一臉困容的榮甜也走下來,手上還拿着一件衣服,她是害怕寵天戈着涼,專門下來給他送衣服的。
這男人,還說不在意寵鴻卓的死活,剛才下樓的時候那麼着急,還是泄露了真實情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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